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公嗣江陵消后患 姜邓成都各拜师

邓艾自进入荆州南郡地界，就感觉到刘备治理下的荆州已经是欣欣向荣的景象。这里没有瘟疫流行，没有田地荒芜，而且还见到了一些很大的作坊，有冶铁的，有酿酒的，有织布的，有造纸的，这些作坊规模之大，让邓艾大开眼界。刘禅告诉邓艾等人，这些不再叫作坊，而是叫公司，都是荆州官府与荆州当地的大的氏族合办的，当然荆州官府控股，占到每家公司股份的七成，生产和经营都由各大氏族派人管理，荆州官府只派人监管账目财产和公司的发展规划。刘禅的这些话，让姜维和邓艾听得晕晕乎乎，好多名词都是闻所未闻的。

邓艾还注意到很多农田里都开凿了沟渠作为引水灌溉之用，更让人惊讶的是荆州耕田所用的犁怎么都是弯曲的？而在曹操治下的地方，犁辕都是直的。邓艾问道：“世……世子，此地耕……耕犁之辕为……为何是……是曲辕？”邓艾的结巴已经好多了，现在正常的对话已经不那么困难。

“这是世子发明的曲辕犁，不要看这直辕变成曲辕，农人耕田可是省力好多了，每日可多耕作一倍以上农田。”霍弋得意地说道。邓艾听完大吃一惊，暗下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这些！

一行人进入江陵后，立即去大都督府去见关羽。关羽等人见到刘禅后也非常开心，荆州的主要官员现在都集中在大都督府办公，这是刘禅借鉴后世的集中办公而提出来的方法，经过马良的完善，现在荆州官员的办事效率已经是大为提升。

刘禅与霍峻、马良等人一一见礼后，问了些荆州现在的情况。马良也做了简单的回答：现在荆州钱粮充足，百姓不愁吃穿。

其一、农业方面：荆州现有的各郡中今年又总共开发了十五万亩水田，十万亩旱地。修建灌溉水渠**两百三十余里。继去年丰收之后，荆州今年预计又是丰产之年。

其二、工业方面：荆州陆陆续续已经开办了数十家公司，布匹、铁器、农耕器具、纸张、酿造等都已经是完全能满足荆、益两州所需。

其三、商业方面：现在荆州在江陵设立荆州内的最大榷场，在州陵设立与东吴的榷场。在襄阳设立了与曹操的榷场，但是现在襄阳的榷场只交易酒、纸张、红薯干、布匹，其他如农耕器具及铁器未做交易。另外在零陵郡和桂阳郡也设立了与交州的榷场。

根据王甫的统计数据，荆州去年一年钱粮收入约为曹操去年总收入的一半。如果加上益州的收入，汉中王去年所治下的荆州及益州的钱粮收入已经超过曹操。况且曹操治下的总收入约六成是其治下氏族大家的收入，而我荆、益二州氏族大家的收入只占三成不到。

刘禅听完马良所说，随即问道：“人口增长如何？”

“禀世子，荆州去年一年增加人口约五十七万。”王甫拱手施礼道。

刘禅点头表示满意，随即问关羽道：“二叔，荆州的兵士现在有多少了？”

“世子，现在荆州有步军二十三万，马军六万，其中重骑一万五千，轻骑四万五千，水军八万，另外按照世子的意思已经建立三个营的水陆步之特种军士共五千人。现荆州总兵力有三十七万五千人。荆州现在可以说是兵精粮足。”关羽自豪地说道。

“军需生产如何？”刘禅又问霍峻。

“禀世子，现兵工厂每年可铸造钢刀十五万把，弓箭一百六十万支。长枪、长钺、长槊、钩镰枪等长柄兵器十万件。就是世子要求制造的复合弓，现在产量很低，产量不足一千，主要是滑轮的制造比较困难。”霍峻有些尴尬地说道。

“霍将军，这不怪你，能有如此产量，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刘禅安慰霍峻道：“炸药包生产如何？”

