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飘荡的忠魂

在蒋介石和刘湘的威逼下，在前线的高官、川军的旅长团长们，架着机枪，到军阵后督战，敢向后退的，不论是整营整连，也用机枪扫射；营长、连长们挥舞马刀，带头冲锋，士兵有后退的，由军官立毙阵前；集体后退，督阵官也下令机枪扫射。整道山梁尸横遍地，守者用尸体做掩体，攻者踏着尸体向前冲。

川军采取了集团冲锋的方式。在红军数十挺机枪的扫射下，公路和田地里躺满了川军官兵的尸体，但是川军的攻势依然没有减弱的趋势。

在百丈镇东侧的桥头，红军临时修筑了堡垒，川军在攻击这些堡垒的时候，数次冲锋都没有取得效果。督战的川军军官把成筐的大洋抬到了前沿，现场招募敢死队，结果一百多人争相报名。川军把机枪和火炮都集中过来，一齐向红军的堡垒轰击，敢死队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开始了冲锋。红军的堡垒被一一炸塌，川军的敢死队冲到了桥头。但是，瞬间，红军官兵突然从坍塌的堡垒废墟中冲出来，与川军的敢死队展开肉搏。大刀和刺刀尖厉的碰撞声、官兵们的咒骂和厮打声混合在一起，鲜血在地面流淌，倒下的伤员在血泊中**。红军和川军的后续部队不断拥挤上来，小桥上堆积的人已经无法分别敌我，红军和川军血淋淋地厮打在一起。

一支红军部队绕过桥头，穿插到川军攻击部队的后面，准备从敌人腰上来一刀，但是他们发现川军的预备队兵力十分充足，不是什么软软的肥肚皮，而是坚硬的盾牌！没有选择，红军穿插部队仍与川军的预备队进行生死搏斗。

穿插部队有我无敌的冲击，得到防守线上战友们的响应，双方展开了对应攻击。在川军逐渐感到不支的时候，不料，国民党军的飞机开始不分敌我的猛烈轰炸，轰炸从桥头一直延续到百丈镇，百丈镇刹那间砖石横飞，大火冲天。红军被迫撤离了战场，川军终于突破桥头进入了百丈镇。

这场酷烈的阵地消耗战，以拥有火力兵力优势的川军的胜利告终。

傍晚，伤亡累累，筋疲力尽的许和尚的25纵队被迫放弃挖断山，退进百丈场镇，与川军展开巷战。

18日的晚上双方都没有休息，双方的士兵都在拼命构筑工事，准备着来日的恶战，密集的枪声彻夜不息。

18日这天的战斗是个重要时间点，改变了从天、芦战役以来，红军一直进攻，川军一直溃败的局面，也是红军南下作战从进攻转为退却的一天。

天色晚了，刘大传驻足山头，心情悲愤，叹气连连，他对吴焜说：“你们支队的打援任务不会有了，准备接应撤退部队吧，唉，又要上高原去喝雪风。”

19日

凌晨，百丈关方圆十多公里的大地，突然开始颤抖，国民党党军上百门的各种火炮，进行齐射，密集的炮弹将红军的阵地笼罩在硝烟之中，随后，重机枪的枪声如暴风雨般的刮起，十几个旅的川军同时向坚守在弧形阵地的红军发起了总攻。

这是一场惨烈的恶战，攻守双方均不惜一切代价志在必得，各种兵器的轰鸣和十多万血肉之躯的呼叫，交织出的画面惊心动魄。

这一天，余东亲临百丈关战场指挥。当他纵马赶到往李别的指挥部途中时，迷了路，到达时，战斗已经打响。

从山头上望去，展现在他眼前的是这样的场面：“成批敌机盘旋上空，疯狂施行轰炸。整营整团的敌军，轮番向我阵地猛攻。从黑竹关到百丈关十多里的战线上，处处是战火硝烟、刀光血影，是爆炸声、枪炮声、喊杀声，是敌我双方的殊死搏斗”

敌人冲进了百丈关，东街是双方反复争夺的地方，敌人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架势，以每人20个银元的重码，组织敢死队一百多人，向红军的堡垒阵地发起猛攻。

敢死队在迫击炮、重机枪火力的配合下，一度冲破红军防线，进入百丈关所在的百丈乡场的街上，飞机也飞临百丈场上空，狂轰滥炸，盘旋扫射，对我威胁巨大。

红军也组织起敢死队抗击。

双方的敢死队在街上一次次的殊死搏斗，手榴弹、刺刀搅在一起，浴血混战。

最后敌人的31团，在团长谢浚的带领下突进场镇内，防守的93纵队伤亡惨重，被迫撤出放弃百丈关，撤出百丈场。

谢浚冲进百丈场的时候，抬头看见了一面红旗，上面写着“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十一军政志部”。谢浚觉得自己立大功得大洋的机会到了，他马上报告了旅长廖泽，他的一连，连长是土匪出身的王廷章，没等他的命令就追出了场去。

