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第二天的上午，军统特工徐世周仍是一顶旧毡帽，一袭黑棉袄落入到了谷口外潜伏哨兵的视线内。接到了传讯信号，刘玉田从山顶岩洞亲自快步出迎，然后与之直接去了炊事班的饭厅给徐世周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徐世周边吃饭边陆续地给刘玉田介绍情况，后者在一个小本子上随着前者的叙述写写画画起来。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刘玉田硬拽着徐世周到了山洞里自己的草铺位置上睡觉，然后借着一盏马灯的光亮，用毛笔在两张旧报纸上划出了两份示意图。完后，他寻思了一阵子便出去找了邹志林。

中午十一点半，邹志林让除了炊事班、饲养员和哨兵以外的所有人在山洞左侧新开辟的小操场上集合。他先听取了几个带队军官各大队、各中队的驻地修整进度情况，了解了除蓄水池，山洞的后洞口，吃饭的桌凳以及岩洞里坚壁小间这四项任务还未彻底完事外，其他的几项已经完成，打制的桌椅完成了大半，大洞里的小间壁只差简易床铺和挂一条草帘子了。

邹志林肯定了大伙的成绩并点名表扬了一些集体和个人，接着话题一转沉声道：“5分钟后列队去食堂吃饭，然后午休。下午两点起床，三个大队和炮中队集合准备好一个战斗基数的弹药，三点半在洞里集合，听刘副支队长布置战斗任务。四点半提前吃晚饭，5点整，除了炊事班，哨兵和支队部有关人员驻守营盘，所有参战官兵分两路，一路跟随我打一场远途奔袭战；另一路跟随刘副支队长潜行到几十里外作战。完毕。”

在众多官兵们惊诧、紧张和些许忐忑乃至兴奋的情绪中，部队列队到了炊事班附近还没彻底完工的饭厅吃完午饭，然后正常午休。刘玉田看看躺在他铺位仍呼呼大睡的徐世周，嘴角上泛起一丝微笑，寻思了一会他带上自己画的两张示意图、笔记本和一截铅笔，又朝着坐在旁边的草铺上直盯着他的邹志林笑笑，便走出了山洞在洞右侧的树林里坐了下来。

刘玉田心里清楚：接下来的不到一天内，他自己策划和布置的两处战场的恶仗即将打响，这是深入敌后的首战，更是支队接受了重大使命而组建后必须要打的关键一战。既要打，就必须要打胜，打出气势，打出影响，打出给前线同日军浴血奋战的数万战区将士解围的效果来。但此刻，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节点就在自己的谋划上。

从全局来讲，彻底地完成作战任务是首要的，不计代价和不讲条件的。但是从局部来讲，从自己是这次作战的策划者和指挥者，那么，就必须要保证支队三百多生龙活虎的弟兄，在这场战斗中能以最少的牺牲来取得最大的战果，这应该是这次作战乃至每一次作战都应该追求的终极目标。

两年前峄县的一场恶战，一个营的属下基本上全军覆没，这让刘玉田蒙在心里的阴影如同梦魇一般沉重、沉痛并压抑至今。从他在峄县投身于57军以来，尊重每一个人的存在，珍惜每一位官兵的生命，就成为他两年多来潜移默化的一个原则。所以，以此为原则的刘玉田觉得：抓住这个短短的时间，自己还要再缜密、再慎重一些，在每个步骤、每个环节、每一个预判上还要再细，再完善。。。。。。

下午三点半钟，三个大队和炮中队以及其他一些参战人员领取了规定的弹药后，齐聚在大山洞的中间。宽大厚实用松木方子做成的洞门被一些士兵开敞在一侧，让洞里透进不少光线。邹志林、刘玉田和徐世周并列坐在面向门口的小凳子上，王木林老汉坐在右侧的草铺上，而三百多官兵们则列成十几排，整齐地背向洞外面向三人盘腿坐好。

“弟兄们，”邹志林站起身敬礼说到：“虽然我们深入敌后才刚刚五天，找到这个山洞居住的一切设施还没完善，但眼下有一个战机我们却不能错过。我们所有人都不应该忘记自己的使命，那就是我们是国家的军人，是与入侵国土的敌人时刻战斗的战士。所以，一个小时后，我们将要奔赴战场去痛打小鬼子！在座的每一人都是从战区数万弟兄里挑选出来的精悍勇士，独挑大梁的人才，眼下的这一仗，就可以施展你们的杀敌本领去让鬼子尝尝你们的厉害了。。。。。。”

