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蓝鸟强子寄居城市谋生（三）

七

那晚他们聊了很久。莉莉用平静的口气娓娓动听地叙述着一个古老遥远的爱情童话，一个冬季里带着春天气息的故事。强子只想知道事情梗概了解真相，那些枝枝绊绊无关重要。强子说既然你依附老板，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凑热闹？莉莉说父母走了，契约届满，情债还清。赵老板还要续约。莉莉说我也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我想有个家过着常人拥有的幸福生活……

强子接过话头，于是你又请求高姐保媒，与我相识了。莉莉点点头继而又否定，你不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期望找一个有钱的男人，供养我一生。这一年多我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尝试到富人豪华和奢侈。到过天堂的人还愿意回地狱吗？你这儿只是过渡的跳板，或是暂时避风的港湾。因为我不想再赖在赵老板为我置办的那个安乐窝，我要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强子嗔怒你想过没有，这样做在伤害着另一个无辜。你在寻找金钱物质，我要追求真挚爱情。我们是两条道上跑的车不是一路人！懂吗？莉莉说对不起我没别的办法，没有一地去处，所以我一再声称是房客，打消你非分之想。强子反问这可能吗？租房我也不可能租给你。高姐明明白白告诉我介绍对象，城里时兴同居试婚。我一直把你当作女友，精心呵护培养感情。那知磁铁遇到黄铜……

莉莉缄默。泪水顺着面颊流下。

强子推测，后来赵老板买通高姐得知你的住处，电话联系你于是旧情复发和好如初……莉莉说，你很有逻辑思维推测正确。驾驶蓝鸟可惜了，进公安一定是个高智商的侦探。强子说乡下人不比城里人笨。

莉莉说，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当初就没想到人是高级感情动物，他虽然是我父辈的年龄，但他也是我第一个初恋的情人。他对我好对我真情，我要他离婚，和我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他不愿意，说那样他的生意会断送。他宁愿维持没有爱情名存实亡的夫妻空壳，也不能丧失自己的前程。我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过够了，尽管生活优裕，但我更注重名分。我还年轻往后几十年的路程要走，有理由得到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东西。

强子说你追求物质享受，期盼过着雍容华贵的生活，无可非议。我追寻精神世界，渴望得到一个女人真正的爱情，条件不高。但是你不能将锁定的目标去损伤别人的利益。莉莉说我罪孽深重，老天爷也许有意报复，在我准备离开他时突然发现怀孕了。强子说你再次联系以此威胁？莉莉点点头。强子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莉莉说我不想做掉孩子。他是我初恋的结晶，一段**的见证，也是一年付出的收获。强子问他的的意见呢？莉莉说他叫我做掉，一切问题好商议。他在设圈套，引我入彀。等把孩子做掉，他会像打发乞丐一样，将我扫地出门。

强子沉默，打起哈欠，一天劳顿疲惫不堪。这种畸形离奇的情恋恩怨情仇，他不想听更不想过问。他懊恼气恨自己无缘无故卷进，什么同居试婚，竹篮打水一场空。作为局外人，黄鼠狼没逮着还惹了一身骚。这能怨谁呢。高姐是好心，莉莉是无奈，自己则无辜。天意，缘分？

语言的闸门打开难以关闭，莉莉絮絮叨叨。这事儿被他老婆知道大吵大闹满城风雨，他翻船了。强子为之一震睡意全无。你说什么？莉莉加重一句，翻船了。

莉莉自责做了他的小三才断送了的前程。

强子直愣愣地望着她。这才发现莉莉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头发蓬乱脸色灰暗，肥大的罩衫隐隐看出隆起的腹部。她说我这样儿还能在你这儿住吗？

强子恍然大悟明白莉莉说说话的话意，她要离开这里不再做房客了。两人第一次聚会交谈，也是分手的开始。你准备去哪儿？他问。莉莉摇摇头不知道，家是不能回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走到哪儿是哪儿吧。强子心头一酸觉得莉莉好可怜，青春花季还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年龄，却遭到无家可归的困境。强子说你这个时候不能走，走了就是我的不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上绝境。莉莉说我不想再连累你了，你为我已经付出了许多。强子说正因为这些，我更不能让你走。小区内外都知道我和你是在同居试婚阶段，这个时候你挺着大肚子走了，一人一口吐沫也会将我淹死。莉莉说我在这儿住下，只会麻烦越来越多，哪天才是个头？强子说我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

