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包拯按行郡邑

刑期就要到了，后天官府就要对张达德执行死刑，皇氏娘闻听，恍若炸雷般撕心裂肺，欲哭无泪。皇氏娘无可奈何只得为张达德准备好冥币，去刑场为张达德送行。女儿香菊泪眼婆娑地对皇氏娘说：“娘，你去刑场为我父亲送行，我要继续上告，鸣冤叫屈。”皇氏娘忍着悲痛对着女儿点点头。

撇下女儿继续上告不提，再说皇氏娘挎着个篮子，里面有张达德喜欢吃的吃头，纸钱等物，便孤身一人急匆匆地赶赴刑场。问斩那天，烈日当头，河滩沙土地滚烫。各位看官，此时的皇氏娘，面容憔悴，衣衫不整，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泪水潸潸而下。这正是:三寸金莲挠得欢，一路小跑扬尘烟，你要问我怎么了？我家夫君就要到西天。可怜见的苍天吆，令俺痛不欲生赴黄泉。皇氏娘赶到时，张达道刚从囚车下来，夫妻相见，痛哭不已。皇氏娘看着形容枯槁的丈夫，悲戚道：”夫君呀！我为你四处告状，没有遇到一个青天大老爷。“张达德仰天长叹，劝皇氏娘与女儿相依为命，好自为之。皇氏娘见状，肝肠寸断，对天发誓道道：“苍天呀！我夫君死得冤枉啊！”言毕，已泣不成声。

午时三刻，一旁的刽子手，**着上身，手拿着鬼头大刀，高高举起，就要砍头。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听得一声断喝：“刀下留人！”声如洪雷。只见一名壮士骑着一匹剽悍红马，似一团火从天而降。此位壮士不是别人正是王朝，他是奉包拯之命赶来劫法场。原来皇氏娘女儿香菊半路告状，遇到的是开封府尹包拯包大人。

看官也许要问了，包拯在开封做府尹，怎么跑到蒿城来了，岂不是胡咧咧哩？看官不要生气，也不要一头雾水，一会便可详知，且容小的一一如实道来：

那个时候，包拯做的是监察御史，奉皇帝敕命到全国巡游，监察各地官员的诉讼情况，以正视听。

这一天，正赶上监察御史包拯按行郡邑，来到蒿城，审决狱囚。包拯和内厮包兴向前走着，看见不远处有一村落，牌匾匾额上写着：蒿南第一古镇倪家庄。该村庄有一俗称，名叫野庄。

包拯环顾着倪家庄四周，但见一条小河环绕着整个村子，地里是蓊蓊郁郁的庄稼，之外便是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鸟儿不时在空中翩跹，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包拯看罢欣喜不已。包拯示意包兴停下车，“吁——”包兴让拉车的马匹停了下来。

原来，包拯看见路旁是一片墓碑，墓道边上有石凳，石马，石羊等。“看来，这墓地祖上出过重要官员”包拯说道，“走，过去看一下。”

包拯二人来到一高大墓前，仔细观看，上面写着：大唐故尚书右丞倪公若水之墓。包拯不看则已，一看不禁连连地施礼。包兴问道：“包老爷，何故至此?”包拯施礼毕，说道：“你有所不知，这个倪大人曾在开封当过长官，很有善政，当地老百姓对他十分敬仰和推崇。”包兴问道：“包老爷说出来让小的明白一些?”“在开封，当时叫汴州，这位倪大人在任时，推行教育，广兴学舍，劝生励徒，带领老百姓一道生产战斗在第一线。治蝗期间，倪大人以拳拳之心说服那些迷信的人们，与之并肩作战，在唐朝消灭蝗虫取得了显赫的成绩，深得皇上的嘉奖和当地人民的爱戴，是一位了不起的父母官呀！”

包兴听罢，不禁肃然起敬。包兴跟着包拯一起对着倪若水墓碑连连施礼。

“这真是巧合，倪大人在开封执政，我们来到了他老人家故里，天意呀！”包拯凝视着包兴说道。

此时，暮色来临，包拯对包兴说道：“这次我们就在倪右丞故里留宿吧。”

包拯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发出“嘤嘤”哭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包拯寻声发现一个落魄的小女子打从身旁经过。包拯便让包兴上前问个究竟。

此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皇氏娘女儿香菊。原来，小香菊连日来告状未果，绝望之际，故而因伤感怀，一路上抽泣不止。这会儿，香菊从外面往家赶正好经过倪家庄。

“小女为何哭哭啼啼?难道有什么冤枉事不成？”包拯近前问道。

香菊一听有人问话，扫了一眼，觉摸是路人，怎么也办不成事，举步前行。

包兴插话道：“小女有所不知，这位就是清官。”

香菊听到说是清官，止住步子回顾道：“清官?俺见过的知县大人，都说自己是清官，可是一个个欺软怕硬，作为贱民，你有理没钱，就打不赢官司。”

包拯洪声道：“朗朗乾坤，竟有这种事情?小女有何冤情，但说无妨。”

香菊看着来人气宇轩昂，一番气派。她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便用怀疑的眼光轻轻地摇摇头。一任杏目里那细碎的闪光明灭着。

包兴解释道：“小女有所不知，这位就是上打君，下打臣的包公包青天。”

“en---ten---”包拯沉吟道。

包兴看着包拯的脸色说道：“包大人，有嘛就说嘛，谦虚什么？”

香菊耳闻过，包公是位青天大老爷，刚正不阿，断案如神。不过，人家包大人身居东京开封府，怎么会到这里呢？

小女香菊狐疑道：“你们不会也骗人吧？!”

