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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倾心长谈小说:情系获麓山 作者:达庸 更新时间:2023/7/16 14:43:08
我注视着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心中涌起层层情愫。 这是一个与其他男人截然不同的男人,他开启了我对男人的另一种认知。 知识渊博,温文尔雅,与人友善。 他和徐油桶的眼中人人是好人不同,徐油桶那是圆滑,那是虚假和刻意逢迎。 他又和周校长不同,周校长更像一个年轻的昝老先生,因为年轻,多了些急躁,多了些意气。 他和我心目中的张爸爸也不一样,张爸爸的和善那是对我的奖赏,或者暂时抚慰,一旦发现我的生理反应已经无可救药,他立刻变了一种态度,几乎是用欺骗的方式将我送还了福利院。 昝老先生的和善是始终如一的,他从不逼迫我做什么,除了让我吃中药时那次例外。 而每当我做出一个决定,他总是关切和注视,一旦我需要,他总能提供支持和帮助,他更看重我自己想做什么,去做什么。 暖暖多亏有他。 他深知一个人的零到三岁是形成三观和行为习惯的关键时期,所以,他果断地让我用两万元钱当晚把暖暖从何老三手里解救出来。 如果按照我的计划,半年后,或者更长时间,等我有钱后再去领回暖暖,那后果将不堪设象。 而如果我用武力解决,也许会成功,但粗暴的打斗场面或者有可能染血的争夺,都会给幼小的暖暖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那同样可怕。 也就是从暖暖这件事上,让我穿过七岁记忆,去大胆揣摩自己曾经的遭遇。 虽然依旧是一串问号,但我最起码有了理论依据,敢于做出判断,那个有钢琴的家绝对不是我亲爸亲妈的家。 我这么思考时,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意识在流动,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簪老先生拉到我的身前,气息可闻。 也许是感应,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正在慈目含笑的昝老先生。 目光对视,昝老先生微微一笑:“小童,这么晚了不睡,有事吗?” 我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急切地说:“老师,我有个想法!” 昝老先生笑而不语,显然在鼓励我说下去。 我说:“我想正式拜您为师,同时拜您为义父,不知您答应不答应?” 昝老先生马上微笑着说:“小童,我们想到一块了,这样吧,找一个正式的场合,叫上刘志满叔叔全家,我们专门说这个事。” 昝爸爸的表态,让我如释重负,我心里终于有了一个家。 几天后就是春节。 除夕夜,昝老先生特地把刘婶一家请到小院来。 刘志满俩个在外地的儿子今年都不回来过年,所以他们一家三口愉快地接受了昝老先生的邀请。 窗外爆竹声连绵不绝。 获鹿山村人热衷于节日的隆重庆贺,仿佛那是对平时忙碌的补偿。 一切都是加倍的。 平时粗茶淡饭,难得荤腥;现在是大鱼大肉管吃管够。 曾经一件衣服穿三季,裹上棉絮又一季;现在条件好了,人们以劳动方便的名义,依然不太讲究穿戴,只有到了过年,才从头到脚更换新衣新鞋,里外一身新。 平时一年四季忙碌,现在吃了玩,玩了吃,玩够了睡。 春节返乡的农民工,一进村头,迎面就是最显眼的一幅大字标语:春节莫忘计划生育! 也许是受民风民俗的感染,平时从不喝酒的昝老先生拿出了一瓶陈年老酒,我认识那个酒的牌子,那是一瓶珍藏日久的茅台。 每人倒上一杯,昝老先生带头喝。 酒香浓醇,回味悠长。 酒过三巡后,昝老先生主动讲述了一个故事。 他讲得很慢,没有人打断他,显然都沉浸在故事里。 **年,一个十九岁的中国大学生与一个十八岁的苏联女留学生在北京清华园邂逅。 少男英俊,少女妩媚,花前月下,相依相慰,一段跨国之恋进展神速。 出于对对方国家和文化的热爱,苏联少女自己更名为珊珊,中国少年更名为谢廖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后,珊珊突然被内部组织阻拦与谢廖沙的交往,具体原因不明。 但珊珊偷偷与谢廖沙约会于夜幕下的圆明园。正当二人如胶似漆,以身相许时,突然有异国神秘人员介入,珊珊被强行带走。 再有消息,珊珊已经是在本国,是辗转寄来的异国信件。信中语多焦虑,隐隐有精神分裂症的症状担忧。 谢廖沙心急如焚,拿出家传的中医书籍,寻找秘方附信送到遥远的珊珊手中,同时,也有成包的中药寄往异国他乡。 一年多时间,病情渐渐好转,珊珊明确表示,身体痊愈后,将尽快返回中国,与谢廖沙完婚。 然而,一场激烈的意识形态论战,关闭了两国的大门。 从此,彼此音信全无。 谢廖沙却因为这几十封与修正主义分子的信件,**年被划为“右派”分子。又因为家世的资本家背景,被划为坏分子,被从北京下放到千里之外的获鹿山。 那时的获鹿山闭塞贫穷,一封信寄到,需要在山道上奔波一周之久。 从此就是等待,等待也是枉然;对方杳无音信,但谢廖沙却坚守着诺言,一直未婚。 再有消息已经到了两国关系解冻的九十年代。 谢廖沙按照原来的地址寄去了一封信,附带着自己的一张照片。 当年秋天,谢廖沙等来一封来自俄罗斯的信件,信里同样夹带着一张照片。 虽然己经三十多年过去,谢廖沙依然认出了身材略微发胖的珊珊。 俩个彼此深爱的人,都在虚位以待。 一九九六年的秋天,一封国际电报辗转到了获鹿山时,送电报的人同时送来了亡信。 电报上一行汉字:珊珊归来,九月三日由莫斯科飞抵北京。 但珊珊终究没有归来,去莫斯科飞机场的路上,她遭遇车祸身亡。一场跨国之恋,在临近**时,被命运之神戛然掐断。 这个故事无疑是沉重的。 昝老先生讲到这里,满桌的人都已经唏嘘欸乃。 故事中的主人公最后的命运令人同情和惋惜,又让人肃然起敬。 相隔几千里,跨越三十八年,这份情感,这份等待,足以令天地动容。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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