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黑风暴—虎式（2）

罗尔夫军士不敢怠慢片刻，他必须尽快和自己的营长联系上。但是当他冲回同伴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实。

“真糟糕！”通讯兵懊恼的将那副耳机摔在在地上，他一开始试图调整频率。但是却发现无论怎么呼叫，电台里都是一片寂静。等他把后背上的电台卸载下来，才发现用军绿色帆布包裹的机器盒子上，已经洞穿了一个大窟窿。

想必是刚刚激烈的战斗造成的，通讯兵这才回想。身为整个连队的嘴巴，这样的低级错误实在不该犯！

“别抱怨了！”眼见着电台指望不上，罗尔夫军士赶紧取出两个发烟筒，打开盖子用力拽下引线，随后就把发烟筒丢在地上，拉起通讯兵就往林子深处跑，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苏联坦克部队的视线。

缓缓上升的紫色烟雾很快就被所有人察觉，它是德军在战场上发出警惕信息的符号，代表前方遭遇数量不明的敌军坦克车。坐在T—34车体上的苏联步兵很快就跳下车来，组成一道向南推进的散兵线。

而处于雷金卡桥阵地上的德军部队也忙碌起来，他们丢弃了加固工事用的铲子，打开所有弹药箱，哗啦哗啦的枪栓拉动声音在堑壕内断断续续响起。卡格内克伯爵在望远镜里就能清晰看到，罗尔夫军士正在往自己这边跑，并且还一个劲的挥舞着双手，表情显得很紧张。

“往树林外面开！”卡格内克伯爵冲着炮塔内的乘员吩咐了一句，虽然弄不清楚为什么罗尔夫·西尔不用电台联系自己，但是他现在必须指挥两辆在顿涅茨河北岸的虎式坦克前出到森林外面查看情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本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由虎式坦克来做。503重装甲营之前配属了一些2号坦克，这些坦克可以凭借自己突出的机动性能来干这样的杂活儿。但是很可惜，轻型装甲侦察排的车几天前就已经损耗的干干净净。

并且受制于《虎式坦克使用守则》的规定，虎式坦克除非在极端情况下，不然是不可以单车行动的，至少也要组成两辆或以上的战斗队形才能执行任务。通常情况下，双编队的虎式坦克会采用远近搭配的方式推进，坦克与坦克之间的最大间距不得超过500米。这也是帝国装甲兵总监，古德里安将军特意给重型装甲部队定下的规矩。

犹如野兽嘶叫的迈巴赫发动机再次推动着虎式的钢铁车体往前走，在行进的过程中，卡格内克伯爵和汉斯·林登少尉都陆续放下了指挥塔上的舱盖，并且还顺手扭紧了舱盖上的阀门。

虎式坦克的指挥塔里设置了两个座位，呈上下分布。上面那个被设计成可折叠式，这样在车长的身子探出车外时，他就能坐着指挥整辆坦克。现在这个座位已经被卡格内克伯爵收到后面，充当自己的靠背。

现在的卡格内克伯爵，他只能从指挥塔四周预留的六个坦克潜望镜看外面。不过这也够了，这些潜望镜的开口非常大，能保证车长360度无死角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突然，伯爵发现在车体的正前方，那道低矮的山坡后面扬起了一片灰尘，并且在这灰尘之内，还夹带了些许的黑色尘埃。那是苏联坦克后部柴油发动机排放出来的尾气，这也同时说明，编号I和编号II的虎式坦克距离苏联坦克也越来越近了。

“注意，坦克正前方！”卡格内克伯爵对自己的车组发出了第一声警告，“敌人目标即将出现，车体摆出午餐角度！”

“明白！”把控缺口式方向盘的霍尔格·魏岗少尉干脆利落的回答车长。

所谓的“午餐角度”，其实就是虎式坦克操作手册里的比喻。每个虎式坦克车员都熟读过这种手册，里面有一句话霍尔格·魏岗少尉记得非常清楚，“虎式的首上装甲有10厘米厚，侧后装甲有8厘米厚。但是！作为优秀驾驶员的你，在驾驶虎式坦克的时候，可以使它们在敌人面前变得更厚。”

这就和切香肠一个道理，横着切香肠的截面面积最小，斜着切截面面积最大。手册引用了生动的钟表图案来阐述这个道理，一个钟表是外方内方的形状，它代表虎式坦克的物理厚度；另一个钟表是外方内圆形状，它代表虎式坦克的等效防御力。

并且还强调，如果驾驶员深谙这两个钟表的关系，那么他所驾驶的虎式坦克，完全可以抵挡来自152毫米口径炮的威胁。

而这个能让虎式坦克装甲在战场上变厚的原理，总结起来就是车体的四个位置。驾驶员需要把虎式坦克看做是一个钟表，车体的正前方就是12点钟方向，以此类推，车体转向的每个角度，在钟表上都有对应的时间刻度。

虎式坦克接敌最佳的四个方位角分别是10点半角度，1点半角度，4点半角度和7点半角度。从外面看，一旦虎式坦克摆出这些角度，那么人们就能直观的发现，虎式坦克总是斜侧着车子，正放着炮塔。

