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第34章 面带微笑

看到独立2大队撤走，“啪啪”廖雨辰气得用马鞭抽了前卫团长两鞭：“给老子追，快追！他妈的，难道你要等红军在前面挖好了坑，再去冲锋送死吗？”

前卫团长挨了师长两鞭，短暂的懵后，猛醒，叫卫兵拉过自己的马，骑在马上，用马鞭抽打士兵：“快！快！快跟上去！”

其它军官也醒悟过来，一齐鞭打士兵，紧跟上红军。

于是，身体素质上强于红军的廖雨辰部队，紧蹑何流大队的步伐，追着不放松。

跑过穿孔子，追敌距离500米，追敌的轻机枪在盲打。

红军战士们蔑视敌人，个别战士的草鞋掉了……

跑过打儿洞湾，追敌距离400米，追敌的机枪落后了，步枪射手边跑边打。

肚中无食的红军战士出现气喘，背心汗湿，新战士在还击，草鞋掉了三分之一……

跑过荒田湾，追敌300米，追敌中的好手用步枪射击，时有红军战士中弹。

红军战士上衣全湿，裤子湿了大半，战士们大半赤了脚，有年龄偏大、体弱的战士掉队，想与敌同归于尽，可没炸弹，只能用刀矛与敌拚，敌用枪打，倒地……

跑进化磨湾时，追敌150米，敌花机关、驳壳枪开始射击，红军战士牺牲加大，时有战士被射中，大部分战士全身湿透，没了草鞋，有老战士不时转身还击……

跑出化磨湾，李德彬全身湿透、两脚全赤，绑腿掉光了，枪插在胸前，眼发直，嘴角流出了白沫子。

体力最好、跑得最轻松的李方奎，边跑边观察情况，他咬咬牙，深深地望了何流和李德彬一眼后，停步、举手、发令“1连1排，跟我阻击敌人。”

十多个战士应声停下，先弯腰气喘，然后各自在路边找了个石头、跳进个泥坑，做依托。

没等命令！没瞄准！没节约子弹！枪声就响了起来。

伏在地上，是累得站不稳了。

不瞄准，是虚弱的身体过度劳累后，瞳仁不能聚焦了。

一排枪后，追敌被放缓了脚步，组织进攻。

李方奎朝奔逃中的大队，喊了一句话，声音很大，带着嘶哑：“快进金华寨！”

说完，他扑伏在一块仓促相中的大泡砂石后。

这块半人高的泡砂石上，长满了苔藓草，波浪花纹般的苔草，从石头下部，向上蔓延，包裹着石头，苔草呈花纹状，极富古意。

李向奎知道，这苔草的名字叫“九死还魂草”，跟穷人一样，极耐瘠薄干旱，扯回家放到阴凉处两年，再拿出来，随便丢在湿地上，几天后又会复活，又会青翠。

在巫溪县双河场家中的爷爷，曾经告诉他，这草是一味中药，专治妇女红崩白带。可惜生**美的自己，31岁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叫红崩白带。

有多久没回双河家里了？不知爷爷还在世吗？双河真美啊，有大宁河嬉闹，有巫咸国的巫灵洞，有大宁盐厂的繁华，有吃不完的盐……

1排的战士在射击，也在不断地牺牲。

李方奎吸了口大气，拉开枪膛验弹，有7发，可以了！

其实他的体力最好，至少李方奎自己感觉，比身材矮壮的何大队长要好，李政委就更不用说。如果肚子里有食，挑着百来斤的担子，一天可走百里。

吸口大气，心里的火小了，平静了一些，他举枪过肩，再压下来，当枪压到颈下胸上一线时，扣了扳机。

枪响了。几十米外，一个端着刺刀步枪的大个子匪兵，胸前开了朵红花，一轱辘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了几下，一瞪腿，完球。

李方奎笑了笑，我这叫打手风！是用枪老手的打法。谁叫你娃跑得这么快？反动派给你吃春药了？我们全家在巫溪大宁河边，整天爬崖涉河，山坡上做农活，就不兴吃一颗药。

他再举枪对着一个端着冲锋枪在射击的军官，打了一枪，打在他的右肩上，冒着火的冲锋枪口垂了下来，朝地上喷火。再补一枪，这次爆了头，小军官的头盖骨飞出去好远，脑浆溅开了，白花花的。

