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第53章 珞珞如石凤溪寨

大反攻终于开始了！

余总指挥找到敌人的薄弱之地，一举突破，歼敌两个旅，造成敌人全线崩溃，红西方军转守为攻，不断追击敌人。

从椅子山撤下来的三营，经过短暂的补充休整，马上参加了大反攻，攻击矛头指向西线，从万源追回了宣汉、达县，进入川北。

又是夜晚的追击战，8纵队疾速行军，向敌人继续猛追。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哭！”

“不让一个伤员，一个烈士遗体，一支枪，一粒子弹丢掉！”

“穷追猛打，不给敌人一点**时机！”

“要经得起连续战斗的锻炼，**员要起先锋模范作用，坚持就是胜利！”

红西方军政治部不断的发出口号。

前面响起振天的炮声，每一次炮声的响起，伴随着的是闪电般的明亮，随后是敌人的惊惶，真是兵败如山倒啊。

在一条清清的小河边，平畴的田野上，有一个美丽的乡场，乡场边，有一个黑乎乎的寨子。

给8纵担任向导的，是凤溪苏维埃**赵福文，他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他向熊司令员介绍，这里就是我们凤溪，乡场边的这个寨子，在清末民初筑成，里面有几十间房屋。民国战乱多，寨主又不断加固修缮，寨墙全部用长方形青石砌成，高五米，寨墙上宽二米。四方形，每面寨墙上架着四门土钢炮，女儿墙上都有外窄内宽的枪眼。寨外挖有环绕四周的护寨水沟。

这凤溪寨子，被赵、周两家恶霸地主长期霸占。

红军来后，两家地主带着细软财物，跑到成都去了，凤溪建立了苏维埃政权。

刘湘发动六路围攻，打到凤溪后，赵周两家的地主，带着狗腿子打了回来，纠集周围一些同样逃难回来的地主、愚昧的佃户，驻进了凤溪寨，寨子成了还乡土豪劣绅的避难所、游乐场、旅馆和大本营。

上次西线红军发动反击时，赵周两家地主不愿再逃，死守寨子。红31集团军转移途中，仓促之间打了一下，没打开，就绕过了。

凤溪寨子里的地方，因而更加嚣张，更多的小地主、土匪前来投靠。

川军再次打回来后，嘉奖赵周两家地主，奖励给他们20条步枪。

赵周两家地主还用手段，招安了土匪段昌奎和他的手下的几十个悍匪，把红军家属和积极分子家的田地送给了他们，把抢来的女子，配给土匪为妻。

现在守寨的有180人左右的团防和土匪，还有赵、周两家的子弟兵，全是兵痞、惯匪、狗腿子等亡命之徒。

赵、周两家发誓要跟红军、苏维埃为敌，分别当上了凤溪的正副团总，竭力招兵买马，购买弹药，扩充武装，勾结国民党军队，四处下乡袭扰，抢掠粮食财物，对红军家属和革命积极分子**烧杀，无恶不作，气焰非常嚣张。

当地的红军游击队和凤溪赤卫队，曾多次攻打这个寨，但敌人凭险固守，寨门上防范很严，生人根本不准靠近。

几次攻击都失败了，牺牲了不少的同志。

现在，凤溪寨里，还增加了几十个未逃掉的川军伤兵。

熊发为难了，绕过寨子吧？在后路上留下这个寨子，就是个隐患，如果战事不利，部队后撤，这寨子就成了拦路虎。打吧？部队又没有时间，现在需要不断追着敌人跑，把敌人撵出根据地去。

“毛文春，你们支队留下一个营，把这个寨子打下来，然后迅速追上大部队。”

“是！”毛文春接受任务后，一看，一营早就冲到前面去了，二营也过了一半。三营前段时间太疲惫，近日本来是想让长期当前卫的三营，休息一下，才把他们安排在队伍后，这不凑巧了。

“三营，你们留下，把这个寨子打下来，然后来追我们。”毛文春匆匆交代完任务，离开前，看了看寨子的情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凤溪寨，会很难打，本心让三营休息补充一下，不料塞给他们一个大麻烦。

“我把支队机炮排的迫击炮给你留下一门，十发炮弹。实在打不下来，就留点人，配合赤卫队，封锁住它，我走了。”

