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强军英姿羡名将

红6军部，在一个藏式的土围子里。

肖友明和左齐肃手让吴焜和唐元明先，两人迈步进门，突见数十个提着、腰挎盒子枪，手上或握持、或背插大刀的战士，很多还是双将枪，警惕的眼光望过来，吴焜和唐元明悚然而惊，条件反射把手伸向枪套，那些战士的眼神变换成了诧异，两人才尴尬地急忙挂上笑容松开手。

这种场面，一般是用于擒拿“来客”用的，怪不得两个“惊弓之鸟”。

肖友明和左齐忍着笑，到院中土房前报告。

报告声刚落，军部里迎出几个首长。

当先一人是白军军长，吴焜、唐元明都认得他。

白军是达县人，跟吴焜同岁，还小几个月，家里较富裕，在万县读过省第四师范学校，受肖楚女、恽代英影响，考进了在武汉的黄埔六期，参加过平定夏斗寅叛乱，在火线上入的党。前往南昌参加起义，在九江被张发奎缴械扣押。脱逃后在高安加入何龙的第20军独立团，任团部副官、新兵训练处主任。9月，参加东方宏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任排长。曾被东方宏选派到袁文才率领的农民自卫军，做该部的改造和训练工作。任工农革命军教导队副队长兼党支部**、连长，参加了黄洋界等一系列战斗，然后是纵队参谋长、师长、红15军军长，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因支持东方宏的主张，被执行“左”倾路线的领导人免去军长职务，调去学习。

长征途中，调任红5军参谋长，协助军长董振堂执行后卫任务，与红西方军会合后，干部交流，调任红西方军当第9军参谋长。9月，因反对贾恒剑的分裂活动而被免职，改任红军大学主任教员。

百丈关和川西失败后，在洪道的坚持下，白军任红4军参谋长，这次调到第6军当军长。在西方军，他的命运和吴焜差不多，长期受排斥和打压。

当肖友明带着吴焜、唐元明向首长们敬礼报告后，白军一把攥住吴焜的手问：“吴焜同志，你的3营，全带出来了吗？没麻烦吧？”

白军是纯粹的军人，他在战斗空隙写了很多极具底蕴的军事文章，在红军中有儒将之称，多年征战，让他养成了心直口快的性格。

听了吴焜肯定的回答，白军立即说道：“队伍带出来了就好！洪老总、何老总连续派了两次骑兵通信员来问你们到了没有。马上你就要出任务，我先给你介绍几位军首长。”他指着一位个子不高，身子瘦削，脸更黑瘦，满脸胡子，此时笑得牙齿也露在外面的军官说：“这是李震政委，李胡子。”

吴焜是惊喜，唐元明却是惊得一个趔趄，俩人均想不到，肖友明口中的猛将政委，却是这么一个人，可看到他那坦荡无私的笑容，爽快的表情，让俩个饱受摧残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李震一把握住他俩的手：“欢迎你们啊，吴焜同志，唐元明同志，你们在西方军受的委屈，洪老总、何老总都跟我们说了，我们这里没那么多弯弯绕，你们就放开手脚打仗吧！”

李震政委随后给俩人介绍了军部的其它首长，当介绍到17师贺祝极师长时，李震政委道：“吴焜同志33年在33军就是营长，比我们红6军成立还早几个月。这几年战功累累，也没犯过错误，职务却没变动过。但现在17师师里的人员职务已由上级明确了，上级决定我们军的师下面，不设团。我们军的意见，是吴焜同志继续担任17师的3营长，待他执行何老总交办的任务回来后，再调整。”

贺祝极见自己增加了新部队，心中异常高兴，17师虽然是6军的主力师，数千里征战损失不小，特别是在翻雪山时兵员损失很大，尤其是老战士损失巨大，新兵很多，全师兵员总数不足700人，只能勉强算是个加强营，成了个空架子师，军里确定师以下不设团也是无奈之举。

他暗暗盘算，有了吴焜3营近300老兵补充进来，全师战斗力必将大增。吴焜和唐元明的资历，他打听得仔细，比一般的团级干部还要强得多，甚至超过了提拔快的自己。红6军成立时，吴焜是实打实的营长，而自己还是从地方新到部队的连长。不过革命军队，不讲这一套。

他诚恳地说道：“李政委，我请求军政志部直接任命吴焜为副师长，也让我多一个军事上的帮手，或者他当师长，我给他当助手。”

李震道：“你的意见很好，这事再议，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何总交办的任务。”

待大家安静后，白军军长脸色严肃、一字一句地交代任务：“湘鄂军、西方军会师后，两个方面军的指挥部、政志部、川康**、西方军在少数民族地区成立的波巴政府，联合在一起办公。

何老总争取到了警卫任务。他决定调派我们湘鄂军便衣队的骨干，同时要求我们军抽调一些政治觉悟高、战斗素养好，战场经验丰富的党员战士，配备短武器，参加总部的警卫工作。洪老总、刘大传同志专门指定吴焜同志带人参加。军部研究决定，由吴焜同志担任我们军派出的警卫队队长。17师的侦察参谋贺宏明任副队长。”

