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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第39章店小二参军

小说:伍卒 作者:少风 更新时间:2023/5/2 23:31:34

那两个小“妓女”被眼前的精彩撩得眼花缭乱、乐滋滋。一个拿着一支精致的小左轮,一个从衣襟里掏出把剪刀,听到楼下响起打斗的声音,伸头看,紧张得捂住小嘴。

吴焜听到楼下响声不停,对红脸王茂云头一歪。

红脸汉提枪,飞奔下去。

吴焜心系楼下,拿过唐元明身边的一条短木棒,对着眼珠乱转、蠢蠢欲动、明显准备伺机反抗的跟班小三,“扑”的当头就是一棒,那小三脚一伸,眼一翻,嘴里、眼里、耳朵里、鼻孔里流出了血。顺手在小三腿上一摸,搜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递给了马珍。又来到青品山面前,举起木棒又放下了,束束腰,吸了口气,扯住他的手,一扯,一扭,青品山的胳膊脱臼,软软垂下,右手也同样施工后,青品山痛得汗珠如潮涌。

“施工”过程中,还有发现。察觉到青**的腿上有异常,拉开裤脚下摆,在裤脚里竟然还有绑腿,又搜出一把精巧的小撸子。马珍红了眼,扔了剪刀,一把夺了过去。

楼下动静小了。

伸头到楼梯口,埋怨:“黑熊,啷个搞的?做这么点小事,流汤滴水的。”

正在收拾桌椅的黑熊,脸带愧色,内疚地笑:“呃,呃,老板,就好了。”

鼎罐干脆不吱声,低头扫地不停歇。

杨革命红着脸答:“队长,刚才是我俩手有点软。”旁边徐海满脸惭色。

见是老战友徐海出的拐,冰霜脸上马上鲜花盛开:“没事,头回做生意嘛,可以理解,下回就好了,没受伤吧?好好好!”

“缴获?”

“已经有了10支驳壳枪,一支上海产三支巩县的,其它的都是成都的”

“快分下去,衣服也穿上,鼎罐,你来,还你支西班牙。”

一把枪扔给了鼎罐“把看上的东西,拴在那两匹骡子背上,让骡子敞开吃粮,空着耧竹竿,准备驮马丹马珍,我们要走得快。”

又对大家说:“家伙都有了,是走,还是再搞一波,弄几个钱,再做一回买卖?支持一下……”他树起大拇指,众人当然明白他指的是王渡**的根据地指挥部。

杨革命和徐海对视一眼,第一波挥棒打人的是胡世安和莽撞子,干净利落。这次是他俩,刚才打斗时,徐海手下留了点情,举起的木棒没使重力,只想打昏敌人,没想到误了事,险些坏了大菜。杨革命大包大揽担责,吴焜明显偏心眼袒护时,队友们的表情可是看在眼里。于是徐海立正说:“坚决要求再打一波。”杨革命也在旁立了正。

络腮胡子嘴一咧:“吴老板,这么好的堂口,这么好的门面,不做几笔大买卖,实在划不算。”

吴焜见店堂收拾如初,众人又穿上了剥下来的衣服:“好吧,那就再玩一会。黑熊派人准备柴火油,走时……”他把房屋一划拉,大家笑了,痛快!

刚回二楼,那跑堂却说:“呀,这位兄台,你不能再干这活了,你干不了,换人吧?”

吴焜已经换上了小三的衣,鄂然:“啷个?”

跑堂理直气壮对吴焜:“那妹子不断地向你瞟,就怕你多心怪意的样。这那象卖身的?倒象是相亲的,而且你一张苦瓜脸,两眼象锥子,不能侍候人的。”

唐元明和马珍笑得弯下了腰,吴焜好尴尬,马丹羞得转过了身。

唐元明笑完:“好吧,这位兄台,你下去,换个人上来。”

吴焜悻悻地下楼去了。

唐元明问:“你叫燕明是吧?你这么实诚的帮我们为啥?”

“为啥,我爸爸被几个杂皮拉去吃鸦片上了瘾,吃光了家里的三亩地,吃掉了东林街巷子里的白糕摊。他两脚一蹬死了,可他借这个陶一碗的高利贷,利滚利,还不完,口口生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理,催债把我妹妹卖到窖子里去了,妈投了州河,还是还不完,又把我弄到店里干活抵债。”

“我们要烧掉这个店,你怎么办?恨我们不?”

