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争当设计主管

内阁给五所下达了代号叫“雏鹰”的绝密研制计划，要求绝对保密，按时完成，谁影响了研制行动按战时纪律执行，口气相当严厉。

五所上下都行动起来，全力以赴投入到雏鹰的研制中。

雏鹰的研制由五所设计处牵头，而原五所设计处主管调走后主管一职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慕妍影到来后成立了设计主管的最佳人选。最近鹰穴那边催得紧，要蔡宇航及时汇报唐夏国在航空研究方面的最新动态，担任所办主任是不能获取最新的研究动态的，只有担任了航空动力设计主管才能名正言顺及时获取最新的研究信息，怀着这一目的蔡宇航跃跃欲试、想担任设计处主管一职。

蔡宇航找到所人事主管刘迈含蓄地砉示，“刘主管，我的情况你清楚，我的专业是飞行机械，在镧国航空学院留学，来五所前是北方星华航空公司的副总机械师，一直搞航空技术，五所筹建时缺少人手要我临时代理负责行政工作，这代理代理就没完没了了，我还是喜欢从事技术科研工作，你看我适合不适合担任设计处长？”

“还有……”蔡宇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老蔡，咱们都是建所的元老，有话尽管说。”

“我一直想把我的太太艾斯曼调到所里工作，解决我的两地分居，但一直办不成，除了审查方面的问题，我寻思搞行政工作在科研单位属于边缘化，不受重视，说不上话，搞设计是主业，长官重视，一定会特别关照，予以解决。”

“老刘后半句，这只是我私下跟你交心，千万不要拿到会上说，否则人家会说你动机不纯，”蔡宇航嘱咐。

蔡宇航把掏心窝的知底话都给他这个人事主管讲，说明没把自己当外人，刘迈很感动。

刘迈是和蔡宇航一起来筹建五所的老人，还是他考察调进的蔡宇航，对蔡宇航的经历再清楚不过，“老蔡，你本来就是中层长官，当设计主管只是调整了个岗位，你又是科班出身，专业对口，你的业务能力更不容置疑，我本人同意你的申请，我会把你的申请提交给大会讨论。”

“至于你太太调动的事，在审查上宋长官不松口，我也听说了，好事多磨，会解决的，”他劝慰着。

所委会针对慕妍影和蔡宇航两个设计主管人选进行了充分的讨论，慕妍影的业务能力是公开的，所里找不到第二个人和她媲美，可她档案上一个“有关问题尚在调查中”就让她出局了。

“各位长官，各位同仁，慕妍影是刚从欧洲留学回来的博士、教授，论业务能力在座的无与伦比，可她的‘问题尚在调查中’，上峰还没有结论，就是我们常说的‘特嫌’，就不宜担任设计主管这个关键岗位，上峰可是反复强调绝对保密，绝对保密，”内保部长官宋锁元的发言得到了与会者的默认。

既然慕妍影不适合担任设计主管，那主管的人选就只剩下蔡宇航了。

“各位长官，各位同仁，我推荐蔡宇航主任担任设计主管一职，蔡宇航主任早年留学镧国，专业是航空机械，来五所前是星华航空公司的副总机械师，业务能力是不容置疑，参加了五所的筹建，是五所的元老，当然也参与过历次大的研究任务，是经受过考验的老人，”人事主管刘迈力推蔡宇航。

蔡宇航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具备、甚至完美，与会人员几乎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但主持会议的所长罗川霖认为他知识陈旧、思维保守、创新能力不够，不是当设计主管的最佳人选，但慕妍影出局了，设计处总要有人挑头，雏鹰的研制不能耽搁，同意让蔡宇航代理设计处主管。

罗川霖的提议得到了会议的一致赞同。

“蔡宇航主任代理设计主管，主持雏鹰的全面研制，肩上的责任重大，我们要关心他，让他聚精会神抓雏鹰的攻关，蔡宇航的太太艾斯曼在星华航空公司工作，他们住在机场公寓，环境品质虽然一流，但交通非常不便，一直想调到五所来，是不是乘这个机会把艾斯曼调过来，”刘迈与商量的口气说。

“应该，应该，刘主管考虑周全，好人哪，”与会者交头接耳议论。

“我不同意刘迈主管的提议，蔡宇航担任设计主管与他的太太艾斯曼调到五所工作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艾斯曼亲属在宁王朝流亡政府教书，审查不过关，保密纪律的红线不能碰，我不同意！”宋锁元口气相当严厉，不给大家商量的余地，艾斯曼的调动问题当然也没有人敢再提

“老蔡，所里、罗所长的意思你清楚不？五所是个讲实力的地方，关键是要拿下雏鹰这个项目，否则什么主管、调动都免谈，”散会后刘迈小心提醒。

“明白，我会全力拿下雏鹰项目，”对这个结果蔡宇航还是比较满意。

“老蔡，我还担心慕妍影跟你竞争设计主管，没想到你这么轻松就拿下了设计主管，是不是我就能调到五所了？在飞机上颠簸本来就累，一下飞机到你们单位还要跑两三个小时，这日子没法过了，”艾斯曼欣喜若狂地问。

