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汉中之战四 法正劝玄德对峙 刘禅救姜母得翼

陈式败军被童岙接应回到了魏延的大营后，因为乐进大军没有任何动作，所以魏延也率大军回到了大营。法正已经安排人员对陈式残卒中受伤军士进行了治疗。

陈式见到魏延后，首先谢过了魏延的救命之恩。然后欲带领手下人回归刘备处，魏延也未加挽留。除伤重士卒留下继续在魏延处治疗外，陈式带领残余四千名士卒回归刘备处。

刘备见到陈式兵败而归，也未加指责，因为此次突袭是刘备所安排，加之刘备也知道陈式的能力，要说错的话，那也是刘备用人不当。

这时候的刘备才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年发展过于迅速，自己也有点忘乎所以了。虽然自己戎马大半生，但用兵之道的确不如法正、庞统之流。想来也是自己活得益州过于轻松，所到之处尽皆闻风而降。之后刘禅、张松帮自己解决了粮食问题；诸葛亮、李恢、刘巴等人帮自己解决了内政问题；李严等人帮自己解决了益州内乱；秦宓、孙乾帮自己解决了外交问题；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而这次张飞、陈式的惨败，着两路人马都是因为没有配备好的参军同行才会如此。

而从陈式回来的报告来看，魏延此人有勇有谋，似乎刘禅很器重此人，此人除了表情阴骘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缺点，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另外他那边的张任也是智将，童岙虽然年龄不大，但也非常精于统兵之道，东线军团有此三人足矣。我似乎可以把那边的法正调过来为我出谋划策，以免我再在指挥上冒进犯错。

想起来庞统、法正之流的人员，刘备又不禁感叹：曹操那边的智囊可真是多，荀彧精于内政，贾诩善于奇谋，荀攸奇正相兼，程昱老谋深算，蒋干高瞻远瞩……甚至曹操那边新上来的年轻人像曹休、曹真之类的竟然也能指挥若定。阿斗说还有曹军中的后起之秀还有郝昭、郭淮、夏侯威等人，而我方可算上智将的后起之秀却寥寥无几，阿斗在成都办学选拔人才，的确是比我想的长远啊。

刘备在感慨了好多后，终于决定还是要调法正到自己身边来帮助自己出谋划策。

法正在接到刘备的命令后，立即和魏延辞行，魏延也毫不客气地说道：“孝直兄，主公那边更需要孝直。望孝直兄对主公能直言。”

“文长，慎言，慎言。”法正连忙说道：“主公乃善于思变之人，文长勿忧。但是文长这里需防范文聘，文聘此人精通水战，马步弓箭皆纯熟，又与文长同僚数年，对文长的习性熟悉，故需提防文聘水路偷袭。文长可加强水路情报收集，如若文聘从水路来袭，文长可将计就计。”

“孝直兄提醒的好，延自当小心。”魏延拱手谢道。

法正到了刘备大营所在，刘备亲自迎接，携手进营后，刘备叹息道：“若孝直一直在备身边，何至于马鸣阁道大败！”

“主公攻马鸣阁道乃是奇兵之策。若夺取之，则汉中可定。然徐晃勇猛，非陈式所能敌也。此战失利，非主公之错，也非陈式之过，乃我益州可堪大用之人不足也。”法正安慰刘备道。

“孝直所言极是，阿斗曾让我暗自派兵去夺回几人，说这几人日后皆为栋梁，可我派人去探听之后，皆为孩童，吾以为少不经事，未全接回。今翼德军败，可见曹操在后辈人才上已占先机。”刘备感慨地说道。

“哦？不知是哪几人？”法正也来了兴趣。

“第一位现居天水，姓姜名维子伯约，现年仅十七岁，其父姜冏在对羌作战中身亡。刘禅一定要我将其请来。第二位姓邓名艾子士载，现年二十有二，为颍川一守稻草之小吏，且口吃严重。”

“其余两人已去刘禅府上，一是霍峻之子霍弋，另一人乃傅肜之子傅佥。此二人倒也是聪慧过人，且都是练得一身武艺。”刘备说道。

“主公，世子真龙转世，他说的人选必是有惊人之处，望主公勿疑。”法正赶紧说道。

“现在战事紧迫，这事先放一放吧。现在我军新败，士气不高，不知孝直有何良策？”刘备转入了正题。

“主公，我军现在可以引而不战，与曹军对峙即可。原因有四：

其一、我军新败，军心不稳，士气不高。可在对峙中恢复士气。

其二、去年北方大疫，曹操之子曹植曾说北方是：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至今疫情尚未消退。民田大量无法耕种。曹操现在缺粮，今冬明春将更为紧张。所以曹操无法对我军实施进攻，只能进行防守。

