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85章 周蛮子入伍

天生场是清乾隆年间建的场，因地处肥沃的丘陵地带，有新桥河的河水灌溉之利，物产丰富，人阜粮丰。

天生场团防大队，名谓大队，实际仅两个中队，每中队人数不足百人。另有驻扎的瘟军一个排。

这次围剿开始后，天生场奉命加强警戒，在场上广贴标语“剿灭红军游击队，在此一举！”“红军已入死地！”“活捉王渡，赏大洋十万。”“反对共产共妻，实现三**义。”

标语贴出后，驻军和团防兵集中进行训话。

随后进行布防，设置了三道防线：南边的桂家湾驻团防一小队，约20人，西山山丘上，驻团防一小队，这是第一道。场口堆几个沙袋当工事，这是第二道；场上一个小队加强巡逻，驻军一排和另一团防中队作为主力，驻守场内，这是第三道防线。

布置完毕后，乡长和团防大队长、驻军排长、县上来的清乡委员联合向县里写了禀贴，相当于后世的工作落实报告。

工作完毕，乡长和团防大队长、两个中队长、驻军排长，陪着县上来督查的清乡委员，一齐享受了短短的数小时、菜仅数十个的“工作便餐”后，众人都因“劳累”酣醉。顾家者、不胜酒力者，回家睡觉；情商高的、追求进步的，陪着清乡委员到场上一个寡妇家继续娱乐，打牌赌钱，听寡妇唱歌。

家住场外各保各甲的团丁，照例开始请假回家干活，不久，没值勤的这个中队剩了个空架子。

天擦黑，吴焜率三中队，隐蔽行军，来到场外五里处的小溪边。

马丹对蹲在小溪洗脸喝水的人埋怨“还是中队长呢，对我们女战士也没得个关爱。”

吴焜吐了漱口水，又用自己的宝贝铜缸子舀了一缸清水，递给她：“行军时，有纯德弟弟抢着给你背干粮，出发不久，平江和雨点不是把你的药箱挂到东东身上去了吧？”

原来你心里有数，关心着我？马丹甜滋滋地小口饮着水，抿着小嘴乐“他们是我弟弟，当然……”

吴焜把湿毛巾递给她，低声道：“队上的人多了，可要注意收集药物，让炊事员们背着。”

马丹擦了把汗，青春的脸更娇艳“要你说！鼎罐大哥早给班长们打了招呼，八个字：见药必收，有药必交！。”

“中队长”黑能带着四个进场卖盐的“私盐贩子”归来了。

几个“私盐贩子”先把小溪水“咕嘟咕嘟”，然后，才给队长汇报了情况。

吴焜果断命令“一小队，拿下桂家湾，二小队拿下西山梁，得手后，各点两堆大火，一齐向场上进攻，进攻时间以西山梁上的枪声为号。三小队到张家沟去隐蔽埋伏，场上的敌人定会向你处逃跑，你们知道怎么做吧？”

三个小队长兴致勃勃的答应。

一小队悄悄进入桂家湾，包围了山丘。伍泽甫看了天时，算了时间，估计闵学文的二小队路远还未赶到，于是对代彪说：“我摸上去瞧瞧。”

代彪点头。

不一会，伍泽甫窜回来“可能是晚上风冷，团丁们全在山丘上的棚子里，点着灯打川牌，哨兵也没有。可以再近点。”代彪点头，朝贵子等三个班长交代，每人嘴上含一根木棍，向山丘上爬去，一直爬到距棚子十来米处，敌人也没查觉。

闵学文摸了很久，才摸到西山，见不高的梁上，搭着四个窝棚，棚子里有灯光，四个哨兵在棚外路口上晃悠。

闵学文见队形展不开，攻击时只能成单线前进，这是大忌，一时为了难。

四班长顾老八说：“小队长，我去卖盐？”

闵学文听懂了他的意思，道：“还是我去吧？”

