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露了一手

“篮球，我们大概可以在地区学校运动会上打进半决赛，跳远我争取给学校拿个奖牌，这样，你对上对下都有交代了，更重要的是，你可以利用这个刺激其他同学啊，我可是听说了，有体育特长的人，高考是可以加分的……”

刘跃进彻底的被国言给镇住了，他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算计的国言很是服气。

上次跟班主任戢辉说出的那套道理，其实就是那晚两人在回校的路上，国言对刘跃进说的，当时就让刘跃进开窍了，并且还做了小小的发挥，要不，就刘跃进那点文化水，哪里能去忽悠正牌师范毕业的戢辉啊？

“好，今后你做我的高参，咱们这点小秘密不要对外说。”

“除非是你，我是不会说的，我就怕出头，平时在班里我连话都懒得多说。”

刘跃进再次无语，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年轻的孩子，怎么就如此世故呢？

五月，地区教育局举办了区内中学生运动会，这是近些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房龄县中学这次派出了“庞大”的代表队，除了篮球队外，还有十几个参加田径比赛的学生，在房龄县这是空前的，可在别人看来，房龄县中还是**，他们的成绩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没有谁看好这支队伍。

可在第一天就爆冷了，看着不咋地的房龄县中男子篮球队竟然在第一场比赛中就把去年的亚军队给掀翻了，最后以五分的优势获得了小组赛第一场胜利。

而在田径预赛中，初三的华家驹、周本文和高一的国言都顺利的通过了预赛，可以进入明天的复赛了，这在房龄县中历史上可是第一次。

消息传回县里，教育局长戢蓬骅顿时就来劲了，连夜往地区赶，他要到现场给出线的学生加油鼓劲。

“还是农家出有劲的孩子啊，那个华家驹和周本文都是下面公社小学考上来的，家里都是种田的。”听了刘跃进的回报，戢蓬骅颇有感触的说道。

“我有时想不明白，咱们县就那么点人，读书人怎么都是弱不禁风的？”

“小刘啊，这个你就不了解了。”戢蓬骅笑著说道，“房龄县这个地方太落后了，清末的时候，全县能够读书的孩子不足二个巴掌，解放后搞脱盲，可连最基本的教师都没有，眼下的干部和教师大多数都是外来的，有些就是在特殊时期被下放过来的，大多数人看重的是学习成绩，他们认为其它都可以放一放。”

“可这与上级指示精神是不一样的啊。”

“是啊，所以，我现在支持你搞体育运动，要在你这里找到突破口，懂吗？”

刘跃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神里似乎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其实刘跃进也是大老粗，参军前中学只读了一年，他的那点文化都是在部队里学的。转业到房龄县，在这个生疏的地方，他的文化学历当教学老师肯定不行，可进县里其他部门似乎也难以安排。

进入八十年代后，各县的建制调整已经结束，该清理的清理，该安排的都已经到岗到位，想再往一些机关塞人是有很多手续和审核过程的。

后来还是主管干部任用的丁**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建议刘跃进到扩编的县中去担任体育老师，为此，还特批刘跃进到省里去参加了一个啥子训练班。

对这样的安排，刘跃进倒是无话可说，能够在县里最高学堂有那么一席之地，将来自己的孩子读书不就有了着落了吗。

从军队里转业的干部都有一股子干劲，他接手学校体育组后，发现原来的体育课纯粹是个陪衬，他暗自下决心，要在县中把体育方面的教育搞上去。

老天不负有心人，来到县中不过一年，刘跃进就给了领导惊喜，要不然，戢蓬骅怎么可能和他这个“大老粗”说出那样的话？

刘跃进虽然不很明白局长说的话，可有一点他明白，那就是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带领学校代表队弄出点声响来，这样会对今后的体育教学有更大帮助。

接待完戢局长，刘跃进就去找国言了。

“小子，你能不能在明天的田径比赛里进一步提高成绩？”

“您要个啥成绩啊？进入前八还不够吗？”国言讷讷的问道。

“不够！你知道不，戢局长来了，咱们无论如何都得给领导争点面子啊，要不然，让他在其他同行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回去可就惨了。”

“噢！你这说的也是个问题。”国言低头想了想后抬起头，“前三行不行？”

“那当然行了，前三可就是铜牌啊！国言，算老师求你了，我知道你能行的，你只要稍微使点劲，获得冠军也不是问题，可老师知道你不喜欢出头，也理解你的想法，但这次老师需要你露一手啊。”刘跃进抓住国言的手激动起来。

刘跃进是知道国言实力的，曾经有一次，两人说好了不对外泄露，让国言尽力跳一次，国言也是年轻，就信了老师的话，他稍微一助跑，跳远的距离就破了七米五，这个成绩在当时几乎就可以进省队了。

“是不是篮球比赛也可以有些突破？跳远是我个人的项目，成绩太好就扎眼了，而篮球是集体项目，成绩好点不怕。”国言想了想后又说。

“正因为篮球是集体项目，我担心靠你一个人撑不起来啊。”刘跃进说道。

“没问题，我有办法，平时我都是糊弄你们，其实，打篮球对我来说很容易的事情，您只要让打前锋的牛有力在对手一投篮就往回跑，我保证可以抢到防守篮板，那样他就会有很多机会跑篮，又好看又光彩。”

“你自己为什么不跟他说呢？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

“我跟他说，他能信吗？再说了，我那样调度他，他会怎么看您啊？”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好，就这样定下来！”