“我只恨我爸爸,为什么要借高利贷?明明是家破人亡的坑,也要跳。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你们是红匪,没得办法,我只有跟你们走了。说实话,我等你们很久了。”那叫燕明的跑堂,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好吧,既然这样,这会没客,你去收拾你的东西,一会跟着我们走。”

跑堂泣不成声,马珍和王茂云痛惜的拉着他进房去了。

楼下,听说只有最后一波,又见鼎罐、闵学文、徐海把箱子包袱往骡子上拴,三匹骡子在猛吃黄豆,耧竹竿张着嘴,鼎罐在给它喂生鸡蛋喝,它得意洋洋,不时还用屁股挤撞那三个老实骡子。

于是一帮穷鬼,纷纷窜进房里拴包袱、弄担子,身上也整得一个个鼓鼓囊囊。

吴焜在楼梯口看见,急了,厉声:“这样不行,要穿帮!全部把多余的物事放开,枪也放到一边去,这个天道,衣服少,遮不住,还是按老办法来。哎呀,快!来客了。”

一匹马,骑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军官,两乘滑杆,抬着一个女人,两个小孩,四匹骡子,驮着衣物包袱,四个挎短枪的护兵簇拥,四个长枪兵牵着骡子兼当骡子客,来到店前。

军官回头请示:“夫人,到饭时了,是吃饭,还是再走一程?”

胖夫人抬头看这楼明亮整洁,有心在此吃饭。可突见两个少女倚在栏杆上嘻嘻哈哈,正要将“不饿,快走!”的语言信息通过声带发送时,里面窜出一个跑堂,飞也似的来攀住了滑杆:“我们这里可是有名的春喜楼,是东林街上女眷们聚会打牌的地方,酒菜干净着呢。”

“可……”胖手指向少女。

“呀,那是达县城周团长家的千金,跟我们陶老板是姻亲,走亲戚来着。”

“哦,好吧,就在你这里吃点饭,可要打折优惠才行。”

“那当然,我们老板,可是最好客的。”

在接待这批客人时,由于接待人员服务意识不强,砸锅了。

为首军官是城口换防的城防司令,带着几个护兵上楼时,觉察出异样,正要拔枪,被伍泽甫叼住手腕,小刀破开咽喉,妇人小孩尖叫起来。代彪从楼柱后拿过雁翎刀,一刀挥出,先杀了一个护兵,唐元明拿出放在趁手处的木棒,敲昏了一个,另两个刚掏出手枪,被伍泽甫飞刀连发,尾随上来的吴焜、杨革命、莽撞子合力戳死。楼下几个长枪兵被靠上来的黑熊、络腮胡缴了械,只有一个兵,扔了枪向大路外的州河扑了下去,徐海拿着把匕首也扑了下去,两人在河滩上扭打,被徐海匕首插进腰腹死了。

女人、小孩,被拖出了房,捆着的俘虏被拉到树林里去了,打开的箱子在鼎罐选取精华后,集中在一匹壮健的青骡上。

马丹、马珍兴奋地各抱着一个大包袱,同骑在耧竹竿背上,耧竹竿吃得肚儿溜圆、满嘴鸡蛋沫。

被吴焜扭脱骨关节的青品山,王茂云将他捆了个结实,嘴里塞了抹桌布,头朝下,如一头猪,捆在一匹骡子上。

吴焜一声令,大家开始离开。黑熊带着杨革命和莽撞子,把搜出来的一桶煤油泼洒,随后,熊熊火起。

回程应是东北,吴焜令,向东。走不到十里,后面响起追兵的声音,人欢马叫,似乎速度很快。

唐元明和队员们感觉这追兵很急,情形有些不对。

又跑了十里,这速度已经算是山地长途行军的极致了,吴焜听后面的动静,声音小了很多,再令:唐元明组去开路,拉开与大队距离,发现有敌人阻拦,未暴露时改道,暴露了引开敌人,自行回黑天池。

又跑了十里,吴焜下令,把军官那四匹骡子上不值钱的衣物,和枪弹钱之外的东西抛弃。重要的物资往那匹青骡上集中。

后面的动静更小了些,但仍很坚定。吴焜笑对黑熊说:“该你们上场了,牵几匹骡子去。对追兵不要拦,拦不住,要引,完事自己回黑天池。”

黑熊黑脸上大嘴一咧,高兴地道:“好咧。”