八

老魏头说人不可貌相，你小子有本事把人家黄花闺女肚子搞大了还藏在屋里，准备请我们喜酒喜蛋一起吃。强子笑笑无言对答。事情说不清不如不说，最好的办法回避，强子如避瘟疫。每天他早出工天一亮就把蓝鸟驾驶到街面，晚上九、十点钟才收工回来。他怕进小区人多嘴杂，那些无事可做的老头老太常聚在一起嚼舌头，东家锅大西家碗小没事都能嚼出事来，何况他这档子奇闻趣事。人群扎堆说说笑笑，他似乎觉得在戳他的脊梁骨，一双双眼睛投来的眼光都是怪怪的，充满着讥讽鄙夷诅咒甚至谩骂。他成为有损道德违背常规有悖情理的坏小子。特别是莉莉的肚子越来越大，闲待在家不是事需要活动。傍晚黄昏莉莉常常一人在家前屋后走动。熟悉的人就说强子是钱好还是人好？怀孕的女人需要男人关怀体贴，好心情带来好身体，强壮的身体才能生出健康的娃。这些强子都知道但他爱莫能助。

阿桂来电话，说阿彪出事了，从脚手架上掉下摔成重伤。强子驾驶蓝鸟赶到医院。阿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蜡黄呈现痛苦状。病房里除了阿桂，还有一个女人。阿桂介绍这是阿彪的老婆，刚从乡下赶来的。强子看了一眼，女人老实巴结呆坐在床边，流着眼泪紧紧攥住阿彪的手一言不发。

阿桂说阿彪拆迁脚手架从二楼摔下的，不算高可腰被钢管搁了，脊椎骨受损伤势严重。医生说可能终身瘫床。强子叹息，穷苦人要图个好身骨，失去了劳动阿彪一家靠什么生活？阿桂说老板推卸责任说彪子违反操作规程，不能算工伤。我找了劳动部门要求仲裁。强子说彪哥的事全靠你了，力争不到工伤彪哥只有死路一条。阿桂说咱们谁对谁呀。劳动部门的文件我看了，这是铁板钉丁的事，他老板想耍赖没门。

强子真羡慕彪哥有福气。

强子每天出车迟走早回，既要挣钱又要尽力照顾莉莉，现在又多了一桩心思去医院。看望阿彪是他发自内心不可拒绝的一件事。在这个城市只有阿彪和他是患难朋友，从相识相知到知己风风雨雨也有好几年了。彪哥出事了他唯一能做到只有常来看望，陪着彪哥说说话以减轻他的痛苦。阿彪老婆在病房看护阿彪只能做些现成事，诸如盥洗喂饭端屎端尿。乡下妇女出门都辨不清方向还能指望做什么？外面的事由阿桂跑。账面上没钱了她去找老板，工伤事故材料她出面请工友们出据证明，劳动部门三天两头去一趟，向政府汇报情况。

阿桂平时大大咧咧，服侍阿彪真有耐磨性。她在病房时不要阿彪老婆动手。你当是翻草个呀用那么大的劲，腰椎骨万一弄错位了不是闹玩的。阿桂说话不客气，熊小孩似的数落阿彪老婆。阿彪老婆像顾来的老妈子。乡下女人粗活做惯了细活做不来，见阿桂来了干脆主动退后做些下手活。阿桂嘴一张手一双做起事来有条不紊，像一个熟练的操作工进行她每天的工作。她打来热水用毛巾一点一点给彪子擦洗身子，从上到下不丢落一处。她说病人卧床最怕得褥疮，褥疮是脏出来的要常翻身清洗。

