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28章 马云吹牛

吴焜继续照本宣科：“什么叫农会呢？”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个青年，举手发言：

“这谁不知？农民协会就是在**的领导下为贫苦农民办事的组织。农会把我们穷人组织起来，同土豪劣绅、贪官污吏斗，把田地夺回来，不交苛捐杂税，革当官的和地主老财的命！”

这和纸条子上的标准答案几乎一样，吴焜肯定：“说得对！”马上，台上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话说这鼓掌，在黑天池是刚兴起的新潮范，只要有机会，大家都会鼓上一盘，过瘾！

吴焜和队员们正为唐元明“独揽”政策、理论大权，备受他的“虐待”、“折磨”而烦恼，同时为队中缺乏政工干部忧虑，心中一动，这小伙子，这么熟悉党的政策，似乎可以让他跟麻子当“学生”。

吴焜含笑问“呃，那位兄弟，你叫什么名？”

能得到传奇人物焜队长问名，那青年手举得更高：“焜队长，我叫杨兴安。”

马丹明显越俎代庖，“好，现在开始现场报名，自愿参加农民协会的来焜队长这里登记，欢迎大家踊跃参加！”

“呼”“哗啦啦”黑天池群众马上紧紧地围住吴焜，他们还没学会排队，簇拥着吴焜和两个助讲人，争先恐后地要求报名。

吴焜在唐元明下发的名册本上，艰难地记着名字，汗如雨下，一边记一边说：“不要急，一个一个地来！”

马丹笑眯眯，看着吴焜的窘态。

还是贺值山厚道：“焜队长”他也改成了群众对吴焜的称呼。“参加协会的是大多数人，先让自愿参加的举手，你再记下不参加的人员就行了。”

……

“从现在起，凡是报上名字的就是光荣的农会会员了，现在开始选举农会**。”

在助讲马丹的主持下，选举成一边倒的趋势，贺值山全票当选为农会**。

选出了农会**，吴焜松了口大气，后面就换贺大**主持了。接着群众提名，贺泽忠当选为黑天池赤卫队长，马丹当选为妇女主任，马云当选为儿童团长。

黑天池农民协会就这样办起来了。

大山坪其他地方的农民协会也如雨后春笋般地成立起来了，有万山红遍的趋势。

大山坪农民协会成立后，没有分田分地，这项措施，王渡**认为与大山坪实际情况不符，改为减租减息、退佃、退押、抗捐、抗税。

贺值山办的第一件事，是找来一些石灰，丢了一把盐进去，在全村的房屋、岩石上写下“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贪官污吏！”“打倒军阀！”“一切权利归农会！”等标语。

唐指导员数次清查询问吴焜的工作内容和行踪，焜队长答得最多的是，忙着走村串户做深入细致的群众工作。明知这吴焜走访是假，玩耍是真，可唐元明自己忙不过来，较不了真。

枪里没多少子弹，吴焜、黑熊、闵学文心里总是悬吊吊地，看到唐元明忙着群众工作，又不敢咕哝。

三汇口弄的税兵枪，很不错，可子弹不多。在太阳下察看枪膛里的来福线，似乎他们的枪，大多是九成新，没打过几发。

没子弹可不行，时间长了，吴焜忍不住，提出要出去捞社会，去发点财，弄点弹药，最好还弄点钱，打几个牙祭。

队员们兴奋得鼓掌。

麻子指导员不同意，他说现队段上级交给的任务是大力发动群众，为更大的斗争做好准备。他说，这也是战斗，吃不饱饭也是战斗，隐蔽潜伏也是战斗，暂时不惊动敌人也是战斗。

吴焜说，你说的我都赞成，可我们是武装队员，我们的任务是武装斗争，如果没有基本的装备、基础的弹药基数，上级下达战斗任务后怎么办？我晚上睡觉都在发愁！你看我脸上长皱纹了吧？那都是愁的！

慢慢地唐元明松了口，同意在不惊动敌人的前提下，小小的搞……

马云近来到乡团防大队上班打杂的积极性大幅度降低。这晚他又一次瞒着家人，直接从芭蕉到了玉皇观，他仍要挤在杨革命身边睡，在玉皇观的稻草上，比家里睡觉还要香甜。

熟练地把杨革命那支驳壳枪大卸八块，又装上“革命哥，把你的子弹给我玩玩，我来学上子弹。”

“可别，我们手枪弹都只有二、三十发，步枪只有两排十发。前段时间游击，消耗了没补充，队长跟指导员为这事斗了几次嘴，指导员说现在我们的力量弱，处于低谷，不能惊动敌人。”

