第十八章 汉中之战三 刘备奔袭马鸣道 徐晃用兵败陈式

刘备在听闻张飞大败后惊讶不已，刘备也没想到曹氏宗族中的后一辈人中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当初他听刘禅介绍曹氏后起之秀的时候，也没拿刘禅的话当回事，刘备只是觉得刘禅那样的说法，只是要自己不要小看后起之秀罢了。原来以为依照张飞的用兵经验，率领八万大军去攻打曹洪守卫的下辩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张飞却被人算的死死的，处处受制，招招吃瘪，以至于大败。好在张飞也知道改变战略，将攻占下辩变成的牵制下辩的敌军。这种做法也算是间接地支援了中路和西路大军。

刘备现在对于粮草是已经不再担忧了，自从红薯大面积推广之后，军中已经是可以做到一天三顿干饭，当然是刘禅所说的黍米或者大米和红薯一块儿煮的干饭。而且军士们也很喜欢吃红薯。甚至行军打仗的时候，随身都带着红薯，因为可以生吃，既解渴也顶饿。刘禅还教会了大家如何制作红薯干，这玩意更方便，刘备有时候都弄个几片红薯干慢慢地嚼嚼。

既然自己的军队不缺粮，那就可以打持久战，而且可以考虑如何断了对方的粮道，让对方军中缺粮，那岂不是可以不战而胜？

刘备此次的人员的配置很不合理，自己这边一个参军都没带，刘备自认为自己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对于这次进攻汉中，他觉得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首先自己是粮食充足，其次是自己将上将军几乎是倾巢而出，除了关羽、陈到、霍峻、李严几位之外，其余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而对方除了夏侯渊、徐晃、张郃之外，其余都是一些不足挂齿的人物，即使曹洪也只是个有勇无谋之辈。正是由于这种心态，刘备将带出来的唯一一个用兵神算的法正还配备给了魏延大军。不得不说刘备的心态已经变了，开变得始自以为是。

现在，刘备就在考虑如何切断夏侯渊的粮道问题，他仔细地看着地图，目光渐渐地盯住了马鸣阁道，这是南郑与许都联系与运粮的咽喉要处。对！就是这里！刘备选定了地址后，立即让人叫来陈式，他要让陈式去破坏马鸣阁道。断绝汉中与许都之间的联系。

陈式，中规中矩的一位将军，没有任何特长的他就是他的特产，但因对刘备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所以深得刘备的器重。陈式可以说是军人的典范，做为行伍之人，军规是刻在陈式骨子里的东西。刘备要去攻打马鸣阁道，如果安排赵云等人去执行，那赵云定然会提出异议，因为马鸣阁道是汉中郡通往许都的咽喉所在，曹操岂能不安排重兵良将把守？这种任务，可以说是大胆奇袭，也可以说是昏招。甚至可以说是有去无归的任务。所以刘备只能安排陈式去执行这个任务，因为陈式这个人即使是知道去送死的任务，他也会去不折不扣地执行。

阁道其实就是栈道。马鸣阁道位于今天的四川省广元市利州区的宝轮镇，修建在悬岩峭壁之上，阁道下方就是清江河。秦、汉时期，关中越秦岭至益州想修建一条道路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到处是高山峡谷河流，所以秦人便修建了多条栈道至东汉末仍然保存并继续使用，如自关中通往汉中之子午道，以及其西之褒斜道；通大散关之故道，以及自围谷往傥光之骆谷道，均为商旅往来及军事运输的必经之途。

刘备命令陈式率十营人马去攻打马鸣阁道。汉代一营人马约两千，由将军或者校尉统领，刘备让陈式带十营人马也就是两万人去进攻马鸣阁道，不得不说刘备对陈式是绝对的信任。

陈式领命后点齐人马，命令校尉陈进为前锋，率三营人马共六千人为先锋，自己则率领剩余的一万四千人马，浩浩荡荡杀奔马鸣阁道。这就是陈式的作风，只知道大军一味地进攻，不会去搞偷袭之类的用兵方法。

