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带砺山河蜂子岭

“啊！”众人惊奇地凑到他身边。

有人惊叹这里地势好，有人侧头向上瞧，仰望这巨灵神般的**，那两颗大核桃眼里，神光炯炯。

“我们是谁？我们是英勇的红军，我们是3营。只要我们守在这里，在蜂子岭上挡住敌人，到时主力上来，从这里直插新铺岭街，断敌人的后路，甚至直奔勉县县城也行，岂不是好？哈哈哈哈。”

马云狐疑地看了巨灵神**的脸色，又看了那堆吃食，心中有些感悟。再看北边的险要，信心逐渐坚定，至少可以坚持打两仗，打不赢，跑就是了，这些陕军没胆绕到南面，在我们主力面前搞迂回吧？

“停止撤退，准备阻击！”马云对全班喊出了命令，声音虽稚嫩，可语气不含糊，小老虎们扔下缴获，掏武器，安枪到盒子座，还各自选了一支步枪。

谁知豪情满怀的东东，新招不断，对俘虏吼道：“蜂子岭旁边，距这里最近的山头是你们营吧？是就好！把这三个货给我捆在那边的松树上，那边要打枪过来的话，先死他们。”

白军俘虏中剩下的排长和两个班长，被捆在朝着新铺岭一面的松树上，东东进行心理辅导：“等会打起来，你们可要自己喊，叫他们别开枪，打枪的话，先死的是你们？”

原来蜂子岭顶比新铺岭其它山岭上各处位置虽高，但距离近，最近的仅300米，如果岭上步枪、机关枪打过来，特别是重火器，还是有很大的威胁的。

东东又来到这边，对蹲成一堆的20来个俘虏，命令道：“起来，给我把麻沙袋搬到这边来，还有那些石头，垒成个工事。”

俘虏们互相看了看，有一个肩膀很宽的俘虏，抱起一个装着沙，约200来斤的麻袋，走了几步，砌在北路口边。

胡队长也准备上手，被东东摆手制止了。

工事按东东的要求，砌好了。完全封死了北路口，在麻袋和石头之间，留有缝隙，便于隐蔽射击。

等工事做完，东东一把抓住那宽肩膀，又有目标的划拉出十多个俘虏：“穷人家的吧？从小干活的吧？给反动派卖命值得吗？”

众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东东从俘虏干活的动作中，分辨出了俘虏的出身，不禁叹服。

马云清脆的声音很有亲切感：“各位大哥哥，参加我们红军吧？我们是真正为穷人翻身打天下的队伍，是人民的子弟兵……”这方面，马云可比东东强得太多了。

不一会，十几个俘虏都点头表示愿意参加红军。

东东见挑剩下的几个俘虏也往这边凑，嚷着参加，东东厌恶地看了一眼：“滚，你们这些兵油子，老烟枪吧？你看你的手指，黄了，牙齿熏得漆黑，胡队长，赤卫队派两个人，把他们押下山去，处理了。”

胡队长对正在兴致勃勃玩枪的两个小子叫道：“三娃，小七，你俩把他们送回家。”俩人应声，左手提着步枪，右手抽出大刀，押着几个俘虏从南路口下去了。

东东和马云分配战位，二班和赤卫队混编，几个步枪手和多余的步枪全部安排在面对上岭的斜路口，两个冲锋枪手，被安排在斜路临路口侧崖壁上，只待敌人冲击到路口时点射，因为冲锋枪弹是用的手枪弹，不好补充，要节约着打。

其余人员长短结合，分布在斜路上方崖壁上的灌木丛里，每处分配了几颗手榴弹。

刚分配完，却见三娃和小七满身血污的回来，马云惊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么快？”

三娃睁着大眼：“用刀砍的，没几下。”

东东蒙圈：“你俩把俘虏杀了？”

小七懵着眼：“东东副排长，不是你叫我们把他们处理了吗？队长也说了叫送他们回家。”

“天哪！”东东仰头，脸上肉直颤。

“我的妈啊！”马云转身，牙直吡，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个眼色，又暗点头。

其它刚解放而来的俘虏兵、新红军，骇得颤抖。

东东把机枪塞到那宽肩膀手上，两人往北路口工事走“兄弟，贵姓？”

“有个什么贵哟？姓石，没名，当兵时有人问姓名，我想我总还算是个人吧？自己取的，叫石人，别问怎么写，我不识字。”

