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事透着古怪

杨立春路过破庙，进去烤火，惊喜地发现岳坚强正在庙里等着他。昨天杨立春去了县城，岳坚强回到家里吃了袍子肉，躺在炕上就开始琢磨，怎样利用两个位面实现发财梦。岳坚强活了四十多岁已经认命了，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是失败，后面的几十年无病无灾就很不错了，没指望发家致富了。可是自从具备了穿越能力，他的心思重新开始活跃起来，觉得上天不忍抛弃自己，给自己创造了这个发财的机会，要是不充分利用起来，老天爷都会笑话自己没用。想到这里，岳坚强就在家呆不住了，他走出胡同，来到附近的楼区。

A区一栋住宅楼前面围了许多人，几辆警车停在人群里，楼前水泥砖铺的空地上流了一大摊血，血液已经干涸，血液周围用布条围出警戒带，警察表情严肃滴维持着秩序。从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岳坚强将一件事情始末串联起来。原来几个小时前，这栋住宅楼五楼一位老人跳楼了，老人家住农村，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城里工作，没时间看孩子，就把老人接过来，让老人帮着看孩子，老人昨天带孩子去市场买菜，一眼没照顾到，孩子跑到了马路上被一辆小汽车撞成了重伤，听医院医生说，就算抢救过来，命保住了，后半辈子也成残疾了。老人昨天就崩溃了，儿子和儿媳妇在医院看护孩子，老人在家里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五楼跳下来，当时就没气了。嗨，岳坚强站在一旁听着人们议论，心里一片凄凉，分明是别人家的事情，与自己不相干，可是他却觉得这件事似乎跟自己有关系，心情本来不错的，现在心头积满了苦闷，只觉得这人世间充满了苦痛。

岳坚强心里有许多话想对人倾诉，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苦闷中他想到了这边的杨立春，于是早早地就来到了次位面的破庙里，等着杨立春。破庙里太冷，他带过来一个小马扎，一些木柴，几块半截砖头，一床脏兮兮的被子，被子披在身上，半截砖头围成一圈，里面放上木柴，点燃木柴，坐在马扎上烤火。

在这里守候了几个小时，可算等来了杨立春，本来想跟他说一些心里话，把自己对生活的感悟，自己的一些经历讲出来，可是见到杨立春一身疲倦进来，却觉得自己很矫情，很没劲，杨立春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在这个位面或许吃过的苦，遭过的罪不比自己这个中年人少，可是人家一个孩子却不曾有半点抱怨，只是默默忍受着命运的捉弄，而自己一个成年人却要找人诉苦。

“岳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杨立春问。

“在家里呆着没意思，就过来等你了，去县城把那些鞋子卖了吗？”

“卖了四十个铜板，买了这些东西。”杨立春兴奋滴道。

“我家里有许多东西要卖掉，我这个人比较懒，不愿意走路，你帮我卖东西，我分给你钱，怎么样？”岳坚强道。

“大叔，俺就会打猎，不会卖东西。”杨立春为难地道，“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别人我信不过，你这孩子人实在，我就喜欢跟实在人打交道，不会做买卖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打猎有危险，万一在深山老林子里遇到豺狼虎豹，把命丢了都有可能，还是做生意来钱快，又安全。”

岳坚强瞥一眼杨立春，见他低着头，不吭声，继续引诱，“这年头不识字，就会受人蒙骗，你想识字吗？”

杨立春猛地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盯着岳坚强，“大叔，你肯教我识字？”

岳坚强点点头，“对，只要你肯帮我卖东西，我就教你识字。学会了识字，你就能读书，明白书中的道理。以后每天这个时候，咱们都在这里相见，我教你识字，然后你去城里给我卖东西。”

“这庙里太冷了，四处漏风，还是去我家里吧，俺干爹知道你肯教我识字，一定很高兴。”杨立春真诚地邀请岳坚强去他家里。

“你家离这六七十里地，太远了，我走过去，非得累趴下。”岳坚强道。

“那我一会去树林砍些树枝，把漏风的地方堵住。”杨立春道。

岳坚强临走时特地叮嘱杨立春不要对别人说自己会法术的事情，一旦说出去会遇到灾祸，就连家人也不要提起。杨立春记下了岳坚强的话，回家只跟冯敬东说自己遇到了一位有学问的先生，那个先生每天在破庙里教自己读书识字。