顾老八把他一拦“你还以为你是个工作队员？队长大人，这么多人靠你指挥呢。”说完，他取下长枪、袖章、子弹带，拽出他的盒子枪，验了弹，再插在后背上，又叫来一个叫小孙毛的队员，同样装束，上了大道。

小孙毛唱歌好听，哼着山歌，上了梁。

“干什么的？”老套的招呼。

“老总，官爷，做小买卖的。”

“过来。”四个哨兵，仅两人尽职的端着枪，另一个带班的副班长，枪背在背后，还有一个团防兵坐在棚外石头上，不动弹。

众团丁心里清楚：天刚黑就出来溜达，肯定是做见不得人生意的，这些人精得象**，那会有油水捞！

那带班副班长，值勤正无聊，见来了事，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理，从旁边拿出个葵花杆火把，点燃后，来看顾老八两人。

顾老八见点了火把，高兴极了。因为夜晚，只要你点了火把，就只能看到火光照亮近处这一片，别人在暗处能看见你，你看不见暗处。他心想小队长肯定摸来了。

“官爷，我是做点小买卖。”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纸烟，每人发了一枝，在火把上点燃。

带班副班长点上烟，猛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欣慰，闹了枝香烟吸，总算有点小收获！“看你面生呢，卖点什么？是烟么？我们穷人可吃不起。”

顾老八吐了口烟“官爷，老总，你们都吃不起，开玩笑了。”

“妈妈的，那个有钱人家的娃儿，这会出来吹凉风，他们怕红匪，让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出来当炮灰，个龟儿子。”

旁边坐着的团防兵低声劝道：“周蛮子，你就少说两句，当官的听到了，又要罚你的款了。”

那叫周蛮子的副班长脖子一梗：“脑壳砍了碗大的疤，好大的了不起！呃，你到底是卖什么的？快去做你的生意吧。”

顾老八估计小队摸近了，他把烟蒂扔了，用脚踩熄：“好吧，给你瞧瞧。”

借着副班长凑近的灯光，顾老八突然从身上抽出手枪，对准目瞪口呆的几个团防兵，另一只手猛往后打手势，小孙毛早已窜过去，枪口在四个窝棚口间游动。

悠忽间，一群戴着红袖章的队员，把四个窝棚控制了，俘虏们被收缴武器后，挤在一堆。

彭树全对着夜空，“啪啪”就是两枪。然后带着人抖散了窝棚，拿过火把，点着了两堆火，火焰刚升起，桂家湾马上响起激烈的枪声，很快又息了。

闵学文：“六班长，你在这里占据要点，接应大队，看押俘虏。四、五班，跟我向天生场上攻击前进。”

顾老八扯住那叫周蛮子的副班长“兄弟，给我们带路吧？”

“你们是红军？”

顾老八自豪的戴上袖章，给周蛮子看“怎么样，我们可是为穷人在打江山。”

周蛮子从折散的窝棚堆里捡起一根木棒“没说的，算上我一个，走！”

西山梁和桂家湾响起了枪声，燃起了大火，天生场上马上乱得开了锅，团防大队长带着几个人，跑到场口观察两处的大火，见乡长和驻军排长也衣冠不整的跑来“糟了哇，这两处可能都被赤匪毛了。”

正说着，从桂家湾跑来了一个团防兵“大队长，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小队全栽了。”

驻军排长一把扯住团防兵的衣领：“他妈的，有多少人？”

“数不清，早就把我们围住了，我是肚子泄，兄弟们嫌臭，走远了拉，见数不清的红匪围上去了，是红军的主力过来了，胳膊上戴着个箍箍，我就来报信了。他们杀来了哇。”

排长一松手，团防兵吱溜一声跑了。

乡长挺胸，正气浩然：“不行！情况紧急，我要立即去向区长报告，你们马上组织防守，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为刘军长尽忠的时刻到了。”

