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戴家蒙难

窃取慕妍影FD手稿事件刚水落石出，弟弟戴羽生打来电话，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让许小宝抽空回家一趟，家里出事了。

家里会出什么事？二老身体还好，许小宝想不出会出什么大事，他疑惑不解，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见戴羽生没精打采地在家闲着，无所事事，弟妹晴菱在庭院里晒太阳，打毛衣；母亲心神不定，六神无主地在院里转悠。

“羽生，出什么事了？怎么没去上班？咱爸呢？”从严肃的气氛来看，许小宝预感到家里确实出事了。

“我到是想上班，可他们不让我上，让我在家里反省，配合警察机关调查，交代问题，哥，没有人到你们单位找你调查吗？很快就会去的，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戴羽生两眼无神地说。

“说什么呢？没头没脑，怎么这么经受不住事，”许小宝把目光转向晴菱。

“大哥，是这么回事，警察所怀疑爸是外国间谍、特务？已经把爸抓起来调查了。

“什么，爸是间谍特务，还外国的？天下奇闻吧，我怎么不知道，”负责抓特务、间谍工作的特别机关鹤巢科长许小宝听说后是那么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哥，警察所抓间谍，管你知道不知道，咱爸是那么一个老实胆小、怕事、谨慎、唯唯诺诺的小店主，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是间谍、特务，当年给洋人神父当管家也是生活所迫，真是太抬举老爷子了，”戴羽生愤愤不平。

“都怨爸给洋人神父当过管家，这一扯上国外关系，说也说不清，警察所把情况反映到了羽生单位，厂里立马就把他技术员职务给停了，让羽生成天写材料回忆、检举、揭发爸的特务行为，爸什么也没做，你说这不是难为他吗，大好的前程都毁了，”晴菱眼睛红红的。

“我到没啥，心正不怕影子斜，可我担心爹呀，前朝那么昏暗的统治，爸都平安无事，建国了还进了局子，这一折腾不死也要动了元气，”戴羽生伤感着。

“羽林，你想下办法，救下你爹，”戴母央求着。

“妈，你别病急乱投医呀，我哥一个搞生活后勤的有什么办法？再说，已连累我了，说什么也不能连累哥，咱家得有一个清白的人支撑全家，哥，他们要是来调查，你就一口咬定当年为了防止宪兵的迫害，从小离家出走，十几年没有和家联系，就连名字年龄也改了，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戴羽生面授机宜。

“戴羽生，揭发材料写得怎么样？你长期和你父亲在一起生活，不可能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吧？你是年轻人，有觉悟，要勇于和你父亲划清界限，”蒯街陪着一个像是当官的警察一进院就哼哼叽叽，满嘴名词。

“马所长，我一直在努力回忆，可就是回忆不起丁点儿反常的举动，马所长，你刚来，可以到街坊四邻打听一下我父亲是什么人？他从小在洋人的教堂里打杂，学会了英语，长大就给神父当管家，几十年如一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伺候洋人，他就是长工，是受压迫、剥削的下等人，蒯警官清楚，”戴羽生申诉着。

“戴羽生，你的思想觉悟还是那么低吗，不能因为敌人是自己的亲人就包庇，你要是还是这个态度，我们就给你单位讲，让你长期停职反省，什么时候写出有价值的揭发材料，什么时候官复原职，让你回厂上班，”叫马所长的警察严肃地说着，并转向陌生的许小宝：

“你是什么人？”

“他是街坊来串门，许小宝，还不快走，没见我们家有事，”戴母护儿心切，反应极快。

“妈，不要紧张，咱明人不做暗事，我叫许小宝，是戴家的老大，”许小宝平静地对马所长说。

“你就是戴家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大，我们正找你，走，跟我到警察所一趟，有些问题要核实，”马所长严肃地说。

