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可爱的中国

在**明媚的时节，沈玉堂夫妇、闻教授一家，还有郑虎臣、郑龙、沈星澜、秦坤、田晓蓉，前往苍山洱海度假，001别动队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假期，常远眼瞅着老爹老妈都出去了，更是“天高任鸟飞”，约上美国飞行员们满昆明地浪。一个月前，他们还打得不可开交，可如今，全混成了狐朋狗友。

“阿远现在……怕是都要玩疯了吧。”知子莫若父，在泛舟洱海时，沈玉堂思忖道。

“估计……又去祸害哪个酒楼或澡堂的小妹妹了……”郑龙打趣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要不然，咱们常氏姐妹怎么都对他爹死心塌地呢。”沈玉堂的续弦夫人常小娥笑道。

这回，倒是沈玉堂有点尴尬了。

郑龙一行登上了小普陀岛，看着澄澈如画的洱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一时间，众人的心胸无不大为开阔。而闻家骅教授的五个子女，在岛上嬉闹玩耍，而郑龙、沈星澜夫妇，秦坤、田晓蓉夫妇也是鹣鲽情深、如胶似漆。看着如此祥和、幸福的一切，半生沙场的郑虎臣感叹说：“如果天下都能如此太平，永不再有战火，那有多好。”

闻教授也感慨道：“是啊，不知道何日能够驱逐倭寇，改革政府，澄清吏治，实现国家与民族的昌盛啊！”

郑虎臣笑道：“友三先生（闻一多的字），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闻教授担忧地说：“郑司令，我知道您一向是忠于国家，而不是哪个个人，只是阿龙现在被某些人视为亲信嫡系，我怕他有一天会成为别人手里的枪，身不由己啊！”

郑虎臣拍拍闻教授的肩膀：“放心吧，阿龙的身份其实比您想象的更复杂，而他的想法也是同样如此，对于中国的未来，他心中早已有了方向和目标。由于某些原因，我没有办法细说，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阿龙绝对会和中国一样，走向一条光明的道路！”

看着郑虎臣刚毅而坚定的眼神，闻教授也安心地点了点头。

看着伯父和老师在窃窃私语，郑龙凑上前说：“大父，老师，你们在聊什么呢？”

闻教授笑而不语，随后，他问郑龙：“阿龙，等抗战胜利了，你想做什么？”

“那还用问，回到清华，继续学业啊！”

“哈哈哈……那个时候，说不定你都当上中将、上将了，权力甚至比校长还大，你还回来吗？”

“那当然，朝闻道，夕死可也！”郑龙坚定地说，“我可是答应了您的，百战归来再读书！一百年都不晚！”

闻教授感动地拍拍郑龙的肩膀，又问道：“要是不打仗了，从清华毕业，你想做什么啊？”

“那就多了。”郑龙望着洱海，神色忽然变得憧憬而肃穆。

“首先，我要把自己攒的军饷拿出来，建一所学校，用来收养、教育战争的孤儿。这所学校，不仅要教孩子们文化，也要教他们武艺，帮助他们的精神和体魄茁壮成长，成为国家之栋梁。”

“然后，我要和别动队的兄弟们，把自己杀敌报国的武艺全部记载、摹画下来，让所有的武术门派打破门户之见，让每个人都能接触到最高深的武功，相互交流、以武会友，而不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真正领会‘止戈为武’的精髓，为国家之强大、天下之和平而不懈奋斗，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做完这些事，我还要好好陪伴一下大父、岳父、老师和妻子。”说着，郑龙充满柔情地看了一眼沈星澜，沈星澜也深受感动，对他嫣然一笑，“到时候，我们坐上岳父公司的船，一起去周游世界吧！”

“周游世界？!”沈玉堂惊叹道。

“是啊！周游世界！”郑龙兴高采烈、意气风发，仿佛卸下了战场杀伐、九死一生的憔悴与峥嵘，回到了十几岁少年挥斥方遒的模样。

“首先，我要去老师留学的美国，去繁华的纽约、狂野的西部、风景如画海滩，还有雄伟绵延的洛基山，去读马克·吐温、沃尔特·惠特曼，埃兹拉·庞德……”

“然后，我们继续东行，前往欧洲，去文脉昌盛、艺术荟萃的法国，去先贤祠瞻仰伏尔泰、卢梭、孟德斯鸠、雨果……去看《茶花女》《基督山恩仇记》，泛舟塞纳河。然后，我们去英国、德国、意大利，去伦敦、米兰、佛罗伦萨、柏林、慕尼黑……去拜伦、雪莱、莎士比亚的家乡，去康德、歌德海涅的故里，去体会欧洲文艺的蓬勃生机！”

“我们还要去一望无际、幅员辽阔的苏联，去感受《战争与和平》的雄浑意境，去领略《海燕》的不屈不挠，去普希金的墓献上一朵花，去西伯利亚的风雪中追忆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们坚贞不渝的爱情。”

“我们还要去非洲、去印度、去南美……最后，我们回到自己的国家，我们最深爱，最可爱的中国，把自己一生的奋斗与信仰，传承给下一代，把希望播种在**山河、灿烂星汉之间，看着我们的祖国走向富强、走向复兴，如此，一生无憾矣！一生无憾矣！”

听着郑龙如孩子般兴奋的话语、绚丽的梦想，闻教授、郑虎臣、沈玉堂、秦坤等人无不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沈星澜更是紧紧依偎在郑龙身旁。

洱海滔滔，群鸥翱翔，海天一色，红日喷薄，看着壮美绚丽的远方，众人心潮澎湃，久久难平。

可是，令郑龙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洱海之行，这将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恩师闻一多先生。1946年7月15日，为了追悼在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的**人士李公朴，闻一多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发表了《最后一次演讲》，散会后，闻一多在返家途中，突遭国民党特务伏击，身中十余弹，不幸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