没人想在此耽误太多的时间，吴焜带着三营诸将，简单看过地形。

吴焜：“这寨子非常坚固，石墙高陡，护寨小河外的开阔地，要人命的。我决定，按古兵法，围三缺一，三面攻击，把敌人赶出寨子，让他们离开坚固的工事，在野地里消灭。”

凤溪苏维埃**赵福文，赤卫队长赵天丁认为这办法可以。

吴焜：“三营集合。”他下达了战斗命令。

唐元明作战前鼓动。情绪很高：

“同志们，打凤溪是上级首长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我们不能在我们的后路上，留下这一个钉子。时间紧，早点打下来后，今晚大家可以睡一个好觉，吃一顿热饭，明天我们去追上大部队。我们要发扬三营一往无前的战斗作风，用胜利的消息来向上级首长汇报，把我们的军旗插到凤溪寨上去！”

王运东领呼口号：“坚决消灭凤溪敌人！”

“把军旗插上寨墙！”

“红军必胜！”

没人在乎太阳的毒辣，没人在乎天气酷热，挟大反攻以来连战连胜的威势，三营迅速将寨子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将寨子围住。

小小的凤溪寨，仅东、西两个寨门。赵周两家地主，为防红军偷袭，原是白昼通行，天黑就宵禁封闭寨门。

此时，有大队红军过境，又见红军来围，赵周两家的团总老爷，第一时间，用土石把两个寨门全部堵死。

不知寨子里的敌人要死守的吴焜，将营指挥所设在寨东的一间榨油房里，担任主攻的黑熊七连布置在寨东，严有福的八连在北，杨革命的九连在寨东南，特务排担任战场警戒。

三营的营旗、各连的连旗，飘扬在东、北、南三面的高处，军号声不断的在响。

指挥守寨的是从大土匪，华丽转身，混上团防大队长的段昌奎。

他看红军包围的格局，立即识破了吴焜的计策。他注意到三营的人并不多，决定先发制人，用土钢炮灌铁条，对三营进行轰击。

寨墙上的土钢炮，每面有四门，平时保养得比较好，炮手们配合纯熟，这一轮换开打，杀伤力极大，不断有战士和群众被土炮打中。

吴焜下令开炮，炮兵们“咣！咣！”连打四炮，炮弹在寨墙前和寨内爆炸，可由于寨墙上仅两米宽，打不上寨墙，炮弹的摧毁力和杀伤威胁都不大。

守寨的团防土炮兵，打得更欢了。

吴焜叫停了炮兵，只有六发炮弹了，再不能糟蹋。

各连组织了突击队，在各连的机枪掩护下，突击队发动了强攻，振天的冲杀声中，三面攻击同时展开。

城头上，赵、周两家的团总老爷，拿着枪站在团防大队长段昌奎的身后。

段昌奎指挥团防兵，三营在远处时，用土钢炮轰，冲近了，用步枪、火铳打，还打起了排子枪。

黑熊连奋力冲到寨墙下，几个战士竖起一个梯子，靠在寨墙上。

谁知寨墙上，生石灰包，如雨点般落下，乌烟瘴气一片。

混乱中，烧开了的大粪水，也泼了下来。

这烧开的粪水，古代叫“金汁”，只要溅上一点，不及时、长时间，用清水反复冲洗的话，粪毒会烂穿到骨头，是历朝历代守城的利器。

三营伤亡惨重，尤其是石灰包、金汁、火铳，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机枪压制！”吴焜尚在冷静地指挥，唐元明见伤亡太大，心痛不已，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我命令，撤!给我撤下来。燕明，吹停止号，快！”

燕明拿出号，忐忑的目光望向营长，见营长在点头，立即吹响停止进攻、后撤的号谱。

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三营撤了下来。三十多个战士的遗体留在了寨墙前，二十多个战士，受了伤。

马丹在声嘶力竭的叫喊“中了石灰包的先吹散了石灰，再到河里冲洗。中了粪水的马上下河，到流水中反复冲洗。快呀。”

战友们纷纷扶着受伤战友，下到小河里冲洗。

马丹在四小虎的帮助下，为中了火铳的战士，取出身上的铁砂子。

“这些战士都是反围攻打出来的老兵，不能这样牺牲，再不能这样冲锋了！”

吴焜点头：“安排夜袭吧？伍泽甫，特务排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