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考准备（1）

有了国言这个高参，牛有力顿时就轻松了许多，牛有力以到校外跟国言一起修习日语为名义，干脆就不参加班里的晚自习了。

戢辉也知道，牛有力能考上地区师范学校的体育系就算不错了，指望牛有力去突破高考的零录取的红线，门都没有。

面对最后的冲刺，戢辉从老叔那里获得到了不少真传，

“你指望全体同学都考上是不现实的，你们班上能有三五个学生有突破，教育局就给你戴红花！”

“在班里，你要集中资源，对成绩好的学生给予倾斜，你伸出手来，看看十根手指是不是一样长？所以你好明白，你不是菩萨，不要想着普度众生……”

很快就到了高三的下学期，整个学校里空气紧张的让一些孩子喘不过气来。

一班是全校的重点，有陈校长带着一群教师在那里给学生开小灶。

二班就成了小妈养的，由着戢辉自己折腾，美其名曰“试验田”。

在高三二班里，戢辉对国言、牛有力这样的学生干脆放鸭子，除了白天的正式课程外，晚自习等基本上不限制。他重点培养自己认为的几个尖子学生。

国言对戢辉说的那套“青春逆反期”的话，戢辉是听进去了，还真的去找了丁东方和张文红的母亲，从目前情况看起来，效果还是明显的。

在最近的一次模拟考试中，张文红重新回到了班级排名的前五，而丁东方也回升到了前十，虽然全班也只有20多个人，可这已经让戢辉感到欣慰了。

国言给了牛有力一个学习英语的规律，结合给他讲语文里的语法，把英语语法也对比着讲了，还特意点出了汉字的许多特殊性，让牛有力耳目一新。

“英语单词你不用去追求数量，应付考试的常用单词就只有2000多个，你把他们组合起来的字母数字排一排，你会发现五个字母以内的单词好背，更多字母组合的单词也好背，数量也不多，最难的就是介于这之间的单词，这就要找他们之间的规律，了解一些单词形成的原因……”

于是，国言给牛有力讲了许多英语单词产生的故事。

有了国言这个大拿，牛有力的语文、数学成绩简直突飞猛进，就是物理化学等科目拖了后腿，于是，在到最后一学期的时候，牛有力果断的更改了学科。

也就在这个学期，明明物理化学成绩还行的国言，也向班主任戢辉提出了更改学科的要求，他和牛有力都决定从理工科改为文科。

如果是在一班，这俩人提出的要求肯定会被班主任驳回，还会被叫到教师办公室里去训一顿，可在二班，这样的情况就没有了，戢辉虽然对国言的理工科成绩有些可惜，可毕竟这俩人不是他帮扶的重点，是好是坏也就由着他们了。

国言学文科本身就毫无问题，可牛有力就有些吃力，他是跟着国言走，反正考好考坏家里也不在乎，能培养出他这样一个高中生，这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牛有力一开始还以为改学文科有多难，可被国言稍微点拨了几下后，他发现文科要比理科容易多了，至少不用去背那么多相互不相干的化学分子式了。

“许多历史题目，并不是要你死记硬背，那样的结果就是，考完了你也把背下来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最后你还是啥也不懂，啥也没记下来。”

国言在李有田家的小屋内给牛有力讲课，李有田的大姑娘也跟在旁边听课。

“所谓历史，就是诸多历史故事组成的，把那些故事记住了，整明白了，你就能贯通了，这样背那些特殊的事件也就不难了。”

国言振振有词的给两个人说着，李有田的大姑娘今年也要考高中了。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现在，高三的两个班，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搞一次模拟考试，弄得学生老师都很紧张。

说话就到了六月中旬，距离高考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了，陈校长最近也不回家了，干脆就住在办公室里，每天晚上都到两个班去巡弋。

其实，这个时候学生们从理论上已经不是县中的学生了，毕业考试在五月底之前就完事了，所有同学和学校老师连毕业照都照完了。拿著毕业证的学生，如果不愿意参加高考，可以不报名，可以选择离开，可以到社会上寻找工作了。

可这是房龄县第一届高中毕业生啊，不参加高考？除非你家大人不怕被人抽脊梁，除非你们家不打算在这里混了……高中二个班，没有一个学生当逃兵。

到了这个时候，戢辉也不敢把国言他们放鸭子了，两人都老老实实的回到班里。不过国言告诉牛有力，不用那么紧张，每天认真的把复习资料看一遍，把老师布置的作业题做一遍就行了。

正因为国言的淡定，让牛有力也变得淡定了，而牛有力在班上还有一定的影响力，那些自知高考无望的学生心情也淡定了。

结果就是，气氛最紧张的是高三一班，而高三二班里最紧张的不到十个人。

人总是现实的，二班本身就是凑合数盘起来的一个班级，许多家长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孩子不是那块料，能读了高中就已经不错了，毕业后，在县里活动一个位置还不是啥问题，最差的到下面公社里去当个小干部也行啊。

戢辉此时也放下了患得患失的心态了，对他来说，他还能有什么损失呢？

直到今天，戢辉才明白，他这个班主任当年之所以能落到他的身上，除了面上的那些理由外，真正的原因是，“一个落后学生组合，谁去不是背黑锅？”