看到吴焜指挥着人马往一条小溪里走,走后,还收拾掉人和骡子的脚印,当即拉着骡子向东南方向而去。

吴焜等人在一片树林里喝水,听黑熊骂骂咧咧的打着枪,把敌人引走了。

这可是下午,在山上干活的农民,听到动静,离家近的飞跑回家,抵上门,从门缝里往外瞧。离家远的,更方便,钻进草丛就不见。

唐元明:“吴焜,距天黑还有两三个钟头,这里距东林太近,还是再走一段吧。”

“嗯,向北。”

马丹见耧竹竿有点累了,和马珍从它背上下来。

鼎罐恨道:“耧竹竿,你这个夯货,原来驮两百多斤,一天走两百里也不累,现在也变成地主大小姐了。”

这地主大小姐不但变得懒惰了,还变得**,见大青骡生得骠壮,竟然用头去顶,主动勾引它。

向北,吴焜组开道,伍泽甫在前十多米,把速度减了下来,走了两个小时,来到一个山谷,两边都是嶙峭壁立。

吴焜看了山势,侧耳听了,对代彪说:“山那边有敌人,叫伍毛退回来,我们在谷底休息,天黑后再走。”望了正坠在西面山峰上的太阳,离天黑,还有一个钟头左右。

代彪腹诽:你有穿山眼?我怎没发现。口中却道:“您带队休息,我去瞧瞧。”

两杆叶子烟的功夫,代彪回到沟底,见吴焜已经靠着鼎罐睡过去了,唐元明在和燕明在低声说话,马丹和马珍兴奋地在检视着小包袱,那支撸子被马珍时刻不停地拿在手上。

“指导员,山那边是个坪地,有一些团防正在牵猪拉羊,嚷着叫什么公正执法。”

唐元明纳闷:“这时节,小春粮税收过了,大春庄稼刚播下,收什么钱呢?”

“高利贷!”马丹说,“官府收钱时,他们放贷,都是商量好的!官府收走后,他们出场收贷款和印子钱。高利贷贩子看中了你家,就让官府往死里逼,逼你借钱,高利贷贩子在一边等着呢,等着你来借印子钱,利息高得吓人。官府收税过了,他们就来收贷款利息。请的地痞流氓,有的也是被印子钱逼破了产的人,指望给放贷的人催债用工钱还帐,可那里还得清。最狠的是这些团防兵,无事时也来帮着催帐,牵猪拉羊,拆房,逼死的人太多了。”

代彪惊讶:“你怎么知道?”

“哼,原来我没衣服穿时,想找他们借钱,借不着。后来他们见我有衣服穿了,耧竹竿也长得好,以为我家有钱,就拉我爸去吃烟,我爸要干革命,那里肯?又拉我爸去打牌,我爸也不去。后来趁我爸到南坝赶场补锅时,请我爸去什么楼玩,我爸要走,他们还死拉也,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些害人的事?后来他们又拉我爸去贩桐油,我爸不去。最后他们实在没得法,就让我爸入个干股,做羊皮生意,我爸不干。贺泽生叔就入了点干股,入股后他们就说失了火,羊皮烧光了,还烧了人,所有入股的都要陪钱,贺叔被诈走了三块钱,还是我爸从你们留存在我家的钱中借给他的,不然贺叔也要借印子钱了。”

唐元明蒙圈:“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东征去了,那时还在血河里打滚,怎知道?”

吴焜睁开眼对在一边擦枪的王茂云说:“班长,你摸上去看看有机会么,要不,灭了这些渣滓。”

春喜楼的跑堂、店小二燕明凑过来:“呀,队长,这里我熟,山那边叫炉坪村,难得的白沙泥坡,我陪这位王班长去。”他见队长还尊称王茂云为班长,肯定不一般,当即踊跃。

“嗯,去吧。”燕明背着分给他的那把盒子枪,去了。

天擦黑时,两人回来了,王茂云报告:“队长,到炉坪收帐的团防只有一个班,现在已经向西回东林去了。”

吴焜听了王茂云口气:“你的意思是?”

王茂云:“怕粘上!枪响后,东林周边乡镇的驻军和团防都会闻讯出来,他们不用想也知道是我们干的,地形比我们熟,我们行军速度也快不上去。再说,我们手中的家伙脾气还没摸熟,准头不会好。其实,你要杀几个放高利贷的,容易,赶场天,一抓一大把。”

吴焜摸了摸腰上的西班牙,咧嘴笑了:“那就让这些龟儿子多活几天。燕明,来,我们商量一下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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