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妖除魔降

机枪排的匪军俘虏们散去以后，山虎和彭大山、江小龙来到天柱山顶部的湘北**救国根据地指挥部。

他们径直走进通讯电报报务室，里面只有三个人。山虎问:

"你们的人呢，到哪里去了?"

"梁司令长官和方特派员务带一部电台和两名报务员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三人回答。

"他们带电台和报务员去干什么?"山虎问。

"是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络，以及与我们的联络。"三人中的一人回答。

"他们为什么要与你们联络?"山虎又问。

"通过我们保持与国防部的联系呀。"三人争相回答。

"你们三人中，谁是头头?"山虎再问。

"我。"一个胖子回答。"我是掌管这里的电台台长。"

"关于这次行动，国防部下达过什么命令?"山虎问他。

他不回答，其他二人也面面相观，无言以对。江小龙一旁催促:

"问你们话呢，说呀!"

"这是机密，不能说。"那位台长低声回答。

山虎听了，对江小龙说:

"你把咱们的机密对他们说说，看他们敢不敢把他们的机密对咱们说。"

"好!你们三个人竖起耳朵好好听着。"江小龙提高嗓门威严地说。"我和山虎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侦察员，他是连长，我是排长，到这里来是执行侦察任务的，天柱山天兵是与我们同心合力的一支队伍。我们已经解除了你们国军特务连机枪排的武装，按照我军对待俘虏的政策，放他们回家去了。现在，你们三人成了俘虏，想顾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台长听了，吓得全身直哆嗦，战战兢兢地说:

"我们不想顽抗，愿意服从贵军。

"这就好。"山虎说。"那就把你们国防部下达的命令，说一说吧。"

"我说，我说。"那台长说。"国防部的命令，是发给方特派员的，主要内容有三点:第一点是要把这次行动作为**救国的大事，坚决做好，国防部要把这件事向全世界公布，提振**救国的士气。第二点是这次行动要放开手脚，烧杀抢掠均可为，声势越大越好，不必瞻前顾后。第三点是注意防共，凡是通共分子，无论是谁，都要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因为这是国防部发给方特派员的密令，所以方特派员命令我们严格保密。"

山虎听了，心情沉重起来。他知道，方子奇是个野心极大的亡命之徒，为了实现他的野心，他会不要命地按照国民党国防部的指令去干，由他带领的匪徒到了常德城以后肯定会给百姓造成意想不到的危害。

他急切想知道梁耀宗和方子奇到达常德城以后的情况，就对那台长说:

"梁司令和方特派员带去的电台，你们能和他们联系上吗?"

"能啊。"那台长回答。

"怎么联系?"山虎问。

"我们有特定的呼号。"那台长说。"我们这里的呼号是天宫，意思是代表国防部。方特派员那里的电台呼号是天鹰，意思是国防部的特派员。梁司令那里的电台呼号是地龙，意思是湘北这地方**救国的龙头老大。"

"你们的这些呼号挺有意思的。"山虎说。"我现在很想知道方特派员那里的情况，你与那里的电台联系一下。"

那台长立即上机操作，拿起话筒高喊:

"天鹰!天鹰!天宫呼叫!天宫呼叫!"

不一会儿，话筒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天鹰明白!天鹰明白!"

"你们到了哪里?情况怎么样?"那台长问。

"我们到了常德南门大河街，一切正常。"对方回答。

山虎听了，顿时紧张起来，担心这些匪徒进入大河街会烧杀抢掠。可是，很快又传出对方惊慌失措的声音:

"坏啦，共军的快艇朝我们开过来了!"

山虎听了，顿时由紧张变为惊喜，命令那台长:

"保持联系，不许关机!"

那台长急忙向对方喊话:

"通话不能中断，随时保持通话状态。"

过了一会儿，对方突然传出激烈的枪声。那台长问:

"发生什么情况啦?"

"方特派员指挥国军向共军快艇开枪，共军还击，打起来了。"对方回答。

接着，对方传出的枪声更激烈了，并且传出了"突突""哒哒"的轻重机关枪射击的声音。没等那台长问，对方就喊叫起来:

"坏啦!大河街城墙根埋伏的共军也向我们开枪啦!我们腹背受敌，被包围啦!"

喊叫声刚停，更加惊恐的喊叫声传来了:

"完了，完了，方特派员被共军的机关枪射中了，脑袋开花了，倒在船板上不能动了!"

此番喊叫声传进山虎、彭大山和江小龙的耳鼓，引起开怀大笑。彭大山说:

"这个方特派员，简直就是一个妖怪，他一来就兴妖风，掀恶浪。这下可好，他再也不能兴风掀浪了。"

山虎很想知道战场的具体情况，就让那台长继续与对方联系。于是，那台长呼叫:

"天鹰!天鹰!我是天宫!我是天宫!"

这时，对方的回答却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天鹰天宫，老子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山虎听了，又是一喜，急忙从那台长手中抓过话筒，说:

"我是深入土匪内部执行侦察任务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常德军分区独立团九连连长山虎!"