“那我看你叫……咳咳”巨灵神猛想起取名这样高级的活，只能由指导员这样的高级干部来取，自己取了，怕是有僭越之嫌。“你们是那个旅的？”

“刘文伯的第一旅。”

“来，把机枪架在这里，你会打机枪？”

“你敢把机枪给我？不怕我调转枪口？”石人眯着两只眼。

“石兄弟，看到你那茧疤重茧疤的手掌，我就晓得我们是一路人。”东东伸出自己的那双巨掌，巨掌上伤疤和茧子重重叠叠。

石人低下头，抬起来时眼眶湿了“可先说好，来的若是第一旅的弟兄，我可下不了手。如果是王毅武49旅那些土匪，我会往死里打。”

东东紧盯着石人的脸，愣了半晌，说：“兄弟，仁义！依你！哎，你没见过我们营长，还有我们的黑熊副营长，那才真是好弟兄，我们许多老兄弟都不愿离开他……”

从这时开始，平时无人理睬的东东，有了宣泄的对象，摆开三营的龙门阵，越说越流畅。

如东东所料，天光大亮前，第一旅的陕军闻声来进攻了两次，在二班强大的火力和石人等不断的喊话下，丢下了几具尸体，不来了。

天亮了，王毅武派来了他49旅97团第1营刘善禄营，这是个主力大营，四百多人，有一挺重机枪，平时号称悍勇能战，他们接到的是王毅武的亲口命令“非夺回蜂子岭不可！”

蜂子岭上，二班战士、赤卫队员、俘虏，三种人合成的若干小组，各自隐伏在工事和岩壁上。

东东自己带着石人，隐蔽在突前路口工事后，他命令：“不准暴露，没有命令，不准开枪。”小老虎们平时爱跟副排长戏谑玩笑，可战场上，谁也不敢有异议，违反战场纪律，可以当场正法的！不但是通讯排，整个三营之中，因为有特爱热闹玩笑的营长，三营一片**社会。可到了打仗时，没人敢发句杂音！

刘善禄观察蜂子坪，见上岭的路口上筑起了工事，可无人踪，难道走了？红军枪少弹缺，不管他！

他把全营开上了蜂子岭下的蜂子坪，建立起机枪阵地，哗哗哗打了几排枪，没有动静，于是，命第一连登岭。

第一连到了接近上岭斜路与坪交接处，连长蹲在一块石头后面，仔细盯了好一会，确定岭上没人，挥手：“还看他妈个屁，没冷够是吧？上，按123排的顺序，快点！整完了好回去接着过年，他妈的。”

本来一百多米的路，成散兵线拉开，两个班足够，可白军从心里惧怕红军啊。前不久从鄂豫皖突围出来向西方军靠拢而进入陕南的红25军，仅5千多人。陕西国军出动数个师拦截，超十倍的兵力，硬是被25军歼灭了近两个整师，还全身而退。

所以挤着上岭的白军，你靠我，我在你背后。我看你，誓要谦逊到底。队形越来越密，轮到第二排要上去时，前面才刚要登岭顶。

东东忽然伸手，把石人架着的机枪调成了单发，自己操起一支步枪，对着人群中躲躲闪闪的敌排长，扣了扳机，随后大喊了一声：“打。”

这真是比打鸟还要容易，数十支枪口冒出火焰，就连刚学会射击的赤卫队员，也一打一个准，许多敌人被慌乱的同袍挤出了路面，坠下了悬崖，尾端的掉头就跑，不防从路壁上下来两颗手榴弹，炸倒了一大片。

待石人一梭子打完，东东把机枪按钮调成了连发状态，指着坪上敌人的机枪阵地，急道：“快！”

石人对着敌机枪阵地，居高临下的猛打，打得机枪手们四散而逃，岭上的红军们也打完了路上敌人，往坪上射击，这一打，整个蜂子坪成了灾难场，白军们做着各种避弹动作，向坪下猛逃，就连刘善禄也撅着腚，撩开步，窜下了坪。

接着是岭上红军不间断的补射，近路口处，有不怕死的赤卫队员们，跃出去捡拾枪弹。

马云担心地急喊：“快伏低身子。”可此时刘善禄的兵，丢了机枪，许多人丢了步枪，更有多人摔坏了腿脚，过了好久，才有子弹打来。

此时，赤卫队员们早已围着收来的十多支枪、几十颗手榴弹欢呼雀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