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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船上夜聊小说:山里来的 作者:situhan 更新时间:2023/7/11 14:33:55 老军人听了国言的话,眉毛无意间上挑了几下。 “你对自己的专业似乎很有信心啊?”老军人说着提出了一个建议,“咱们去餐厅里找点吃的喝的,边吃边和边聊,你看如何?” 国言倒是无所谓,他可不是第一次坐船,这些年跟着邓序瓯南下北上,东去西游的,谁叫这中原的大都市周围都是繁华之地呢?不出去跑,邓老先生如何维持一家的体面啊? “我去跟教授打个招呼,要不他会担心的。” 国言说了一句就回身进舱房里,很快就从舱房里出来,手里还特地拿了一把扇子,就是那种折叠扇,可以在上面题字画画的扇子。 他们乘坐的江沪轮,是当时最大型的江上轮船,一等舱在顶层,是与船上水手舱室在一起的,而且,在这一层,还有一个特殊的餐厅,与下面的乘客餐厅略有不同,这个餐厅,下面舱室的乘客是不可以进去的,实际上,这顶层就是个禁区,普通舱的人,哪怕你是二等舱的人也是上不来的。 说起来,一等舱在相当长时间内是不卖票的,那是专门提供给特殊人士的。**后,由于各种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发展和出现,对原来传统的江河航运影响很大,船务公司为了效益,这才不得不开放了一等舱的营运。 按照当时的规定,乘坐一等舱的人必须是厅局级以上的人,或者是相当于那个级别待遇的人,舱室里有独立的卫浴、空调、电视、电话等等。 邓序瓯凭啥可以买到这种待遇的船票?这也就是因为W大学的级别很高,作为系里的老资格教授,又身兼省考古协会副会长,他这级别自然也就不低了。 这最高层的餐厅,是专门对轮班船员和一等舱客人开放的,条件未必比下面的好多少,但是,绝对不会有那么拥挤和嘈杂,而且,只要一等舱有客人,这个餐厅就会提供下面餐厅无法提供的各种奢侈的服务,比如,早茶、晚茶、咖啡等等,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在那个年代,一般人无法消费。 说起来,随着**,各地民营经济的发展,轮船上的餐厅也受到很大冲击,从原来的排队都让船歪了,到现在的花样翻新,不仅可以吃饭,再晚上还开卡拉OK,开舞会,放录像等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在原来吃什么都要给粮票的年代,只有火车、轮船上的餐厅是不收粮票的,而且供应的餐食是份饭,没有其它花样,乘客想要吃东西,就只能在船上排队领份饭,当时的价钱从最早的二毛五到后来的五六毛钱。 **后,各地自由经济大发展,许多乘客可以在码头上购买很多食物,比如,在路过的港口买上一支烧鸡,半只盐水鸭,还有糯米烧麦,各种发饼等等,船开了,在各自的舱室里,弄上一瓶白酒,哥几个还可以边喝边聊…… 有了这样的条件,谁还去餐厅里去挤那个份饭? 餐厅到了**的时候也都实行了承包制,没有人买份饭了,咋办?于是,各种花样就多了起来,反正在船上也是无聊,去那里玩玩也无所谓,这就是变革。 两人来到了餐厅,这里除了几个轮休的船员坐在那里喝着啤酒外,还真是很清静,老军人招招手,餐厅的服务生快步跑了过来。 “给我们来一壶茶,你们这里有什么茶啊?”老军人随口问道。 “有龙井、碧螺春、信阳毛尖、洞庭……” “好了好了,来一壶龙井吧,另外,附带几个小吃……”老军人随口点了几个。 服务生正想开口请老军人买单,国言很机警的拉了拉他的白上衣, “我们也许等会还要点些什么的,你先去下单吧。” 说着话,国言已经把自己的舱牌递了过去,服务生顿时心领神会。 也许老军人级别不低,在外面吃东西不常买单,也许他不知道在船上餐厅里,那是要先买单后消费的,反正,老军人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姓陈,你就叫我老陈好了。” 老军人很是敞亮,在这船顶上的餐厅里,他毫无顾忌的脱下了衬衫,里面是一件人们常见的白色汗衫,这样更显得随和平易近人了。 “小子姓国,是个稀少的姓氏。”国言笑著赶紧补上去。 “喔?呵呵,你这个姓平时还不好叫呢,无论是叫小国还是老国,似乎都别扭,容易产生歧义啊。” “是啊,所以,一般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全名,我叫国言,大家可以称呼我为小言,或者是言同学,不过也会产生歧义,有的人还以为我姓言。” “哈哈哈哈……”老陈朗声笑了起来,“看不出,你还是个很幽默的人。” 两人说着话,服务生已经把茶水送了上来,一个标准的白瓷茶壶,两个白瓷茶杯,中间放着几盘小吃。 “说说看,你对自己的专业怎么看?”老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还没泡出味道来,也许等一会会更好。” 国言知道这里的泡茶不够专业,但他是不会点破的。 “我这专业算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辅助行当,说广义的,那是对所有的信息进行归纳管理,说狭义的,每个行业都需要对前世今生的资料进行归纳管理。” “不错啊,小伙子,你的回答言简意赅!看来,你的学问不仅仅是本专业吧?” “嗯,学得很杂,没事的时候喜欢看闲书。” “作为顶尖大学生,你的英语不会差吧?”突然,老陈用英语说道。 “马马虎虎吧,不过我上学考的是日语。”国言也不示弱,用日语回答。 