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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偶遇教授(2)小说:山里来的 作者:situhan 更新时间:2023/7/6 12:09:32 国言过去一看,也是为这幅字的书法佩服,很是工整,笔力不弱。再仔细一瞧,落款是“敬斋”书。 要说这幅字也没啥精彩的,不过是清末民初时期几乎所有茶楼饭馆里都挂着的“开心喝茶,莫谈国事”八个字。 可这样的条幅值得用这么精工的裱糊和装潢吗?卷轴还是沉香木的? “邓教授,您看出这幅字是谁写的吗?”国言小声问道。 邓序瓯摇摇头,“历史上叫敬斋的人很多,可是在我所知道的乾隆朝只有一个名人叫敬斋,但是,他怎么会写这样的条幅呢?” “您说的是不是钮钴禄氏的善保,后来叫和珅的?”国言想了一下后问道。 “哦?你居然知道这些?跟谁学的?”邓序瓯吃惊的看着国言。 “在学校图书馆看了一些杂书,其中就有清史稿。” “清史稿还算是杂书?你这是有心啊!”邓序瓯翻着眼皮瞪向国言,“不过你刚才说的的确很像,这和珅的字流落在民间的很少,几乎没有,当年嘉庆皇帝干掉和珅后,虽然没有扩大连坐,可对官场上的影响是巨大的,一些与和珅相好的官员把家里与和珅往来的文稿字画全都烧了。” 邓序瓯说着把手里的茶壶换了一只手拿,大概是茶壶热了。他接着说, “这幅字可能不是在京城的,我猜想会不会是和珅到下面公干时留下的,而且,他还很小心,你看,他的落款是敬斋,不像在宫里,他留在宫里的子墨都是替乾隆写的,上面都有‘和珅敬书’的字样,没有看到落款是敬斋的。” 作为历史学家的邓序瓯,自然看过故宫博物院里的许多书画,要不,他也不会做出上面的判断。可他想不明白,这幅字为什么写的这么俗,看来莫谈国事的说法很早就有了。 “能够用这样手法裱糊,想必第一个拿到此字的人也不简单。”国言说道。 “这幅字能否转让给我?多了我可能给不了,五千块如何?” 邓序瓯并没有听出国言的话外之音,还是一门心思想着这幅字。 “邓教授是不是想考证这幅字?或许就是某个研究生的课题?” “你小子脑子蛮机灵的啊!不像你表面上那样憨厚啊。呵呵……” “邓教授,不如这样,这幅字您只管拿去,我不要钱,这个画轴太旧太脏了,我找地方帮您换一根可好?”国言小心的说道。 邓序瓯听罢,很熟练很麻利的就将画轴从条幅上抽了出来,原来,那下面的纸卷由于年代久远,早就与画轴脱开了,很容易就抽出来了。 这也是因为二百多年前,裱糊的手艺就那样,别看一些书上吹的厉害,实际上,那年月,许多字画都是定期要重新裱糊的,宫里的一些藏画藏书往往还要特殊存放,并且经常拿出来晾晒清理,要不然,不是发霉就是虫蛀。 正是这些原因,古代遗留下来的字画数量非常少,名人的字画就更少。 邓序瓯抽出画轴时感觉画轴很压手,可他对稀有木材不内行,看着黑乎乎的,以为就是一根放置久远的硬木,并没有过分在意。 “换个画轴很简单,这裱糊字画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干!”邓序瓯随手把旧画轴扔给国言,“等会你出去的时候顺手扔到垃圾桶里,这种硬木单根是没价值。” 国言心里那个汗啊!沉香木的画轴没价值?您老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还别说,1985年,国内知道沉香木的人并不多,中医知道沉香是一味中药,可中药铺里很少见,至于把沉香当熏香烧的,怕是没有几个人会干。 “钱我还是要给你的,这可是清代字画,白占你的便宜可不行。” 邓序瓯一本正经的说着,随即习惯的对着紫砂壶嘴就嘬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水,随即他就感觉到不一样的茶香,于是又嘬了一口…… “嗯?你冲茶的水平可不简单啊,我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香醇的茶水,是用我的那包茶叶吗?” “是啊!您那是今年的碧螺春,如果是龙井,味道比这个还要醇,不过用紫砂壶喝茶最好是常年用一种茶叶,要是换茶叶了,最好换把壶。” “哦?还有这个说法?我是在40多岁的时候听说紫砂壶泡茶好,恰巧在地摊上淘换了这把壶,已经用了十年了,不过我对紫砂壶和茶叶的研究不多。” “您的这把壶也是有来历的,您没发现壶盖里有款识吗?” “看过,不过不知道那是谁的,现在资料也不好查,而且,做紫砂壶的工匠在古代属于社会底层,史书上是很少有记载的,想要找,得去看大量的杂记和县志之类的书,我是研究正史的,对这些杂学野史涉猎不多。” “您这把紫砂壶大概是明代的,好好养着吧。”国言随口说道。 “明代的?你怎么能确定?”邓序瓯吃惊的看着国言。 “紫砂壶是在明代中期才开始流行的,当时,有一些因战乱逃亡到宜兴的北方工匠,他们本来是烧瓷器的,可在宜兴没有瓷土,只有紫砂泥,他们做不了瓷器就烧制陶器,最早宜兴出名的可不是紫砂壶,而是各种陶碗、陶盆和各种大陶壶,后来一些文人雅客发现用紫砂壶泡茶别具一格,这才使紫砂壶应运而生。” 不知道是国言发现了宝贝兴奋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居然对邓序瓯滔滔不绝的说起了紫砂壶的来龙去脉。 “你如何对这些知道的如此多啊?” “我爷爷懂,我小时候,爷爷在一条水溪边发现了紫砂呢,他老人家用了三个月才将那沙泥清洗碾细,我还跟着干呢,最后爷爷烧制了二把紫砂壶,从来不给我用,一把是泡绿茶,一把泡红茶。” “哈哈,原来你很小就接触这些东西啊?那你如何知道这把壶是明代的?” “紫砂壶最早是一些文人雅士们玩的,到了明代正德年间,被下面的人当成贡品送到京城,随即就在文人间流行了,那时候,壶的样式大多差不多,而且,工艺水平参差不齐,为了区别,免得被质量差的沾包,一些匠人就学着瓷器那样在壶上留款识,不过,当时为了避讳官家的瓷器,款识是不留在壶外面的,而送进宫里的壶根本禁止留款识……到清代才有在外面加盖款识的。” “你爷爷是一个做陶器的工匠吧?你说的这些应该是历代工匠口碑传说的。”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爷爷很有本事,我就是被他教的文化,真正在学校读书只有高中三年。”国言说到这里,似乎思念起爷爷来了。 “喔?你只读了高中三年就考上大学了?哎呦!还真不知道你如此厉害。” 邓序瓯说着话又仔细摩挲起手里的紫砂壶,心里说,“我这以后还用不用呢?” 显然,邓序瓯已经认可了国言做的判断。 一老一少这就熟络了,聊天聊地的,非常投缘。 至于另一个画轴,都不用邓序瓯去鉴定,国言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那是在前十年期间写的一句时代口号,压根没有任何文物价值。国言就把沉香木画轴与那幅画轴捆扎在一起,随口说道,“等会一起带出去扔掉。”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国言起身要去食堂里吃饭了,还问要不要给教授带一份回来,弄得邓序瓯都不好意思了。 大学就是正规,即便是放假,学校食堂也提供餐食。 “我在家里随便煮完面条就行了,就不麻烦你了。”邓序瓯说。 “我刚才拿茶叶的时候,看到冰箱里还有不少东西呢,要不我给您做一顿?” “你会做饭?哎呀!这要是哪个女孩子找到你可以就便宜大了……” 邓序瓯是那种典型的书呆子,除了读书做研究,他基本上不会做饭,最多就是煮碗面条,那时节,泡面是出来了,可是太贵了,许多人都觉得吃泡面不划算。 同时代,面粉才二毛五一斤,而一袋方便面的零售价却是一块二毛五,虽然邓序瓯有钱,可也不会明着吃亏啊! 冰箱里有莲藕,萝卜,这都是可以放置久一点的蔬菜,显然,邓序瓯的老婆是给老公准备了东西的。 在冷冻格里,国言还发现了有一包已经洗好切好的鱼块,于是也拿出来解冻。 在李有田的饭馆里,国言也学了不少手艺和本事,比如解冻肉类,他就知道用盐和醋调和好,解冻肉类的时间就快很多…… 一个小时后,一桌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就做得了,邓序瓯几乎傻眼了。 “这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我都想喝两口了,可惜,家里禁止喝酒,夫人说怕我中风,这当医生的就是麻烦。” “以茶代酒也不错嘛,高压锅里我已经把饭煮好了,您老慢吃,我回去了!” “什么?别走!哪里有让你做饭不请你吃的道理!来,跟我一起吃。” 其实国言就是做做样子,教授没有开口,他是不会坐下吃的,那是无礼。 “你刚才做饭的时候,我打开了寄给我的纸箱,里面是一个将军罐,品相还不错,大概是清初的,可惜,不是官窑的,要价80元,还算是合适。” 邓序瓯指指摆在茶几上的一个大罐子。 国言对这些东西其实在理论上都明白,不过就是没有多少实践,在深山老林里,老道就是再有本事也弄不来多少瓷器给徒儿看啊,不过是把日常用的瓷器给国言讲了个透,什么机器做的特点,什么时代款识的鉴别等等。 看着将军罐,国言的眼神眯缝起来,那是他凝视某些景物的特殊方式。 听了邓序瓯的话,国言大概明白了,邓教授肯定是某个收藏圈子里的人,难怪他刚才说花五千元买自己的那幅字了。 最近几年,随着一些政策的落实,许多老教授、老艺术家还有老同志都拿到了数额不菲的补贴和补发,而这些人对文物古玩是熟悉的,尤其是一些年级比较大的老人,手里拿着钱几乎没地方用,孩子大了,还有不少送出国了,想要追求的就是自己的爱好了。 著名的后世收藏家马先生,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起步的,而且,这股风气还就是从几个特大城市兴起的。 邓序瓯是那种典型的以古玩养古玩的人,他取回来的将军罐就是他的一个同学告诉他的,拍好了照片,最后确定了价格,汇款,成交。 这种大罐是做什么用的?许多人并不知道,有的人还以为是过去在杂货铺里装零星小商品的,比如装零售的糖球,瓜子啥的。 国言是知道这个大罐是官窑的,但他是不会说破的,身份不合适。 国言觉得,自己已经捡了个漏,应该满意了,邓序瓯都说那大罐是80元买的,那就没隐藏身份,既然如此,那幅字想要给钱就给吧。 就这样,国言在进入大学后淘到了第一桶金,至少一年之内他不担心没钱花。 邓序瓯更是赚的不认识了,那幅字后来被圈子里的人带到了香江,在一个拍卖会上卖出了十二万港币,不过,他还是留存了照片和考证资料,他手下的一个研究生为此还写了很有价值的研究论文,阐述乾隆朝后期的官场百态…… 牛有力不知道,国言在大学里靠淘宝已经小有身家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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