看到眼前的官兵们虽然没有窃窃私语，但个个两眼放光神采飞扬的面孔，邹志林微笑道：“下面，请刘副支队长给我们布置作战任务。”

在众人的注视下，刘玉田先是把手里的旧报纸展开，然后叠起最上面的一小条，再用几个小石头压在早已摆好的木架子上，最后转身立正敬礼，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要进行的战斗，分两个战场，先后在半个小时之内同步进行。

第一路由支队长带队，陈茂龙、刘书策两位大队长协助指挥。你们在晚饭后五时整出发，利用夜色向我们来时经过的许家林进发。这一段山路大约90多华里，由王木林老舅带路。你们带上50匹骡马，10枚防坦克地雷，充足的炸药和手榴弹，每个中队还要准备不少于十只燃烧瓶。至于燃烧瓶所用的玻璃瓶，还要岳友生股长和杨盛澄司务长帮着解决。

你们务必在明天早晨天亮之前，即六点左右赶到徐家林的凹形公路两端设伏。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设伏呢？只是因为那里特殊的地形正好能帮我们人手紧张的大忙。到达之前在山路上，每个人顺手砍一些枯干的杂草、树枝和树干背上，这些柴禾不用很多，在不影响行军的前提下你们酌情看着办。

进入指定位置后，支队长带一部分人在公路的南端两侧，一大队长陈茂龙带些人在公路的北端两侧与支队长相距一千米左右设伏，刘大队长负责居中协调指挥，然后你们把所携带的柴禾不要太高地摆放在南北两端的西侧。

设伏的人手是两个大队18个小队的14个，其余4个小队再分两路在设伏公路的两端准备阻击一旦前来增援的鬼子部队。两边的阻击怎么个打法，稍后我再做交代。

支队长带人到了位置后，在南端的路面上提前用三枚手榴弹集束布置诡雷，一定要记住是三颗手榴弹的诡雷而不是防坦克地雷。一旦日军的头一辆车进入南端并触响了诡雷使之趴窝不能动时，陈大队长闻声后立即组织人用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把最后一辆车炸毁。

只是炸车的威力你们要掌握好，既能把鬼子的汽车炸坏，又不能把车厢里的军用物资炸毁。因为这些军需我们在战后要挑选一些用骡马驮、用人背运回来。特别是头车，可以把鬼子汽车炸坏，但不能把鬼子的指挥官炸死或重伤——否则他不能及时地给盛庄的鬼子发出求救电报，盛庄的鬼子快速机动小队不能立即出动增援，我们在盛庄的战斗就会极大地增加难度。两场战斗互为整体，盛庄的战斗如果打了折扣，这次作战的意图和效果也就成了事倍功半。”

说到这时刘玉田指着草图上徐家林的凹形公路道：“凹形公路的**度是2100米左右，你们在两端得让出几百米——支队长的南端让出500米为好，陈大队长根据鬼子车队最后一辆车最终停车处做为伏击点，这个你要准确把握。公路两侧土丘的相对高度在两到六米，公路的路面宽度不到5米，日军汽车的高度不超过2。5米，也就是说你们的战场地形始终处于一种居高临下的状态。这样一来，地利有了，我们远距离偷袭打鬼子一个猝不及防，天时有了，所有官兵战志高昂，配合得当，人和也有了。在这种条件下，在战场上具体怎么打，除了我现在的布置，还需要大伙的随机应变。

鬼子的车队在运动中相互之间的实际长短距离不好确定，所以作战官兵们相对的射击位置也无法提前预知，但是你们能快速及时地把车队的头尾彻底瘫痪，然后你们两个大队的160人在凹形公路的两侧，以5个人一组负责一辆汽车，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基本上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在这里我要强调一点的是：鬼子的军车都蒙着苫布，乘坐押送小队的车棚是圆弧型的，比较规整，但汽车体型较小，车两边焊着8毫米厚的钢板，上面覆盖着厚实的苫布，车厢的两侧除了重机枪其他的子弹是打不透的。押运的鬼子约一个小队，70多人，分前、中、后乘坐三辆小汽车大约不到50人，剩下的在各汽车的驾驶室散坐。

