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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虎口脱险小说:民国枭雄养成史 作者:蚁鸣之 更新时间:2022/10/28 11:57:11 吴佩孚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跟其他死囚犯一起,天不亮就把最后的早餐吃了,反正不能当个饿死鬼,就在吴佩孚心情复杂的走出牢房时,葛利高里兴高采烈的带着两个俄国士兵过来了,他把吴佩孚叫出了死囚队伍。 “哈尔滨的远东情报局要提审你,就由他们两个护送你去哈尔滨,这是20卢布差旅费……拿着,这是我按标准给你申请的,祝你好运!”葛利高里笑着说道,他故意将“押送”说成“护送”,就是说给两名俄军士兵听的,怕他们在路上刁难吴佩孚。 吴佩孚此时还一脸懵懂的样子,葛利高里又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说道:“你们坐最近的一班客运列车去哈尔滨,时间不多了,赶紧出发吧,马车我让人给你安排好了。” 就这样,吴佩孚糊里糊涂的登上了前往哈尔滨的火车,虽然不用马上死了,可谁知道在哈尔滨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呢? 列车缓缓开出了奉天火车站,吴佩孚不会俄语,两名负责押送他的俄军士兵也不会中国话,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流,完全是靠肢体语言,葛利高里的话确实起作用了,两名俄军士兵对吴佩孚还是很客气的。 吴佩孚坐在座位上、双眼紧闭,他现在多少明白了一点儿自己现在的处境,应该是俄军远东情报局认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或是认为奉天情报处审讯不力,总之到了哈尔滨自己也不会好受……逃! 半路逃走! 吴佩孚激动的差点儿站起来,可他知道不能盲动,不说两名俄军士兵手里都有枪,两名俄军都身高马大的,就算是徒手肉搏,自己也根本打不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一旦让他们怀疑自己要逃跑,再把自己捆起来,那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撕吧西吧!”、“撕吧西吧!” 吴佩孚正在闭目思考,突然听到两名俄军士兵在跟人说谢谢,他微微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看到两名俄军士兵接过别人递过来的卷烟,嘴里说着“谢谢!”,然后两人就点着香烟、开始吞云吐雾了。 其中一名俄国兵显然还是烟瘾极大的人,他猛吸一口、卷烟的1/3就都点着了,吴佩孚就那么眯眼看着两人抽烟,只见他们把烟蒂抽到烫手时、才丢掉,“这是两个烟鬼。”,吴佩孚在心中默默想到。 吴佩孚继续假装闭目养神,心中暗暗盘算着脱身之计…… 哈尔滨火车站候车室。 “师兄!咱们就这么离开哈尔滨了?万一那家伙憨憨的来了哈尔滨怎么办?尼涅尔找不到你,会不会杀了他泄愤?”一个身穿男装、却明显是女儿身的青年女子,看着身旁穿长袍马褂的男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怎么?你还真想去劫狱?”男子轻松的笑道,他原来是穿了便装的任道远。 “那有什么不行的,我都勘察好了,俄军远东情报局虽然看起来高墙大院、壁垒森严,其实里面稀松平常的很,关押犯人的地方,晚上都没人执勤,就门房一老头喝的醉醺醺的,也就是晚上院子里的几条狼狗比较麻烦,你帮配点儿药、不也就解决了。”青年女子得意的说道。 “你怎么还这样好动? 咱们自然道最讲求顺其自然,我们做事首先要不违天道,奉天情报处已经宣判吴佩孚无罪释放了,可他们的司令官残暴成性、草菅人命,我们适当援手,那是符合天道的。 你若闯进远东情报局救人,那其实是做事在人、成事在天,未必能成功,即便成功了,我们就等于是救了吴佩孚一命,将来还能平等相处么? 我们守护天授人,不是保护他不出任何意外,我们这其实还是尽人事、听天命。”