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飞来横祸

乘坐王风山的渔船抵达营口港后，王怀庆决定不回联合情报组的秘密总部了，一是去了也是天天无所事事，二来省的每日看守田利远那张臭脸，于是，王怀庆这个事实上的上司，天天跟在下属吴佩孚身边、大哥大哥的叫着，反而觉得心情舒畅。

吴佩孚、王怀庆、乔林结伴而行，环境确实对学习语言很重要，乔林装了没多长时间的哑巴，就不再伪装了，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

“芝罘特别班”的间谍，有些就是潜伏在铁路、公路线上，秘密刺探情报、随时观察俄军动态，这是极其危险的任务，俄军经常有临时巡逻队通过，他们看到、抓到自己认为可疑的人，根本就不会把中国人的性命当回事儿，往往都是就地枪决。

吴佩孚他们几乎天天都在路上，难免也会遇到俄军盘查，王怀庆早就知道沙俄军队的习性，每次都是塞些烟酒之类的，就能顺利过了俄军关卡。

南来北往的，吴佩孚他们都不记得在这条线路上走了多少次了，有些俄军把守的关卡，见到三人都热情的打招呼了，反正是又有烟酒孝敬他们了。

这天，吴佩孚他们再次来到哈尔滨取情报。

哈尔滨在早在中东铁路建成时，哈尔滨就已经形成近代城市的雏形，此时的哈尔滨已经成为国际性商埠，先后有33个国家的16万余侨民聚集这里，日本人当然不会缺席，城内的三井株式会社，就是日本人在东北最大的特务机关，菊机关的总部。

吴佩孚他们每次到哈尔滨后，就是到三井株式会社下面的一个商行取情报，然后再带着情报一路南下、送到营口。

今天，吴佩孚来取情报的时候，伙计却把他让到了商行的二楼，说是他们经理想见见他这个老主顾，这让吴佩孚感到不安，每次这里都是对上暗号后，伙计就把伪装在货物里的情报交给他，那个那个经理甚至都没出过面，今天什么了？

商行经理见到吴佩孚也不多废话，直接把守田利远刚刚发来的一封电报递给了吴佩孚，吴佩孚接过来一看，顿时傻眼了。

原来，黑田自从干上传送情报的差事儿后，由于他带的这艘木船航速比那艘渔船慢不少，所以他们几乎是从营口到威海，都不敢下船就又直奔营口，不像王风山、高山开藏他们那样，还能上岸休整个一半天的，为了不耽误情报传送，海盗们跟着黑田一直航行在海上。

别说黑田了，就是一贯在大海里奔波的海盗也受不了了，于是黑田擅自做主，到了营口后，他们把船停靠在一个渔村里，一群人悄悄上了岸，黑田要带这些海盗去开洋荤。

黑田仗着钱多，带着海盗们去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婷香楼》，要是他们低调些，应该也不会有事儿，偏偏黑田进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艳羡这里的头牌春婷，点名要春婷来陪她。

春婷本是营口富商王百万儿子王有禄的相好，在楼上看到黑田的五短身材、黑皮糙肉就更不愿意应酬他了，直接让老鸨回绝了他。

老鸨子原本看在黑田扔在桌上的银子眼红，可她更不敢得罪王有禄，春婷说王有禄正在跟他爹要钱，想给春婷赎身，那可是可以狮子大开口、狠狠咬一口的，相比之下，黑田这点儿钱就不够看了。

于是，老鸨过来给黑田极力推销秋婷、冬婷，老鸨子上楼**婷的时候，黑田一直盯着呢，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也许是距离产生美、他立刻迷上了春婷，对靠过来的秋婷、冬婷，黑田愣是看不上眼了。

气走冬婷、秋婷后，老鸨子一看这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说话难免就有些难听了，黑田哪儿受得了这个，他跳起来就想掏枪……

好巧不巧的，王有禄正好这时走了进来。

“妈妈！给春婷房间安排一桌鱼翅席。”王有禄大声说道，看来是他爹答应给他钱了。

“呦！王公子怎么才来呀，您快二楼上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伙房把王公子的鱼翅席侍候好了！”老鸨子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线了。

“你刚才不是说春婷不能接客吗？”黑田愤怒的问道。

“呦……能不能接客我说了算，赶紧把你那点儿散碎银子收起来走人！就这点儿钱、还不够一桌鱼翅席呢！”老鸨子故意贬损道。

“八嘎！”黑田骂完就把手枪掏了出来，这可把老鸨子、王有禄都吓得够呛。

幸亏跟黑田一起来的海盗们、没有先去自己找乐子，离得近的赶忙过来按住了黑田的手，剩下的海盗冲过去就把老鸨子、王有禄踹翻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引来二人阵阵哀嚎。

黑田过来狠狠踹了老鸨子、王有禄两脚，海盗们又把一楼的东西打砸一通后，海盗知道这些妓院都有护院，可他们人多，那些打手没敢露面，可偷偷跑去报官、那是肯定的，于是他们拉着黑田就离开了《婷香楼》。

假如他们马上远遁，那也没问题，可黑田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觉得海盗们对他很仗义，嫖妓不成，那也要请他们喝顿酒，所以出城之后，就在城关镇找了一家酒馆坐下来了。

海盗们也觉得不过是打了两个人、砸了点儿东西而已，官差才不会费力追出城来呢，于是一群人就在这儿喝了起来。

王百万听说宝贝儿子被打的送医院了，赶忙赶到医院，王有禄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可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老鸨子羞辱黑田、他得意的站在那里看，黑田恼羞成怒骂出的那句“八嘎！”他可听的是清清楚楚。

老鸨子兴许不知道“八嘎”是啥意思，王有禄可是知道的，他跟他爹是这么说的：“爹！嘶……我发现一个日本间谍，正想去跟城防司令部报告，嘶……被他们发现了，那个日本间谍带着十几个手下把我打成这样了……”

王百万之所以能在营口这么有钱有势，那是因为他早年就是沙俄买办，一直在给沙俄做事，俄军占领营口后，又是他承包了俄军的军需供应，所以驻扎在营口的俄军，干脆让他做了在营口的代理人，靠着欺下瞒上的手段、盘剥国人，普通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日谍都跑到营口城里来了，这还得了，王百万也不管儿子了，赶紧去给沙俄干爹报信去了。

黑田一伙儿全部都被俄军抓走了……

“……黑田君是大日本皇军，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那些海盗很可能已经把你们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俄国人，你们必须马上返回清军控制区。守田利远”

吴佩孚一时也懵了，自己等于完全暴露了，他谢过经理后，就赶忙匆匆回客栈去找王怀庆、乔林他们商量对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