早有探马将陈式率两万大军出发奔马鸣阁道的之事报告给了东线主将徐晃。徐晃听到此时觉得一愣，因为徐晃觉得不可思议：其一、刘备此举明显就是冲着马鸣阁道而来，但马鸣阁道是关中与益州的咽喉所在，肯定会有重兵把守，刘备派两万军队就想拿下，这也太儿戏了吧？其二、刘备如何命令陈式为主将？陈式这个中规中矩，战场带兵冲杀还说得过去，让他为主将组织进攻那就是勉为其难了。莫非刘备还有其它兵马隐蔽来夺取马鸣阁道？陈式只是疑兵，佯攻的军队？

刘备的昏招让徐晃实在摸不清头脑。思考再三，徐晃下令：一、命令派出大量细作去探明魏延是否有大规模的动作，文聘大军严密监视魏延大军的动向。二、派出探马绕道陈式大军之后，务必要探明赵云、黄忠所部是否跟进在陈式之后。

徐晃下达命令之后，要求所属各部不得擅自调动，务必要保障马鸣阁道的安全。

徐晃果然是名将，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首先派出探马探听刘备各主要将领的动向，现在则是以不变应万变，严防死守。待到情况明朗之后，再进行相应的对策。陈式率兵攻打马鸣阁道，从整体战略来说，马鸣阁道必须要拿下，这一点，刘备是做的没错，但是派陈式率兵，只是因为陈式听话，这就是一记昏招了。

陈式大军在没有两翼策应，没有后援跟进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进军。把自己变成了一支孤军，还深入敌后，陷于徐晃七万大军的包围之中，就已经注定了这场战役的胜败。

第二天，徐晃接到了派出去各路探马的回报，魏延大军毫无动作，陈式大军之后无后援！徐晃不禁大笑：两万人马大张旗鼓攻打马鸣阁道，岂不是自寻死路？他笑刘备，用了一个无谋之人，也笑陈式，明明应该偷袭，却变成了强攻。既然如此，如果部全歼陈式的这支人马，也就对不起刘备送肉上门了。

徐晃立即召集麾下将领进行布置：令牛金率一万人马，其中偏将许远带三千人马去迎战陈式的先锋陈进，许败不许胜，逐步将其引到马鸣阁道的入口外叫鄢坪的平地之中，牛金的剩余人马坚守阁道的入口在鄢坪与其形成对峙之势。

文聘率水军一万，在清江河上游埋伏，待到陈式大军全部进入，即可沿河而下到马鸣阁道入口的鄢坪截杀欲顺河逃走之敌。

命偏将赵旭领兵五千在陈式全部进入鄢坪，即切断与陈式的退路。

徐晃则亲率两万大军在鄢坪以西的鄢家湾，待到陈式大军全部进入鄢坪，则从鄢家湾杀出，把陈式的大军向东赶进清江河。此战可全歼陈式大军。

魏延在东线也接到了自己的探马探听到陈式率两万大军进攻马鸣阁道的报告，魏延觉得很奇怪，为何主公没有让自己的大军从侧翼吸引一下敌军？难道主公已经派了赵云或者黄忠之类的大将在陈式后面进行跟进？陈式只是一支诱军？但探马来报赵云、刘封等部兵马都未曾调动，只是陈式率领中路直属大军进攻马鸣阁道。魏延听完这个报告也晕了，这是怎么回事？主公这是给徐晃送菜啊！

魏延急忙召集众将前来议事。等到众人来到，魏延简要地说明了陈式大军进攻马鸣阁道，且无两翼策应又无后援跟进的情况之后便问道：“众位觉得主公为何有此举？”

法正听完了魏延的介绍之后说道：“主公此举乃一时兴起之举，而又有深思。”