“现在炸药包已经生产了三千四百个，按照世子要求，生产到五千个就先停止生产。”霍峻接着回答。

“众位卿家，荆州这几年在各位的努力下，已经可以算是富裕强大之地。但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众位去做，我在此拜托各位在尽心尽力。

其一、需开发零陵与桂阳两郡之农业，民以食为天，两郡皆可生产两季稻米。虽现有红薯可让百姓不再饥饿，但要百姓吃饱穿暖，才可民心稳定，长治久安。

其二、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鼓励生育，可采取奖励政策，例如奖励田地、奖励钱粮、帮修建房舍等方式来鼓励生育。当然，在此过程中，如若有官员敢贪墨，不论何人，一律严惩不殆！太史公曾记：秦时有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民大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然我今日赠诸位一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各位切记！”刘禅这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出，座上一片惊叹之声。都知道这位世子是真龙转世，此言说出，所有人都佩服至极。邓艾等人更是心存敬叹：没跟错人啊！

“其三，”刘禅接着说道：“若想开疆裂土，就必须国库充盈，兵器先进于对手。战争打的就是实力，各位对于曹操方，需加大美酒、纸张的销售，这些都是士大夫才用得起的，我要曹操治下氏族沉迷于酒色之中，逐步削弱对方的意志。为我日后平定北方做准备。

其四，加大对荆州的学术之风，我不要诸位仅仅以文章来品定一个人，而是以是否有一技之长才来任人。今后，公司会越来越多，能写一篇好文章的人就能指导如何锻造利刃？就能改进织机？各位请深思。”

听到刘禅说的第四点，很多人已经开始深思：世子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世子没写过任何文章，可是他创立现在的公司、发明了新的酿酒之法、改进了农耕器具……这些不是比建安七子写写诗词更能改善民生、更能富民强国吗？

看到众人都在思索，刘禅不禁心中有一种后世二胖子、三胖子的嘚瑟感，自己其实也不过利用后世的知识来超前消费一下，就把这些人都唬住了，不过自己说的也是切切实实的干货，不像二胖子、三胖子之类的到处指导工作。唉、官二代真是好啊！

与荆州的主要官员见面之后，刘禅单独与关羽和马良及霍峻问道：“博士仁与糜芳现在何处？”

“博士仁现在公安，糜芳现在为南郡太守。”关羽回答道。

“二叔觉得此二人如何？”刘禅问道。

“此二人作战勇猛，只可惜两人皆功利心过重，吾不待见此二人。”关羽说道。

“二叔，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世间之人，各有各的追求，二叔您是追求忠义，季常先生追求才能发挥，仲邈将军追求征战沙场，开疆裂土。此二人追求功利，侄儿恳请二叔莫要以自己的好恶来要求属下。二叔肩负荆州之防务，现父王正在汉中与曹军鏖战，若不出意外，曹操必将率兵支援汉中，届时二叔可利用曹操兵力空虚，一举收复南阳郡。若留守南郡之人不能鼎力相助，二叔出征岂不无获而归甚至危矣？”刘禅知道关羽的性格，一直都是“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的孤傲特点。故而今天说出了这番话。至于关羽能不能听得进去，刘禅也不敢确定。

“二叔，我欲将两人做一下调整，不知你们有何意见？我欲将糜芳调往越巂郡任太守，加封抚夷将军，其南郡太守一职由向宠担任。博士仁调马超部任副将，其职务由廖化兼任。可否？”刘禅一脸正色地说道。关羽等人也搞不清楚刘禅为何要做这样的调动，但是出于对刘禅的信任，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目的。再说刘禅是世子，他既然要这样调动，那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就按照世子的意思去办理。”关羽觉得这样也好，反正他看糜芳和博士仁都步顺眼。向宠和廖化要比他们俩顺眼的多。

“仲邈将军，若关将军领兵北进，则荆州防务大任就落在将军身上了，请将军务必注意大雪天气，以防东吴趁着大雪之夜偷袭荆州。吕蒙此人可不得不防，文武双全的一个帅才。”刘禅又关照霍峻说道。

