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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打地基小说:情系获麓山 作者:达庸 更新时间:2023/7/8 17:03:41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获麓山已经是半夜时分;回到村里就赶紧去刘坤子家接回暖暖。 暖暖在我怀里狂吸着我的**,那时候,我感觉我是全天下最不称职的母亲。 我没有看何**,对着怀里的暖暖说:“暖暖,过几天,你爸爸就要给我们盖新房子了。” 我回头看何**,他就像大病一场,躺在大炕上,似睡非睡,就跟死过去了差不多。 第二天,天刚刚擦亮,何**就起床开始运石头。 每天吃了早饭,他就推着小推车,装满石头,再推起车子,艰难地一步步把石头送到准备盖房的新地。 村里人还在过年,人们正忙着走村串乡,走亲戚;走完了近亲走远亲,走完远亲再走朋友。 几件礼物你送过来我送过去,亲戚圈子来回转,也许最后转到了最初送礼的人手里。 人来人往都是为了那顿饭,为了那场一年来求之不得的聚堆闲聊。 按照获鹿山的旧风俗,不出正月,这个年是过不完的。 看着何**干得满头大汗,有人就嘲弄他:“何**,你好大胆,还没过二月二呢,你就敢搬动石头爷爷,小心他敲你脑袋。” 何**嘿嘿笑笑,不恼,但也不停下,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院墙外的石头小山一点点瘦下去,矮下去。 何**弯曲用力的身影,就像传说中挖太行山和王屋山的愚公。 何老大忙着打牌,正眼也不看他一眼,一点忙也不帮。 何老三忙着喝酒,一天到晚醉中仙,他看何**的眼神有些不屑,又有些妒恨。 他满村里撒风:“看把他何**能得,还盖屋,就凭他,八辈子也盖不成!” 趁着暖暖睡觉的空,我出来帮着何**搬石头,被何**伸手挡开。 他说:“你的手嫩,小心磨破了皮。” 到第三天,刘坤子开着三轮车加入进来,速度明显加快。 又用了两天功夫,石头山整个转移到了新地;何**和刘坤子都瘦了一圈。 我晚上包饺子给他们吃,刘婶赶过来帮忙。 我专门买了酒犒赏何**和刘坤子。 大功告成,何**酒喝得轻松愉快。 第一次见何**喝得眯缝着眼,满脸堆着笑。 刘婶说:“**憨人有憨福,娶了媳妇,生了孩儿,如今又要盖新房,好日子来了。” 何**笑得更加阳光灿烂,端着酒杯敬一圈:“刘婶我敬你一个,坤子我敬你一个!” 我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就瞟了他一眼。 何**就这点好,喝得再多,也能看懂我的眼神。他立马就放下酒杯,不一会儿就前仰后合地打盹,最后,干脆一歪身,在炕边上半躺下打起了呼噜。 应该散席了,但刘坤子不依不饶,他非要和我喝一杯。 他说:“小童,当年咱们在龙山街上“将军包”弹脑瓜蹦喝酒,咱今天不弹脑瓜蹦,咱光喝酒。”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他告诉我“将军包”有个秘诀,我就觉得这个坤子很奇怪,其他事都稀松平常,却怎么琢磨的那套理论。 刘坤子也有些醉眼朦胧,他说:“你和我喝一杯我就告诉你。” 刘婶看他喝得差不多了,劝他别喝了。我也劝,我说:“我自己喝一杯,你告诉我秘密。” 他坚决不从,他让我必须陪他喝一杯。 看他倔强地像换了一个人,又碍着刘婶的面,我只好顺从他。 一喝了酒他就口出狂言:“这是概率,分析透了,百战百胜。” 看我一脸懵,他继续吹:“我上学语文从来不及格,数学总是一百分。” 我有些不信地看看他,再看看刘婶,刘婶竟然点了点头。 这个平时面条一样软的刘坤子,此刻,真得让我看不懂了。 过了惊蛰,放了一挂红色的大鞭,何**就凑齐人手开始砌地基。 他请了周围村里最好的石匠,邀了十几个小工,这些小工看上去都有些面熟,仔细看,原来有些跟何**一起去龙山街劳务市场呆过。 我恍然明白,获鹿山人对我知根知底,我在他们面前没有秘密,跟透明一样。 我也明白何老三和何老大为啥看我是那样的眼神了。 二三十个壮汉响亮地喊着,骂着,相互催促着。打夯机从白天唱到晚上,打着灰土。 夯实了地基,停了两天,让地基更加踏实;第三天开始垒砌石头。 一连五天,获鹿山村一片欢腾,仿佛春节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这五天,我门家里赶大集一样热闹。请了村里红白喜事的大厨韩胖子掌勺,每顿饭都是几大盆子炖菜,肉香,菜香弥漫了院子。 