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第4章 分田分地中的感悟

蒲家乡苏维埃政府成立后，要将全村的土地按人口平均分配给贫苦农民。

根据陈铁政委的指示，丈量土地这一天，毛营和吴营暂停训练，干部战士分别到各村观摩、帮助丈量土地。

这一天的天气，格外晴朗，格外瑰丽。

吴焜、毛文春和伍泽甫的特务排战士，一大早来到观庙村口时，看到村口早就站满了人，有的拿着农具，有的背着家中的老人，一片欢声笑语。

观庙村苏维埃干部说：分田前，他们先进行了一次成分调查，本着让贫雇农受益的原则，将地主、富户的大量土地和村里的绝大多数好地分给贫雇农，优先照顾红军军烈属。

吴焜他们看到，分到田的农户，领到了蒲家乡苏维埃政府为他们立的文书地契，然后开始插地牌。地牌是竹子做的，上面有毛笔书写的名字。每丈量好一块土地，便将写有主人名宗的地牌钉在地界上，有的人家还把事先准备好的石碑抬出来，深深地埋在地里，以此作为凭证。

吴焜凑近看石碑的碑文，上面除了主人的姓名外，便是“苏维埃政府”的字样了。

分得土地的农民用颤抖的双手，捧起自己地里的泥土，一张张笑脸上无不流淌着激动的泪水。

有的贫农，几辈人也没块土地，死了老人还要买坟地埋，这时全家扑在地上，抱成一团，哭得昏天黑地，哭完了，把家中的青年，马上送到红军队伍里。

他们站在地里，翻身作主人的自豪感油然而升，笑容是那么的香甜，那么的灿烂。

吴焜却在那里心情暗淡：要是我家里当时，有一块这样的地？……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蒲家，进了营房，告别后，各自回营部。

吴焜的营部，是一个老师的宿舍房，一个课桌是他和唐元明俩的办公桌，一个上下铺床是他俩的睡觉处，吴焜在上，唐元明在下。另外还空了一个上下铺床，有首长来时，供首长住。

此时就有一个客人，把自己的背包打开，铺上了床，躺在上面。

“咦，李政委，你不是去98纵队294支队当政委么？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吴焜对昔日的领导和朋友李权说。

看样子李权的情绪不太好：“我调到新成立的绥定道委当宣传部长，路过你这里，来借住一晚。”

“哦，何明，你去打三份饭来。”见李权似乎很累，不愿动弹，吴焜对自己的通讯员说。

吃过饭，洗过脚，关了门，准备睡下时，李权伸头到门外瞧了瞧，回来钻到吴焜的被窝里，坐下后才说：“我前几天差点被肃反了。”

“啊？”

李权下面说的话，让吴焜和唐元明瞠目结舌。

前几天他还是98纵队294支队的政治委员，他的前任，也就是他的大哥李中泮不知被保卫部门带走，下落不明。

这一天，李权接到上级通知，让他去宣汉双河场，参加在那里召开的梁达中心县委党团活动分子大会，准备成立新的绥定道委。

他奉命赶到双河，几个上级领导和13集团军政委兼梁达中心县委**陶铸儿等出席。

在会上进行了肃反。

我们吓得颤抖，感到太冤了，肃反太草率了。

这些同志许多都是与我们朝夕相处、甘苦与共的好干部。他们没有牺牲在硝烟弥漫的对敌斗争的战场上，却在自己人制造的“莫须有”的罪名下含冤蒙难，多么可悲可叹！可惜！这种做法，使我极度震惊。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质问主持会议的领导：“在党的会议上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领导不认识我，就问：“讲话的那个家伙是谁？”

陶铸儿政委见形势不妙，立即为我开脱：“他是李权同志，他家是贫农，全家参加了革命，没有问题。过去我们在一块工作，我了解他。”

那位领导听了陶政委的话后，眼向另一位领导看，这位领导哼了句：“是贫农就好喽！”

听了他的话，那位领导便不出声了，我才侥幸保住了这条命。

“啊？”吴焜和唐元明傻眼了，彻底懵圈！

第二天，送走了李权，唐元明和吴焜无言对视了一会，叫来黑熊和鼎罐计议了很久，也没个章法。

蒲家小学，夜晚空旷的足球场上，毛文春在低声地给吴焜介绍了红西方军肃反的历史。

吴焜的心如冰霜，身上一阵阵的颤抖，甚至……

“吴营长，我看你是一个坚定的**员，才敢跟你讲这些话，也算是一次战友之间互相帮助吧！”

半晌，吴焜才回过神来，牙关紧咬：“我吴焜，全家孤身一人，早就把这条命交给了党，小卒子过河不回头，要杀就杀吧，绝不反抗。”

毛文春营长望着他，无语，似乎在等待。

吴焜道：“今晚您给我说的话，是对我政治上的帮助，我自己领会，决不外传！”

毛文春这才长吐了一口气，放心了，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你们13集团军，队伍杂乱，穿长衫子的、有钱人家的、细皮嫩肉的、在团防里混过的，初中毕业的知识分子，太多了，我估计，很快总部保卫局就要来肃反。”

吴焜身上更冷了“我这个营里，大多数都是跟军阀斗了几年的同志，怎么办哪？”

毛营长安慰道：“你和唐教导员出身穷人，你还是赤贫，工人出身，又没读过书，唐教导员是在游击队识的字，应该没问题。”

接着：“倒是你那个黑熊副营长和鼎罐经理，出身不好，一个是团防中队长，一个是地主家庭出身，怕是危险。”

吴焜急扯住他的胳膊“你一定要给我想个办法，他俩是我投红军时路上拉来的，我们生死同命。”

毛营长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黑副营长，你说成是普通团防兵起义过来的嘛！鼎罐经理，你说成是骡子客家庭出身嘛。”

“嗯！”

“你要反复强调，你是华中红军司令员洪道同志的学生和警卫员，你们营的骨干，是受到洪司令的影响，组成的一支游击队，这样贾**和程政委会有顾虑的，邹部长也……。”

“嗯！嗯！”

“马上我们都要去参加反四川军阀的6路围攻了，对政治工作，你当营长的，不能全指望教导员做，你也要把政治工作拿上手，我看很多干部对你的话百依百顺，有些话可以在加强战前教育的题目下讲一下。”

“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