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第21章能吃整只鸡的伤员

手枪队副队长李学财望眼欲穿，终于等来了新扩建的四、五小队。

惊闻吴焜重伤，党代表李哲生、参谋长徐允士、二支队长胡洪疆火急火燎的跑来看望。

三人察看了伤情，又听了战斗经过，不禁大为感叹，连说吴焜命硬，身体素质好，这么多的伤，这么重的伤，竟然没发烧发炎。

许多英勇的红军战士，在战斗中受的伤，其实并不重，可最后仍然牺牲了。原因就在于，救治不得法，伤口污染后感染，缺药、缺医，最后眼睁睁的壮志未酬，留下无尽的遗憾。

李家俊、张鹏翥听闻万县县委派来的同志受伤了，也来看望，握着吴焜的手轻声安慰。

吴焜崇敬的看着这个在反动军阀的高压下，在白色恐怖下的川北，领导党员、群众，艰难建设起这一块根据地的领导人。他瘦削的身材，明亮的眼睛，表现出顽强执着、百折不回的气质。吴焜在床上尊重给他敬了礼。

领导们离开后，李学财把李学贵、邓全斗、王国佐、唐元明叫齐，在吴焜的床前召开手枪队小队长会议。

李学财心情大好，城口之战前，手枪队仅有12人，现增加两个5人小队，一二小队也各增加2人，扩编一倍多，人员也全是精英，原来以绿林好汉人员为主的人员结构，也发生了变化，战斗力加倍增加，今后，要是遇到个把连的白匪军正规连、排，也敢踫一下了。

会不知不觉就开上了，大家惊叹吴焜这次受伤，伤了“桶子”，恢复得这么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元明这人，党性特强，对组织坦率，从不掖藏，几乎没秘密可言。他见队领导们重视伤员救治的事，马上如实汇报了黑老林小分队有一批西药的事。

李学财喜出望外，马上决定，让代彪兼手枪队医生，给他弄了一个防水的牛皮大包，以吴焜他们从沙沱带来的药品为本钱，把战士们身上各自私藏的伤药，全部收集起来，交给代彪，统一使用。他还规定，今后，缴获药品什么的，全部交给代彪，不得藏私。

这一做法，得到手枪队全体干部战士一致赞成。这是战争年代，谁也不愿作无谓的牺牲。唐元明在门上叫进代彪，手枪队医生立即走马上任，兴奋的唐先明大声叫鼎罐作了药物移交。

从此手枪队有药、有医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战士们自觉的把缴获的药品，交给代彪。

没有执照、没有医术的“代医生”，成了这只红军队伍中唯一的医生，“大红人”！

书归正传，李副队听唐元明叫鼎罐，突想起在城口学习时，鼎罐出色的朗读，他给几个小队长作了介绍，又再次推荐鼎罐张远贵同志，兼任手枪队文书，尹超凡仍为学习教员。

文书的职务涉及到党的文件和秘密，几人议定，要由保卫处对鼎罐进行审查，还要徐参谋长决定才行。

发掘出了两个“人才”，“伯乐”李副队心情爽爽，说：近期就可能有战斗任务，大家利用这几天，好好训练。那天我看了吴焜他们的伏击战场，很受启发，手枪队要训练，要配合默契，教官在队内找，手枪射击、双枪射击、埋伏、飞檐走壁、耍刀，这些都要学。哦，当然还有文化和纪律，不能再出孙骚棒警卫员那样的丑事。

接下来两天是休整，休，是指睡觉，年轻人觉多，就没有过睡足的时候。整，内容就多了，学文件，念报纸，谈体会，汇报思想、领导谈话，内容特多。

吴焜睡了一整天，精神略略恢复，能参加学习和文化课了。代彪和杨革命两个粉丝，崇拜他这个偶像，给他找了把竹躺椅，放在门内，让他躲着看战友们训练。

天气冷，鼎罐找房东老奶奶借了个火笼子，放在他胯下，增温保暖。这年轻人裆里一暖和，就爱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血气上涌，一血气上涌就气血活泛，一气血活泛，伤就好得很快。

驻扎后的手枪队，伙食很差，一天只吃两顿，每顿一碗干饭，菜是咸菜、渣海椒、大头菜、豆豉等，每天下午才有一个炒土豆片的热菜。

在唐元明的严厉要求下，四、五小队的队员，把在黑老林顶伏击、路上黑店缴获的钱财，全部上交给了指挥部，吴焜把身上的钱也上交了。

鼎罐把吴焜的饭菜打回来，放在锅里，加上水，又加上他自己私存下来、唐元明不让上交的骡子工钱，买来食物，用他的铜鼎罐炖煮好后，给吴焜当病号饭，让吴焜尽量多吃一些。队友们闻着铜鼎罐里的饭，个个咽口水。

杨革命和代彪年轻，嘴馋，多望了一眼铜鼎罐里的饭，耳边立即响起黑熊和陈锐鼻子里，出现了极不友好的“哼哼”声，俩人羞涩得急忙转过头。

胡洪疆不知费了多大的功夫，弄到了一只鸡，给吴焜炖了，本以为让他慢慢吃几顿，鸡汤泡饭。却忘了这位伤员有吃一盆饭的本事，一顿就连汤带肉吃了个净光。

房东家的狗，闻香而来，垂涎。可等到最后，鸡骨头也没捞到几块，全被病号嚼吃了。

第四天上，吴焜可以在院中慢慢地行走了。

晚上，手枪队全队要出任务，吴焜要求参加，被党代表和徐参谋长严斥拒绝。

这个任务，是伏击一个连的敌人，出去就是五天。手枪队在埋伏地等了个失落，敌人始终没有出现，估计是消息走漏了。回来后，总指挥部开了很久的会，研究队伍内部的清理工作。

吴焜年轻，生机勃勃，伤已经基本恢复，他在指挥部里，跟一班年轻人混得溜熟，交了好几个朋友。如参谋王波，联络员龚效颜等。就是他那把被彪子磨得亮晃晃的鬼头刀，也能舞上一回了。

