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钢铁！钢铁！钢铁！（1）

早上5点30分，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经历昨天高强度的战斗后，整个战场上都浓郁着硝烟。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禽类的嘶叫，那是附近池塘里野鸭发出来的，除此之外，田野和小路都是一片寂静。

趁着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司令员罗特米斯特罗夫驱车前往坦克第29军的指挥部，那是在普罗霍洛夫卡西南面，一处果园里的小土丘上。

“司令员同志，所有部队均已到达前进出发阵地！”军长基里琴科少将抬起手中的军事图纸，用红蓝双色铅笔指出那些坦克部队的方位。同时还补充道：“在我们前面的法西斯装甲部队有一个师的兵力，但是现在他们似乎还没察觉到我们的行动。”

事实上确实如这位军长所言，在12日清晨，SS“警旗—卫队”装甲掷弹兵师，包括SPW战斗营在内的绝大多数战术装甲战斗群，都没有做好相应的措施。

所有“警旗—卫队”的德军士兵都认为，他们要等SS“骷髅”装甲掷弹兵师率先发起战斗，并且从西面包抄普罗霍洛夫卡以后，整个SS“警旗—卫队”才会投入到战斗中去。而这个时间，经过师长特奥多尔·威施推测，至少也要等到下午。

因此，师长并没有急于将整个部队都投放到一线战场上去。SS第2装甲掷弹兵团其中的2个营仍然在252。2高地以西，靠近红色十月国营农场的后方铁路线修整。

铁路线之外，则是SS第1装甲团2营里两个连的防区（装甲第5连和第7连）。整个装甲团距离SPW战斗营最近的部队，是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的第6装甲连。第13独立重型装甲连的虎式坦克则在第6装甲连的旁边，担任整个装甲战斗群的预备队。

“现在距离进攻时间还差4个小时，把同志们都叫起来，做最后的战斗准备工作！”罗特米斯特罗夫与基里琴科互相核对了一下手表，并且说：“要特别注意德国人重型坦克的动向……”

然而司令员的话还没有说完，密集的枪声就从前沿阵地传过来。两位红军的高级指挥员都不约而同拿起望远镜观望。

“应该是近卫空降第9师的同志们在发起试探性的进攻！”基里琴科少将嘴上露出些许的笑意，因为他没有听到坦克炮和迫击炮的声音。

空降兵对“警旗—卫队”的攻击仅仅维持了一个半小时就草草结束，而党卫军对这种小规模，不成气候的骚扰式进攻。似乎也早已不放在心上，因为战役打响后，库尔斯克的红军几乎每天都要来上这么一出，就像是整点报时的闹钟，提醒他们新的一天快要到了。

不过在清晨7点左右，位于侧翼位置的SS“骷髅”装甲掷弹兵师第3装甲侦察营里的两个观察员，还是在望远镜里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队苏军坦克正在普罗霍洛夫卡东面的一条小土路上前进。

一个半小时后，这些观察员又在瓦西里耶夫卡以东，大约1公里的地方观察到了成群的苏军部队，这些士兵就这样明晃晃的坐在T—34的车体上推进。经过清点，观察员发现足足有40辆T—34坦克在向东北方前进。然而这个时候，处于纵深处的SS“警旗—卫队”部队，他们绝大多数人还没有睡醒。

在SS第1装甲团2营的营部驻地，一辆浑身都是泥浆的半履带摩托车摇摇晃晃开了过来。由于泥泞的土地，戴着风镜的装甲掷弹兵很难把握摩托车的方向盘，差点就撞上那辆灰白色迷彩涂装的Sd。Kfz。9型半履带式牵引车。

昏头涨脑的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等摩托车停稳后，才从挎斗上跳下来。摇了摇晕厥的头，直到现在连长的睡意都还没有完全消散，他是被营部的通讯员摇醒的，甚至连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就被通讯员拽上了摩托车带到这里。

“早上好，里宾特洛甫先生。”看着他那一副邋遢样，在帐篷外抽烟的魏特曼对其招招手。而旁边的奥托也似乎有意无意的对这位“公子哥”露出个笑脸，这两位车长刚刚还在谈论战场上发生的趣事。

尤其是7月10日，在那天下午的一点半。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突然造访第48装甲军的指挥部，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帝国装甲兵总监，冯·贝诺克尔斯多夫军长明显是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以为古德里安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第48装甲军从8日以后，总体上的表现都不尽人意。

“在见到古德里安将军后，军长就像是个犯了错受罚的‘小弗朗士’（《最后一课》里的小学生）。”这是军部警卫员事后对战友们说的闲话，这些话同时也充满了讥讽自己军长的语气。

事实上古德里安从来没有质疑过冯·贝诺克尔斯多夫的指挥能力，他这次是受OKH的委托才特意从柏林飞到前线，目的是调查豹式坦克。这些被**们寄予希望的五号坦克为什么会在战场上表现的如此糟糕，要知道阿道夫·希特勒元首一直期望这样的神器能扭转东线局势。