“此话怎讲？”魏延不解地问道。

“夺取马鸣阁道的确是一步妙招，可以切断汉中郡与许都之间的联系，使得汉中郡守军的粮草无法从关中运进，可以让汉中郡内的曹军不战自乱。”法正分析道。

“马鸣阁道乃咽喉之处，我等皆知，可主公怎会以陈式为主将，在一无侧翼二无跟进的情况下，如何能拿下马鸣阁道？这不是——？”魏延已经急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文长莫急，我说主公深思就在陈式领兵之事上。此事若派子龙或者汉升去，两位将军必然要提出异议，建议主公不要出兵攻打马鸣阁道，因为徐晃必然重兵把守马鸣阁道。即使两位将军同意去攻打，也不会快速进军，因为知道徐晃此人用兵谨慎，是曹操手下重将，马鸣阁道不容易攻取。两位将军觉得攻打不下来，就会立即退兵。主公之战略就会落空。但陈式不同，此人虽然勇猛和才智都不如赵、黄两位将军，但此人对主公之令从不反对，只知执行，故主公信任陈式。用陈式前去，说不定会一蹴而就，成功夺取马鸣阁道。此乃我说主公深思之处。”法正继续分析道。

“孝直啊，我等知道的消息，徐晃必然也知道了，此时估计徐晃已经设好了伏兵，就等着我军往里面钻，陈式大军有全军覆没之险！”魏延虽然对陈式看不中，但是事关两万大军的存亡，魏延还是非常着急的。

“文长，当务之急是派出援军去接应陈式大军，陈式此战失利是必然的，我等不必等主公之令了，赶紧派兵吧。都是我益州兵士，救一个算一个吧。”法正也很无奈，最近刘备有点膨胀了，有些意见已经听不进去了，也许是兵精粮足的缘故吧。也可能是岁数大了，开始偏执的原因，或许两个原因都有。

魏延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公勇，你习水战，马鸣阁道下即为清江河，徐晃必再清江河上有水兵截杀陈式的败军，你带领水军五千从水路去收拢陈式战败后的士卒。”

“诺”张任接令离去。

“子清，你马步纯熟，带领一万精兵去马鸣阁道外的鄢坪接应陈式，估计进入鄢坪的道路有徐晃的军队封锁，你务必要杀出一条道路，救陈式出鄢坪。”魏延接着对童岙交代。

“诺！”童岙戒灵后立即离开。

“孝直，我需要领兵去截断乐进大军与徐晃的联系，以防止乐进乘虚而入，此地就拜托军师了。”魏延对法正施礼道。

“文长尽管放心，吾自当确保此地无虞。”法正还礼道。

魏延和法正心里都清楚，刘备此招看似精妙，实则是昏招，不但会断送两万大军，而且会形成军力上对比发生变化，但又能如何呢？作为臣子，只能尽量去减小主公所犯错误引起不良反应而已。在魏延心中甚至还产生了不如世子刘禅早点即位的念头，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陈式大军的先锋陈进率领三营人马快速地到达了鄢坪外，许远此时已经列队在此。陈进看到敌方有军队拦截，便下令全军突击，双发立即交战在一起，陈进也和许远缠斗在一起，交手不过十余合，许远就将手中长枪一挥，大声命令一声：“撤！”

陈进见许远撤退，也大声命令：“追！”自己也冲到最前面，在后面紧紧追杀许远。陈进兵士一直沿着清江河边的鄢坪追击许远到了马鸣阁道的入口，这是陈进发现马鸣阁道入口处还有一支大军在接应自己追击的敌军，为首一员大将，手持开山大斧，威风凌凌。陈进见状不敢追击，立即命人压住阵脚，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牛金见陈进不敢进攻，便引兵退入马鸣阁道入口处的大营中，陈进见状，也急令手下兵士安营扎寨。当晚，陈进虽担心敌军利用夜色偷营而加以严防，但是夜对方却为偷营劫寨。

次日上午，牛金依然在大营外与陈进对峙，及至午时，陈式大军到达。牛金见陈式大军全部到达鄢坪，立即下令展开对陈式的进攻。战鼓隆隆，牛金一马当先，直奔陈进而来，两人交手不到十合，陈进就被牛金一斧劈于马下。此时从西面，徐晃亲率两万大军杀出，所到之处益州兵士人仰马翻，皆不能挡。