帝国装甲兵学院为了能让驾驶员更容易记住这四个最佳方位角，手册就以人们的生活习惯来命名它们。

早上10点半人们刚起床吃早餐，所以它是“早餐角度”；中午1点半人们忙碌了一个上午，肚子饿的咕咕叫，要吃一些食物来补充能量，所以它就是“午餐角度”；下午4点半是难得的休息时间，这个时候人们往往会泡上一壶茶或者咖啡来慰劳自己，因此它是“下午茶咖啡角度”；晚上7点半是下班回家的时间，这个时候为了奖励自己一天的辛苦劳动，所以要为自己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故而它就是“晚餐角度”。

帝国装甲兵学校对虎式坦克乘员的培训大多以鼓励和赞扬为主，即便在学习手册中，也往往会用“帅气”，“聪明”和“优秀”这一类单词来形容学习者。所以在这段文章的最末尾。

古德里安将军还特意对驾驶员强调：“聪明的你看到这里就清楚了，这四个方位角都是好听又容易记住的名字。因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饭点！聪明的你只需要记住四个饭点的时间，就知道该怎么驾驶虎式坦克去迎击敌人。”

得益于优秀的车辆传动系统，霍尔格·魏岗少尉只需要轻微往左扭一下方向盘。编号I的虎式坦克就摆出了卡格内克伯爵嘴里所说的“午餐时间”角度。

与此同时，坐在卡格内克伯爵正下方座位上的诺德温·冯·迪斯特中尉，他的左脚也搭在了踏板上。在自然状态下，炮手座位下面的左幅踏板是向前倾斜的。现在迪斯特中尉将重力用在左脚的前半部分，促使原本就向前倾斜的踏板，其末端与水平面形成一个24度的大倾角。

呜呜的机械传动声音从车体和炮塔的衔接部位传出来，跟随炮塔旋转的卡格内克伯爵还一直盯着正前方的潜望镜。等液压回旋机器停止工作后，诺德温·冯·迪斯特看了一眼方位指示器，这个仪器处于虎式坦克内，炮长侧边观察孔的前方位置，它的上面就是88毫米炮的瞄准镜。

迪斯特中尉皱了下眉头，指示器上的指针指着数字0。5（准确的说应该是12和1之间的那条短线，虎式坦克炮塔的方位指示器只有整数，没有小数点），这表明炮塔并没有回归到原先车体的12点钟方向。不过迪斯特中尉也并不打算微调它，毕竟现在他们知道的，还仅仅只是一个大概的方位。

又过了两分钟，卡格内克伯爵终于从正前方的潜望镜里看到。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第一个黑点，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苏联人从山坡上开下来的坦克越来越多。就像决堤的洪水那样，源源不绝。

就在这个时候，卡格内克伯爵又抄起望远镜打开舱门，探出头观望。他必须确认最前面的那辆坦克到底是什么型号，从而才能更好的指挥整辆虎式坦克。

五分钟后，把身子缩回炮塔内的卡格内克伯爵吹了一下气，笑着对他的车员说：“是俄国人的KV—1重型坦克，注意了，车体现在开始微调！”

点点头的霍尔格·魏岗少尉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的两只手离开了方向盘。握住座位两边的拉杆，这也是虎式坦克动力系统的一大特色。基于陆军装甲兵对虎式坦克精准调节的要求，以及虎式坦克总吨位太重的实际情况。

奔驰公司和迈巴赫公司在设计传动装置的时候，就采用了两套互相辅助的操作系统，即方向盘和推拉杆，这是德国其他坦克都没有的装置。方向盘负责粗调战车的行驶方向，推拉杆则是负责微调坦克的接敌角度。

霍尔格·魏岗少尉在驾驶员潜望镜内看到，最前面的那个小黑点距离自己稍微有些偏左。于是右手的推拉杆往前拉，左手的推拉杆往后扯。这个时候，两幅宽履带也转动起来，左边的履带向后跑；右边的履带向前跑。虎式坦克的车体开始在原地偏转角度。

等驾驶员忙活完了这一切，卡格内克伯爵才将手放在指挥塔左边的摇轮上。轻轻往前转了几圈，炮塔又呜呜的叫着声音往右旋转。

这是车长控制炮塔的装置，在虎式坦克的机械操作系统里，这个摇轮的优先级高于炮长的踏板。“迪斯特，现在到你表演了！”卡格内克伯爵确定好炮塔与那辆KV—1保持水平后，就笑着提醒炮长。

这个时候再看那个方向指示器，它的指针指在了10度的位置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迪斯特炮长的手放在方向指示器下面的那个横向方向机手轮上，开始快速的往左边摇手轮。

炮长现在才开始精调炮塔的位置，摇轮每向左摇动一圈，炮塔就会往左旋转1度。就这样，迪斯特炮长摇了整整三圈，终于将虎式坦克的半圆形炮塔对准了那辆苏联人的KV—1重型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