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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第5章 度日如年小说:伍卒 作者:少风 更新时间:2023/4/9 17:26:08 吴焜随着副官来到旅部军令处。 一条粗糙的木板课桌,坐着面沉如水的独立旅军令处处长李德彬,旁边两把交椅上坐着副旅长和熊必贵。 吴焜给三人敬礼毕。 副旅长声音粗莽,说话时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以强调重要性:“一盆饭,龟儿子……吴……焜,好生回李处长的话,回不好,要你脑袋,听到没有? “嗯,是!”看到过堂的是李德彬主审,看来熊必贵是代表军部来的,吴焜心中忪了口大气,平静下来。 副旅长侧头对熊必贵说“这娃儿是我们大当家,在新兵营亲自选拔的一个号兵,平时还听话,年龄小得很,个子这么点点,不懂事。” 熊必贵斜望李德彬那张冰霜脸,又细观副旅长表情,慢慢哼声:“焜娃呢,好生回李处长的话。” 副旅长惊讶:“哦?高参,你们认识?”李德彬也注意分辨熊高参的表情,听他说话。 “焜娃的妈妈,是我清灵叔的妹妹,我该叫姑姑,吴焜呢,对应熊家这边就是‘必’字辈,就是我远房的表弟。年前四十八槽剿匪,我被几百神兵包围在野水沟烟地坪刘家,是他带着警卫队来救的我,又是他连夜摸黑回去叫来的大部队。”熊必贵没敢提洪代表的名,免生是非。 这种场合,卫兵一般是不会说话的,可站在熊必贵身边的熊必银,板着脸对吴焜:“好生回李处长的话,有啥说啥,嗯?”扭头对李德彬和副旅长时,已经变成了带歉意的笑脸。 “是这样啊,不是外人,不是外人!老李,李处长,你麻利点。” 熊必贵:“快不得。要说细,把该问的问齐全,免得今后出纰漏,毕竟他跟了别人几个月。” “对!对!对!还是高参考虑得周到。” 李德彬见两位长官定了调子,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姓名?” “吴焜。” …… “洪道为什么选你当贴身卫兵?是你通共吗?” “洪代表来后,军部大礼堂开会欢迎,旅长、军长亲自选的我,洪代表看起了,我才当上的。” 吴焜脑中灵光一现,突出自己当卫兵是杨军长亲自选的,有意忽略自己是李德彬推荐的。 李德彬深深的看了吴焜一眼,微微颌首,心说:这小子,平时傻憨,关键时刻精明着呢。 “你晓得洪道是**吗?他给你进行过赤化宣传吗?” “我只知道他是广州国民党来的代表,其它什么我搞不清,我负责他的安全保卫,吃喝拉撒。” “那些**人人来宝隆洋行时,你听他们说些什么?” “只记得他们的姓,不知名,我一个小马弁,端茶递水打扇,那敢听他们说些什么?” “**的代表程坚,你总认得吗?他对你进行过赤化宣传了吗?” 吴焜声音有点急促:“他是个有钱人,穿得那么好,爱下棋,啷个会跟我这个穷小兵说话嘛。” “你跟着洪道,到过武汉,去了重庆,见到**人没有?” “武汉是住在政治部的,我们到武汉后,洪代表的警卫就由北伐军**治部来的人负责,我和胡洪疆每天都在街上玩,看热闹,到重庆我提包爬山,累得要死,没有注意这些。每次出门回来,军长和旅长都问过的。”吴焜把杨森那次的查问,增加到了“每次”。 熊必贵见李德彬问得仔细,脸绷上了,眼光望向副旅长,副旅长直接嚷:“李处长,李德彬,差不多了,快点,后面还有,这么个小娃娃,你问得那么仔细。” 李德彬贱笑带欠身:“快了!快了!马上!马上!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道军校里面,手枪营里面,那些是**员?要老老实实的说哈。” “我莫晓得,我只晓得那个陈代表是**的代表,军长还摆宴欢迎了的。” 