其三、我荆州、益州确实粮草充足，有世子之神药清瘟散而无瘟疫之忧，况且今年必将又是一个丰年。故我军可以长久作战。

其四、曹军北方军士大多在屯田，抽调支援汉中郡不易。在汉中郡，兵力上我军与之还是能大抵相平。不必担忧曹军进攻。

基于以上分析，我军只需在阳平关驻守，与夏侯渊、张郃大军相持，静观其变。待有战机，即可全面出击，届时汉中可定。”法正冷静地分析了现在的情况说道。

听完法正的分析，刘备是如梦方醒：对啊，我粮草充足，为何要求速战？曹军无力进攻，但防守能力尚存，我静观其变不就行了？刘备忍不住对法正是一揖到地：“孝直，备之子房也。”

一天后，刘备引中路大军进驻阳平关，与夏侯渊、张郃大军对峙。

曹操在得到下辩之战及马鸣阁道之战大胜，歼灭益州军三万多人之后，不禁大笑：“刘备织席贩履之兵痞，竟然败在我曹门后生之手，可见老夫当年高看他了。徐晃此次功不可没，应予表彰。”乃令迁徐晃为右将军，假节钺。

“明公，虽得大胜，然我军仍无法击退刘备，况且荆、益二州未受瘟疫影响，去年又丰收。而我军又无法求速战，为加强汉中守卫，还请明公增加汉中军力。”丞相府主簿司马懿说道。

“仲德之言正合老夫之意。”曹操捻须颔首道。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八月，曹操在许都治兵准备增援汉中。九月，曹操亲领大军十万到长安欲入汉中。

成都，六月的天气让刘禅觉得烦躁，自己要的最关键的两个人，刘备却没有给自己弄回来，刘禅对去往天水的简雍和去往颍川的杜畿一通臭骂，甚至说出了老汉刘备不识人的话。搞得简雍和杜畿两人面面相觑。等待刘禅一通火发完，叫两人退下后刘禅便对霍弋说道：“我看中的人，父王却觉得没有什么大用，你说你们俩可堪大用？”

霍弋和傅佥一听，急忙说道：“世子，您说吧，要我们俩怎么办！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这可是你们俩说的，我想如此如此……”刘禅低声说道。

“世子，就我们三个？”霍弋和傅佥惊讶地问道。

“对头，就我们三人，留下书信后，悄悄地离开。你们不是说可堪大用吗？怎么不敢了？”刘禅带有嘲讽地说道。

“有什么不敢？大不了回来再被责罚呗。不过世子，最好还是让叔至将军和我们一起去，有他在，世子的安全也有保障。”霍弋毕竟年龄大一点，毕竟三个人最大才十五岁，带上陈到，刘禅才不会有危险。

“行吧，那就请叔至将军来一下，问问他再说。”刘禅也觉得陈到会和自己一起去，因为自己能说服他。

陈到这段时间头都大了，自从霍弋、傅佥进入世子府后，刘禅天天带着一群小屁孩在练习什么阵法，还有几位在研究什么蒸汽机。这帮孩子，各个都是鬼灵精：诸葛亮的儿子诸葛乔，张飞的儿子张苞、张绍，关羽的儿子关兴，马超的儿子马承，赵云的儿子赵统，董和的儿子董允等人。刘禅除了要陈到教他们行军演练之法，还要陈到找这找那的。好在陈到脾气好，换成别人还真受不了。现在傅佥又来喊陈到，说是世子找他，陈到暗自苦笑一下，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又有什么花样。

谁知刚见到刘禅，还没等陈到施礼，刘禅却对陈到一揖到地，口中说道：“叔至将军，请救我益州。”见到刘禅的这个举动，陈到是不知所措，急忙慌乱地说：“世子请讲，但凡陈到可以做到，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刘禅见到陈到这样说，于是就问到：“将军可知天数？”

陈到听见刘禅这样问他，急忙回答说：“世子说笑了，我乃一介武夫，如何能知道天数？”

“叔至将军，二十年后现在能兴我益州的又两人，一人现在天水，一人现在颍川，此两人现在都在曹操领地，如若不能将此二人现在引入我益州，三十年后，此二人就将备曹氏后人所用，灭我益州。此乃天数。我欲潜入天水与颍川，将此二人招来，如若不能招来，也要将其二人杀了，这样也可去除我益州以后的大患。陈将军可与我同行乎？”刘禅这个心里累啊，半文半俗的话说的可真难受。

陈到听完刘禅所说，也愣在了那里，他知道刘禅能预知未来，现在刘禅所说，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刘禅要亲自去办，这让陈到很是为难。因为刘禅是世子身份，要去曹操属地，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那自己可是滔天之罪啊。

