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临危受命的火线师长

17师在前，模范师和18师跟进，6军一头钻进了林木葱郁的磨渠沟。

16师迅速打扫完战场，跟了上来。

彭参谋长下令放了警戒线，未敢生火，大家吃了些干粮，睡了三个小时。

政工干部们那里有觉睡，他们一夜都在值哨，照顾新战士。

凌晨，一夜无眠的白军长、彭参谋长仔细研究地图后，和担架上的李政委商量决定。

从昨天遇伏看，6军行军路线已经暴露，今天需要改变行军方向，向东北方向，经中滩沟、登上铜铜山，再下到马华沟到娘娘坝，全程80里，晚上在娘娘坝宿营，睡个好觉。

明天仍从来时的道路，翻越牡丹山到罗家堡与红二军汇合，晚上到横河宿营。

这条路的好处是道熟，有一点群众基础。

决定仍以16师为前卫，行军序列不变。

因为16师虽然在昨天丢了大半个营，但补充了弹药，有了重机枪，火力比其它3个师要强。

虽是病军、疲军，虽集结、出发准备紧张忙碌，可红军长期作战行军已是常态，没有人叫苦，行军速度不减。

天亮时，16师出了中滩沟，进入更宽敞的大松林沟，沿着沟，登上了铜铜山，从山的北坡下来，到了杨山弯，白军长命令在庙川村打尖吃干粮。

天上又有国民党军的飞机盘旋，隐蔽后，敌机失去目标，没有轰炸离开了。

集结时仓促，离家仓促，很多新战士累得含着干粮就睡。

各级干部比战士更累，可深知部队在敌人的大包围圈中，忍着心疼，叫醒战士们，继续行军，年龄略大的老战士们，边走边捶打自己酸涨的肩背。

16师不愧是老部队，北上出发前，他们集结点在凤县。集结前，队伍比17师更分散，路程更远，郭川村损失大，可战士们仍咬着牙，在前为全军开道。

昨晚没睡好，唤醒了吴焜的老伤，全身酸涨，更多的是痛楚，痛得他的神经，不能确定出是那个部位最疼。

万山的马驮上了伤员，吴焜本不愿骑大黑马，贺师长强令他才骑上。

行军一个白天，幸运的是整个白天没发生战斗。

16师进入娘娘坝时，天已经全黑了。

师侦察队回来报告：娘娘坝上，新驻王均一个连，仍住在三圣母庙里，场外放有警戒哨。

因侦察时间紧，哨兵数量不明，三圣母庙对面小溪边的碉楼里，没见灯火，情况不明。

看看站着就准备睡觉的战士们，张辉师长考虑片刻后，咬紧牙关下达了命令：由他和晏政委各带一个营，从西南两面突入镇内，在郭川村受到重创的一营，监视碉楼。

枪声撕破了娘娘坝寂静的夜，晏幸长、张辉各自带兵一营突入镇内，很快，击溃敌人的守卫连，残敌逃脱。

战斗结束，战士们找来了引火物，打起了火把。

一些战士在庙中、街上搜索残敌，师机关和一些战士，在娘娘坝子上准备宿营。

晏政委来到坝上，准备躺下眯一会，太困了。

明亮的火把光，照亮了娘娘坝。

张辉师长把盒子枪插回胸前，松了口大气，命令：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通讯员向军长报告，娘娘坝敌人清除，主力可以进入宿营。

通讯员刚走。突然，从小溪对岸碉楼的射孔里喷出了长长的火舌，随后重机枪“哐哐哐哐”狂暴的枪声响起，再接着碉楼和山脚下的树林中，也有各种子弹划出了明亮的弹道。

枪声中，16师的战士们惊愕的看到，数道机枪的弹道，象一把把的镰刀，在娘娘坝上挥舞。

他们敬爱的张辉师长，被镰刀擦中，捂着胸，睁着大眼，带着不甘的神情，倒下了。

坝上的红军16师来不及隐蔽，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任由敌人肆虐。

晏幸长政委站在一条引水沟边，眼见师长倒下，举手高喊：“扔掉火把，快隐蔽！”

重机枪对他扫来，一棵子弹打在他的胳膊上，打碎了他的胳膊，强大的冲击力，把他撞飞起来，掉进了沟里，当场昏死过去。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连他身边的警卫员已没看见。