“你说的这位先生无家可归，住在破庙里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冯敬东问。

“他姓岳，跟抗金英雄岳飞一个姓，岳先生有家的，他家住在哪里俺不知道。俺前天在庙里烤火，岳先生就进来了，俺们围着火说话，说了几句话，他就向俺讨要狍子腿，俺不肯给他，他就自己拿了狍子腿离开了，走的时候让俺在庙里等他，他会送一些东西给俺……”杨立春道。

“你不给他狍子腿，他就抢了狍子腿，后来怕你吃亏，又送了几双鞋子给你，看来这位先生脾气有些怪，不过是个好人。他教你识字，这是善事，咱们是穷苦人家，穷苦人家的孩子识了字就不会被人欺负，只是先生教咱识字要收钱的，俺这些年多少给你攒了一些钱，原本预备将来给你娶媳妇用的，既然你要识字，那就把这些钱用上吧，识了字，也可以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跟你过日子。不过在庙里识字不大好，需要把先生接到家里当贵客招待才好。”冯敬东道。

“岳先生说自己很懒，咱家离着太远，天气又冷，他不愿意走过来。”

“岳先生不愿意过来，那明天俺陪着你去庙里见他，总得让先生见到咱们的诚意。”冯敬东道。

“岳先生说他教俺识字，让俺帮他去城里卖东西，俺说自己没做过买卖，他说没有人生来就会做买卖，买卖这个事情做着做着就会了。”杨立春道。

“岳先生要你给他做啥买卖？他为啥自己不去城里做？”

“岳先生说自己对城里不熟悉。”

冯敬东问到这里，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那个岳先生怎么就会让立春帮助他做生意呢？明明立春只是个半大孩子，没做过生意，自己做生意需要帮手，为啥不去找寻做过生意的人？这件事透着古怪，不行，明天俺一定要去看看这位岳先生，给孩子好好瞧瞧这个人，别让人家骗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没有刮风，这样的天气赶路会少遭不少罪。冯敬东和杨立春天不亮就上路了，杨立春举着火把，两个人慢慢滴在雪地上走着，六七十里的路，两个人走了四个多小时，来到破庙。

岳坚强早早地来到了破庙，他要把这座庙好好滴修一修，他在主位面居住的位于市郊的平房区里有几座无人居住的低矮房屋，房屋已经倾颓，岳坚强用斧子将砖头从山墙上弄下来，用收废品的推车子拉着许多砖头穿越过来，开始在庙内堆砌山墙，打算用砖头堆起来的山墙抵住屋顶，防止屋顶塌下来，另外砖头堆起一面墙，还可以挡住外面吹进来的寒风。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岳坚强觉得累了，坐在火堆旁歇息，随手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三块钱一盒的劣质香烟，一口一口地抽着烟，脑子里想着赚钱的法子，这些日子他就在不停滴琢磨这件事，却一直没有想出来好办法，不是他脑子笨，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头既无余钱，也没有可以拿到这边赚大钱的东西，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从主位面收购的废品。然而那些破烂换些小钱还可以，要想赚大钱就不成了。

抽完一支烟，岳坚强很想回家在炕上好好躺一会，此刻疲劳好像进入了血管，正在周身四处蔓延。“年岁大了，不中用了。”岳坚强叹了口气，走出破庙，推着推车子回到了主位面。岳坚强躺在炕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热了剩菜、剩饭，胡乱填饱了肚子，推着手推车去了楼区。楼区里一家小超市的老板拎着一个丝口袋走到垃圾桶前，将撞得鼓鼓囊囊的袋子扔在地上。

老板离开后，岳坚强过去，打开丝口袋，见里面装满了过期的袋装食品，辣条、薯片、火腿肠……岳坚强把丝口袋放在手推车上，刚要离开，那个老板又拎出来一袋东西，他看见岳坚强把先前自己扔掉的过期食品装在了车上，冲岳坚强招招手，“老哥，你要这些东西？”

岳坚强点点头，“扔掉可惜了，我拿回去喂小狗。”

“你要就省事了，拿去吧，省的我走到垃圾桶那了。”老板说着就把袋子放在了地上，岳坚强过去，打开袋子一看，脸上现出喜色，居然是十几瓶大玻璃瓶装的水果罐头。岳坚强再穷，也不会吃过期食品。这些东西他带到了次位面，交给了杨立春和冯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