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第39章胆大泼天的方案

消灭了敌人，天断崖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而伍泽甫和何明的心情却难以平静下来。我们的三营多么需要这些东西啊！马丹妹再也不用对营长凶巴巴的了。

俩人紧紧握住小陈铁匠和8个夫子们的手说：“多谢你们，劳慰你们！”

夫子们象久别重逢的亲人，一齐围上来，欢快地说：“哎，谢啥子，伍排长，这是给我们红军伤员治伤用的，就是流血牺牲也要搞到它，没有红军就没有我们穷苦人的好日子。赶快请红军打回来吧！这些瘟军可把大家害苦了。”

何明诧异：“你们认识我们？”

夫子们笑道：“早就认出来了，他是特务排不爱睡床的伍排长，你是老虎营长的通讯员。不然，上午你们逗弄白狗子，带着大家在山上打转转，我们会不吱声？哈哈。”

伍泽甫说：“请乡亲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打回来的。现在我们的红军急需要这些药品，请大家帮我们送一下，好不好？”

夫子们一齐说：“要得！”

还有夫子说：“龟儿子，这在家也立不住脚，不如当红军，拿起刀枪跟他们干哪。”

曙光揭开夜幕，迎来一轮冉冉升起的红太阳。

伍泽甫、何明和夫子们一起押着俘虏，背着医药物资，很快回到在梓桐的三营。

恰好王运东和燕明，背着一些宣传品从支队部参加培训回来了。

王运东先转达了支队部要吴焜带三个连长到支队部参加军事会议的通知。

然后，立即给唐教导员和李德彬政委汇报。

“指挥部要求加强对敌军的瓦解工作，说这是红军政治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在编制上，从总部到支队；都要逐级设立、完善，相应的工作机构，总部的敌工部升级叫总敌工部，军叫敌工处，纵队叫敌工科，支队里叫敌工股。支队里不但有了敌工股，还专门成立了瓦解敌军工作委员会，除干部外，每个连还要吸收一名战士参加。我是支队敌工委员会的委员，营里每个连的敌工战士的名字，我和燕明商量后也报了，是这些，七连……如果您觉得不妥，马上更换。独立二大队的敌工战士名单，请李政委拟定后，派通讯员直接送到军敌工处。支队要求，发动大家，人人献计献策，丰富瓦解敌军的办法。”

“支队里就没个章程？”唐元明问。

“有！黄政委讲了，主要有这样几条：一是开展火线喊话，阵地上要普遍采用，要求干部战士人人都要喊。二是给白军士兵送宣传品。一般是部队自己送，也可派老乡借赶场或放牛割草作掩护去送。今后，在战斗时，凡是冲进敌军阵地后，各连都要专门安排几个同志负责喊话、撒标语、传单。另外，‘收紧阵地’时，每撤出一地，都要在阵地上留宣传品。三是利用释放回去的俘虏，做扩大影响的工作，分化敌军。四可以在阵地上，竖起大型标语牌，或在石头、房屋上写标语。五是在敌我双方对峙的时候，要向白军士兵唱我们红军的歌子，也可唱山歌，特别是唱川军生活艰苦、没有前途的歌，对敌军起瓦解作用。”

李德彬指着他俩的包包：“这是宣传品吧？”

“嗯，对！来，你们瞧瞧。”

几人拿起看，是川东自造的土纸，多是单页的，有《白军士兵拖枪来投红军的十大好处》、《告白军士兵书》、《红军不打人、不骂人，不虐待俘虏，欢迎白军士兵拖枪来投红军》等等。

几个商定，马上召开干部会，布置这项工作。

王运东又说：“黄俊久政委要留燕明在团敌工股工作，我觉得3营整体文化水平低，能读报的没几个，没吱声。黄政委征求燕明的意见，燕明表态不愿意后，黄政委还有些生气。”

唐元明低头想了会：“工作调动，本人的意见很重要。你当时做得对，我们营，在人事上，还是要征求，不，要由吴营长最后决定。这不是我不履行教导员的职责，是我们营的营史形成的。”

王运东连连点头：“对，没吴营长，就没这三营，听说您也是吴营长从牢里捞出来的。我看哪，我们营长的点子多，眨眼就是一个，这敌工工作，如果营长上手，想不做好都难。”

李德彬颌首：“他一定会重视瓦解敌军工作的。”

被李政委料中，吴焜还真是重视这项工作。

三营独自在前，迟滞了敌人，让何家山的一营、垒城山的二营，构筑了完善的工事，获得了宝贵的休整时间，受到军政治部的通令嘉奖。接着军政治部连续两次嘉奖三营在清除**和搞药上的优秀成绩。

有了三大功，让去参会的吴焜、黑熊、严有福、杨革命，在路上走得很轻松。

轻松是心情，脚下可一点也不轻松。弄回的药，治好了三营大多数人的烂脚，但仍没鞋穿，泥水地上浸渍着，没几天又烂了。

赤脚走在去开会的山路上，地上奇形怪状尖利的石子，珞得生痛，有时痛及骨子里，虽然脚下早已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三个连长的身上，各自都扛着一捆破刀，身后还跟着两个战士，也各背着一捆破刀、破矛头。战斗日久，刀砍饨了，矛破了，要到后方去重新淬火。