战后，晏幸长醒了过来，抱着发炎生蛆的伤臂，以无比坚强的毅力，追赶部队，终于追上归队，因伤势过重截肢，成了共和国著名的独臂将军之一。

时隔一天，6军再次遭遇埋伏，16师又被压在娘娘坝上。

16师战士们，在师长牺牲，政委负伤，团长和营长几乎全部牺牲的情况下，英勇还击。

国民党军虽据碉楼，居高临下，又有山脚下丛林中伏兵的辅助，但他们兵少，不敢向坝子上冲锋，一时间双方展开激烈的对峙枪战。

军首长和三个师长在后面观战，看到娘娘坝上飞舞的弹道，激烈的战斗场景，心急如焚。

这种情况，不能轻易派部队上去，最容易造成混乱误伤。

可当16师冒死冲出来的一个干部，将“师长牺牲，政委失踪，3个团长全部牺牲或重伤”的情况报告后，军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白军愤怒的撸起袖子，突叫：“吴焜，吴焜，吴焜在哪？”

“到！”吴焜闪声而出，站到军长面前，娘娘坝上闪烁的弹光，映照着他怒睁的鸷鹰眼，那眼中射出锥子般的电光，老虎眉紧皱，嘴唇紧抿，棱角明显，牙关紧咬。全身的伤痛刹那间无影无踪。

白军军长嘶声道：“我任命你为16师代理师长，给老子把这些杂种杀光，把16师带出来。”

担架上的李震吭声道：“什么代理？就任命你为16师师长，谭天兵任50团团长，怎么样？”战况急，他这是在征求其它首长的意见。

政治部刘主任和彭绍锋参谋长同时应声：“同意！”

其它几位军首长马上异口同声的说了同意。

彭绍锋参谋长，拉过吴焜，指着娘娘坝说道：“你要立即组织部队驱散山脚树林中的残战，然后迅速拿下碉堡，等你拿下碉楼后，军主力会立即从碉楼旁的路，抢上牡丹山，我们不能在娘娘坝宿营了，此是险地。”

吴焜答应：“好！”

白军长再催：“快。”

吴焜连点头。

带着万山，转身准备往娘娘坝去，贺祝极师长拉住了他：“吴焜同志，时间上等不起了，我给你准备了两个连，你带去吧，就算17师老战友们的情分。”

吴焜诧异地往侧看，团直属连连长伍泽甫和7连长鲜春带着中大奖的开心笑容，而其它几个老部下却面带失落，东东更是一脸不愤，似乎刚刚与人争吵过。

极有脸色的警卫员万山，一声不吭的从大黑马上拿出吴焜的水连珠步枪，还把几排子弹塞进了吴焜的兜里。

吴焜下令：“不多说了，伍泽甫撵开树林中的敌人，鲜春从碉楼后面，拿下碉楼。我去收拢16师，上！”

经过激战，两个小时后战斗结束，16师最终在17师两个连的协助下，击溃了娘娘坝守敌。

吴焜首先向英雄的张辉师长告了别，让师警卫排长麻婆子将张师长埋在李子园。

接着下令救治伤员。能救的重伤员，送军卫生队，轻伤的包扎。

然后着手整理部队。

因当时师部、团部均在坝上准备宿营，暴露在敌重机枪的枪口下，16师损失巨大。团长政委全部牺牲，干部残缺不全。

吴焜和活下来的16师参谋长杨旻、政治部主任刘节代、供给部长黄充，简单商量后，由留在18师指导的军政治部刘主任批准，下达命令：

46团原副政治委员、湖南湘潭籍老红军熊威，代理46团团长，刘节代兼政委，伍泽甫代理副团长；原直属连2、3排编进46团。

原16师47团营教导员、江西籍老红军彭飞龙代理47团团长，黄充兼政委，鲜春代理副团长。原7连2、3排编进47团。

原红16师特派员、湖南茶陵籍老红军谭中善代理48团团长，颜德明代理政委。

马云任师直属连连长兼指导员，以带过来的直属连1排、7连1排为基础，重组16师直属特务连。

何明任16师侦察队队长兼指导员。

所有的伤员由48团负责运送，不能丢下一人。

直属连派人警戒，对付娘娘坝周围不断骚扰的敌人，另外派人搜找晏政委。

诸事完毕，吴焜下令，向罗家堡进发，追赶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