“你给我玩玩呗，想弄子弹又不想打仗，那有那么好的事。”

“就是啊，队长说我们的战斗技能可以了，但队伍小，子弹过少，如果遇到敌人，很危险，我见他晚上翻来复去的在稻草上烙烧饼，为这事愁的。”

“哼，你先给我玩，玩好了，我给你们想个办法？”

“你就吹牛吧！这么冷的天，只听说冷得钻牛**，没听说吹牛皮。”

“你小看人！我马云可是儿童团长，未来的小红军，小党员，吹什么牛？”

“你真有路子？那你给我说说你的办法，我看靠谱不靠谱，行的话，别说我这枝巩县的盒子炮，鼎罐那枝枪可是西什么牙造的，好使着呢，在福禄乡时，他一枪一个，声音那个脆呀，真好听。队长那枝盒子枪，也比我这个好，是上海造的，好看也好用。我跟你悄悄说，队长身上还有一把小左轮子，那枪才好耍，光那个外面别着六个子弹的套子就好看得不得了，那小枪，就是个老太太，也能打。”

马云的哈喇子快要流下来了“芭蕉乡驻着两个连的瘟兵，还有五百多团防兵，他们全驻在胡家大祠堂里，子弹、炸弹也放在那里，只要你们能进去，……”

杨革命眼睛刹那间睁得圆，“唬”地去找队长了。

吴焜和队员们费了好长的时间，才从小马云的嘴里弄清了情况：芭蕉乡驻军两连和一个营部两百多人，芭蕉团防大队五个中队一个大队部五百多人，全驻在临河的胡家祠堂。每晚驻军一个排轮岗和团防一个小队值勤轮岗，分上下班巡逻和放哨。团防其它四个中队要回附近的家里住。

弹药库在营部和团防部之间的一间大屋里，由双方各自的军需后勤共同管理，因在院里，没设专门的岗。营部、团防大队部、弹药库这排房屋的后面，是一片乱葬坟岗。这墙异常坚固，下部由数轮长条青石头砌成，上面是重达数十斤的大青砖，表面还涂抹了石灰，土炮抵近打，也打不穿，强盗根本没办法弄开。

这一晚，队员们睡得都不好，听着摆龙门阵累了的马云那细细地鼾声。

吴焜在考虑，不惊动敌人，只有一个办法：偷。可在重兵守卫的乡场上，难！

唐元明在考虑，近来大山坪革命形势发展很快，许多赤卫队组织起来了，可是武器普遍短缺，尽是些火铳、排刀、长矛。如果能搞到些快枪，即方便了赤卫队的训练，又加强了大山坪今后反围剿的力量。开江广福区，是王**灌注心血最多的地区，也对武器要求强烈，子弹稀缺，如能……

鼎罐在想，我这枪真好，当时要让给队长，谁知他一言不发就让我挎上了。在福禄，打得那个爽，连打三梭子，连发、点射，声音脆，从未卡个壳，要是子弹管够，怕是一个班我也不怕，要是在官渡时有这枪，怕是要让团防队死个馨尽。可再好的枪，没子弹也只是个好看，要是这次能搞到子弹就好了。

黑熊、闵学文睡不着：这一天都闲得数屁数了，尽跟老百姓打交道，帮忙下地，灶前拉呱，地头谈心，我的天，还有个完不？

几个小年轻则是兴奋，这下子好了，福禄那次虽过瘾，可空着手呀。

好容易捱到天亮，撵了小马云去上班，唐元明对吴焜说：我去向指挥长部请示汇报。

吴焜对唐元明说：我和小伍毛上街去瞧瞧。

两天后，唐元明传达：根据地指挥部基本同意大山坪黑天池游击队的行动，但不准暴露组织和游击队的武装，要想法让敌人相信是原第一路军剩下的武装或者城口、万源一带的土匪所为，不能引来敌人的围剿，搅乱大山坪根据地难得的发展窗口期。

吴焜和黑熊坐在玉皇观的稻草上，呆望着划在泥地上的地图一整天，队员们走路都踮着脚尖，不敢惊动他俩。

睡在稻草上想着军校所学，想着洪代表、刘大传同志会如何打这一仗。智取，只有智取，才是唯一的办法。

如何智取？又辗转反侧的想听到的那些评书，水浒、三国里的仗，咦，诸葛亮的草船借箭，不是正相符么，难道去做木板来接子弹？关键是七百多兵在芭蕉乡场上，就是晚上也有三百多兵，太多了？怎么让兵少点呢，嗯，怕是只有用调虎离山的计了，往哪调，他们才会去？能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