正是因为几个爱惜羽毛的老教师不愿意去担任二班班主任，戢辉才有机会上位，有了机会去担任二班班主任。

三年下来，戢辉算是知道当班主任的酸甜苦辣，不过他是幸运的，因为他的班上有国言。

三年来，国言代表学校参加地区学生运动会比赛，前前后后拿了好几块奖牌，第一次去拿了跳远亚军，第二次去又拿到了400米跑的亚军，还带着学校篮球队拿了一次第三名，一次亚军，可以说，给二班乃至给学校争光了。

二班有这样的成绩，班主任戢辉自然就光鲜不少，正所谓一俊遮百丑，虽然几年来，二班的考试成绩从来没有超过一班，可毕竟当时选材上就不公平吗。

毕业典礼后，戢辉把国言叫到家里吃饭，他知道，国言在县城没有住的地方，原意是让国言可以住到他的家里，师生俩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边吃边聊。

“国言啊，你们毕业了，可是高考还有一个月，我看你还是在县城里等比较好，至少还可以在学校里参加最后的复习集训。”

“戢老师，我在县城可以住到李有田家里，他们家现在在后院又盖起了几间房子，我已经跟李老板说好了，住在他们家，给他的女儿补习功课。那女孩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哦，我倒是把这个忘记了。”戢辉笑起来了，“高中三年，你的学习成绩平平，可也从来没有垫底过，总结你的表现，我觉得你是深藏不漏的一个学生。”

“嘿嘿，这样不是很好吗？也给班里少了不少麻烦。”

“不过丁东方还是找人打了你，你能忍下来不容易。”

“都过去了，年轻人吗，都会有个行差踏错的，我都忘记了。”

“嗯，你这个心态好。”戢辉高兴的给国言夹菜，“你觉得这次参加高考，咱们班能有希望突破吗？就说你自己，你对自己有多少信心？”

“戢老师，这个可不能乱说的，想那三国时期，诸葛亮那样的能人都说出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话，我们这小不拉子的哪敢瞎说？”

“呵呵，你看过三国演义？”戢辉笑了，“能看那书的人年级可都不小了，你才多大啊？能看得懂吗？”

“嘿嘿，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看了，是老道到县城买的，还有西游记、水浒传，这些书我都看了，就是没有买红楼梦，老道说，我这年级的孩子还是不看的好。”

“那你后来看了没有呢？”戢辉促狭的看着国言。

“没看，县图书馆里借不到，说是许多人在排队等，买书我又觉得太贵了。”国言老实的说道，“老道不让我看必然有其道理，还是等我年级再大些看吧。”

听国言这样说，戢辉猛然有个感觉，眼前这个学生可能是班上语文水平最高的。要知道，原版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都是半文半白的，书里往往还穿插着大量的诗词歌赋等，就连戢辉自己看的时候，还需要拿本字典呢。

可眼前这个学生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看过这些名著，那他能看懂吗？

如果说没有看懂，纵观国言这三年高中生活，无不透着机灵和智慧，在班上与同学交往非常圆滑世故，可却又不失一颗淳朴善良之心。

“有些同学认为自己考不上，不想参加高考了，认为是浪费时间，丁东方就是这样想的，这几天他在家里跟他爸妈闹，他妈妈找到我，让我去给他做工作，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丁东方就说什么成事在天，他没有那个天。”

“成事在天前面是有个前提的，那就是‘谋事’，谋事在人，这是一个颠覆不破的历史总结，如果一个人连‘谋事’都放弃了，不做了，还会有天照应他吗？”

“对啊！是这个理！”戢辉被国言简单的话给点醒了。

“眼下，省内许多职专学校也是与高考结合在一起的，您看，去年许多没有通过本科线的考生最后不是有好几个被扩招的职专学校录取了吗？咱们县不也是有二个考上了地区师范了吗？虽然他们是在地区高中读书，可毕竟也是我们县的学生啊，要不，教育局怎么会敲锣打鼓给他们家送喜报呢？”

“哎呀！你的这个说法有实际，有干活。好，等会我就去丁东方家。”

“还有一点啊，戢老师，您可以提前给考生做个准备。”

“准备什么啊？你们一毕业，我们当班主任的就失业了啊！”

“不是这样的，每个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考出好成绩，对不对？要不您也不会跟我聊这些了。”国言笑著说道。

“这倒是的，我们是真心希望你们能考出好成绩，你们考好了，我脸上有光。”

“我们要去地区参加高考吧？就咱们这点考生，地区不可能在这里设置一个考点，所以，我们要提前去地区，熟悉那里的环境，适应那里的作息时间，最主要的是，给考生们找个能安静休息的地方住，这点，一班没有人想，您不妨想想。”

“对啊！我叔叔还在争取在这里增添一个考点，看来是做不到的。”

“增加一个考点不光是人手问题，最主要的是增加了路途泄密的风险，我们面对的是全国统一命题，就是地区同意增加考点，可省里会同意吗？万一考卷在路途泄密了，这个责任谁能承担？”说这个话的时候国言非常严肃。

戢辉听了国言的分析后，非常认可的点头。

“我记得您是地区师范学校毕业的，在地区，您应该有熟人，即便是没有熟人，我们花钱呗，您只要把考生的后勤服务搞好，我相信，我们班一定能有好成绩，至少要比模拟考试时候好！”

“你说的很有道理，嗯，我现在就去活动，找熟人弄辆车提前送你们……”

“不过您千万别大张旗鼓，悄悄的进行就可以了，你要是大张旗鼓，学校陈校长，还有一班的班主任可就都会对你有意见了，他们会认为你是在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