运送军需的比如枪支、弹药、火炮、炮弹、粮食、医药等物的汽车体型较大，装载量是三吨左右。既然装载着军用物资，一般都盖着苫布，外面也用大绳捆绑，所以很容易和载人的车区分出来，这样就好确定我们的打击方式了。

5个人在公路的两边同时动手，首先确定你们面对的汽车是载货的还是载人的？如果是载货的，你们用轻机枪和冲锋枪首先向汽车的驾驶室射击，控制了这辆汽车后再观察前后两边，并酌情协助两边的战友作战。

如果遇上了载人的车，第一时间先向两人驾驶室密集扫射，另两人向车厢顶部投掷燃烧瓶和炸药包，最后一人用冲锋枪或轻机枪向车厢尾部**击。在攻击载人汽车时，两侧袭击载货车辆的弟兄一旦解决了驾驶室的鬼子之后，也要用各种武器斜射支援，也就是说把鬼子载人的车辆做为重点狠狠打击，一定不要让鬼子的押车部队缓过劲儿来把战斗的节奏放慢，把时间拉长。

据情报得知，前往苍山运军火的鬼子车队大约三十多辆，确切一点的话是32辆。一路上根据速度、路况、遇见突发情况时的迅速集中等因素，它们相隔的距离一般在25米到30米之间，这样的话，你们南北设伏的范围完全可以将之囊括进去。

但是，一千米的长度，又分两侧作战，仅仅二百人的部队其跨度和难度是很大的。要解决这个难度，就需要支队长和两位大队长以及所有指挥官灵活组织指挥部队，各位士兵弟兄们灵活发挥自己的作战能力，同时更要发挥组成小组弟兄们的默契配合和团队精神。

各位请记住一条原则：一旦战斗开始，火力要猛，下手要狠，以雷霆手段速战速决，力争在15分钟内结束战斗。15分钟后，各中队抓紧时间掩埋战友的尸体并救治伤员，同时还要派出一部分人手清理战场，看看有没有还能喘气的日兵，如有，就帮他一把，送他到应该去的地方以便我们能顺利地打扫战场。

剩下的大部分人手要抢时间挑选我们需要的军需物品。所有的骡马除了驮载行动不便的重伤员外，其余的和我们健全的每一名士兵，都驮、背一些战利品。然后除了四个小队的阻击部队，所有人迅速从公路的北侧撤回，在撤退前把鬼子汽车的油箱捅漏，再指定二十个腿脚利索的弟兄分两部分带着燃烧瓶、木蹶子和大绳，先是在南北两端西侧的土丘顶上垂下大绳，再协助南北两端阻击并吸引鬼子的小队弟兄从公路凹处撤上来后，收回大绳等着鬼子的追击部队进入汽车附近，再在两端路口推下柴禾点燃，最后再边运动边向各处投下燃烧瓶和手榴弹，烧毁鬼子残余的车队同时也给陷身于凹形公路的鬼子一定的杀伤。

一定记住不要恋战，扔几颗手榴弹之后迅速追赶大部队。支队长你们要切记一点：一定要抓紧时间，除了两边的阻击部队，所有人员必须赶在南北两端鬼子增援部队到达阻击位置之前撤到一千多米处的西山底树林里。否则鬼子的援兵一旦发现你们，那肯定不会尾追阻击的小部队进公路，反而会直接或分兵追击主力部队了。”

说到这里，刘玉田又用一截木棍指着草图上的某一点道：“指定南北两端的阻击小队各装备两挺轻机枪和两把冲锋枪。在部队到达位置时，南侧的弟兄立即出动，带上三颗防坦克地雷和三箱手榴弹沿公路前出一千五百米为终点，然后在车辙的某个位置埋上一颗防坦克地雷，向回一百米后埋第二颗，再后撤二百米埋第三颗，记得消除人为的所有痕迹。

