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丁德山回家探亲

红西方军在陕南攻城掠地、仰攻山岭、与敌人拚消耗，对余东这样的智将来说，无异于作茧自缚。

但这是为华中红军入川而将胡宗南精锐的**军、川军前期受损较小而实力雄厚的邓锡侯部，往陕南调动，减少西渡嘉陵江的压力，当这两部敌人主力翻过剑门关，到了陕西后，余东用添灶减兵的办法，将西方军主力撤回了川北，准备向西强渡嘉陵江，接应长征中的华中红军。

由于胡宗南部北调，**军仅剩下薛岳部追击华中红军，声东击西、调动和打击敌人，一举扭转了长征以来被动挨打的局面。

一个地方的地名，可以反映一个地方的文化和历史，陕西是中华民族发源地，人文荟萃，其地名中包含的文化元素，堪称全国之最。比如嘉陵江的发源地，嘉陵谷，尽显文采。

嘉陵江是四川四大江河之一，发源于陕西凤县的嘉陵谷，流经陕南和川北，在重庆朝天门投入母亲长江的怀抱。这条调皮捣蛋的河流，一路折腾，把沿途冲刷成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江宽水急，险峻频见，堪称天险。

**军和邓锡侯主力虽进了陕南，可沿嘉陵江西岸，蒋介石、刘湘仍布置了川军邓锡侯、田颂尧部53个团，防线长达600余里，凭险固守，以图将红军堵在江东岸。

攻击这样的一条防线，必须要有充分的准备。

出于保护四川军阀的“军务会所”和根本之地成都的想法，邓锡侯江防的重点在绵阳、核心在江油。这里是三国时邓艾入川灭蜀的古道，北路进川的必经之道。

蜀国灭亡前，邓艾杀到这里，蜀国为数不多，残存的、有血气的几个**子弟，在国将破时大多战时在这里。

真正的抢滩登陆不是游戏，是丝丝如扣的系统工程，红31军在苍溪张坝组织了一次强渡，虽登陆成攻，但因运载工具欠缺，后续部队跟不上，前锋损失严重，没能突破敌嘉陵江防线，失败。

出生、生长在干旱山西的余东，对水性不熟，可名将谨慎，擅集思广益。他命令已近嘉陵江布防的各军、纵队、支队都要派出侦察部队，寻找嘉陵江强渡点。

当部下将侦察结果上报后，他准备亲自前去踏勘这些强渡点。

从陕南最后才撤回的23支队，驻扎在距江十多里的一个山谷里整训，唐元明和杜国军将青羊驿参军入伍的战士，分补到各连队，重点补充了在广昭战役中损失较大的七连。

代彪和燕明，通过一番“行贿跑关系”，成功将蜂子岭赤卫队胡队长胡春霖，被唐元明改名为石仁的石人，弄到七连当了副排长。

三娃和小七被东东和马云直接拉进了通讯二班，长枪、短炮、大刀、手榴弹全背上了，俨然成了3营的全装战士，惹得一些老战士议论纷纷，羡慕嫉妒恨。表面上，还要眛着良心、伸出大拇指使劲夸！不然，被那东东巨**小马云掂记上了，很烦的。

三营驻扎在一个靠近嘉陵江的山谷，山谷里有一个百来亩的小湖，准确地说，应是嘉陵江边的大水塘，江水丰时漫进，枯时成湖。这湖水深，鱼多。原属一个陈姓大地主，红军一到，当然归了苏维埃，大家自由打鱼。团部、团属住在陈家大院，各营围湖借住农民房屋。

鼎罐已伤愈归队。在医院，杨言平医生曾悄悄对他说，吴焜因多次受伤，血流得太多，长年征战，已气血两亏，当下尚无恙，可长久下去，身体怕是有影响，甚至会影响到生育力！哎，不！会影响到播种生命的能力。

鼎罐焦灼急问：有办法么？

杨医生答：要补！吃好！睡好！

鼎罐回来后，暗地里跟一班子老弟兄，悄悄转达了杨医生的话，几人心中焦灼，可条件受限，也无办法。

营队驻扎到了湖边，唐麻子突然意外宣布：他爱吃鱼，大家如搞到鱼，必要分他一份。

于是，鼎罐的失而复回的传家宝——铜鼎罐子里，时时飘出鱼的香味。

可大家很少见到唐元明吃鱼，多数的鱼，进了营长那狭长的大嘴。

吴焜是真的特爱吃鱼，也会吃鱼。他的吃鱼法，沿用的是船桡子吃法：用江水煮鱼，加盐即可。在陆上，有条件，他钟爱的是农家菜坛子里泡菜煮的鱼，开胃生津，百吃不厌。不知不觉的几天驻训后，他青白色的脸庞，泛起久违的红光，让唐元明和3营诸将们暗暗欣喜。鱼更遭灾了！

训练间歇，二营长丁德山回娘家三营探亲，恰恰营长不在，跟老战友们一番寒喧后，拉着代彪和杨革命，嚷着去搞鱼吃。

杨革命眼珠转了转，拉上了补衣服的副连长王茂云。

丁德山生长在汉江边，自称从小在汉江游泳，虽不及浪里白条张顺，对付嘉陵江，绰绰有余。

代彪是江湖人，水性也可。

只有杨革命，高寒的黑老林顶长大，17岁前连小河也没见过，见水就脚颤。他说他们黑老林顶，有人活了一辈子，没见过活鱼的样子，因为上山的鱼，不是冬天的死鱼，就是干鱼。如果那一家有了一条鱼，不论大小，定要遍请全村人来品味，用筷子尖尝个鱼腥味，众乐乐。

王茂云比他们仨，年龄大了七八岁，现在又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微笑着不作声。

几人借了个旋网，围着小湖撒网捕鱼。

这撒旋网，看着容易，做着难，讲究网要理顺，撒网时腰、腿、臂、腕力要配合协调，不然网撒不圆，捕不到鱼，时常会把人带下水去。

几网下来，不但鱼没捕到，渔夫丁德山闹得全身湿了大半，这时是正月末，湖边芦苇下的荫处还有小薄冰，很冷。

3营的战士们围了一大群，为他们出点子有之，助威打气有之，说风凉话的也有之，比打鱼的人还精神。

代彪上场，力气足够，技术全无，把个鱼网扔得老远，如同石头般砸进湖里，溅起一大片水花，糟糕，网被挂住了。

这就麻烦了，一铺网价格不菲。网是借群众的，如果硬拉，网撕破了，几人都陪不起。

丁德山脱了衣服，“扑通”跳进水里，游到沉网处，潜泳下去松网，可他闭气下潜的时间短，网老是扯不上来，不一会冻得嘴唇发乌，说话颤抖。

王茂云见了：“丁营长，你上来吧？我来。”

说完脱了衣服，蹲近水边，用冷水拍了拍肩、臂、膝盖等关节，又做了几个伸展身体的动作后，再把冷水浇在身上，待体温降下来后，才扑进水里，双臂一展，出去了一丈多远，游到沉网处，猛吸一口气，钻进水里，水面上一串水泡升起，很快，代彪觉得网在动了，加力一拉，网就回来了。

王茂云在众人的喝采声中出了水，见仍在水中的丁德山已经扑腾得手脚有些僵硬了，他伸左手扣住丁德山下巴，仰着用右手划水，把丁德山带回了岸上。

见大冬天的有人下水游泳，观众越来越多，战友们早在旁边拢了些草，点起了一堆火，把丁德山、王茂云两人推在火边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