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乡遇故交

守田利远让吴佩孚他们去辽东半岛，主要是从事情报传递工作，很多情报是无法用电报传递的、本身也不是每个情报点儿都有电报机，他带到东北的间谍一个萝卜一个坑，经常离开监视地、也容易引起外人怀疑，吴佩孚他们的任务就是去各个情报点收取情报，再把拿到的情报、送到关内，安全的转交给位于山东的威海的、日本青岛**的一个秘密据点。

原来守田利远的计划是，让吴佩孚他们拿到情报后，经陆路直接送到位于青岛的日本**，吴佩孚收编了王风山这股海盗，让情报的传递更加便捷了。

从威海到葫芦岛的日本间谍秘密据点，时间只需走陆路的1/3，这样极大的提高了情报传递的速度和时效性。

日本对中国东北地区同样是垂涎三尺，只是日本作为新兴**国家，综合实力、人口等都远不如沙俄，日本的策略是逐步蚕食中国，所以，在吞并**后，日本就秘密开始布局，大量日本间谍潜入中国东三省，一方面进行经济、文化渗透，一方面拉拢、收买汉奸为其效力。

沙俄主持“三国干涉还辽”的目的就是要独霸中国东北，随着沙俄大军入侵中国东三省，日本潜入东北地区的间谍、不得不转入地下，守田利远带领那么少的人，却能迅速搞到很多俄军情报，基本就是靠这些潜伏的日本间谍。

营口码头上的一个货仓老板，就是能说一口流利东北话的日本间谍，他这里正是一个重要的情报站，当初守田利远带着“芝罘特别班”的中日混编情报队，就是在沙俄占领区的这个码头登陆的，只是后来俄军加强了对码头的“管理”，其实就是为了变相的多收税，搞得渔民都不再愿意把渔获送到这个港口来卖了。

这样一来，从码头向外传送情报的风险大大增加，守田利远不得不采用陆路传递的方式，现在有了吴佩孚收编的海盗，就可以在营口附近的海岸线上、找一个合适地方停泊，把情报依旧通过海路传递，这样不仅速度更快、还大大降低了暴露的风险，虽然只有两条船，但正好可以事先对航、提高情报传送效率。

早在收到吴佩孚收服了一股海盗的时候，守田利远就开始策划新的情报交通线了，等吴佩孚他们顺利查清旅顺内港情报后，守田利远马上派人去接应吴佩孚他们前往东北。

派回来的联络员居然是吴佩孚的老相识，武卫前军营官王怀庆，这是一位有情有义的汉子。

八国联军入侵中国，聂士成率部守卫天津，对抗八国联军，战斗异常激烈，炮火弥天。

聂士成亲临南郊八里台前线，在王怀庆部前沿阵地指挥时、遭炮击负重伤，跟随在聂士成身旁王怀庆不畏连续落在身旁爆炸的炮弹，抱起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王怀庆，记下了聂士成的遗言：“凡我子孙，不可出国，更……更不能为外国人做事！”

王怀庆于枪林弹雨之中，亲自背负聂士成的尸体、突出阵地，回到营地，他又亲自为聂士成拭血、净面，整理衣冠，装殓人棺，为了报答聂士成的知遇之恩，王怀庆毅然决定，亲自护送聂士成的灵柩回原籍合肥安葬。

为此，王怀庆将军务交待他人以后，乘船从天津出发，沿运河南行，船到静海县北独流镇，和聂士成的妻子宋氏携女儿中途相遇，宋氏扶棺，痛哭欲绝。

就在此时，义和团的人马将船包围，王怀庆被俘，义和团将穿军装的王怀庆押到神坛前，要用他的人头祭旗。

王怀庆神色从容地大声说道：“我护送忠义人的灵柩和妻女，回南方安葬，你们义和团常以忠义教人，怎么能杀害无辜呢!”