后来古德里安在视察完前线后，才发现责任根本不在第48装甲军，豹式坦克娇贵的发动机在长时间的运作中会出现过热问题，从而导致发动机熄火。还有士兵对新式坦克的了解不够深入，这又是训练不足的明显特征。装甲兵总监古德里安认为，奔驰公司理应为坦克的动力和悬挂系统负责。

“早上好，先生们！但愿今天你们都有好运气。”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稍微清理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随后才笑着向两位虎式坦克车长打招呼。

等走进营指挥部的帐篷里，这位装甲连长才发现马丁·格罗斯营长早已为他泡好了咖啡，并且还热情的递上来一块毛巾。

纵然这些亲密的举动让小里宾特洛甫受宠若惊，但是从营长的脸上，这位经常出没于帝国高级宴会场所的公子哥还是读出了一点点的不愉快。

那杯咖啡才喝了一口，抱着手的马丁·格罗斯就板着脸严肃的说：“听着，里宾特洛甫先生。根据步兵和党卫军第3师发来的报告，俄国人的坦克正在我们面前集结，具体情况不详。不过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这些坦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你马上与第2团的步兵取得联系，并且我要你们在半个小时后做好战斗准备！”

“可是根据师长的命令……”小里宾特洛甫还想辩解，因为这样的安排过于模糊不清，况且他的连应该和第13独立重型装甲连一样，担任进攻部队的预备队，现在正是他们休息的时间。

“没有什么可是！”马丁·格罗斯粗暴的打断了他的发言，这里是战场，一个随时都会要人命的地方。营长必须为战场的形势负责，他可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哪怕坐在他面前的是帝国外交部长的大儿子，只要敢质疑自己的命令，营长就会毫不客气的呵斥他。

见事情无法挽回，小里宾特洛甫只能低着头平复一下自己心中不满的情绪。随后将热气腾腾的咖啡摆回到桌子上，冷冷的丢下一句“我会尽力去做的。”就往帐篷外面走，临到帘子门口时。营长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要快！我相信元首没有看错人！”

停顿了一下的小里宾特洛甫没有任何表示，独自就往摩托车上走。他明白营长是什么意思，基于元首对父亲乌利希·冯·里宾特洛甫的器重，小里宾特洛甫也和那些帝国高官的孩子们一样，老早早的就加入了党卫军。

但是军队中的老油条却是有着自己的看法，他们宁可相信这些公子哥是来战场上“镀金”的，也不相信对方是出于对德意志的忠心才来军队里服役。

总之就是一句话，具有国防军背景的军官们，他们很不待见纳粹官员的后代，相反更容易接纳容克军官团的子嗣，例如奥托车长，这和德意志军队的历史传统有关。

“要快！要快！愚蠢的家伙，永远都是把士兵当成机器来指挥。”坐在摩托车上，愤愤不平的小里宾特洛甫冷哼着，肆无忌惮的讽刺马丁·格罗斯营长。

开摩托车的装甲掷弹兵还想劝一劝这位大少爷，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天空传来的诡异尖啸声音，让他的心几乎快提到嗓子眼了。

那是苏军炮弹划过空气而产生的**声，对于没有任何防护装甲的摩托车来说，这些大口径炮弹会直接把他们炸上天。

“隐蔽！”很显然小里宾特洛甫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他喊出第一声时。连续数个炸点就在自己身边爆开，卷起的泥土从空中纷纷扬扬洒下来。轰鸣的响声震动大地，好似要把天空撕裂一样。

士兵和连长在第一时间就弃车跳进了附近的弹坑里，橘红色的火光耕犁着漆黑色的焦土，面对饱和式的炮火打击，小里宾特洛甫不得不把身子缩得更紧。再抬头，发现天空中几十枚夹带明亮尾焰的弹头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它们犹如苍穹里的流星，快速而又致命。

“原来是斯大林的管风琴！”小里宾特洛甫忧心忡忡的说到。

而此时，在普罗霍洛夫卡西面，苏军近卫迫击炮兵第76团的发射阵地上。五辆BM—13H型喀秋莎多管火箭炮车呈一字型排开，CMG卡车上的16根发射导轨斜侧着身躯，将头部位置指向远方的天空。位于发射阵地两公里外的观察员，他们通过炮队镜继续报告炮击落点。

团长叶什缅科中校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用铅笔在草稿纸上测算，一组组数字被代入到复杂的曲线函数公式中。等最后的结果出现在草稿纸上后，叶什缅科中校对火箭炮营下令：“修正参数，横坐标20—3，纵坐标45+2，两轮齐射。”

“огонь！”头戴圆形钢盔，留着大络腮胡子的炮兵营长手狠狠往下一划。火箭炮车的尾部迸发出**白色尾气，伴随尖利的呼啸声，强劲的火箭弹头冒着尾焰再次飞快的窜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