团防大队长愣在那里，还未明白乡长究竟要干啥，却听驻军排长接着表态：“那能让您乡长独自一个人去冒险，我亲自带一个班保护您。”团防大队长和乡长，听了排长这话，为他的“冒险精神”瞠目结舌。

有人惊叫：“红匪杀来了！”

几人慌忙扭头看，望见从桂家湾和西山方向，各出现一队红军，点着很多的火把，怒吼着，已经发动了冲锋，刺刀、大刀明晃晃。

乡长掉头就跑，排长也跑开了，团丁和士兵们随即往后跑开了，团防大队长见了，战意全无，扭头带着亲信紧跟。

兵不血刃进了天生场，吴焜手一挥“追。”话音刚落，四小虎端着盒子枪就上去了，砰砰砰砰，打了个痛快。许多未来得及跑的团防兵，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刚追出场口，张家沟方向就响起激烈的枪声，接着喊杀声也响了起来，越来越激烈。

唐元明急了，加力超过吴焜时，恨恨的吼：“逃兵莫掩，这是常识，我的三小队出了拐，哼，我要找你算帐！彪子，快点上去，你死那里去了，投降不杀，给我喊，投降不杀！”

战士们，包括心里忐忑的吴焜也喊上了。

代彪带着一小队超过了大队，看到杨革命三小队的阻击阵地上，战士们和急于逃命、抢道而行的敌人在肉搏，已经有一些三小队的战士牺牲倒地，剩下的战士，每一个都面对着数名敌人。

代彪雁翎刀高举：“杀呀！”飞快地向杨革命位置杀去。

一小队叫着杀声，立即投入了肉搏的圈子，很多敌人见大队红军冲来，放弃肉搏，择路而逃。

二小队上来了，不是喊杀，而是叫的“投降不杀！”

周蛮子见双方在搏杀，急得大喊“兄弟们住手了啊。”他还点着名叫团丁们停下。

拼杀声中，一片更加密集的枪声响起，是四小虎扑上来了，纯德率先冲进阵地，刚站住脚，就见一个团防兵，手持火铳对准了他，准备击发。

跟上来的“小老虎”雨点，急了，对着团防火铳兵，哗啦啦，就是一梭子，把他打成了马蜂窝。

“呀！”一个逃路被挡的团防兵，也杀红了眼，刺刀捅向雨点背。

马云到了，情急之中，和身撞向刺刀团防兵，把他撞了个趔趄，随即被平江近距离射出的子弹打倒。

“啪啪”纯德回过神来，叉开双腿，平端枪，对着小伙伴身边的团防兵们，就是一个梭子的点射，打出了一个难得的时间和空间上的间隙。

短暂的时间上：另三条小老虎换上了新弹匣。

狭窄的空间上：他们各自拉开了间隔距离，互相有了掩护。

稳住神后，四条小老虎，心平静了，手不抖了，盒子套的枪托抵肩，透过准星，瞄向自己的右前方，眼光不但望着眼前，余光还能顾及周遭，击发的频率减缓，没有慌张的急促射，有了带节奏的脆响。

射击中，他们自觉地不断调整位置和姿态，逐渐形成间隔几米的四方形。

只见他们半蹲在地上，端着上了盒子的驳壳枪，一枪接一枪的点射中，还互相照应着。

先清除的是他们四人形成的“虎圈”里的敌人，谁想靠近他们，谁先挨子弹。

当圈子里的敌人清除后，他们开始向周边拓展，随着不断的清脆，四小老虎的枪，越打越精准。

当在纯德的示意下，把三小队杨革命等人，笼进“虎圈”后，战场局面控制了。

没来得及逃走的敌人，全部跪地投降。

杨革命一屁股坐在“虎圈”里，左臂流着血，累得喘不过气来。

唐元明见仅仅不到半小时，就有十多个战士牺牲，负伤的也不少，心疼极了，催着马丹、代彪抓紧救人。

打扫完战场，回到天生场上，因为有红袖章的明显标志，很快，地下党员兴高采烈地来接上了头。

天生场与芭蕉接界，群众基础极好，地下的农会、妇女会早就成立活动了一些日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队伍打下天生场，农会会员们象过大年般地兴奋。