手枪队回来休息一晚后，次日下午，又接到总指挥部通知：手枪队留三小队警卫指挥部，其余准备全部出任务，所有长枪、大刀都要带上。

经总指挥部研究，吴焜要求归队的强烈要求被批准。

晚饭是每人两碗干饭，每人又领了四个红薯渣粑粑、两个熟土豆当干粮，至于是作几天的干粮，指挥部的财粮员说他不知，总之，省着点。

饭后集合，三小队保卫总指挥去了。剩下的站了四排，每个小队都是五人。一二小队每人有手枪一把，每个小队也增加了两三枝长枪，还有大刀，匕首人人有。

四五小队手枪标配，长枪9枝，唯有代彪无长枪。是吴焜和唐元明共同商定的，他不配长枪，他如背着长枪，影响他刀法的发挥。大刀9把，鼎罐坚持不用大刀。匕首人人有，个别人有两把，藏处千差万别，有放在绑腿里的，有挂腰上的，有绑在袖口里的，反正吴焜偷看到黑熊的诸葛亮帕里，就有一把两寸长薄薄的小刀。

到了集结地，没有动员和领导布置任务的老套程序。

这次领队出征的大将，是墩壮严肃的政治保卫处主任王国梁，和满脸络腮胡子的庞孟昭。

王国梁主任原来在成都从事地下工作，暴露后调到川北来搞武装工作。

庞孟昭是从固军坝富绅家庭中，冲出来的坚定革命者，毁家纾难的优秀**员。他在李家俊同志的感召下，费尽家产组织起一支队伍，参加了第一路红军三支队，任大队长。张鹏翥支队长因接任同根据地外各路武装的联络工作，时常出差，庞孟昭时常代理支队长。在一支队失踪、二支队远征、敌重兵压境的危急时刻，他勇挑重担，几次带队出击，可惜由于欠缺组织指挥能力，几次都失败了。

几次失败，三支队骨干部队也从三百人减员到百来人，算得上只剩残部了。

手枪队报到后，王主任见人员到齐，一声跟我来，就领头出了发。

手枪队跟在手枪队后面的中军，是

李学财副队长率一小队充当前卫在前开路，充当尖兵，二小队邓全斗队长紧跟，王国梁主任带着二支队的一个百来人的大队。在二小队之后，手枪四、五小队簇拥在王国梁主任身边。

随后，庞孟昭指挥三支队一百多人和两百多人的神兵队殿后。

行军速度中速偏快，是扯的“懒大步”，即疾速步行。吴焜觉得不吃力，鼎罐和队友们让他骑上耧竹竿。吴焜说让耧竹竿驮那两箱炸弹，这是李副队长要求带上的。

队员都不同意，紧持让他骑骡子，炸弹由队员们扛。

闹嚷中惊动了王主任，王国梁最重人员的出身，他在人员审查中，仔细了解了吴焜的情况，专门查证了吴焜赤贫的雇工身份，暗暗把吴焜纳入了干部培养的范围。了解了情况后，他下命令吴焜骑上了耧竹竿。

两箱炸弹被壮小伙杨革命和代彪扛走，聪明的耧竹竿似乎也知道吴焜有伤，走得又快又稳，规规矩矩。

当队员们感觉沁骨的寒风，有春风的愉悦时，已是半夜。

队伍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王主任下令原地休息，把水具灌满。

几百个年轻人在小溪里洗汗洁尘。刚才大家忙着赶路，这才有空来把环境仔细看。

二小队有队员认得这时到官渡场的路，可看到四处清点人数的干部们，谁也不敢吱声。明显地，指挥部加强了保密工作。

静默中短暂休息后，部队再出发。又走了十多里，到了一条黄沙遍地的小河边，小河边的浅水里，结着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冰。

在骡背上的吴焜，习惯性警觉的四处张望，他注意到，后方，庞孟昭同志带的后队300多人，独自离开了大路，从一条小路上，很快消失右边山上的丛林中。

王国梁主任把小队长以上干部集中起来布置任务：前面就是黄金区的官渡口乡场。这是固军坝根据地，通往宣汉王渡**正在创立的大山坪根据地的必经要道，刘存厚指派黄金区区长刘东东，在这里成立了民团司令部，以这里原有的武厢房团防局为支点，抽调了黄金区各乡镇的团防大队精干数百人，在此集中训练和布防，交通要道上设了很多路卡，断绝了两个根据地之间人员、货物流通的渠道，给根据地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为拓展根据地，支持王渡同志领导的宣汉革命，总指挥部决定攻占官渡场，歼灭敌团防，打通交通线。

计划分两路：一路由庞孟昭带领，已从黄沙滩到官渡场后山大梁埋伏，到时居高临下，下山向官渡猛扑；你们由我带领，沿中河大路攻进官渡场，两路人马，两边夹攻。

具体安排是。二支队二大队、手枪队一二小队随我进场攻击。手枪队四、五两个小队，控制官渡场外的制高点磕膝包，保证全军撤退道路的安全。

同志们明白了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