“叔至将军，你大可放心，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长寿之人，要耄耋之后才能归天。”刘禅知道陈到担心什么，所以继续胡说八道。

“那属下这就准备一下，陪世子前往。”陈到听到刘禅这样说，也放下心来，随即对刘禅说道。

“不用，叔至将军，就你我、傅佥、霍弋死人前往，留下一封书信即可，如若让诸葛知道，必不让我等前往。”刘禅说道。

“那就依照世子之意吧。”，陈到无奈地说到。旁边的傅佥和霍弋已经是兴奋的满脸通红。

四人换了衣服，带上盘缠，又带上不少清瘟散，让两匹马驮着兵器和药品以及两把宝剑和干粮水囊之物。刘禅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董允，让董允两日后将此书信交于诸葛亮，然后四人六骑出了北门，守城军士见是刘禅、陈到等人，只当是出城狩猎去了，也不敢阻拦，任由四人往北而去。

一路上四人经过梓潼，到绕过下辩城外的马超、张飞大军和下辩城。刘禅可不想自投罗网去马超和张飞的营地，所以绕过了他们。一路上晓行夜宿，十日后，四人来到了天水。进城之后，便找客栈。

天水城内守疫情影响不大，但对于带冀州、并州、豫州、青州、徐州口音的人，还是有店家不敢接纳，怕是带来瘟疫祸及自己。但是刘禅却是一口扬州口音，这让陈到等人大跌眼镜，也不知世子何时学会这样说话的。

四人看到了一家不大的客栈，叫“姜家老店”，刘禅心里一动，便带着三人走进了这家店中，进店之后，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立即迎了上来，问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刘禅看了看这位老者，浑身上下收拾的倒也干净整齐，人也比较精神，便问道：“我等需要住店，老人家贵姓？”

“老汉姓姜，是这里的掌柜。这是我家祖上的一家老店，谈不上奢华，干净还是说得过去的，几位客官要几间屋子？住多久啊？”

“这是我们家刘公子，我们是来探亲访友的。至于住多久，我们现在也不确定。你给我们准备四间上房即可。”陈到接过了老者的问话，随即从褡裢之中取出一块约三两的银锭交于老者。老者接过银锭笑呵呵地说道：“就这一锭银子，几位想住多久都成。我这就让人给几位准备去。”

刘禅这时对姜老头问道：“店家，你既也姓姜，可知这天水城中的姜炯？”

听刘禅这样一说，掌柜的不禁一声长叹：“老汉姜福，姜炯是我本家侄子，只可惜六年前平定羌人之乱，战死沙场，只留下孤儿寡母。这些年太守马遵倒也是照顾，也经常给些钱米供其母子所用。谁知今年一场瘟疫，姜炯的遗孀也就是我的本家侄媳妇上个月也感染上了。这不前天姜炯的儿子姜维还前来向我借了些钱去给他母亲抓药。我也没什么钱，现在兵荒马乱的，每日这店里也就进账个几十文钱，凑了一两多银子给姜维，也不知他的娘亲现在如何了。”

刘禅一听，不禁心中大喜：姜维至孝，若医治好了他的母亲，再以大义和稳定其母为诱，那姜维岂不是必定归我所用？

想到这里，刘禅急忙说道：“老人家可否引我等去姜维居处？”

姜福也一愣，问道：“刘公子要去姜维处？莫非公子所要寻访的就是姜维？”

“哦，是这样的，家父在十几年前经商经过天水城外，恰遇劫匪，幸好姜冏领兵巡城救下家父。今日到此，便是寻找姜冏答谢他的。”刘禅立即编起来故事。

“可是公子，那边可是瘟疫之地，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姜福好意提醒道。

听到姜福的友善之言，刘禅笑道：“无妨，我等有神药在手，可治瘟疫。”刘禅很清楚这次瘟疫实际上就是后世的病毒性流行感冒，只不过这个年代没有抗菌素，再加上平常百姓的营养不良，抵抗力差，才会有那么多人死亡。在后世的欧洲也曾出现过流感病毒大流行，死亡几百万人的情况。而张仲景通过对这次瘟疫的研究，也写下了流芳千古的《伤寒论》。

姜福半信半疑地说道：“世间真有可治瘟疫之药？”

“有的，老人家莫要担心。定然可以救治姜母之病。”刘禅笑着说道。然后又从褡裢里取出一锭五两白银，交给姜福：“速速让人买几只母鸡，剩下就归你了。然后带我去医治，待到姜母痊愈，我还有重谢。”东汉末年，一只鸡只不过三五十文钱，这锭银子可以买一百多只母鸡了。姜福接手后大喜，立即让家人去后院抓了五只母鸡，绑好了拎着就带刘禅等去姜维的家里。