按摩倒是整细活，一点不能急躁。阿桂没事儿就拉着阿彪的胳膊或扳着腿使劲按捏。她说整日躺床上的人要帮着活动，不然肌肉萎缩了老病没治好新病又添来。她说得在理按摩得也专业。有时做累了教阿彪老婆试做几次。阿彪说没阿桂做得到位。阿桂按摩血管里发暖起热，老婆按摩除了皮肤疼没一点感觉。

处理文件下来了阿彪是工伤，医疗费、生活费、补助费所有费用加起来总共三十万老板一次性付清。阿桂说慢性病再住医院大把的钞票花这里没意思，不如回家康复疗养省事方便。药物按时服按摩坚持做，十天半月来医院检查一次……阿彪老婆说，听这话音你不准备陪阿彪会家了。阿桂笑说，我随阿彪去乡下算那节，妻不妻妾不妾的遭人骂？阿彪老婆说咱们就这么过。我不说话谁敢骂！阿桂说你愿意咱还不愿呢。那时你在乡下咱临时照顾他，叶落归根了老婆还是原装好。嫂子不把这档事放心上，就对咱天大的宽容了。阿彪老婆说，大妹子说哪话了，咱感谢还来不及。咱知道大妹子城里待久了乡下不习惯，既然不愿去咱不勉强，这钱你要留下一部分。阿桂说阿彪得的钱咱凭什么拿？阿彪老婆说，你陪伴阿彪又伺候他这钱有你的份。你拿钱了嫂子心里好受。阿桂把存折塞进阿彪老婆口袋说苦日子还长着呢，阿彪这辈子能否站立起靠老天保佑了。

阿彪走了。阿桂望着出租车远去，哇地一声哭了，哭得好伤心。强子一旁也忍不住流泪。将人心比自心阿桂此时的心情强子最理解。她陪阿彪也几年了，阿猫阿狗饲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人呢。同床共枕朝夕相处相亲相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没落下。阿桂形象在强子的心目中一下高大起来。她不是损人利己靠坑人拐骗谋生的女人，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强子问桂姐往后有何打算？阿桂说老板不会要我烧饭了，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走一步是一步吧。

阿桂问，你处的那个女孩咋样？听说都怀上了。阿桂身陷困境还念念不忘小老弟，强子很感动便把前因后果真实情况说了。阿桂说咱早就看出小老弟心肠好，谁找到你这样的男人一辈子福分。那女孩没这个命。强子说，桂姐眼下没有好去处，不如去我那里帮把手，等莉莉孩娃生下了该去哪儿去那儿，那时没我的事也就解脱了。阿桂说咱们谁对谁呀，哥们！

九

当强子和阿桂出现在屋里，莉莉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俩。她的内心在犯嘀咕，从没听说有这档亲戚，这个年轻女人突然出现到底什么人？强子介绍这是在工地做工时的工友。莉莉哦了一声是女朋友吧。强子纠正是哥们，我请她来照顾你的生活。莉莉阴阳怪气质问，我说过要请人来照顾吗？强子摇摇头。莉莉说自作多情吧。你这种话混弄三岁孩子还行。诚信是做人的根本，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什么事归什么事，不要假作借口歪曲真相。是的，我对不起你，你有权利做自己爱做的事，但不要以关照我为挡箭牌做出龌龊事。说完她把房门咚地关上。

强子莫名其妙。莉莉发得哪门子火。

女人最敏感。阿桂说甭理她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女人收拾家是天性。阿桂见室内混乱先粗粗收拾把地面整理了。到莉莉房间她敲敲门。房间硬蹡蹡冲出一句话，你把强子服侍好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阿桂说过头饭能吃过头话不能说，咱是看强子的面才走进这个屋照顾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两个女人斗嘴强子夹在中间受气。

三室一厅厨卫俱全宽敞明亮的居室如同布满针刺，强子待在里面浑身不自在。莉莉有人在家照顾他放心。于是他以多挣钱为借口，早早离开这个使他闹心烦心不得安宁的家，到外面呼吸那些布满粉尘汽油味的混浊空气。每次出门阿桂都要叮嘱要注意安全，道面上车辆越来越多，你不撞人也要防止别人撞你。还有早点收工一生挣钱的日子还长呢。强子嫌烦别婆婆妈妈的。阿桂说，姐就你这个兄弟了。