包公朗声说道:“开封府尹正是本人，本人便是包拯。”

小女香菊一愣，继而泪水夺目而出。

包兴说：“小女，此人正是奉皇帝金字招牌下乡巡行办案的包大人。”

小女香菊闻听后，“扑通”一声给包大人跪下并叩头施礼，压抑住悲愤，一板一眼陈述起了父亲被冤枉的来龙去脉。香菊泣陈道：“明日父亲就要问斩!”

包拯一听，大怒道：“好一个狗官赃官，你也不弄出个青红皂白，就动大刑，这怎么能行？!”

第二天上午，包拯立即传令好汉王朝先去法场，一探究竟。而后，包拯带领护卫展昭马汉等一行去蒿城县衙。包拯的护卫手持皇上赐给包拯的密使金牌，通报包拯包大人已经来到蒿城，让蒿城县衙赖宣知县进见。

赖知县闻听包拯包大人来了，慌慌张张地接过当朝皇帝的金牌，见金牌如同觐见皇上，然后赖知县双手托着御赐密使金牌，在包拯面前下跪施礼:“下官叩见钦差包大人。”包拯说道:“赖大人免礼。”赖知县连连感谢道:“是，包大人。”随后，赖知县将御赐密使金牌呈给了包拯。

包拯接过金牌，赖知县还礼退回原处。

包拯对赖知县说道:“本府奉旨微服私访，勘察民间疾苦，途径蒿城暂宿，顺道来看尔地。”

赖知县说道:“下官对包大人为官清正之盛名，仰慕很久了，下官来到蒿城任上，便矢志效法包大人，立志要成为一个像包大人一样的清官，没想到，金牌密使竟然是包大人，下官请益，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包拯回答道:“赖大人不必对本府太过推崇，本府是国家命官，只不过是谨守本分罢了。”

赖知县连忙拱手施礼:“是，是，但不知包大人下榻于何处?”

包拯回答道:“就在你蒿城县内一客栈之中，不过，既然是微服私访，赖大人就不必招呼，本府也就不透露住处了。”

赖知县说道:“是，包大人行事作风，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包拯问道:“本府在坊间听说，县衙几个月前拘捕了一名杀人犯，名叫张达德，不知可有此事?”

赖知县施礼回答道:“有，有，现在已从刑场带回，正关押在大牢里。”

包拯手拈胡须，问道:“赖大人可曾查明他的犯案情形?”

赖知县回答道:“下官全查明白了，陈氏死时，张达德就在案发现场，是陈氏娘家人将他扭送县衙报案的。”

包拯问道:“你是怎样确认是他所犯之案?”

赖知县回答道:“回包大人，他已经亲口招供了。”

包拯继续问道：“你是说他已经认罪了？”

赖知县说道：“是，下官已经升堂判他死罪定讞，已获上级准判，今日正要问斩，不想包大人给予制止，要求重审。”

包拯沉吟说道：“你带本府去大牢见见他。”

赖知县惊讶道：“包大人要见死囚犯?”

包拯把脸一沉，反问道：“怎么了？难道本府不能见吗？”

赖知县内怯道：“不不不，当然能，当然能。”

包拯与王朝马汉跟随赖知县来到大牢，但见张达德头发凌乱，身上血迹斑斑，一脸地颓唐。

包拯看到这种情景，火了，便责问赖知县：“赖大人，你对他动过大刑?”

“啊！是。”赖知县回答道，“他是个刁民，如果不用刑，他怎么能招供?”

包拯走近张达德，张达德这才抬起头，看着包拯。

此时，赖知县两眼冒着寒光盯着张达德，说道：“这位就是包拯包大人，你要实话实说。不许撒谎！”

包拯对着赖知县厉声说道：“赖大人，这是本府在对他问话！”

赖知县怯生道：“是，包大人，下官多言。”

包拯看着张达德说道：“张达德，你如果受到了冤屈，尽管说出来，本府替你做主！”

张达德看了一下赖知县，不敢开口。

包拯给张达德壮胆道：“如果有人对你屈打成招，在本府面前，正是给你**的机会，说吧！”

张达德复抬头，看着包拯说道：“包大人，陈氏是我杀的，我已经认罪了，没有屈打成招，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便垂下眼睑不再念声。

包拯沉思着，这时赖知县趁机进言道：“包大人，他的确已经认罪，下官说的都是实情。”

“嗯”包拯沉吟地说道：“看来，也的确这样了。”

包拯再次目光炯炯地看了张达德一眼，随后转身做离开状。

赖知县打拱道：“包大人，请！”

张达德看着包拯远去的背影，两手抓紧大牢栅栏，一头顶在栅栏上，无奈地摇头叹气。

张达德心想：官官相护，所谓清官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说话冠冕堂皇，以彰政绩。

包拯出了蒿城县衙，嘱咐王朝马汉在县城打探赖知县政绩如何？随后与内厮包兴护卫展昭回到了野庄镇若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