对方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

"好小子!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在执行侦察任务。"

"你是谁?"山虎问。

"我是谁，你还听不出来吗?"对方回答。

"听起来有些耳熟，可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山虎说。

"我是张大贵，现在的九连连长。"对方回答。

"嗨呀，原来是老连长呀!"山虎喜悦地说。接着又问:

"你怎么到我们九连来当连长啦?"

"说来话长呀。"张大贵说。"长话短说吧，我受伤后住院治疗，没有参加渡江战役，任命了新的一连连长。我治好了伤出院回部队，到了常德，团长说你和江小龙调走了，就让我到九连当连长。你不说，我还真的认为你和江小龙调往其他部队了呢。"

"团长那么说，是为了保密。"山虎说。"现在我很想知道，咱们是怎么对付这帮土匪袭扰的。"

"好，我来告诉你。"张大贵说。"根据掌握的敌情，我们独立团和县大队召开了联席军事会议，研究了作战方案，进行了战斗部署。我们独立团一营和二营负责歼灭到西门来的土匪，我们三营和县大队负责歼灭来南门大河街的土匪。我们三营的七八九三个连队分别埋伏在大河街城墙根下的不同地段，县大队则乘机动船只在江面上巡逻，对来犯土匪形成夹击之势，歼灭土匪。"

"你们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山虎关切地问。

"非常顺利。"张大贵说。"那些土匪搞的是浑水摸鱼的勾当，装扮成庆祝国庆一周年的人民群众，掩耳盗铃，自鸣得意。所以，当我们和县大队的人在他们面前一出现，他们就吓破了胆，乖乖地交枪投降，成了俘虏。"

"刚才的战斗很激烈呀。"山虎说。

"这帮土匪有点儿特别。"张大贵说。"他们乘坐的是一艘大型客运轮船，船上还悬挂着热烈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周年的横幅标语。县大队的同志们乘快艇前去上船检查的时候，他们的真面目便暴露了，竟然开枪了，而且还有指挥员挥舞着手枪指挥。我命令机枪班战士向那指挥员射击，一梭子弹打过去，那指挥员便倒下去了。我带领全连同志冲了过去，县大队的同志乘快艇冲了过来，轮船上的土匪便都交枪投降了。"

"你们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呀!"山虎盛赞。

"不算什么。"张大贵说。"咱们参加过的淮海战役相比，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还没有怎么打呢，就结束了。"

"现在是在打扫战场吧。"山虎说。

"正是。"张大贵说。"噢，对了，我要去处理俘虏的事了，不谈了。你回来以后，我请你和江小龙喝酒。"

"不，我们请老连长喝酒。"江小龙把嘴巴凑近山虎手中的话筒说。

"好哇，那咱们就互请共饮吧!"张大贵哈哈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把话筒放下了。

山虎心里明白，南门外大河街的剿匪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么，西门外河伏山下的剿匪战斗进行得如何呢?他也想知道，就命令那台长与粱耀宗带去的电台联系。

那台长不敢怠慢，立即开机呼叫:

"地龙!地龙!我是天宫!我是天宫!请回答!"

但是，对方没有回答。

那台长继续呼叫，连续呼叫了三遍，对方才回答道:

"地龙回答天宫，我们现在是解放军的俘虏，电台由解放军掌控。"

"我们现在也是解放军的俘虏。"那台长说。"我们是被执行侦察任务的解放军俘虏的，是解放军的山虎连长要与你们那里的解放军通电话。"

那台长的话音一落，就传来对方的洪亮的声音:

"那就让山虎接电话。"

山虎立即从那台长手中接过话筒，说:

"我是山虎。"

对方立即回话:"我是陈军勇。"

山虎一听是军分区副司令员兼独立团团长陈军勇亲自与他通话，连忙说:

"首长有什么指示?"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陈军勇说。"你怎么也抓起俘虏来了?"

山虎急忙把梁耀宗和方子奇让他带领天柱山天兵配合匪军特务连机枪排镇守天柱山、他用计谋智降机枪排匪军官兵，以及降服匪军报务人员的事，陈述了一遍。陈军勇听了，高兴地说:

"好哇，你们把土匪的老窝给端了，好得很呀!"

接着，他问山虎:

"你要求通话，所为何事呀?"

"我想问问，从河伏山到西门去的土匪，情况怎么样呀。"山虎说。

"那就让作战参谋对你说说吧。"陈军勇说。

"你提供的情报很准呀。"作战参谋从陈军勇手中接过话筒说。"这些匪徒确实是想浑水摸鱼，他们伪装成进城参加国庆一周年活动的人民群众，把枪支藏在运蔬菜的板车里，装水果的担子里，或者运货卖柴的牛车马车里，成群结队，大摇大摆地向西门走来。针对匪徒们的浑水摸鱼，团长采取的战术是清水捉鱼，就是让匪徒把自己的身份清清楚楚地暴露出来，然后为我军所擒获。为此，根据团长部署，一营和二营分别埋伏在道路两旁，另派一支队伍巡逻，拦路检查。那些匪徒一见有解放军拦路，便知浑水摸鱼之计难以实施，纷纷拿出武器，露出了真面目。这时，埋伏在道路两旁的一营和二营，立即行动，很快将匪徒全部抓获，一枪未放，就取得胜利。"