特务排和警通排派来出修刀公差的，是何长牯。他家是这一带的，伍泽甫照顾他，让他顺便回家看看。特务排要修的刀和矛头可不少，鼎罐让他牵着耧竹竿驮着。

垒城山顶的垒城小庙里。

看着三营的四个营连长，衣服褴褛得象叫花子，赤着脚，毛文春支队长心里不好受，19岁的黄俊久政委，激动得一把抱住老大哥吴焜，眼眶湿润。

一、二营的干部们也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吴焜等人，三营搞来的药，直接惠及他们。

毛文春通报战况：红西方军收缩战线，目前仅剩下几百里的范围，粮食供给断绝，各部基本处于自已解决吃食的状态。弹药缺乏，缴获自刘存厚的兵工厂，加班加点也供不上，主要靠战场缴获支撑。非主力部队已经基本靠冷兵器作战。因是雨季，全军长期冒雨作战，普遍生病和烂了脚，幸好三营缴获了一些药品，缓解了西方军总医院无药治病的窘境。

当下，23支队是状态最好的支队，原因在于，三营几次缴获，虽按规定上交了很多，但自己留下的也不少，每人每天的一两粮，保住了战士们的部分体力。加之获得了一段休整时间，有打草鞋、补衣服的时间，战士们也不累，虽然同样饿着，可总归比兄弟支队的状态好一些。

集团军军部指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以寻找机会，打一些局部的反击，争取多缴获，今天开会就是这个内容。

黄俊久政委说：敌人比我们的兵力多，所以更艰难，更缺粮食，还缺给双枪兵们鼓劲加油的鸦片烟土。刘湘在四川境内，已经开始强行征收富商大户的粮食和钱款。随军的民夫团，夫子大量逃亡，物资运不上来。前线士兵无粮、无药、无衣、无烟，死亡人员的尸体腐烂，造成军中瘟疫流行，加之伤亡又大，敌人士气低落，士兵大量逃亡。

根据敌工部综合情报分析，敌人大多数的部队兵员不足，建制空匮。一个连仅剩下四、五十人，个别连甚至不足一个排的兵员。

黄俊久政委还说，这次反击后，要把三营撤下来，好好的休整几天，积蓄体力，准备参加大反攻。

毛支队长的计划是，三营向后撤出五里，一、二营在两侧埋伏后出击，这样可以多消灭敌人，多些缴获。

黑熊仔细看了地图后，发言：“我有一个算得上胆大泼天的建议，我们对面阵地的敌人，现在是以穿孔子山为辎重补给点，估计张苏的团部也设在那里。那穿孔山我们三营驻防过，山里有很多凹进山的洞，这些凹洞，一定是敌人物资堆放处。如果我们三营能运动到穿孔子，断掉敌人的退路，那么，现在英龙村、宝华寨，包括穿孔子山背后的化磨湾、荒田湾、打儿洞湾的敌人，断了粮弹补给，都会成为我们的俘虏。”

“哦！”支队长和政委的眼光胶结在地图上了，不转眼。

看了半晌，毛支队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黑熊连长这个建议深符古兵法，叫什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我们在地图上研究，是瞎子摸象，这不是垒城山么，走，到山顶上看看去。”

大家到了山上，不但在垒城山上把地形看了个够，支队长还带着参会的干部，来到了三营阵地，实地查看，又详细问了对地形熟悉的何长牯。

从紧张思考中走出来的毛文春支队长，吐了口长气：“就按黑连长这方案打，这一仗最关键的是两步，一是偷袭部队要能按时摸到穿孔子，清除掉敌人。二是上千的敌人要从穿孔子逃出去，狗急了能跳墙，何况这么多拿枪的敌人？守不住穿孔子，就做了无用功。”

黄俊久：“这穿插偷袭的部队，用一营吧？三营太疲惫了。”

吴焜摇头：“政委，我们三营营直属不是比一、二营多一个特务排么，就是专门干这个活的。说实话，我的特务排里面有高手，浪费了可惜。哎，你们别不信。”

毛文春问道：“穿插偷袭的队伍，你们准备怎样组织？就只用伍泽甫的特务排？”

吴焜和丁德山对了个眼神，两人望向黑熊。

黄俊久注意到了，意味深长的把目光也转向黑熊。

黑熊：“整个偷袭部队不能超过百人，兵力少了，清除不了驻扎的敌人，挡不住要夺路而逃的乱兵。多了不好隐蔽。”

见大家不作声，神色有赞同之意，黑熊继续细化：“前卫三人组：伍泽甫、何明、何长牯。”

伍泽甫是特务排长，何明是吴焜的通讯员，何长牯刚才介绍过情况。伍泽甫的功夫、何明的身手，何长牯扛张苏团军旗的传奇故事人人知，明星人物，于是，大家齐点头。

毛支队长捏着烟头，深情凝视黑熊姿，显高深：“增加一人！”

“谁？”支队众将目光齐聚主帅。

有人纳闷：支队长大人不是有“毛得很”的江湖绰号么？怎变得如此端庄？

“雨点，三营警卫通讯排小战士柳雨点！”

“哇。”有人惊叹支队长对部下情况熟。有人惊奇支队长对一个小战士的特长也记得住。

“嗯。”支队长的举贤任能，让吴焜这个别人的四师兄羞愧汗颜。

“什么时候开始最合适？”毛支队问黑熊。

“明天傍晚。”

“为什么？”

“我们经常夜战、夜袭，每到夜晚，敌人如临大敌。明天下午，我们的先遣组伪装进入。傍晚，是敌人晚饭后消遣的时候，警戒最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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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烈士，在我的脑海中，在我的梦中，越来越鲜活。他们不断鼓励我克服困难，把他们的故事写下去，把他们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