平白又多个人开销，强子必须加倍的干活。莉莉说过给房租和生活费，他不好意思收先扛着，等莉莉生产了要用大笔的花销再张嘴不迟。蓝鸟生意不错每天都在五十元以上，有了这样的收入他感到欣慰。可是没多长时间，交警出了公告为了缓解交通压力，三轮车按单双号营运。就是说蓝鸟每月只能营运十五天收入自然减少一半。休息那天强子也不愿待在家，在两个女人之间深浅不得左右不是。他有玩处把蓝鸟驾驶到公园的林荫处，参加老头老太打牌的行列。

这天天阴老头老太不愿让子女担心早早收场，强子没地方耗时间也跟着提前回家。到了门前听屋里有说话声是莉莉和阿桂，高一声低一声像在讨论问题又像在辩论是非。他住脚耳贴着门框偷听。

阿桂说，做人要讲究良心和道德，你是啥人？只想着自己困境得到庇护，你替强子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坑苦了他的一生。

莉莉说，我是求过高姐给我寻找个对象，条件也说得清清楚楚，是能够养活起我的男人，至于其它条件不必苛求，包括年龄婚否。我想早早结束那段非人非鬼的生活。可高姐拿我当商品做人情介绍给强子。

阿桂说，强子怎么啦？他勤快忠厚待人诚实，是千里挑一的好男人。

莉莉说，那是对别人而言，几个月的相处我比你清楚。我要找有钱有势成功的男人作为终身依靠。大上十岁二十岁结过婚有孩子都无关紧要。强子是好人他办不到。

阿桂说，问题就出在这里，既然不想要就应该提前结束，当你见到强子了解他的情况就不该跨进这个门，为什么还要紧紧抓住他不放。

莉莉说，我没办法走投无路，一个怀有身孕的单身女人，如果有第二条路可走我绝不会连累他。

你自私狭隘阴险毒辣，竟然拿一个无辜善良的男人来填充自己罪孽的深渊。

莉莉说，我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坏，更没有胸藏城府老谋深算的心机。

阿桂说，客观事实你做到了。

莉莉说，你的话我听不懂，我不是个坏女人。

阿桂说，客观起到你比坏女人还要坏的坏女人。

强子没想到一个外表看似妩媚语言粗俗行为下赖的女人，竟说出富有哲理的话题。社会学家性学家们研究未果，她却能说出一二。阿彪在他面前曾夸奖过阿桂，说她是个有文化有理性超凡脱俗的女人，考取了大学却因贫困流落街头。

莉莉说，我是房客每月交付房租，房东都没有指责你有什么权力教训我。阿桂的话也许正中下怀刺中她的要害。阿桂毕竟是过来的人，对男人的心理揣摩得淋漓尽致。

莉莉说，我没有蒙骗欺诈更没有阴谋和陷阱，我在忠实履行当初的誓言，期盼早点结束漫长的期限。

两个女人声音越来越大拍桌打凳，强子打开门莉莉和阿桂立马住声，惊愕地望着他，异口同声问：今天这么早收工了……

十

强子的顾虑是多余的，他本想分头劝劝，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能因他而使两个本不相识的女人兵刃相见水火不溶。再等几个月莉莉生产了，孩子满月后她该去哪儿去那儿。阿桂也为他帮完了忙，去她要去的地方。那时解脱了，人生的道路再从头开始。吃晚饭三人同桌，阿桂和莉莉竟然有说有笑。阿桂不停地给莉莉拣菜，你是一张嘴吃两个**屙。莉莉说我吃不下。阿桂瞪眼为了孩子不吃也要吃，营养充足孩子才健康。莉莉乖巧地点点头，一口一口艰难地吃。