吴焜马上挺胸答应：“坚决完成任务。”

李震政委办事雷厉风行，等白军长交代完任务，他马上急道：“吴焜、唐元明，你俩马上抽人，立即出发，军部已抽了两个班在院里，你再从你的营里抽两个班。走，我们跟你们营的同志们见个面。”

大家一起说着话，走出了会场，刚走出院门，不由得齐齐地大吃一惊：

高原炽烈的阳光下，3营近300人，分成四个方队，伫立在门前，一动不动，没一人咳嗽，没一人擦汗拭眼，枪在手、刀在背，双目平视前方。即使没说话，可嗜血杀戳的强军气息扑面而来，浓重得似乎要凝结成固体，就连方队旁的几匹骡马也安静地站在那里。

队列前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模样阴森，枪管上搭拉的弹带上，黄灿灿粗大的重机枪子弹，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多达7挺的轻机枪，架在队列前。队列中，长枪刺刀如林，刀尖上闪烁出凌厉的光芒，映衬着太阳光。

但见：

烈火军旗飘队前，补钉处处，枪洞叠叠现。

重机枪，轻机枪，灿灿发光。

长步枪，白杆枪，刺刀雪亮。

被褥陈旧，军衣破烂，领章帽微鲜明。

军号特多，必定战时默契。

战士身似南山猛虎，人人能斗能杀。

干部长枪短炮在身，眼神犀利惯战。

真是百战老红军，任何敌人也不怕！

凭空得了一支百战劲旅，军首长们个个笑逐颜开，李震政委笑得牙齿又包不住了，连声：“好兵！好枪！好队伍！”

张辉、张朝乾、刘友连三个师长，嫉妒着斜瞟贺祝极，而贺祝极师长，早就盯着不松眼，嘴合不上。

“立正”一声鬼神辟易的啸叫响起，是队列前的黑熊，见首长们出来，喊开了口令。

喊完口令，他和杜国军、鼎罐三人，振衣上前报告。

白军、李震等首长们，热情的跟他和杜国军、鼎罐握手。

首长检阅队伍后。李政委简单讲话表示了欢迎。

白军：“快抽人吧，我们现场审查。”

吴焜与唐元明、杜国军、黑熊简单商量后，开始点名抽人：

“上级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从三营抽调部分同志随我去完成。我的职务由谭副营长代理。

点到名字的同志，有职务的立即指定代理人员，换成短枪，可以带刀。能使双枪的立即自行调配短枪，所有的短枪要换成快慢机，每枪的子弹配足50发，不足的其它同志凑足。”

“代彪——”

“到！”众首长眼前一亮，一个身材欣长，脸有伤疤仍不掩帅气，背插长刀的青年，挺身而出。

杜国军见首长们有兴，试着如播音员般解答：“代彪，7连连长，出身无地贫民，卖打药出身，参加过川东游击队的所有战斗和西方军在川东的反六路围攻，以及后来的所有战斗，是我们营冲锋时的刀尖子，武艺高强，作风迅猛，他那把雁翎刀下的鬼魂，比他全连的人都多。1931年初入党。”

张朝乾有感而发：“有劈雳火秦明的风采。”军首长们点头，示意审查通过。

“伍泽甫——”

脆声答。

“这是我们的特务排长，原来是四连长，梁达根据地出来的，参加过川东两次起义，他会轻功，能飞檐走壁，首长们注意看他腰下有一条带子，那里有6把飞刀，不但能杀人，杀跑着的野兔、飞着的斑鸠，也行。他和代彪在战场搏杀时，是多年的老搭档。1932年入党。”

军首长们点头通过。

见首长们侧耳认真听，杜国军同步解说的业务技能逐渐熟悉。

“咹，这个黑大汗叫柯明东，通讯排副排长，有文化，我们叫他东东，原是川东游击队宣传队里提浆糊桶子的，为吃饱饭参加了吴营长当时的游击队，30年入党。他上阵是使一杆白杆枪，再配上几个步枪手的刺刀，来一个排也不怕。他俘虏的战士都当了排长了，他还是个副排长。”

“这四个人是我们营的冲锋枪手，全是有两年以上党龄的老红军战士，老党员，哎呀，营长把小老虎们全抽了，要摆小老虎阵么？这是要干啥呢。呃，您问什么老虎阵？这是我们营的一个小杀器，是与敌人拚杀时，我们营警卫通讯二班的几个小年轻，摆的个阵势，火力互相交叉，互相掩护，在蜂子岭、在黄猫垭几次敌人冲上阵地后，眼看要失守，就是小老虎们把敌人打下去的。”

……

杜国军这一番嘚瑟，贺祝极听得如饮醇酒，不断地“啊，啊”的应着，听得另几个师长脸色越来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