离公路不远处有个村子叫汤家，那附近的路面由北向西突然转弯形成一个不到100度的大拐角，你们在大拐角公路的两侧把携带的90颗手榴弹做成诡雷布下去。宽度和纵深，你们可根据鬼子官兵急于救援弃车徒步的心态和战术运动习惯去分析来自行决定。而后阻击小队就在南侧待命并就近参加歼灭鬼子车队的战斗。

凹型公路的伏击战斗结束后，阻击小队立即补充弹药，如果有人员损失，那就从该中队补足然后前出300米，在诡雷阵后面的三百米处设伏挖掘简易掩体准备阻敌。假设——我是说假设在战斗结束后苍山一路的日军援军一直没露头，你们仍在原地监视这条公路，直到北侧阻击的弟兄、高岗上负责接应及掩护的弟兄完成诱敌后，你们这两个小队再负责断后追赶大部队，地雷和手榴弹就留在原地吧。

如果敌人增援上来了，三处地雷先后起爆，90颗手榴弹接连炸响，恐怕最少也要耽搁鬼子半个小时，在接近你们阻击阵地后，你们根据大部队的撤退进展进行作战。大部队撤得安全了，你们稍作抵抗，在撤退之前给西侧树林边上的弟兄发出讯号，好及时告知北侧部队。在三至五分钟后装作抵抗不支的架势‘逃’回凹形公路，然后顺着提前准备好的大绳爬上西侧土丘在掩体里隐蔽好，待鬼子追了进来，并向里面冲杀时你们不要理睬，一旦所有的日军冲进了凹形路面后，你们立即把土丘上的柴禾推下去堵住路口并点燃，然后协助并掩护带着燃烧瓶的弟兄烧毁敌人车队上的多余物资，完后迅速撤退追赶大部队。

另外，很有可能我们计划的三颗地雷都会被鬼子趟响爆炸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也许鬼子增援部队的汽车能被炸毁一辆，鬼子或再肯多花些时间派士兵人工探雷、或弃车不用徒步进攻也有可能，但他们来势汹汹的部队只要在公路触响一颗地雷，无论他们遭受到了多大的损失，其士气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再手忙脚乱地收拾一些残局，重新制定接下来的行动方式，只怕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也过了。再在你们布下的诡雷群前面耽搁一阵子，可能又要十分八分钟。你们必须在这个时间段随时根据北侧枪声的节奏和频率，来判断北侧弟兄阻击敌人的情况然后决定撤退的时机，尽量争取南北两端基本同步。你们的伏击位置应在凹形公路的边缘，我看过距离主阵地六百米左右的地形，那是一个逐渐向上倾斜的土坡，后面有一小段反斜面，指定阻击的弟兄要加以利用，以便随时撤离减少弟兄们的伤亡。

北侧两个小队的弟兄，也是在大部队到达位置后你们向北前出1500米在公路的两侧准备设伏——那个地方附近沿着农田有一片长达一百多米的杂树林，再加上点公路的弯曲，正好能遮挡伏击点凹形公路的视线。

鬼子在盛庄有一个快速机动小队，人数约70多，可能有两辆汽车和二十多辆三轮摩托，这是专门为了应付三条运输线上突发事件所组建的。除此之外，盛庄的西南十几里处——距离徐家林二十四、五里的罗庄也有一个小队的日军驻扎。但即使他们接到了增援徐家林车队的命令，其接近战场的速度也不会快过盛庄的快速机动小队。

我倒是很希望罗庄的鬼子能够被吸引到凹形公路战场上来，因为他们很可能赶不上徐家林的战斗节奏而空跑一趟，若是鬼子的这个小队增援到了盛庄，那就会给袭击军火库的战斗增加了一定程度的难度，所以支队长你们在袭击车队的刚开始，就要显示出火力强大、兵力众多的庞大气势来！

北侧的两个小队弟兄到了预设阵地后，在公路的东侧挨着排水沟几米挖一个简易掩体，掩体的角度呈45度面向西北，上面弄些杂草等物遮盖一下，以防运送军火的鬼子们在路过时发现端倪。

鬼子的辎重车队驶过时，你们藏在掩体里切勿暴漏，等南侧打响后立刻行动，于你们的掩体处再前出800百米，然后在公路上前后相隔200米埋上两颗地雷，完后立即撤到掩体的位置准备阻敌。那一带是拉荒地，枯草厚密，公路两边的5米处都各有一米多宽一米多深的排水沟，该排水沟随着公路的弯曲也跟着弯曲，你们要利用好这个特征。