陈式见状不妙，急令兵士退出鄢坪，但退路已被赵旭所切断，无法杀出。陈式无奈，又命人在清江河边砍伐木材，结成木筏，欲顺流而逃。自己则率亲兵迎战徐晃，战不三合，陈式已经不敌徐晃，亏得两名校尉鲍兴、闫凯两人拼死拦住徐晃，陈式方得逃脱。鲍兴、闫凯二人与徐晃交战不过五合，皆死于徐晃大斧之下。

陈式大军在徐晃与牛金的合击下，跌落清江河的益州兵士不计其数。不少兵士欲上木筏沿河撤退时，文聘自上游率领的水军也到达此处，木筏被舰船撞击落水者百人以上。文聘命人自船上以弓弩射杀岸边益州兵士，以投枪投掷，以长枪刺杀，使得益州兵士不敢近岸。

陈式的两万大军经徐晃和牛金的几次冲杀，已经不足一万人。陈式此时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打通鄢坪与外界的出口之路，奈何赵旭以弓箭手射住出口处，数次攻击都被赵旭以弓弩射回。

日暮西斜，鄢坪上到处都是尸体，徐晃下令停止了进攻，因为陈式已经无路可逃，再发动攻击，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多余伤亡，不如等到明日，自己的将士休息好了，饱餐战饭后再发起攻击，即可全歼陈式的大军。

陈式身上也受了一处刀伤和一处箭伤，好在都不是致命伤，军医简单处理包扎后还能继续指挥，只是九个校尉已经阵亡了六个，还有一个已经重伤。现在人马经过日暮之前的徐晃的最后一次冲杀也只剩下四千多人。一场惨败，但是陈式却不怪刘备让自己执行这样的任务，行伍之人就应该听命勇往直前，兵败要尽量保存兵力，在退路尽断的情况下也要多杀敌军，战死沙场士行伍人最好的归宿。

陈式将剩余的尚能作战的兵士编集在一起，约有三千人，他要进行最后一次对赵旭守军的冲击，争取将残余士卒带出重围。正当陈式准备带领士兵进行最后的攻击时，突然听到赵旭阵营那边一片大乱，紧接着看到一员白马银枪小将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陈式已经看清，是童岙！陈式立即大叫一声：“众军士，援军来了，随我杀出重围！”

残存的益州兵听到了陈式的呼叫，立即都振奋起来，跟随着陈式杀将过去。

赵旭看到一员小将杀入自己的军中如入无人境，自己的一个校尉只两个回个就被对方刺死，不由大怒，挺枪便朝童岙杀了过来。童岙看到赵旭朝自己冲了过来，看装束应该是员将军，童岙也不吭声，枪交左手拨开赵旭刺来的枪，右手抽出宝剑，顺手挥去，一剑下去，竟将赵旭的头盔砍开，赵旭的头颅被斜着一劈两半。前面已经说过，童岙的剑是刘禅让赵云送给童渊的礼物，童渊觉得自己岁数已大，便给了童岙，让他杀敌立功，今天是童岙第一次使用这把剑杀敌，虽然童岙知道这是宝剑，但是自己也没想到此剑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童岙杀了赵旭之后，一路枪挑剑砍，直接杀到了陈式面前，对着陈式说道：“陈将军，请随我后杀将出去。”

陈式拱手道：“敢不从命！”

童岙在前，陈式在后率领残余军士终于冲出了鄢坪。

因为赵旭被杀，手下的校尉也不敢追杀，再说童岙那一通枪挑剑劈，早就让这些人胆战心惊，加之童岙率领兵士也多，校尉便带领着收拢之后的剩余人马去向徐晃复命了。

张任的水军在清江河上也只救援起三百多名士兵，碰上沿江追杀的文聘水军。文聘见有益州水师前来接应，考虑到自己兵士已经厮杀了一下午，再与对方作战的话，恐体力不足，便主动退兵。张任见对方主动退兵，也不追赶，亦领兵而退。

马鸣阁道前的这场恶战，陈式两万大军损失一万五千多人，九个校尉，六个阵亡，一个重伤不治而亡，辎重尽失。而徐晃大军只损失了不到五千人，缴获兵器、辎重无数。可谓是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