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柑子园学号

杨森在万县，不但修了三条大马路，还广架桥梁。万县是万川入江之地，长江的小支流众多，过河越沟，极不方便，为此，杨森大修桥梁，通过大量集资，建起了多座桥梁，把城区连成了一片。如从三马路到较场坝之间的福星桥，花了4万银洋。到西较场沟的回龙桥，是最有名的万安桥——杨森请万县到西方留学归来的任海暹为总工程师，万县工匠中的著名“活鲁班”陈裕发负责施工，用了42万大洋，桥全用石料青砖，杨森数十次到场督查，终于建成。

杨森还请来外国专家，在万县城搞起了自动电话，通话后，成了万县富人们一个炫耀的题材。

他还开辟了钟鼓楼、南津街两处新市场；

山城万县，城东有一片难得的坪地，民房杂乱，污水横流，牲畜家禽四处流荡。杨森下令暴力撤迁，准备兴建个和平广场。

消息一出，落后的万县人全城反对，各种诋毁版本泛滥。幸亏杨森是军阀，可以我行我素，换做任何民选的执政者，也抵抗不住舆论的轰炸。建成后，这里成了县人活动的中心，仅进出广场的梯道两边小店、小摊就有数百家，受惠众多人众，成了万县最繁华地之一。在城西平整土地，移来名贵花草，珍稀乔木，于1924年初建成万县商埠公园，1925年杨森再度筹资进行扩建，1926年**题名为“9。5公园”。1928年为纪念北伐战争胜利，更名为“中山公园”，又从各地搜罗猛兽禽鸟，在里面办起了动物园。抗战中牺牲的苏联飞行员，也选择了在此公园内安息。园中建成的高大西式钟楼，是长江沿岸仅次于上海、武汉的第三大钟楼，万州的标志性建筑。

继而整顿市容，规划区域，划定商铺、住宅地段，修建公厕。

万县城后山有一个叫高笋塘大水塘，污泥成片，杂草丛生，随着万县开埠，塘边人户增多，这塘成了粪便、污水的集蓄地，臭不可闻。杨森采用苏州园林格式，在周围修上石坎，塘内修了亭子、回廊，排开污水，周围植上花木，摇身一变，成了洞天福地，对公众开放。马上，周围地价狂涨，人声标升。成了外地人来万县的必打卡之地。

可惜这一宝地，后世被当权者把土地拍卖，在上面修了高楼，从此景观不再。

杨森的这一套整下来，万县在几年间，从一个滨江的荒僻小县城，一跃升级成为四川三座大城市之一，赚来“成、渝、万”之称。

为扩充力量，杨森招揽干部，对过去的速成系同学，一律远接亲送，好酒好菜的招待，席上酒不断，台上歌不停，让老同学们流连往返。跟老同学畅谈，必谈的是吴佩孚吴大帅的知遇之恩、同学间相濡以沫的友情。

招揽的另一类人，就是洋派人士，杨森是全盘西化的坚定倡导者、实践者，对日本明治维新改革的彻底成功，赞赏不已。凡来万县的洋人，不论是军官水手、官员商人，甚至私人医生，一律笑脸奉上，有求必应。凡是到东洋日本、西洋英美德法意诸国的留学生，只要拿出一张外国文凭，根据谈吐派头一律高薪聘用，最不济也有军部发出的一份军长秘书委任状，每月支付给数十至一、二百元不等的车马费。此举让中国这个数百年闭关锁国、排外情结特别严重的国度，留学的海归们，找到了一片乐园。

中国的留学生，从一开始就是鱼龙混杂，原因无他，富人之子出去留学，吃不得苦，耐不得烦，多学了洋人的自由生活，美酒咖啡、及时行乐，没学洋人们的刻苦技能。对比的是，几乎所有的寒门学生，因生活所迫，确实学到了一技之长。回国后的怪象是，那些拿着公款、父母的钱，到国外去吃喝玩乐后回国的“镀金名士”，由于西装革履，发光可鉴，在察言观色、谄媚迎合上，能较快适应国内的政治生态，远胜那些苦学成材的真“海龟”，反而混得风生水起。

寒门的留学生，有了万县这块地，不愁找不到工作，于是趋之如鹫，一时间杨森的“秘书团”人数上百。

内中，一些留学归来的有成之士，给杨森提出了兴实业、办交通、推行新政的主张。

“秘书们”在全城张贴杨森标语，禁止妇女缠脚、提倡勤剪指甲、不蓄长指甲，提倡穿短衣服，提倡体育锻炼。

背负着沉重封建枷锁的万县人，怎么会理解这些洋派？这些跟我们四川人生活方式炯异嘛！于是四川人爱说俏皮话，爱取绰号的天性发挥出来了，新修马路上出现坑洼，取名叫“麻子路”，给留洋归来的取名为“镀金名士”，茶馆、酒馆谈论的是杨森到底有多少个老婆，多少个子女，谈论了几十年，至今仍热帖不断，经久不衰！

还是有许多有识之士公正的评价：在当时的局限性下，杨森作为一个一次也未出国的土军阀，中学生，建立了万州近代工业的基础，建立了万州近代管理的模式，建立了城市建设的基础，道路基础，商业基础，市政基础、医疗基础、教育基础、开**风气之先，功不可没！

柑子园在当时的万县城郊，临长江，四野开阔，有空房数间，远离军队驻地，适宜办噪音污染严重的军号班。

人员初审的步骤，只有一项：程号目目测。淘汰率达百分之二十以上，被淘汰者吃号兵高饷希望破灭，悻悻地回返。

开课仪式，初审合格者近百人，面对着旅号目程云，围成一个圈子，队列站立。

先是发书，一人一本，书名《四川陆军军用号谱》。书到手，吴焜细看，荣幸认识三字，“四川、号”，感谢陶老师数月教诲，没当成天书。

再发军号，分单位发，2个团、7个营（包括手枪营）22个连，（18个步兵连，3个手枪连、1个特务连）各发一个，其余的号发到缺号严重的单位，主要是增强团、营司号队。手枪营本已有两把号，应不再发，但近水楼台先得月，吴焜也领了一把，还是和向东、樊军、杜凤一起精挑细选的一把。小春吹的是斗鸡眼的号。

不知何故，号目留下一把不发。

最后发号嘴，黄铜的，一人一个，管够，但程号目说，号嘴是号兵的命，谁弄丢了，枪毙！全场顿时大哗，仔细收藏。

东西要发完时，来了军令处李处长，和号目寒喧，又开始整队，一个团的学员站成一队，一团在左，二团在右，斜对长官，站成一个八字形，旅部数人和李处长的卫兵一起，站在长官身后成一排。

李处长年近三十，进行训话，他是老军旅，不是纯粹的幕僚“蔑片”，按常规讲了训练班的目的要求纪律，着重强调了刻苦什么的。

似乎搞文职的都爱讲话，整整一小时才讲完。然后手指程云号目：“程号目程长官，是护国战争时就追随旅长沙场征战的勇士，经历大小战斗数百次，是旅长弟兄相称的老部下，他的军功、在军中的威信，本处长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训练班有谁，胆敢不听程号目的命令，打他八十军棍，打得他皮开肉绽。下面请程号目训话。”

程号目这会精神提振，象换了个人的一样，一甩平时的萎靡，他拿过那把军号高声道：“我提一个问题，谁能答出来，我就把这把军号奖给他！如果你已有了军号，用不着，好，你把这把军号交给你们的长官，要他奖励你十个大洋，他不给你，你交回来我给你。”

众军士静听，含着白玉烟嘴的李处长，也两眼炯炯有神诧异。

“世界上最伟大的军事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