老陈一愣,顿时就笑了,他也用日语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日语。” “当时为了高考过关,选了一个小语种。”国言又用纯正的英语说道。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居然会两门外语啊!”老陈此时用国语说道。 “您不是也会吗?而且,我断定,您可能还会第三门外语,最大可能是俄语。” “你这个精灵鬼!”老陈笑得用手指点着国言,“你是如何猜到我还会俄语?” “您肯定是在旧社会就读书的文化人,解放后,需要你们去苏联学习,**后,又需要你们懂得点东瀛的科技,三门外语里,您的日语略显生疏……” “哎呀!我算是碰到一个可以畅聊的忘年了,咱们今晚好好聊聊。” 国言的猜测没有错,老军人最早是在教会学校读书,能够说一口英语,解放后,又被派到苏联留学,掌握俄语就成为必然。十年前,外交大门打开,作为外派武官,又学了日语,这些都被国言料中。 “小伙子,如果说让你大学毕业后到军队里工作,你有没有兴趣啊?”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国言愣神的想了想,“我来自一个偏僻的山区小县,从我这届起,才从县中考出了十来个大学生,当地人说这是破了天荒了。有些读大专的毕业生已经回到县里去工作了,我想,我大概也会被分配回去,至少可以在县文化馆管理那里的图书嘛,其实,我对自己未来没啥雄心壮志,我是个孤儿,没有牵挂,到哪儿不是上班拿钱呢?” “嗯,你这点倒与我很想象,我也是孤儿,是在教会的慈善堂长大的,后来读书用功,这才进了教会学校,一路读到大学,正因为出身清白,才被选拔去了苏联留学,说起来,我那时的心态跟你差不多。” “嘿嘿,您这孤儿怕是十有八九是时代造成的,要不,您不会姓陈吧?”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是,没错,父母生下我后为了革命,把我放在了育婴堂门口,解放后才找到我,不过,二老辛苦半生,身体垮了,十几年前就走了。” 国言听到这里,神情也哀伤起来,因为,他的爷爷刚刚过世。 “所以,我很清楚,将来干什么不取决于自己的主管意愿,而是取决于社会的需求,这几乎是一种定理,谁违背这个定理,谁一定会作奸犯科,现在,社会上越来越不好的事情多了起来,这都与环境有关。” “你说的不好的事情包括什么?”老陈颇为敏感的问道。 “高山下的花环您应该看过吧?呵呵,那里面不是给一些人带路了吗?”国言笑道,“其实,开后门,走走路子,这是国人的习惯,历朝历代都有,不是新鲜事,许多人就是一种习惯,只要不过分,百姓间其实也是这样。” 老陈明显感到国言的话里有话,可他也知道,眼前这小伙子是不会直说的。 “这都放假了,你们还要去金陵出差?是不是也太忙了些?”老陈又问道。 “嗯,学术方面的事情不好说,有时就是在平时的交往互动中得到突破灵感的,我的教授是著名的考古专家,这次去主要是与那边的同行研讨一些学术问题,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这样的学生,您知道的,我就一拎包的。” “哦?考古专家咱们带你这图书馆系的学生啊?” “我们学校没有考古系啊,教授还不是逮谁是谁啊?我是孤儿,这不正好使?” “哈哈,我把这茬忘记了!嗯,你说的有理。”老陈猛然想起,他刚才问国言的话似乎没有答案,被这小子给带歪了,“你还没回答我,到军队干干如何?” “我,我去军队干嘛?如果是服普通兵役我没问题,每个公民的职责嘛,可我当普通大兵是不是超龄了啊?” “你这小子,又想带偏我!你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从你毕业时算起,你就是国家的人才了,怎么可能让你去当普通士兵?” “可我想不出去军队里能干什么啊?指挥打仗我肯定外行,干政工?我好像还没加入组织呢,去当个文化干事也许凑合,” “不要把军队的构成想得那么简单,其实,地方上有的机构在军队里也差不多都有,你只要能够坚决服从分配就行了,上面的事情我去办。” 老陈似乎下定了决心,这口气也变了,就好像对自己的部下那样。 国言有些发愣,不过他不相信眼前这个老军人能真的去给自己办分配,这似乎跨界太远,跨界太大了。地方上的事情哪里有军队里那么直接啊? 似乎老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不再说那个话题,跟国言聊起国学和文化来,国言也就带着耳朵听,基本上不插话,他心里大概对眼前这位老陈有了判断,别看是军人,可在军队里肯定是搞文化工作的。 国言不知道的是,此时正是大变革时代,国内许多部门和机构都在调整、新建和重建之中,而他分配的年份恰好又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两人聊到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军人走了进来,悄悄的在老陈耳边说了点什么,国言很识趣的站起身。 “我有点困了,想回舱去睡觉了,老陈,我先走了。” 说罢,国言笑著给老陈鞠了一躬,转身就离开了,临走时找那服务生换回了舱牌,当然,随手也把他们消费的费用全结了。 回到舱里,邓序瓯早就呼呼大睡了,老教授最近大概是真的辛苦了。 第二天,邓序瓯和国言顺利的到了金陵,他们按时参加了那场特殊的聚会。完事后,两人乘坐火车返回了学校,这一趟,邓序瓯收获颇丰。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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