“哈哈哈，贤侄多虑了，吕蒙小儿，何足挂齿！”关羽的老毛病又犯了。

“二叔，吕蒙此人可是不可小觑之人，此人用兵不亚于周瑜，请二叔千万不可轻敌此人。”刘禅心中叫苦，难道我要告诉你在历史上你就是因为轻敌吕蒙而丢失荆州的？

“二叔，我来时算了一卦，利于东方，也就是荆州很可能会被东吴所取。荆州非不能守，而是荆州将领内部不和而有可能造成丢失。故我才调走糜芳和博士仁，就是帮助二叔处理内部，至于外部，请二叔不可掉以轻心。吕蒙、曹仁皆不可掉以轻心，否则荆州难保，若荆州丢失，将会乱我大计。”刘禅满脸严肃地说道。

关羽从来没见过刘禅这么认真地和自己说过话，心中也就大骇，莫非刘禅已经推算出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关羽无惧生死，只是担心自己镇守的荆州会落入曹操或者孙权之手，那将对不起兄长对自己的重托。想到这里，关羽也沉声说道：“世子，羽定然小心从事。”

刘禅见关羽的回答中称自己为“世子”，且又自称“羽”，知道关羽已经上心了，所以刘禅也赶紧说道：“二叔，侄儿刚才说话重了，请二叔莫怪。”

“贤侄刚才所言，实乃金玉良言，羽必将铭记于心。”关羽拱手施礼道。

至此，刘禅荆州之行的目标已经完成，调整了糜芳和博士仁的职务而换成了向宠和廖化。又提醒了霍峻要注意吕蒙的“雪夜袭荆州”。应该来说，即使关羽北进失利，荆州亦可无虞。刘禅不想杀糜芳和博士仁二人，因为一则两人勇猛，可做鹰犬。二则二人在历史上没有救援关羽，很大原因是因为关羽自身的傲慢所造成。所以刘禅也只能对关羽敲一敲警钟。也是荆州和益州两地实在是没有人能替代关羽，否则刘禅定然会更换掉关羽。

此后，刘禅迷奏刘备调动糜芳、博士仁两人之事，刘备允许，转诸葛亮处理后，将二人依据刘禅所奏进行调任。

刘禅随后带着陈到、姜维、邓艾、霍弋回到成都。

回到成都第二天，刘禅先带姜维和陈到去见诸葛亮，一路上刘禅关照姜维，诸葛亮问你什么，你就照实回答，其余的话不要多说，我自然能让诸葛亮主动提出来收你为徒，姜维自然答应。

诸葛亮见到刘禅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来，觉得很是奇怪。刘禅赶紧对诸葛亮介绍道：“此乃天水姜维姜伯约，我欲任命其为校尉之职，不知诸葛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听到刘禅这样说，心里有些不痛快，心想：刘禅啊刘禅，你现在这点岁数就开始培植自己的人了，你老子知道之后，心里会怎样想？但是诸葛亮却没有直说，只是问道：“伯约，你有何能可担校尉之职？”

“无甚长处，唯略懂枪马，兵书战策尔。”姜维施礼回答道。

“竖子猖狂。”诸葛亮听到姜维这样的回答，很是不爽，这小伙子一开始给自己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一回话，却大言不惭，自诩自己文武双全：“我问汝，何谓知胜之道？”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姜维沉声答道。

“哦？那我再问汝，何为将五材十过？”诸葛亮有点意外，继续问道。

“所谓五材者，勇、智、仁、信、忠也。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此为五材。

所谓十过者：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

勇而轻死者可暴也，急而心速者可久也，贪而好利者可遗也，仁而不忍人者可劳也，智而心怯者可窘也，信而喜信人者可诳也，廉洁而不爱人者可侮也，智而心缓者可袭也，刚毅而自用者者可事也，懦而喜任人者可欺也。”姜维几乎是应声而答。