这一仗，三中队牺牲14人，重伤7人，轻伤者更多，伤了元气。

战果也大，缴步枪120条，手枪11把，子弹近万发，俘虏96人。

唐元明无心管俘虏的事，他全部精力在救治伤员。

因自己指挥有误，心中有愧的吴焜、黑熊，带着闵学文等人，主动“将功补过”，忙着在俘虏中动员。

到中午时，农会又送来了几十个自愿参军的青年。

吴焜新编了四小队，由天生场自愿参军的部分青年和俘虏组成，伍泽甫担任小队长。新参军的天生场青年，大部分补进杨革命的三小队，全中队人数上升到260多人。

黄昏时，三中队接到了两个交通员送来的情报：宣汉城防团一个营从草街子、达县一个营从盘石，南坝王陵基的一个营从上八庙，向天生乡方向扑来。

交通员是陶铸儿**预先安排的，非常可靠。

吴焜伏在放地图的桌上，又睡了一小觉。

唐元明叫醒他：“醒醒，大家都来了。”

睡眼惺松的瞧了大家一眼：“简单，按陶**和支队长批准的计划执行。另外，杨革命带所有伤员，到黑天池去治伤，马丹也去。三小队长，由冉立基代理。”

杨革命刚想推辞，突听见是到黑天池，马上闭了嘴。

吴焜问鼎罐和瞎子“缴获多少？能带走一些吗？”

鼎罐道：“子弹可不少，我给每个战士补到了人均50发，仓库里还有上万发，子弹不能再发了，要带走，盐巴有上百斤，鸦片有20多斤，而且是南土，这可是硬通货，也要带走。银洋和纸钱有五百多块，缴获的衣物每人都穿一两件。有两个事，你们要定下来，一是我和瞎子拴了十来个骡子等大牲口，我想给它们戴上口笼子，驮缴获的物资。二是粮食太多，既然伤员要到黑天池，是不是你多派些人，给黑天池送一些，杨革命他们不知要在那里住多久，也要吃。”

“干粮呢？”

瞎子答：“这里谷子多，我给每人做了些糯米饼，够吃两天的了，妇女们这会还在做。”

“武器呢？”

黑熊道：“我调剂了一下，老战士们愿意换的，都换成了刘存厚达县生产的意大利枪，多的枪捆上了，准备带走，既然要到黑天池，就存放在那里吧？支援一、二支队也行。”

唐元明道：“新兵普遍进行了一次政治教育，行军时干部们要紧随新战士，老兵带新兵，争取不让一人掉队，行军路线你不要先公开，仅限于主要干部们知道。”

吴焜说：“从敌人来的路线和行军速度上分析，我判断，敌人会在今晚的下半夜，合围天生场。我们现在已经吃饱喝足，就不陪他们玩了。请指导员和燕明，跟农会和地下党交代清楚，粮食和财物要藏好，该清除的恶霸要清除，手枪班协助。暴露了的农会干部和积极分子，在我们离开后，也要出去躲几天。”

他对鼎罐说：“你自己去选伺候牲口的内行人，一头牲口一个人。”

随着，他命令“全中队，天黑出发！我带手枪班在前，黑熊殿后，指导员在中控制队伍，主要是新建的伍泽甫小队，可千万不要走掉人。有人擅自离队，坚决处决！队伍回到家，就是胜利。这，也是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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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后，不幸第二次阳。老婆第一次阳，一周转阴后，咳嗽，不断加重，住院诊断为中度白肺，今日出院。现在第一次阳的，很多人咳嗽，不及时治疗，很危险，会肺纤维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