任道远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可我总觉得不放心。”璞云子轻声说道。 “守护者只能是暗中引导、帮助天授人,王师叔的事情你听说过吧?守护了天授人将近40年,可……一切都得看天授人的本心,有些人装了一辈子善人,可真到某些可能伤及其切身利益的时候,他们能打破我们认知的一切底线。 一切顺其自然吧。”任道远轻声叹道…… “出一趟关外不容易,咱们就不能多待一段时间,在这白山黑水之间游历一番,好好领略一下这东北的山水、人文、历史,干嘛急匆匆的返回关内?”璞云子毕竟年轻、玩儿心大,想好好领略一下东北这片神秘、美丽的土地。 “吴佩孚假如能够逃脱这次的命劫,他马上就会又有一劫。”任道远无奈的说道。 “怎么会是这样呢?不会又是命劫吧?”璞云子瞪大眼睛问道。 “不知道,单从卦象上来看,吴佩孚这次是否极泰来、上上大吉的卦象,可古语云:福之祸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吉凶不能只看表象。 也许,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他这次真是鸿运当头、前途光明,可对一个天授人来说,他如果一心追求名利,那他天授人的天资、就会被自己的私欲吞噬,变成一名普通人了。 其实,天授人绝大部分都是自己把自己变成俗人的,毕竟世俗的金钱、地位、名望、女色……世俗世界的诱惑太多了,能守住心性、遵从天道、利天下苍生的天授人万不存一。 假如他、假如,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该回《清风观》了,青灵子师兄与拙云子师姐的孩子都快四岁了吧?我还没见过他呢。”任道远有点儿感慨的说道。 “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都快两岁了呢!”璞云子说道,就在这时,车站的人拿着喇叭在候车室里开始叫喊,提醒旅客开始检票登车,两人赶忙拿起行李去排队…… 奉天至哈尔滨的列车上。 吴佩孚一直在闭眼冥思脱身之策,他很奇怪的是,对面和身边这这两名俄国兵,自从抽了别人敬的那支烟后,半天都没再抽一支烟,吴佩孚好奇的眯起眼睛观察起来。 只见对面那名俄军士兵的眼睛瞥向一侧,那边有个人在抽烟! 这俩俄军士兵明明是烟鬼,却……吴佩孚突然想起在盘山遇险、靠花布脱险的事情来了,那些绸缎是挺值钱,可也不至于两人去抢呀,之前吴佩孚以为是个别现象,可想想之前过俄军关卡时,他们看着王怀庆手里烟酒的贪婪样……难怪俄了军的战斗力差,俄军官兵的待遇差太多! 吴佩孚不知道的是,俄军士兵都是城市混混或农奴出身,当兵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俄军底层士兵的津贴极低,他们又普遍都有酗酒的习惯,为了保证酒钱,其他都是能省就剩,俄军士兵不少都跟东北老乡学会抽烟袋锅子了,只是把玩意儿太冲、有些人习惯不了。 发现这个情况后,吴佩孚突然想了起来,这趟火车他跟王怀庆、乔林坐过不止一次,扭头看看窗外熟悉的景象,吴佩孚暗自庆幸,幸亏每次坐火车是,他自己很少与王怀庆、乔林聊天,一般都是在观察窗外的景色、地形、建筑,王怀庆还打趣吴佩孚、说他把任务当成自己家的事儿了。 吴佩孚摸了摸兜里那两张10卢布面额的钞票,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他开始紧张的回忆着,火车前进方向上的每个小站、每个路段的路况…… 火车又过了两站后,要在一个名叫新台子的小站加煤、加水,火车停驻的时间比较长,站台上卖各种瓜果、食物的小推车和担子很多,吴佩孚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示意自己想下车去转转,两名俄国兵也坐的百无聊赖,于是跟他一起下车了。 早上的黑面包、每个死囚都只有一片,就着白开水吃的,此刻吴佩孚确实有点儿饿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传来,吴佩孚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起来了,他走到架在两轮车上的烤炉旁,把考好的烤白薯包圆了,吴佩孚挑了两个大的给两名俄国兵,他们闻着这扑鼻的香甜味、忍不住接过去吃了起来。 