“马所长，我哥从小离家出走，最近才回家，家里的情况他什么也不清楚，”戴羽生怕许小宝笨嘴笨舌被绕进去，赶忙替他说话。

“这就更需要调查了，这十几年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哪道怕人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作为辖区警察所有权知道辖区内所有居民的历史、现实情况，”马所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许小宝向大家摆摆手，“我跟他走一趟，羽生，两个小时我要是不回来，麻烦你给我们单位打个电话，找慕妍影、戚耀山替我向罗所长请假。”

马所长大名马必武，原是都京铭山一带的惯匪，国内战争期间被政府收编，此人枪打得准，当胡子时是百步穿杨，收编后稍加调教成了狙击手，死在他枪口下的宁军不下一百名，立了战功，退役时已是副营长，被安排到警察所担任副所长并代理所长。

马必武深知立功进步的套路是通用的，一到警察局就想破案立功，小小的警察所根本没进他的法眼。

“你知道我一个人见人恨，坑男霸女的胡子为什么能一跃而升为王国军队军官，就因为老子枪下的倒霉蛋太多，这国内战争要是晚胜利几年，没准我就是团长、师长了，”他怔怔有词开导留用警察蒯街。

“你小子以前就是伪警察，当年没少进山清剿过我们，这临了你这当警察的还在原地踏步不动，我这个被清剿的胡子却成了你的顶头上司，知道为什么吗？这些年为什么没有提拔，就因为没有立功，哪朝哪代都是这个理，没有军功你甭想当官。”

“马所，不管谁执政您都是爷，谁让你手上的家伙厉害呢，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要是当上分局长、局座，我们也弄个所长过过官瘾，”蒯街见风使舵，拍着他的马屁。

“当兵的靠打仗，当警察的靠破案，咱们只有破大案，立大功，仕途才能像惊打的兔子窜得高，否则只有是蜗牛原地打串串，”马必武道出升迁的秘籍。

“这简单，我带你去抓赌，三合会还在开地下赌场，吸引脚夫、苦力赌博。”

“不急，等养肥了一起做，那样油水大。”

“中门胡同有暗娼，老郑家废品收购店有收赃嫌疑，顺着这个线索挖，没准能挖出一个盗窃集团，”蒯街一一介绍掌握的线索。

“没劲，都是些鸡毛蒜皮，不足挂齿的小案子，入不了上峰的眼，”马必武不屑一顾。

“马长官的意思？”

“有没有潜伏特务投毒、杀人、爆炸、发报的线索？海外间谍潜入内地发展组织、盗取军事谍报的也行，你没看敌情通报上说宁王朝特务又在蠢蠢欲动，想破坏我们新王国，铁路警察不是最近破获了一起妄图炸毁军列案，最早发现线索的就是基层警察所，据说那个所长现在当分局长了，”马必武羡慕不已。

“可咱们警察所就是管这些溜门撬锁的小事，你说的特务、间谍太遥远，我们辖区没有军事目标和保密单位呀，”蒯街满脸迷茫。

“蒯街，你这可是典型的麻痹思想，你要从思想上高度上认识这个问题，否则特务就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发现，”马必武批评完后启发他。

“谁说我们这里是净水一块，建国前就建有教堂，教会学校，住着不少洋神父吗，建国后才陆陆续续回国，我听说咱们这里的居民有不少和神父的关系不一般，你知道神父是什么吗？他们就是秘密特工，就是为了刺探我经济、军事谍报，都领着外国谍报机关的活动经费呢，”马必武危言耸听。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感觉我们这里大有情况，柳巷胡同的戴富平建国前就是蒂莫西神父的管家，他们家和蒂莫西神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戴富平的两个孩子就是神父推荐上教会学校的，听说没有收他们学费，他们最近还有书信往来，”蒯街道来。

“建国后还和外国有书信往来，别是传送谍报吧？”马必武眼睛一亮，像是猎手发现了猎物。

“有这种可能，”蒯街也紧张起来。

“时不我待，你把戴富平的家庭情况详细汇报下，包括社会关系，工作单位，历史和现实表现，要细，把他们来往的书信收集起来，我要仔细甄别，”马必武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