李德彬心中高兴,这吴焜,聪明,既把事情说清楚了,也不樊扯到任何人。 杨森的清党在疯狂,万县港外沙州上,太白岩下荒坡上,时不时响起处决嫌疑犯的枪声,伴随着高昂的口号,象一道道撕破长空的闪电,缭开半封建、半殖民地万县人的心扉,唤醒他们沉寂已久的良知。 独立旅中诸多之人,在枪声和烈士就义前呐喊中,在对党组织严重受损的担忧中,在对自身安全的防范中,油煎火熬,度日如年,期望摆脱,期望着杨森早日东征,机会也在东征。 晚春的雨下得缠绵,蔡奎戴着斗笠从外面回来,踢踏着脚上的泥,见房内坐着满脸忧虑的徐允士、何流、李德彬、李方奎一干人。蔡奎边在阶沿石上刮鞋上的泥,边回头望天,骂道:“个烂天,漏了吗,下个不停。”吴焜过来,接了斗笠,放在门后。 李方奎英俊爱俏,蓄着一个平头发型,黑亮的青发根根竖立,精神,即使在一群愁眉苦脸的人群中,脸庞上仍挂着无忧无虑的清澈:“蔡老弟,来,坐这边。” 蔡奎不坐,蹲在了门槛上,长叹一声:“吴行光师的一个兵,叫邓秋华,得了痨病,他的连长不但不安排治疗,反而派人将邓秋华扔进马厩。一夜之间,邓秋发被军马踏得稀烂,拖出去时,连肉和衣服都分不出来了。“ 李德彬说:“没得办法,,这些军阀是不把士兵当人看的!” 何流恨声道:“这还是得了病,范傻儿的师,有一个成都军校毕业的副营长跟土匪营长发生矛盾,副营长抓住营长吃空缺扣兵饷的事,向军部告发。范傻儿闻讯大发雷霆:‘本师内部的事,怎么能往外捅?真他妈的嫌命长!’ 当晚,范傻儿派传令兵到副营长家传令:‘师座有请。’ 副营长随传令兵赶往师部。到师部后,出来见他的范傻儿只说一句:‘你违了军规!’便让人拖下去‘收拾’。副营长被马上押解到河边,一刀剁了头。 杀掉副营长后,范傻儿一面以‘副营长通共,已处决’的理由搪塞军部,一面编了个‘副营长患急病已送医院诊治’的假话欺骗他的家人。直到三天后,才通知副营长堂客:‘副营长已病死,由医院安葬了。’ 副营长的堂客,是副营长老家娶来的,在万县举目无亲。副营长一死,她的生活没了着落。副营长的几位同乡,托人四处说情,从军需处领了六个大洋的抚恤金,几个又凑了点钱,才解决了副营长老婆回老家的盘缠。” 金冶平平时话少,这时也忍不住:“我看哪,通共,是杀无赦的重罪,因通共被杀的,多数其实并未通共,只不过说了几句**这好那好的大实话”。 李德彬道:“对!前天老亚颜集合全团官兵,当场下令用刺刀挑死一个士兵,罪名是‘替**宣传’。其实,这个兵只讲了:‘**啷个不好嘛,他给我们田地,让我们吃得起饭,穿得起衣。’” 徐允士也叹气不断:“送信的也是‘通共’。军参谋长刘建藩的勤务兵原来跟军参谋处长刘安恭熟悉,刘处长离开万县时,让他给刘参谋长带了一封劝其弃暗投明参加革命的信。军长知道后信也不看,一把扯得粉碎,把这个侍候刘参谋长多年的勤务兵拉出去就毙了”。 蔡奎骂道:“这些龟儿子,杀**一点也不手软。” 胡洪疆叹道:“这样下去,怕是我们也要想法跑路才行。” 徐允士:“快了,马上要去东征了。” 果然,不两天,刘湘在蒋介石的严令下,对杨森表示: 立即调拨5000部队交杨森全权指挥,如需援兵,只要杨森要求,随要随到!为方便兵员运输,请洋人们帮忙,凡是在川江的轮船,全部调赴到万县装运军队。刘湘先拨10万大洋给杨森部,用于购米,接着再慢慢筹款60万元,决不让杨森的东征部队出现缺饷缺粮的情况。 得他这样允诺,杨森便放手部署东进,共出动六师两旅,四万五千人,分四批出发。 军队忙着出征准备、调防,随后地方上也忙碌于军粮后勤,清党也暂时缓和了,手枪营诸人和万县**地下组织,松了口大气。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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