吴佩孚把几个小的塞进棉大衣的兜里,自己也捧起一只烤白薯吃了起来,三人边吃边走,吴佩孚吃完手里的烤白薯后,走到一个烟摊前,掏出10卢布买烟,小贩见他身后还有两名扛枪的“俄国卫兵”,既没敢要高价、更没敢把放在外面的假烟给他,而是从匣子里拿出一条真烟交给了吴佩孚。 吴佩孚故意不看两名俄军士兵,直接回列车上去了,两名吃了烤白薯的俄国士兵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烟,想着吴佩孚会与他们来个“烟酒不分家”,不说给两人塞两盒了,最起码拆开一包、让两人也沾沾光呀。 可回到座位上的吴佩孚,只是把那条烟放在小桌子上、并没有要拆开的意思,两人刚吃过吴佩孚的烤白薯,也不好意思开口,两人不断地用眼神示意吴佩孚、他则假装不明白,三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直到火车再次启动。 吴佩孚记得很清楚,火车开出新台子火车站四五里地后,就开始进入一个爬坡路段,火车速度会降到时速40公里左右,火车开始爬坡了,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吴佩孚,双眼紧紧盯着窗外,他在默默计算距离,前方还有一个大转弯,火车到了那里、速度还会进一步降低,那是跳火车的最佳时机。 吴佩孚之所以不肯打开香烟,就是要给俄国兵留着念想,又不让他们怀疑自己故意收买他们,快到转弯处了,吴佩孚起身、示意要去上厕所,两名俄国兵果然都不想跟吴佩孚过去,反正火车在运行中他又逃不走。 吴佩孚不紧不慢的向厕所走去,来到厕所门口侧身一看,座位处升腾起两股青烟,两名俄军士兵果然没忍住,帮吴佩孚把烟拆开、已经开始吞云吐雾了。 吴佩孚见两人都没有看向自己,他迅疾的向门口走去,有两个挑着担子的老乡蹲在地上,吴佩孚不慌不忙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请他们让一让,老乡把堵在车门口的筐子挪开了。 吴佩孚过去一把拉开了车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兜头卷进了车厢,尽管此时车速已经很慢了,跳车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吴佩孚选择的是弯道外弧一侧、这样没有卷进车底之虞,他不敢再犹豫了,踏在脚踏板上、把棉大衣紧紧裹在身上,瞅准一片平地、纵身一跃,落地后吴佩孚就着惯性之势、一连滚了好几个翻身…… 吴佩孚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大衣兜里的烤白薯被挤瘪、大部分掉了以外,他发现自己居然毫发无损,吴佩孚在心中暗叫侥幸,自己总算从鬼门关安然返回来了…… 吴佩孚看着列车渐渐远去,兴奋之余,他又开始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了,两名俄国兵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跳车逃跑了,虽然他们不至于跳车来追,可到了前面的将军台火车站,他们一定会下车打电话通知奉天俄军情报处,那时,俄军必然通知各处缉拿自己,这回他们可是有自己照片的。 危险还远未过去,吴佩孚学的测绘知识再次给他帮了大忙,大路肯定是不能走的,要想逃出俄军的追捕,最便捷的逃生通道、就是一路向西…… 因为对这里的道路不清楚,手上也没有地图,吴佩孚只能认准正西方向,在无人的山区狂奔,翻山越岭、披荆斩棘、爬坡过沟……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吴佩孚几乎是毫不停歇的奔走着。 大衣兜里挤烂得烤白薯泥、成了吴佩孚唯一的口粮,他不舍得一次吃完,谁知道还要在这荒山野岭里走几天呢? 屋漏偏逢连阴雨,吴佩孚正在忙于赶路的时候,突然与一头野狼不期而遇了,幸亏吴佩孚反应机敏,他及时将当做拐杖的木棍提了起来,就这么盯着孤狼、与其对峙。 