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豪华侦察之旅

驻岷县的甘肃军阀鲁大昌所部，派往天水城，跟王均第三军联络的“中校参议关茂云”，带着六个副官、参谋、马弁上路了，开始了他们的豪华侦察之旅。

陈德平家住两当城外，王茂云当年在这一带来为军阀打过仗，道熟，走的又是大道，行程很快。

七人走得精神的原因，是口袋里有两百个李震政委亲批的大洋，可以随便吃路边摊上的美食，背包里，还有鼎罐准备的大量熟食干粮，以至于行程要结束时，才刚刚吃完。

路上，王茂云按照团长的交待，天亮即出发，天黑就住宿，睡旅店，不露营，不走夜路，如上任的官老爷，简直爽歪歪。

从8月27日早晨出发，连走5天，31号黄昏，七人到了两当城外。

天色已暗，这伙“官军”，还有兴趣在城外看风景，他们看到的是：

山影深沉，夕阳西坠。

两当郊外，可见鸟雀归林；

处处村庄，牛羊咩咩入圈。

落日秦国有碧雾，古城灵气现红光。

农夫荷锄回家去，野外村童跨犊归。

陈德平说：关参议，我们两当可是好地方，古秦国的地界。这里的人重义气，讲信诺，惹毛了，拿起刀就是个不死不休。

王茂云看天就要黑了，再看两当城，门高墙壮，墙下还有护城河，沟阔池深。

城门口，有两个门岗，一般行人也不检查。

城楼上，有行人来往，可并无带武器的士兵守卫。

陈德平说，他远房堂兄陈德兴在城内挑水卖，家住城里，到时可以落脚。

从城墙上仅有零星哨兵看来，这里还算平静，敌人没有防备。

王茂云对陈德平说：“你马上脱了军服，不带武器，进城去，找到你堂兄，务必想法让我们带枪进城。

我先带大家，围着城转一圈，熟悉情况。”

陈德平点头：“好，那我走了。”

今晚没有月亮，算得上是月黑风高，身上的军装是最好的依仗。城外的小村里，不时有狗吠，王茂云让大家整理好军容，把短枪放在套里，昂着头就往城下走。

两当城有显赫名声，处中华膏膄之地。少经战争，城墙也完好。

去年的八月三日，红二十五军自陕西凤县越过省界，手枪团和军部交通队一部化装潜入了甘肃两当县，策应随后开来的先头部队。迅速攻占了县城。

两当县县长朱志和，在事后，向上声称自己率县保安队“奋勇抵御七小时之久”。

而实际上红军杀声一起，他已逃出县城十里远。

红军俘虏了县城保安队数十人，处决了保安队副队长乔玉亮和第三分队队长朱玉川，把县政府里的文件档案搜集一些后，迅速穿城而过，出县城北门径直向北，翻越麦积山走了。

王茂云等人，借着点点星光，在乌漆墨黑的路上走了一会，就到了城下。

高厚的院墙出现在眼前。

大家仔细观察，这墙不一般，横看竖看也有十米多高。

王茂云不禁咂砸嘴，幸好是智取，如果强攻，没有大口径的山炮、野炮，仅爆破的话，怕是也需要上千斤的炸药，那去找？

几人在庆幸，也树立了坚决完成任务的决心，大家跟在王副营长后的面，顺着墙根下的大路开转，仔细查勘情况，摸黑慢慢往前走。

一分钟过去了，这墙还是黑黢黢看不到头。

王茂云心中不禁惊叹，我娘呃，这城墙多长？

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完一面，更长的一面城墙出现在眼前。

伍泽甫不禁心中发毛，娘的，这城墙怎么这么长。

城墙转拐处，有个三层高的角楼，有灯光幽幽透出角楼上的射击孔，隐隐的嘈杂声传来，听声音在赌博，估计角楼里少说也有七八个人。

王茂云的有些担心，既然有角楼，必定是四个转角都有，加上四个城门楼，这八个楼，打起来怕是要上千的人命来填才行！

6军现在4000不到，没重武器，全军来攻，也艰难！

我这次只有七个人，一个地方一个人就铺不开！

黑暗中，50团的几个好汉，一溜顺停在墙根下，仰望那座角楼，再瞅无语的老大哥王副营长，互相大眼瞪小眼，咬牙齿，皱眉头、捏空拳。

马云扯扯王茂云衣角“姐夫，现在干啥？”

王茂云如梦方醒“走，到接头点，一定要把武器带进城。”

陈德兴近四十岁，粗糙的脸、粗糙的四肢、粗糙的手掌，肩膀上更粗糙，层层茧。

他靠给城里大户人家挑水卖为生，团防队也是他的主顾。

挑着装满水、加了盖的一挑水桶，靠着跟团防兵们熟悉，兴奋的接到众人。

马上藏了军服。

好在是晚夏，只需穿单衣，好在大家衣服随身有，免了陈德兴为客人找衣之难。

从水桶里捞出各自的武器，抓紧擦拭。

这房子狭窄，仅有一间房，陈德兴的老小，在城外家中务农，不然仅靠他挑水的收入，全家只会饿死。

房太小，大家躺坐在地上睡。

王茂云看了房屋周围的情况，要陈德平明天带着伍泽甫、马云两人去找活做，在城里转一转。

让陈德兴买些木料和瓦回来，搭个偏房。不然，实在躺不下来，又不能去住旅社。

囫囵着睡了一觉。

天亮，陈德兴拿着王茂云给的三块大洋，要去购建材，见陈德平、伍泽甫、马云三个打工仔，准备出门打工。

陈德兴顺口问道，团防队旁边的陈家，要在门外栽几根香樟树，还要插一排半人高的木栅栏，差人手，你们愿干不？

王茂云和伍泽甫几乎同时“行啊，有什么不行的？”

陈德兴：“那就走。”

四人到了团防队旁的陈家，跟陈家谈开了生意，小包工头伍泽甫，满口答应承包这起园林改造工程，条件是工期一天，主家管饭，每人工价3角。

这价格让陈家喜出望外，说定马上动工。

讲好了生意，陈德兴掮上水桶，准备去挑水顺带买建材。

忽然从团防队院里，出来一个背枪的团防兵，叫：“德兴哥，你在干啥。”

陈德兴看见熟人。这个团防兵，是两当团防大队里的班长周彥儒，他是自己老婆的远房弟弟。

陈德兴平时忙着挑水挣钱，两人来往不多。这会陈德兴心中有事，当即放下水桶，跟周彦儒交谈起来。说自己弟弟德平，在外当挑夫，遭遇了土匪，衣食无着，和另几个落难挑夫，一齐来投奔自己，没办法，带他们出来做点小工。

“哦。”周彥儒感兴趣，他是实诚人，见堂姐夫陈德兴有困难，就想着帮一把。

干活的陈德平，早瞧见了这边的情景，他认出了周彥儒，走过来，亲热的打了招呼，加入谈话，三人一番寒喧。

陈德平讲了被“土匪抢劫”的精彩故事，提出请周彥儒帮忙，找点事做。

周彥儒马上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