义和团首领见其毫无惧色、义正辞严，忙派人去查，才知道王怀庆护送的是殉国的聂士成灵柩，于是又将王怀庆送回船上……王怀庆协助宋氏将聂士成安葬在老家，报了聂的知遇之恩。

可王怀庆属于私自离队，上司感其忠义、没把他按照逃兵处理，只是把离队的他依例开缺、失去了军籍，在军队混了这么多年，除了当兵、王怀庆也没有其他谋生办法，于是他通过以前同僚的保荐，入了袁世凯的武卫右军。

八国联军侵华时，武卫右军还没有能够形成真正的战斗力，议和开始后，武卫右军随袁世凯进入山东**义和团，从而躲过了庚子国难，成为武卫军中唯一保存完整建制及装备的部队。

但王怀庆终归是与袁世凯有矛盾的聂士成旧部，袁世凯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有些本事，本着不能让别人任用的原则，袁世凯出钱养着武卫前军旧部曲，但他们在袁世凯这里一直得不到重用，王怀庆一直都是挂了个虚衔的“帮带”。

派吴佩孚他们这些学生士官协助日本人，袁世凯多少是有些担心的，万一消息走漏了，沙俄可不是什么善茬，搞不好袁世凯就会被清政府拿出来当替罪羊。

既然是中日合作办的混编情报小组，那中方这边也不能低日本人一头，派来的领队、必须跟守田利远平级，可这做间谍的差事儿、那可真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的，派亲信、他们不一定愿意去，这事儿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说，于是袁世凯突然想起曾在东北驻防过、目前挂个虚衔的王怀庆了。

虽然知道当间谍很危险，可这是向袁世凯表忠心的最佳机会，假如王怀庆拒绝了，那他在武卫右军的前程就不要再想了，于是王怀庆以联络官的身份，成为联合谍报队的副手，他是直接从天津前往营口与守田利远他们汇合的。

吴佩孚曾经跟原来的营官一同拜访过王怀庆，当王怀庆知道吴佩孚是秀才出身后，曾提出要让他到自己的手下当排长，但被吴佩孚的上司拒绝了，他觉得带一个秀才做随从、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所以，王怀庆不仅曾经是吴佩孚的上司，还对他有过知遇之情，吴佩孚见到王怀庆就要给他行跪拜礼，王怀庆见状赶忙扶住他，并以“兄”称之，搞得吴佩孚感动不已……

守田利远虽然对吴佩孚之前的表现很满意，可他让王怀庆带来的命令，却是让高山开藏、黑田分别负责用渔船、木船转送情报，吴佩孚与乔林到东北后，负责从各个情报站搜集情报，然后送到营口，交给货仓老板，再由他转交给高山开藏、黑田。

王怀庆虽然曾经当过相当于现代军队营长的管带，可他是15岁入伍的，其实他比吴佩孚还小一岁，交代完公务，他拉上吴佩孚、要好好跟他喝一杯，因为他不止一次听守田利远夸奖吴佩孚了，这个自视甚高、对王怀庆都爱答不理的日军少佐，这么看重吴佩孚，让本来就认为吴佩孚不简单的王怀庆，决定一定要跟吴佩孚搞好关系。

吴佩孚也不是迂腐之人，数年军旅生涯，再加上那场“秀才造反”的经历，让吴佩孚认为这些表面粗鄙的军人更可信、那是直率的表现，相反，对学堂里的同学，吴佩孚表面恭恭敬敬、暗自敬而远之，他认为有文化的人、反而更虚伪善变。

乔林算是个例外，性格有些懦弱的他、真不适合当军人，不过一块儿执行任务，也算让两人有了“生死之交”的感情，乔林对吴佩孚很尊重、也很依赖，看到王怀庆对待吴佩孚的样子，乔林才下定决心、跟随吴佩孚一起出关。

三人推杯换盏的越谈越高兴，在王怀庆的提议下，他们决定义结金兰，吴佩孚老大、王怀庆行二、乔林老三，这让吴佩孚顿感意气风发，他不再是一个人奋斗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团队了，看历史风云变幻，哪个成大事者，不是拥有一个可靠的核心团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