"匪首梁耀宗抓到了吗?"山虎关切地问。

"非常遗憾，梁耀宗成了漏网之鱼。"作战参谋说。"我们审问俘虏，他们都说没有看到他。现在，正在对他进行搜捕。"

山虎知道，梁耀宗是个善于逃命的家伙，在抗击日寇保卫常德的战斗中他逃跑了，我军南下在河伏山的战斗中他也逃跑了。这次，他肯定是故伎重施，让匪徒们向常德西门进攻，而他自己则躲在后面，发现解放军有行动，便逃走了。

那么，梁耀宗会逃往何处呢?山虎分析，天柱山是他心目中最安全可靠的地方，极有可能会逃到天柱山来。因此，他对彭大山说:

"这里的三个人，你派人把他们看管起来。这里的机器设备，你派人把它封存起来。我和江小龙到天门去，和那里的天兵们一起守候，等候梁耀宗的到来。"

彭大山应允，分头开始行动。

山虎和江小龙来到天门守地，把守卫在那里的天兵们召拢来，说:

"我首先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梁耀宗和方子奇带领的匪徒到达常德城以后，被解放军全部抓获，成了解放军的俘虏。那个方子奇，仗着自己是国民党国防部的特派员，负隅顽抗，被解放军当场击毙。"

"好!好!好!"天兵们听了，兴奋激动地欢呼起来。

"大家在欢呼剿匪胜利的时候，千万不能松懈战斗意志。"山虎说。"因为我们还有可能会面临一场战斗。"

"什么战斗?"大家问。

"匪首粱耀宗逃跑了。"山虎说。"我断定他会逃到天柱山来，所以我们将会面临一场活捉梁耀宗的战斗。大家说，有没有信心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有!"众口同声，气势昂扬。

山虎按照活捉粱耀宗战斗的要求，对人员进行了分工，安排轮流值班守卫的班次，他和江小龙则昼夜里守不离岗。

他们守了一夜，未见梁耀宗归来。

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梁耀宗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副官马丽娅，另一个是勤务兵贺家喜。

三人进入天门，山虎迎上前去，故作惊讶地问:

"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

"出师不利呀。"马丽娅说。"我们的人马从河伏山出发向常德城挺进，途中竟然会遇到共军伏击。幸亏梁司令长官英明，未随大队人马前进，让我和贺家喜留在他身边观察前面动静。发现共军行动，我们就急忙躲藏起来，伺机逃出。不然，我们也都成了共军的俘虏。"

"这次行动，我觉得实在有些蹊跷。"梁耀宗说。"共军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的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有人通共，通共分子不防不行啊。"

山虎听了，哈哈大笑说:

"通共分子其实就是你自己，你自己怎么察怎么防呀。"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梁耀宗有点儿恼火了。

"事到如此，我就打开窗子说亮话，把事情挑明了吧。"山虎说。"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连长，江小龙是排长，我们是以天柱山天兵的身份作为掩护，进行侦察活动的。贺家喜被我军俘虏后自愿加入我军，我们三人共同执行侦察任务，你们的一切活动都让我们知道，所以一切也都在我军的掌控之中。你说说，通共分子不是你会是谁?"

山虎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马丽娅拔出手枪瞄准了他。

这情景，被贺家喜发现了，飞步上前，将山虎推开。

就在他推开山虎的瞬间，枪响了，他应声倒地。

江小龙和在场的天兵见了，一齐向马丽娅开枪，愤怒的子弹穿透马丽娅的全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时，愤怒的天兵们把枪一齐指向梁耀宗，吼道:

"打死他!打死他!"

山虎急忙制止说:

"不要开枪!把他捆起来，押送到县里，交由人民审判!"

然后，转身俯地去救贺家喜。只见贺家喜躺在地上痛苦地**着，他急忙问江小龙:

"你当过江湖郎中，怎么抢救呀?"

"这要动手术取子弹才行啊。"江小龙说。"先包扎一下，赶快送往县城医院。"

正在这时，彭冬梅和两名通讯战士从天神庙到天柱山来了。两名战士对山虎说:

"团部通知，剿匪任务完成，要我们和你一起撤回部队。"

彭冬梅问山虎:"我们刚才听到这里有枪声，发生什么事了?"

山虎把贺家喜为救他而负伤、众人开枪将马丽娅击毙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对她说:

"你来的正是时候，贺家喜需要迅速送县城医院抢救，这件事就由你负责。"

"好!"彭冬梅满口答应，立马行动。

山虎送走彭冬梅，马上把江小龙和两名战士召拢来，说:

"我们要把天柱山的天兵集合起来，由我们带领，押送匪首梁耀宗和其他俘虏，以及缴获的枪支弹药和通讯器材，回部队。"

"好!"江小龙和两名战士也满口答应，立即行动。

很快，一支护送贺家喜进县城抢救的队伍和一支押送俘虏及战利品的队伍，便离开天柱山，浩浩荡荡地向县城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