鬼子的快速机动小队可能会在伏击车队后的半小时之内上来，他们的汽车一旦趟响公路上的第一颗地雷，一定是摩托上的鬼子下来小心查探，待很长一段的百多米再无发现，救急心切的他们定会推开前面被炸毁的汽车以第二辆打头继续前行，等第二颗地雷炸毁了第二辆汽车后，一定是其余的鬼子扔下摩托离开公路向主战场运动，这样一来，差不多就接近一个小时了。你们这时可在距离他们400米处用两挺轻机枪和所有的步枪射击。我们的‘二四式’（中正式）步枪经过多次的改进，有效射程达1000米，四百米还是个精度射程的距离。你们可以在阻击鬼子的过程中，以练枪的态度尽量多干掉一些敌人，一旦鬼子着急了拼命进攻，机枪的点射可以变为扫射，步枪的精度射杀可以变成概率的速射。

你们撤退时，同样边打边退撤至凹形公路内，但土丘上面还要留两挺轻机枪和若干步枪做出顽强抵抗的样子。一旦鬼子不到三百米，也就是掷弹筒能够得着的距离时，所有人马上撤到里面随即拽着大绳上去并隐蔽起来。也是等盛庄增援的日军全部从你们身子下面冲进公路里面后，所有人动手把柴禾推下去堵住豁口点燃，然后阻击小队和预留烧毁鬼子车队的弟兄配合行动，一起把敌人的军车烧着，最后全体撤退追赶大部队。

我提议，因为南北两侧阻击日军部队的弟兄人手少但责任重大，打阻击、再边打边撤引诱鬼子进凹路、堵豁口点柴禾等一系列行动必须环环相扣，快速迅捷。所以一，二大队长应指定有实战经验的最少是副中队长以上级别的军官来指挥并参战。

另外，南北两端的人手少，面对着的最少也是三倍以上的鬼子，所以配属的四名冲锋枪手每人多装备一支步枪及50发子弹，距离远时你们用步枪打，近了再用冲锋枪。不过我希望尽量不在这个距离和鬼子交火，因为七十多米的距离实在是不好脱身的。冲锋枪的作用要在一是鬼子攻势太猛突然近身时以密集的火力大量杀伤他们，二是撤退的过程中寻觅个隐蔽的地形在关键时刻突然射击可以缓解他们的速度，你们可酌情使用。

最后还有一个南北两端阻击小队向凹形公路撤退的同步问题，我反复考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传递消息的动静太大或太过于明显，容易引起小鬼子的怀疑而不上当，靠士兵跑步传递，两端相距太远更会错过机会。所以只能用我们的土办法，即凹形公路的战斗结束部队撤走后，留下两名士兵带一块镜子在西侧的树林前隐蔽观察。

这俩人的位置与南侧和北侧的阻击阵地直线相距大概2000多米，三个点正好呈倒三角，天气晴朗视线很好应该看得清楚。这两端无论哪一处的鬼子出现，地雷的爆炸会耽搁他们一阵子，应该能等到另一处的鬼子赶来露面。一旦两处阵地的鬼子和我们的部队激烈交火时，这两位弟兄一定要认真观察。

南北两个小队在阻击敌人时要根据两种状态选择是否撤退：一是鬼子进攻很猛，你们抵抗艰难时；二是觉得不早不晚火候差不多了。一旦决定撤退便当机立断，然后向西侧用镜子发出信号，西侧立即反馈给另一个阵地。这样两处的弟兄统一了步骤差不多同时撤入凹形公路，可以避免两个位置被动地互为掩护而增加伤亡。正常情况下，最好是压力很可能比北侧大不少的南侧弟兄先发出信号并准备撤退，北侧的弟兄得到信号后同步动作。南侧的弟兄发出信号后要做做样子阻击一下等候北侧的弟兄撤退，一旦北侧弟兄撤到接应点准备上去时，立即把消息发给西侧树林处，然后西侧弟兄传递给南侧，南侧弟兄立即撤离。我这里有徐组长给弄来的三块圆镜，一会儿陈大队长拿走在布置好人手后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