到第五天,何老大才如梦初醒般加入了劳动。 最后一顿饭上了酒,徐油桶村长和何老三竟然都出现在了酒席上。 徐油桶村长来是给何**长门面,徐油桶是获鹿山村的掌门人。 何老三出现在酒桌上,纯粹就是下三滥馋酒。 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伸手不打上门人,就是来个要饭的,也要赏给他个大馒头,更何况来者是自己的家人。 徐油桶先来了一段开场白:“我说老少爷们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村两年没盖新房了,何**这是第一家,好,这房子盖得好,给老何家长脸,也给咱获鹿山村长脸。来,咱们喝一个,给何**贺喜,也给在座的各位敬个酒,给家里老人带个好,今晚咱们来个喝酒喝醉不闹事,喝酒喝好来好事。” 说完,他带头喝了一大口。 徐油桶满嘴喜庆词,在座的各位纷纷响应。 后面就是杯盘碗筷一阵响,吃菜声,相互敬酒声,半个钟头就分出了高低。 何老三开始说醉话:“喝,喝,不喝白不喝!” 徐油桶看在眼里,慢慢起身。 他不制止这乱糟糟的场面,但他很懂得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他准备及时退场。 这么多年,他以一个上门女婿的身份,能在获鹿山长袖善舞,屹立不倒,除了靠老婆娘家族群势力大,再就是靠自己这套难得糊涂不粘锅的本事。 他冲每个人都含笑招手,包括何老三。 他的眼神里全是好人,没有孬人,他和每一个人热情告别。 他走后不久场面就有些失控。 何老三端着一杯酒大大咧咧地挨个桌敬酒,仿佛他才是新砌房基的主人。 刘婶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嘱咐我让韩胖子上饭。 馒头端上桌,人们开始吃饭,唯独何老三转到的那一桌,被他阻止了。 他喊:“酒还没喝够呢,上什么饭,端下去!” 帮工的人不理他,照样把馒头端上桌,人们抢过馒头吃起来。 何老三瞪着眼看没人理他,突然发疯,猛地把酒杯一摔,抬手就要掀桌子。 何**眼疾手快,他一把把桌子按下,顺手抱住了何老三。 他说:“老三,老三,喝多了去睡觉。” 何老三已经失控,把手一扬,大声喊:“我睡他娘个腚,来,继续喝!” 何**手上悄悄使劲,把何老三搀扶起来。 刘坤子也跟上去,俩个人一起架着何老三往屋里走。 何老三手舞足蹈,趁机将拳头打向何**和刘坤子的肩膀和脸。 我赶紧走上前去,给何**使了个眼色。 何**明白过来,返身扶着、推着何老三往门外走。 何老三不停地挣扎,嘴里一个劲地喊:“打人了,何**打人了!” 满院子的人都象没听见一样,吃饭声欻欻响成一片。 我看见何老大的脸色开始变冷,我赶紧走上去,我说:“大哥,老三醉了,让**扶着他出去醒醒酒。” 我紧跟着给何老大续上一杯茶,递给他一支烟,老大吸了一口烟,脸色和缓下来。 我说:“大哥,今晚这酒席吃着咋样?” 何老大看了我一眼,说:“告诉**,盖个屋没啥了不起,别能得尾巴朝了天!” 说完,继续坐了一会儿,抬腚回了自己屋。 何**和刘坤子悄没声息地回来了。 没人问起何老三,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不一会儿,席散人走,院子里突然变得安静。 东屋里何老大的呼噜一声赶着一声往上走。 我悄声问何**:“你把何老三弄到哪里去了。” 何**冷冷地说:“北坟地。” 我一惊:“大冬天,冻煞(死)了咋办?” “冻煞活该!” 何**铁青着脸,低着头忙着收拾院子。 刘坤子悄悄地告诉我:“**把大袄给他盖上了。” 我这才看见何**只穿了一件小褂子,但周身却冒着热汗,显然,酒劲和恨劲攻热了他的身子,他现在觉不着冷。 家里的狗一夜没叫,何老三一夜没回来。 一大早我趁何**酣睡,悄悄爬起身赶去北坟地。 远远地看见何老三头朝下脚朝上睡在不知谁家坟头上。 何**的大袄被他一半盖在身上,一半压在身下,头边一堆五颜六色的呕吐物,呼噜却擂得山响。 一只野狗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舔吃着那堆已经半冰结的秽物。 我走到他身边,他恰恰醒来。 他迷迷瞪瞪地看了我一眼,通红的眼珠子立刻露出不屑:“哼,不就喝了你家一顿酒吗,还跟着来要酒钱啊!” 我又气又笑,转身走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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