余东命令临时任10纵队司令的陈铁，率部跑步前进，夺回百丈关！

改任10纵司令的陈铁，奉命赶到百丈关战场，他身边仅一个支队。

气喘嘘嘘的停下脚步，驻足观察。

谢浚的31团已经全部占领百丈关场，匪连长王廷章手持一把长柄的笔刀，他的笔刀，刀尖锐利，刀背斜阔，柄下有鐏。按《武经总要》，是划进“刀八色“之一，属长兵器，王廷章比一般人高一个头，大约在1。95米左右，肩宽背阔，虎背熊腰，面相狰狞。笔刀舞起，刀锋形成的圈子在一丈以上，有红军勇士举着鬼头刀，迎战，他劈头盖脸一刀砍来，刀重力沉，根本挡不住，被他破开中路，劈开胸脯。有个别力大的战士，硬挡住了，又被他顺势一撩，或借力一戳，中招。

他身体有个粗壮身子的军官，拿着两把雪花般白的手刀，给王廷章助阵，同样悍勇无匹。

在他俩的带领下，约两百多人的川军，不但占了百丈关场，还冲出场外，将曾经勇敢无畏的红93纵队，逼到百丈场外的一块高地上。

“翻了天啦！跟我冲！”陈铁见不得敌人的嚣张，心痛身体孱弱的93纵队，久战之下的疲累。

雨点一把拉住陈铁：“让我先砍了他！”

陈铁回顾手下众将，唯雨点武艺最高“好！我来会他的那个跟班。”

雨点解下背包，提着七星剑，闪出队列，一步步来到王廷章面前。

雨点的个子此时已经窜到了一米七以上，在红军队伍里属中等偏上的身材，细腰粗胳膊。

他盯着王廷章，轻蔑的笑笑，用目光挑战。

王廷章不屑的冷笑，大笔刀扬起，渗人的啸声中，笔刀划了个圈子，又是“力劈华山”，劈向雨点，刀势不但凌厉，而且把雨点左右也笼罩住了。

雨点的剑仅大笔刀的一半长，他不作声，没有象别人那样，在王廷章的刀锋下后退，反而忽然闪身向前，七星刀迎着王廷章的笔刀而去，剑尖在他飞来的笔刀上一点，沿着刀杆削向他的手。

随着王廷章惊恐的叫声，他握刀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哇！”王廷章不顾手上流血，将刀收回，一招“横扫千军”拦腰砍向雨点。

这一刀若是砍中，雨点定会被砍为两截。

那使雪花双刀的军官，见王廷章受伤，不讲武德，双刀扬起，夹攻雨点。他看出雨点的步伐，灵捷非同一般，定要断他腾挪之路。

陈铁一声怒吼“呀”，飞刀出阵，撞向双刀将，舞起他的鬼头刀，一刀接一刀，招招抢攻，杀得双刀将手忙脚乱。

王廷章含羞带怒的又是一刀，力沉千钧，气势逼人，刀锋将及雨点时，突见雨点身子稍一下挫，“旱地拔葱”，原地而起，笔刀从他脚下划过。

雨点在空中，扑向王廷章。

王廷章没想到雨点竟然是练的童子功，没想到他轻功高强，没想到对手敢同自己拼命。

瞬间的蒙圈中，七星剑的剑尖，已来到他的眼前，本能的要缩头时，陡然间，那闪着寒光的剑尖，突然闪电般的快进了一尺多，轻松的从王廷章的颈间划过。

落下地的雨点，在敌人士兵的惊呼声中，左脚踩住笔刀，用力一垛，王廷章手中的刀柄脱手，左手横击一掌，把捂着脖颈尚未倒下的王廷章击飞。

脚尖一挑，王廷章那把长柄笔刀，从地上跳了起来，落在雨点手中。略一省掂刀的份量，身子后倾，猛的一扬，笔刀带着呼啸，如一条小龙，飞向那与陈铁拼杀的双刀将，从他的右后腰进去，刀头从左边身子冒出来。

陈铁顺势一刀，削了双刀将的头，挥刀指向敌人：“同志们，砍了他们。”

“杀！”10纵队士气大涨，敌31团士气坠落。

冲出场来的两百多敌人，在10纵队的围攻下，逃回镇子里的官兵只剩下二十多人。

“把敌人赶出百丈关！”陈铁带着10纵的战士们，攻进了百丈关，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攻打百丈场的谢浚团已经伤亡过半，剩下的经过一天不停顿的厮杀，也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在陈铁的两三倍兵力的强劲反击下，纷纷向场东面的百丈关桥头逃跑。

凶恶的敌团长谢浚，见状持刀挺立桥头，喝令不许过桥后退，最后干脆横身躺倒在桥上，高叫他要与阵地共存亡，谁跑他砍了谁！敌兵没办法，只好在桥头上跟陈铁僵持。

双方拥挤在桥上，都用枪刀搏杀，不一会，各自形成了刀阵，谁若上前，都要同时受到几十把刀的招呼。

陈铁用王廷章那把笔刀，雨点挥着七星剑，数次怒吼着向前，也没突破敌人的刀阵。场地太狭窄，再好的武功也展不开！

敌人的身后，响起兴奋的嚎叫声，有匪兵狂喜的叫声：“范师长的人马上来了。”

果然，在这个决定红西路军关键战斗，关键节点之时，范绍增的大批援兵及时赶到了，这些土匪生力军，气焰嚣张，土匪兵们挡住了陈铁的攻势。

“固守桥头！”

陈铁见形势变化，马上组织战士们在桥头上建立起阵地，保住百丈关。

这时天黑了，谢浚的31团连续跟红军93纵队、10纵队交战，损失大半，退下去后已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