孤身野狼显然也是饿急了,它不愿轻易放弃这到嘴的“肥肉”,可吴佩孚并没有惊慌失措的逃走,反而是提起木棒与其对峙,饿狼也没有一击即杀的把握,一人、一狼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愿先主动发起进攻…… 吴佩孚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狼、可是群居动物,万一它的同伴赶来,后果不堪设想,吴佩孚举着木棍、盯着饿狼,开始向一侧绕去,饿狼虽然身体没动,可它的头一直正对吴佩孚。 看到饿狼身体侧面的吴佩孚,多少安心了一些,这头狼身上有伤,干涸的狼血说明,饿狼曾经在不久之前有过一次恶斗,吴佩孚心里有数了,这头野狼极可能是争夺狼王失败的公狼,看它干瘪的肚子、说明这头狼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 吴佩孚停止了继续转动,手执木棍继续与饿狼对峙…… “嗷呜……” 野狼猛然嚎叫了一声,这是它用来威慑的手段,可吴佩孚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盯着它的一举一动,野狼见吴佩孚毫无惧色的反视自己,野狼动摇了,它就是因为年老力衰、才被另一条年轻的野狼打败,失去了自己的领地和母狼群的,它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雄风和自信。 野狼对眼前这个大块头失去了全部耐心、信心,它灰溜溜的逃走了。 吴佩孚丝毫不敢大意的继续赶路,他必须在天黑前感到有人居住的区域,夜晚的山区,是各种凶猛野兽的天下,即便是刚才那头孤狼,都随时可能跳出来袭击自己。 刚才与狼的对峙,虽然此刻仍让吴佩孚心有余悸,但他再次深刻领会了一个道理,两军狭路相逢,不仅是勇者胜,还要比耐心,寻找、诱使对方露出破绽、弱点,就算最强大的军队,也会有自己最薄弱的环节。 因为是边赶路、边思考问题,吴佩孚几乎是不知道累的连续行走,走出来有几十里地后、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吴佩孚远远看到山下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岸边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村镇,虽然此时还身处日俄交战区,但吴佩孚还是不由得长吁一口气,距离逃出生天、仅剩一步之遥了。 吴佩孚并没有贸然进入村镇里,他向一个外出归来的老乡打探,得知眼前这条河、正是辽河,过河以后就是清军的地盘了,可吴佩孚并不想在此处过河,当初自己不就是在清军防区被俄军抓走的么? 吴佩孚找的这位老乡很健谈,对周边也很了解,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吴佩孚从他的嘴里了解到,眼前这个村镇唤作三面河,是辽河上的一个重要水运中转码头,从这里顺流而下、大约六十里地,便是吴佩孚曾经要去的新民屯! 吴佩孚按捺住内心的狂喜,继续跟老乡打听消息,得知三面河镇每天都有北上、南下的帆船开航,镇子里还有好几家客栈,专门用来招待各路商人的。 由于吴佩孚穿的是俄军没挂领章的棉军大衣,这种衣服俄军军需处倒卖出来不少,穿这种大衣的可没穷人,老乡还隐晦的暗示吴佩孚,镇里晚上还有好玩的地方,他可以给吴佩孚带路,吴佩孚这才明白老乡为什么对他有问必答了,合着也是有目的的。 吴佩孚当然不能拂了老乡的“好意”,只得说自己昨天遇到了“胡子”,包袱都被他们抢走了,搜身的时候还把他的烤白薯都拍烂了,说着,吴佩孚让老乡看了看他大衣口袋处的“薯泥”,老乡相信了吴佩孚的话,又简单扯了几句就走了。 吴佩孚可不敢到镇里的客栈打尖、住宿,他一路问着来到了码头上,他找船老大们聊天,居然找到一条明天一早就要前往巨流河的货船,船上装的是豆粕,吴佩孚提出搭个便船,船老大还同意他今晚借住在船上,买烤白薯剩下的卢布又派上了用场。 第二天还不到中午,顺流而下的货船就到了巨流河,吴佩孚在此下船,巨流河旁边就是京奉铁路线,吴佩孚在这里再次登上火车,下一站就是新民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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