姜维家在天水城的西门，不一会就到了姜家，这是天水城中还算不错的一家院落。是太守马遵未来抚恤姜冏而给姜维母子居住的。姜福来到门前，推门进入，口中叫着：“维儿，有客来了。”只见一位少年从房中走出到天井，一身青衣长衫，头顶方巾，眉清目秀，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是却气宇轩昂，见到姜福后施礼道：“维见过爷尊。”

刘禅见到这位少年，心中也不禁感慨：这位就是自己以后的大将军了，果然一表人才！

“来来来，维儿，这位是刘公子，你父亲十几年前曾在贼人手里救过他父亲的命，今天他来还礼了。哦，刘公子说他带有神药，可救治你母亲，还不请他们进来说话？”姜福赶紧给姜维介绍说。

谁知听到姜福说完，姜维却“扑腾”一下给刘禅跪下了，口中说道：“刘公子，请您立即救治家母吧，只要能治好家母，维今生今世愿为公子做牛做马，至死无悔。”

姜维的这一举动，让刘禅也吃了一惊，他知道姜维至孝，没想到姜福一说自己有神药，姜维竟然这样的举动，而且发下这样的誓言。刘禅急忙搀扶起姜维，说道：“伯约无需如此，带我进去看病。”

进到内室，姜母正躺在床上，刘禅以手摸头，发现姜母正在高烧，而且咳嗽不止。刘禅立即让霍弋取出一包清瘟散，这是刘禅做的粉剂，用温水调和后让姜母服下。之后，刘禅让姜福杀了一只鸡，要熬好鸡汤给姜母补一补身子。

刘禅便和姜维闲聊起来。刘禅告诉姜维：自己父亲现在蜀中做生意，而且做的很大。此次来就是想接姜冏一家去成都，可以安排姜冏在成都官府任职等事情，但是没想到姜冏已经故去，实在是可惜。

刘禅和姜维来到院中，看到院中有兵刃架，刘禅知道此时的姜维枪法已经有所成，于是取下两杆枪，将其中一杆枪递给姜维笑着说道：“伯约，可否与我一练？”

姜维不禁很是疑惑：“刘公子莫非也练习武艺？”因为在姜维心中，这位自称刘单的刘公子是富家子弟，怎能受得了练武的幸苦？于是说道：“公子乃金贵之躯，刀枪无眼，万一伤了公子，维可不敢当。”

刘禅笑了笑说：“那我先练习一套枪法，伯约指教一下如何？”说完，便提枪入院中，练习起了赵云所教的“百鸟朝凤枪”。刘禅的这套枪法，从三岁就开始学习了，现在已经相当纯熟，只看的姜维如醉如痴，待到演练完毕，姜维不禁大叫道：“好枪法！刘公子这套枪法可是童家的百鸟朝凤枪？”

此言一出，陈到等人都不禁一惊，好厉害的姜维，这等年纪竟然能看出是什么枪法！怪不得世子会不辞辛劳来招募此人。于是，陈到也来到姜维面前说道：“伯约好见识，我也使枪，不知伯约可识得我的枪法。”说完从刘禅手中接过枪，刚一起手，姜维便笑道：“陈叔父，我陪你练习一下。”说罢，提枪入式，陈到一见，也不禁大笑：“你也用六合枪。”

姜维笑道：“陈叔父，你我的六合枪虽同宗，但却不同，叔父小心。”说完，挺枪刺向陈到。

陈到叫了一声：“来得好！”也拧枪与姜维战在一起，几个回合一过，陈到已经觉得姜维的六合枪中似乎夹杂了鞭法，而枪术都朝着自己意想不到的位置刺来，不由得陈到暗自惊叹：好厉害的姜维。两人缠斗了四十多个回合，姜维突然跳出圈外，对着刘禅施礼道：“刘公子，请教一下，公子究竟是何人？这位陈叔父必是军中大将，绝非看家护院之流。”

“哈哈哈，我乃汉中王之世子刘禅也，伯约好眼力！”刘禅此时也不再隐瞒：“伯约何不去看看家母可否退烧？如若退烧，我们再说不迟。”

姜维听刘禅这样说，立即赶去内室，见母亲已经坐起在床边，脸色潮红已经消退，姜维急忙以手触摸了母亲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母亲已经退烧！

姜维急忙跑出房间，来到天井当中，对着刘禅倒头即拜：“感谢恩公对家母的救命之恩，维定当遵守前约，从今往后，听从恩公任用。”

刘禅笑着扶起姜维，说道：“我得伯约，如猛虎得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