“那我再问汝，《三略》有云：有馈箪醪者，使投诸河与士卒同流而饮。夫一箪之醪不能味一河之水，而三军之士思为致死者，以滋味之及己也。汝可知此将为谁？”诸葛开始出杀招了。

“此乃冠军侯霍去病也。”姜维依然不急不缓地回答。

诸葛亮听到姜维这些回答后，开始一声不吭地仔仔细细的看这姜维：眉清目秀的长相，却无幼稚之感；神情坚毅，却无自大之傲；好个大将之才！

诸葛亮刚才以《孙子兵法》、《六韬》、《三略》中的事情问姜维，姜维是对答如流，已经使得诸葛亮知道，姜维所说略懂兵书战策是谦虚的说法了。只是姜维说自己还懂枪马，尚未验证。于是诸葛亮问道：“汝言略懂枪马，可与陈将军一战否？”诸葛亮的意思是要陈到测试一下姜维的武艺。

“军师，我与伯约曾在天水切磋过，四十余合不分胜负，之后未再战过。我现在可以赢伯约，但须两百合之后。再过五年，我将不是伯约的对手。”陈到微笑地说道。

诸葛亮听完陈到的说法，不禁内心一动：好一个文武全才的姜伯约！再看看刘禅在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心中也不禁奇怪：这刘禅到底玩的什么花样？姜维已经十五岁了，而童岙也是十五岁，姜维能力在童岙之上，童岙现在都是魏延的副将了，他却带着姜维到我这里，要我安排个校尉给姜维，再说这个姜维，我也的确喜欢，都有收徒的念头了，莫非刘禅知道带姜维到我这里来之后，我见了姜维会爱不释手，收他为徒？

此时刘禅见诸葛亮沉思不语，心中已经有数：想收徒就说嘛，何必遮遮掩掩的？我得挑开这层窗户纸！于是刘禅说道：“诸葛军师有鬼神之才，奈何无人能继承其衣钵，实在可惜啊。军师如若觉得伯约之才上不可为一校尉，可否让姜维追随军师，历练几年再说？”

刘禅这话，实际上已经说明了：你诸葛亮要是喜欢，那就收了这个徒弟，学习几年后可做大用。诸葛亮如何听不出来刘禅的意思？于是借坡下驴立即说道：“伯约，依汝现在之才，可做一营主将，但我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未寻到可承我衣钵之人，今日见到伯约，我欲委屈伯约在我身边继承我之所学，伯约可愿否？”

姜维听完诸葛亮所说，立即跪倒在诸葛亮面前，行拜师大礼。诸葛亮搀扶起姜维后，对着刘禅哈哈大笑：“多谢世子送我如此良徒，亮必将全身所学尽数教授之。”

刘禅见诸葛亮已经收了姜维为徒，也就不再逗留，相互辞别后，留下姜维，带着陈到回府，应为还要把邓艾送给庞统。

邓艾的口吃现在基本上已经痊愈，刘禅把邓艾带到庞统处后，给庞统介绍了一下邓艾，请庞统考问一下邓艾的学识，庞统开始也没当回事，结果也如同诸葛亮问完姜维一样，对邓艾也起了收徒之心。这是刘禅又在添油加醋地把诸葛亮收姜维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说道：“庞军师与诸葛军师并称伏龙凤雏，今伏龙已收佳徒，如果庞军师还不收徒，岂不是日后要被人说：卧龙之徒小卧龙，凤雏无徒一场空？”

“哈哈哈，世子莫要激统，统已经看中士载为我衣钵之人。谁可再言凤雏无徒一场空？再说我与孔明虽为生死之交，但我之徒绝不属于孔明之徒。”转头对着邓艾说道：“还不行拜师之礼，更待何时？”

邓艾听到庞统这样说，赶紧跪地叩拜道：“弟子邓艾拜见恩师。”

此后，姜维合邓艾每日午后到刘禅处，酉时末回到各自恩师处，姜邓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没过一个月竟然结拜为异姓兄弟。这让刘禅是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