“不过我可跟您说好了，这个秘密就咱俩知道，对谁都不能说，这样，最后出成绩的是牛有力，您明白吗？”国言此时非常认真的说道。

“我真不敢想象，你才十六岁。好，我答应你！”刘跃进伸出了自己的手。

“击掌为信！”国言一脸郑重的说道，跟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第二天上午，国言在跳远比赛里“艰难”的获得了第二名，没掌握好，使最后的成绩比前面的那个学生多出了2厘米。可国言装出的样子却是“拼尽全力”，是在最后一次试跳才拿到了这个优秀成绩。

国言本意是拿个第三名就可以了，可是当时排列在第二第三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只有8厘米，想要在这之间插队，火候的确很难掌握。

国言的跳远成绩被赛会喻为“黑马”，因为在这之前，他的跳远成绩要落后前面几个一大截，是勉强以第八的身份进入最后决赛的，就是在前两次试跳中，他的成绩也是一般般，勉强拍在第六，可没成想最后一跳竟然超过了第二名。

这里要说明一下，跳远比赛不像调高比赛那样，成绩好的最后跳，跳远比赛出场顺序是抽签决定的，而国言对谁先跳谁后跳也没啥概念，至是当他进入复赛也就是决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抽了到最后出场，这才动起了心思。

国言的“惊天”一跳，让其他学校体育老师感到惊讶，他们都跑到刘跃进这里祝贺，而地区高中的体育老师却是有些困惑和不解了。

那个被挤到第三名的学生恰好是地区高中的，第一名本身也是地区高中的，按照那老师的预想，这冠亚军都应该是他们的，如果不是每个学校限定只有二人报名，那老师恨不得把所有奖牌都包圆。

地区高中的选手虽然拿到了跳远冠军，可比国言跳的距离其实也就只多了7厘米，在沙坑里用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来，这就意味着，地区高中在这个项目上的优势并不明显，随时可能会被其他学校的学生突破。

要说那体育老师没有压力，谁信啊，他在琢磨能不能……

当天下午，房龄县中学篮球队再次爆冷，以三分的优势一举击败小组里的另一个强队，去年比赛的第三名，到了晚上，又在与另外一所中学的比赛中获得了压倒性胜利，至此，已经稳稳的获得了进入复赛的资格。

篮球比赛是先分成两个小组打小组赛，以积分最高的前两名进入下一轮半决赛，最后争夺冠亚军。当时，房龄县中抽签所在的组里有上届的亚军和第三名，被刘跃进戏称是分到了“死亡之组”，可谁能想到，他们一上手就连续扳倒了几个强队，篮球队也成为这次运动会里的黑马。

戢蓬骅激动了，他认为自己来的及时，来的恰到好处，队员们是在他的激励下取得了超长发挥，尤其是在最后几秒钟，牛有力的上篮不仅球进了，还造成对方犯规，要加罚一次，那小子可以，罚进了，就是这三分保持到终场。

进入复赛，这就等于是稳稳的进入了前四，对房龄县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突破，是前所未有的成绩。

地区学生运动会只有三天，所以，各种比赛的节奏是很快的。比如，乒乓球比赛在一天里就进行完毕。篮球项目成为运动会重点，每天每个队要打两场以上，上午、下午和晚上都有比赛，而排球、足球在当时还不普及，运动会上没有设置，

另一个重头戏是田径比赛，其实也就三天，径赛的主要项目就是短跑、400米跑，接力跑，3000米中跑。田赛里有跳高、跳远、扔铁饼、推铅球等。

更复杂的运动在当时的地区学生运动会里是没有的，一是条件不具备，二是危险程度比较大，比赛时候难以控制安全范围。比如，标枪、链球等项目，没有专业教练指导，没有特定的安全措施，下面学校里是玩不起的。

还有，超过万米的长跑在学生中也不适宜开展，十几岁的孩子很难承受那种超强度运动，弄不好就会出危险，后世里，一些学校举办运动会，也先后出现过险情和遗憾，所以，在学生运动会上，最长的长跑就是3000米。

篮球比赛则是每个队每天都得打两场以上，这样使比赛进程很快，对这样的赛制现在的人可能不理解，可实际上，这还不算是极端的，极端的是打完一场接一场，只要大家愿意，在那时候，轮番打球是很平常的事情。

其实，篮球运动发展的早期，美国的各种比赛也是如此，一些人凑到一起，想要争出个长短，拿到垂涎的奖励，都希望即刻出现结果，希望马上兑现奖励。

到后来，商业资本进入，为了商业运作和更大效益化，这才把比赛拆开，让观众心中存留各种悬念，让博彩公司可劲的玩花样，从而获得更多的利润。

说起来也是怪，有人似乎想证明什么，另一组的第二名却是上届冠军队，是地区高中，在上午的比赛里，国言很清楚，这场比赛不能赢，于是，在比赛进行到下半时，他装着脚崴了，请求换下去治疗。

国言的离场，使本来多少还咬的住的房龄县中顿时被打的稀里哗啦，至此，房龄县中无缘晚上的冠军争夺战了，只能去争夺第三名。

晚上，地区中学篮球场上，灯火通明，这是各学校里唯一具备晚上比赛的场地，在其它学校，有球场，没灯光照明，天黑就没法比赛。

运动会其他比赛已经结束，最后两场篮球比赛就是运动会闭幕式前的表演。地区教育局领导亲自到场，至于下面的教育局领导和校长来不来，没有硬性规定。

戢蓬骅这次坐在了**台上，这是几年来县教育局领导第一次到现场，第一次登台，县中的陈校长还在路上，那是被戢蓬骅在电话里刺激的，下午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