强子情绪放松了。一切都是缘分相逢相遇相知。

卖菜做饭料理家务阿桂一人包下。阿桂手脚麻利忙着一半闲着一半，闲了就陪着莉莉聊天聊家常聊自己同年的乐趣生活。傍晚阿桂搀扶莉莉到楼下走动，走累了就在假山亭子里坐坐再继续走。阿桂说孕妇最要活动生产时顺当。说这话时阿桂脸色阴沉眼光黯淡。莉莉后来才知阿桂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丢了。生产时大出血等抬到县城医院剖腹产，孩子死了大人也奄奄一息。医生全力以赴抢救大人命保住，可是羊水淌干死胎滞留**损伤，女人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于是男人将她遗弃赶出家门。莉莉说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阿桂说命苦心不要苦，自己的路要靠自己笑着走。

临生到月了，阿桂在莉莉脚头铺个被褥筒日夜守护。她叫强子这几天也不要出远车就在附近转悠着。女人生孩子是大事随时要用车。阿桂生过孩子有经验。

莉莉生产了，很顺利是个女孩，襁褓中能看出和她妈妈一样漂亮。莉莉没有奶水全靠阿桂喂养。一小时一次阿桂在孩子身边和衣而睡。孩子胖了，阿桂瘦了。

吃满月酒，其实在家常菜的基础上多增添几样。莉莉说要到饭店办，即使是三个人也要丰盛隆重。强子知道那是心意，一片感激之情。有那个必要吗，都是自家人何必浪费。

强子说得是真心话毫无虚假做作。一段时间的相处，增强亲情友情和相互间的爱情。他喜欢莉莉俊俏美丽的外表，桀骜不驯的性格，好高骛远的期求，还有自信的勇气。而自己天生父母给了她宝贵的资源，她不能浪费糟践要充分利用发挥它更大价值。有需求才有供给。这是一个强盛的买方市场。她相信一定能找到好的买家卖个好价。刚来时他对她充满着爱慕和憧憬，如果能娶到这样女孩做妻子，是自己一生的荣幸。阿彪教他猫儿哪有不吃送上门的腥，生米做成熟饭，她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庆幸没有做那种蠢事。他们之间隔着高墙和壁垒，躯体和灵魂是两码事。他把她早以当作妹妹看待了。

阿桂说，饭店虽然排场但不如在家里说话方便，我们应该说说话谈谈心了。她看出了她的心思。莉莉点点头说也是。

莉莉斟满三杯酒先敬了强子再敬了阿桂。场面显得拘谨束礼相敬如宾。谈聊的话题三人心照不宣，犹如一个易碎的器具谁也不愿去碰撞它。莉莉猛喝了三杯，泪水禁不住顺着面颊流淌下来。阿桂也连喝三杯无奈地望望强子，那眼神告知，这棘手的问题要靠强子解决。强子低头无语。孩子醒了哇哇哭着嗷嗷待哺。强子起身抱起递给阿桂，给孩子喂奶去，孩子哺养重要。阿桂应声顺从。解褓换褓打褓再将温热地的奶瓶送进孩子的小嘴里。强子拾起尿布去卫生间清洗了。

满月饭就这样草草结束。

夜深人静强子走进阿桂的房间，突然单腿跪地说，桂姐嫁给我吧！阿桂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给她下跪，那是电影里小说里描绘的场景，现实中绝无仅有尤其在这江淮小城男人自大。阿桂说，你电影小说看多了也学起洋派，我值得你下跪求婚吗？强子说值得。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从对阿彪莉莉的身上看到你的高贵。阿桂说以前我是个好女人，可我自负自轻自贱玷污了自己，我的身子肮脏不配你。强子说灵魂与肉体是两码事，我只需要真心真意的真爱其他无关紧要。阿桂扑到强子的怀里呜呜哭了。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眼时，就觉得你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女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我苦苦寻找而没有找到的男人。但那时我不配，我没有这个福气，我想这一辈儿得不到你了，只能把你当做梦中的情人。

强子一股强盛的热流冲动着使他每一根血管膨胀到了极限，我们结婚吧，为了我为了你为了莉莉，更是为了那个不该来到人世间无辜的孩子。

阿桂哭了，我没看走眼，你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强子说过誉高抬。

阿桂笑笑。

强子说我听你的，他不情愿怏怏走出门。

房间里传出一阵呜呜地痛哭声，是悲是喜是情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