“我现在只是代理设计主管，还没出成绩，你可不能瞎说，帮倒忙，”蔡宇航提醒媳妇。

“慕教授，你是最有资格当设计主管的，他们不用你，用蔡宇航，这是对人才的浪费，”明启帆为慕妍影打抱不平。

“不能这么说，蔡宇航也是留学的，是研究航空机械的专家。”

“那是十好几年前的事，知识早落伍了，不适应时代了。”

“你不要那么事不关己，冷嘲热讽，不管谁当设计主管，我们都要配合拿下雏鹰项目，”慕妍影对工作是严肃的。

“慕教授，你真是个毫无戒备的透明人，你想干，可人家防着你，不让你参与，不让你干，”明启帆发着牢骚。

“他们雏鹰项目的人经常在一起开会，从来不叫上我们，核心资料、数据对我们也是封锁的，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明启帆最近精神、情绪时好时坏，特别敏感。

慕妍影也是雏鹰技术核心的成员，她满腔热情地参与了雏鹰的技术攻关。可是随着项目的推进，慕妍影发现她这个技术核心成员与其他人不同，项目核心小组开会讨论重大研究问题经常避开她，重要的实验也经常绕开她，尤其让她苦恼、愤怒、不解的是五所没有给她发查阅图书馆重要技术档案资料的特别借阅证。原因是由于她“特嫌”的身份，内保部门出于保密需要，礼貌地拒绝她接触试验工程的核心数据、参数、资料。

“你们不让我看资料、数据，我怎么参加雏鹰的研制，”慕妍影据理力争。

“慕高工，五所的技术档案资料没有特别借阅证是不能查阅的，”内保长官宋锁元解释。

“那给我办一个，科研人员不能查看技术资料就是聋子、瞎子。”

“慕高工，我们帮你申请，但申请没批下来之前你不能查看与雏鹰相关的技术资料、数据，”宋锁元婉转拒绝了她的要求。

“还有，没有特别出入证，你从今天开始也不能接触雏鹰试验室。”

“向我保密，不信任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慕妍影感觉到了信任危机。

“慕高工，你想多了，这一切都是保密程序，该让你知道、该请教你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知会你。”

“什么保密程序，你们这是在防着我们，把我们当贼，不信任我们！”明启帆像幽灵一样神经制地突然出现，毫不忌讳，一语道破。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们都是爱国的学者，要自重，谁把你们当贼了，”宋锁元有点恼怒。

慕妍影是个很清高的知识女性，这些所作所为让她产生单位上对她不信任感，人格受到了莫大污辱。慕妍影无处发泄，只有在宿舍愤愤不平地发着牢骚，“都是些小儿科的东西，还跟我保密，国外都已经开始研发第Ｎ代动机了，还这么闭关自守，不迎头赶进，像这么下去迟早要落后挨打。”

“就事论事你胡扯这么多干啥”，许小宝好心劝慰。

“慕教授，雏鹰就是改进的伊国第Ｃ代航空发动机，就是改进成功了，也至少落后国外二十年，这里太落后了，完全没有我们的用武之地，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启帆劝说。

“明老师，既来之则安之，不能动不动就打退堂鼓，我们做试验失败了一次就不做了吗，”牢骚是牢骚，但慕妍影的心态比明启帆好多了。

“可人家不信任我们呀，这种不信任会内耗我们许多精力。”

“明工程师，会好的，你要相信我，相信国家，“慕妍影安慰他。

“宋长官，为什么不给慕妍影、明启帆发特别借阅证和特别出入证？”五所所长罗川霖质问。

“罗所长，这两个人一个是在调查人员、一个是脑子有问题，去向未定人员，不符合发证条件。”

“可这两个人是雏鹰技术核心的成员，他们不参加进去，雏鹰怎么按计划完成？到时没完成任务是你还是我执行战时纪律！”

“保密条例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们内保部是按制度执行，”宋锁元没有被吓着。

“我命令你，立即给慕妍影、明启帆发特别证件！”

“对不起，罗所长，我们内保部是双重管理，没有E院内保局的同意，我们无权给不符合条件的人发放特别证件，”职责所在，对自己的直接上司宋锁元不卑不亢。

“你清白，你有特别证件，你能研雏鹰吗？”罗所长动怒地反问。

“我不行，我文化低，如果按文化标准我连进五所的门槛都不配，但上峰既然把我派来当内保部长，我就是要忠实履行我的职责。”

听到争执声，蔡宇航赶来劝和。

“宋长官，你怎么能这样和罗所长说话，他是老大，全面负责五所的工作，叫你怎么干你执行就是了，所长会承担责任，与你无关。”

“蔡主管，你说这话是不讲原则，不负责任，既然所长全面负责，还要我们这些处室长干什么。”

“没叫你不讲原则，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一下嘛。”

“上峰没教我怎么变通，”宋锁元没好气地回敬。

“还有，再先进的东西失去保密性也是一文不值，上峰要求绝对保密，为了这个绝对保密罗所长得罪了，”宋锁元拱手致歉。

对这样一个讲原则、执行制度一根筋的铁面人物罗川霖也没有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