肩上怎么麻了？李方奎一摸，左臂上有个枪眼，在往外冒血，血可是好东西。吃啥补啥，正好口渴，吮一口，咦，还咸咸呢！

李方奎回头看，全大队剩下的百多人，已经跑到了几百米外的金华寨，寨子上守卫的赤卫队，冲到寨门外，一边关门，一边在招呼红军快点进寨，还有群众冲出寨门，把跑不动的战士往寨子里拖拽。

好！大队安全了！我做对了，舍卒保车嘛。

回过头来，看到阻击的一排战士只剩下三、五人了。“一排撤退，快！”

可一排的几个战士像耳朵失了聪，脸上全无表情，只是侧头望了望尊敬的连长一眼，又继续瞄准。

李方奎把身子往下再降了降，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那好，打依托吧！他把胳膊放在石头上，对着一个骑着马想往自己侧面冲来的军官，正要扣扳机，又觉得手抖得慌，打快速移动的目标没把握，突想起射人先射马的名言，好吧！你这为反动派驰骋的马，该死的畜生。

枪响，头部中弹的马冲出几步，倒了，滚在地上的军官，从地上爬起来，捡拾起马刀，刚站直身子，李方奎的枪又适时响了，很准，头部侧面中弹，从另一边穿过去了。

“轰轰轰轰”几颗手榴弹在大泡砂石的周边炸响，硝烟四起，又很快被山风吹散。

颈上又被蚊子咬了一下，是中弹了。

怎么我听不见枪声了？胸脯上、腰上怎么像有人在挠痒痒？也中弹了？

一个拿着驳壳枪的敌人，朝李方奎射了一梭子，这会正在换弹匣，李方奎还了他一枪，把他打进了草丛。

手抖了、口更渴了，再**左臂伤口上流着的一口血，拉开弹仓，只剩下最后的一颗子弹，上膛，然后把枪放在面前的石头上。

他揭下军帽，爱惜地抚摸已经被自己的血，浸染得更加鲜艳的五角星，尊重戴正，用衣袖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

低下头，解开武装带，把已经流出来的肠子，塞进肚子里，再扎紧。

如果肠子露在外面，难看死了，会被人笑话的。

整理完军容，拍了拍身上的污泥灰。

扯下一株灰长得最好看的九死还魂草，小心的塞进嘴里，说不定可以还魂，再回来打反动派，再跟这些吃人的反动派、欺压穷人的有钱人斗！

冲上寨墙的何流，气喘吁吁地伏在寨墙上，清晰地看到：

他亲如兄弟的同袍好友；

为救他曾舍弃官职的救命恩人；

他的好同志；

红军好战友；

他工作中的搭档；

中国工农红军西方军第30集团军独立二大队副大队长、**员李方奎，举起手枪，抵在脑门，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英雄的生命！

他嘴里含着一株九死还魂草，头垂在长满九死还魂草的泡砂石上

——面带微笑！

吴焜3营所在的宝泉阵地、2营固守的垒城山阵地、独立一大队扎营的英龙村驻地，同时遭到廖雨辰师的猛烈进攻，而且是几乎不间断的连续进攻。

一群一群吃足了鸦片烟的廖师的士兵，如疯癫般怪叫着，整营整连的冲锋，被红军一排排地打倒在阵地前。

临死的鸦片鬼们，躺在地上断气前，还在幸福的抿着嘴唇，一付甘之如饴样，让人毛骨悚然。

战斗整整持续了5天，双方在战场上你来我往，不断冲击和反冲击，双方兵员损失都很大。

独立一大队仅有几十条枪，被敌人的进攻冲垮后，战士们拿起刀矛与敌人肉搏，最后突出来上垒城山的仅30多人，所有的干部全部战死！

独立二大队被廖雨辰前卫团围困在金华寨上。

敌前卫团在与独立二大队的激战中，战死300余人，伤者更多，不敢、更无力再强行攻击石块砌成的寨子，他们想出的唯**法，是通过围而不歼的办法渴死、饿死红军。

李德彬发现了敌军的意图后，悄悄爬出去，从后山一户老百姓的鱼塘里，买来几条大鱼，晾晒于寨墙上，敌人从远处看到后，认为渴死饿死红军的可能性不大，防卫上也松懈了。

有一天的凌晨3点，何流率队突围，从敌人的阵地上撕开一个口子，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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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笔力所限，写作进度龟速，本书修改均在十遍以上。可每次在这章，我都忍不住泪水长流，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