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登台

“上台？”梅浩青一愣。

“对，晚上迎新晚会，今天晚上新生都有机会上台表演，我给你报个名？”舒静洋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的苏三唱得好，要不帮你报个苏三起解？”

“我不上台！”梅浩青很坚决，“什么都不唱。”

舒静洋诧异地看着他，所有学唱戏的人都渴望有个舞台能够展示自我，他居然不想表演？

梅浩青懒得解释，翻了个身看向了墙壁。

舒静洋决定尊重自己的新室友的想法，立即给谭天越打了个电话：“天天，晚上你上台吗？报名了吗？我给你报名啊！你晚上想唱啥？《四郎探母》？好好好，咱不唱这个，你想唱什么？《捉放曹》？行行行，我马上给你报名。”

舒静洋挂了电话，立即按照报名格式要求给谭天越报名。

梅浩青听着好奇，翻身反问，“你难道是经纪人？”

舒静洋推了推眼镜，“没错。”

“你是谁的经纪人？”梅浩青不禁好奇。

“谭天越——最好的老生！”舒静洋的语气里透露着骄傲。

梅浩青扯了扯嘴角，有毛病。

迎新会在学校的剧院举行，新生们一进入剧场都异常兴奋，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没上过大舞台，只在自己学校的练功房或者小舞台上表演过，甚至连一层幕布都没有。

而这个剧场是非常标准的大剧场，三层幕布，顶灯侧灯齐备，台下两层，千人观众。

新生们走进剧场时，都被剧场所震撼，很多人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林若若不禁一阵紧张，把谭天越的手心都捏疼了，怯生生地看着舞台，“我，我，我能不能退出？”

“你怎么了？”谭天越很奇怪，她打小上过各种舞台，这个舞台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稀奇，甚至有点残旧。

“我害怕……”林若若的脸色一阵白，“这么多人，我怕我唱不好。”

“有什么好怕的？”谭天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就演一段嘛？”

林若若舌头打结，“这么多人呢！从来没这么多人看我唱过。”

“当他们南瓜呗。”谭天越继续安慰她，“你看他们不也是这样嘛？”

林若若看了过去，今天晚上参加表演的人非常多，大家纷纷找了个角落吊嗓子的吊嗓子，练功的练功，还有的人直接搬出了自己全套行头准备来个全活。

“我也去练练吧。”林若若咬了咬嘴唇，把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反复背了又背，练了又练。

舒静洋在后台忙前忙后，到处打听消息，回来告诉他们两人。

谭天越本来不紧张，被这两人一闹，也有点心乱，“你坐下，让我静静。”

舒静洋擦了把汗，继续向她输出，“今天晚上表演的人挺多的，我听了下，不少实力雄厚的……”

“我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舒妈妈。”谭天越急忙打断他的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话说你的新室友怎么样？”

舒静洋挠挠头：“新室友？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谭天越顿时燃起八卦之火，“睡觉不洗澡？吃肉不吃菜？”

舒静洋翻了个白眼，“这些算什么奇怪的？”

“那你说他有什么奇怪的？”谭天越兴致勃勃地问道。

“就是吧，他好像对今天晚上迎新会没什么兴趣。”舒静洋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像柯南一样推理起来，“像这种重要亮相，一般人都拒绝不了吧。”

“他难道是个社恐？”林若若也支着耳朵听两人说话。

舒静洋面对美女略有些腼腆：“应该不会吧。”

“社恐上不了舞台。”谭天越确定了林若若的推理能力和舒静洋半斤八两。

“那为什么不来？”林若若托着腮歪着头认真思考。

“兴许身体不舒服，不想来丢脸，毕竟是亮相嘛。”谭天越说，“这种事根本不奇怪。”

“或许吧。”舒静洋有点不好意思地推推黑框眼镜。

迎新会准时召开，和一场正规晚会一样。除了新生外，还有前几届的学长以及学校领导、老师等等。

很多人心知肚明，这也是一场选拔赛，最优秀的学生可能会被名师选中，上一对一的小课，更可能有机会走上更大的舞台。

大家都卯足了劲，尽可能将自己所学展现出来。

虽然没经过整体的排练，但是所有学生都是从小的功夫，基本表演也算可圈可点。

台下的老师们都面带微笑，频频点头。

林若若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原本好不容易建起的信心又坍塌了，眼见着每个上台的人都很好，有些人甚至有绝活，而自己却只会学着唱一段。

他们根本不像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完全是千锤百炼的专业戏曲演员。

“别怕。”谭天越看出她紧张安慰她道：“就和你平时练习一样。”

林若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白皙的双手紧紧捏着帕子，一句话也说不出。

“接下来是《西厢记》选段红娘，表演者林若若。”台上报幕完毕，林若若的脸刷得一下更白了，她绝望地看向了谭天越，脚像粘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台上过门的曲子已经拉响，林若若满脸是汗，眼睛里隐隐泛起了泪光。

谭天越见状明白，今天晚上林若若是上不了台了，就算勉强上去，也根本表演不好。

“舒妈妈，你去月池和他们说下，换我的吧。”谭天越拉过舒静洋叮嘱道。

舒静洋很为难：“这样能行吧？”

“舒妈妈，你肯定能行，直接换《四郎探母》。”谭天越说完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她原本并不想唱这段，这个唱段她练过千百遍，最后一句还是不敢小觑。

林若若白着脸拦住了舒静洋，“不用了，还是我自己上台吧。”

“若，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上去可能是什么结果。”谭天越神情严肃起来。

“入行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戏大过天，我这时候逃跑了，就不配干这行。”林若若的目光变得坚毅，冲着谭天越微微一笑：“一会记得给我叫好。”

曲响第三遍，林若若还是坚持上台了。

舒静洋很担心地询问谭天越：“咱们还要救场吗？”

谭天越看着林若若犹自晃动的背影，半晌后说道：“尊重她的意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