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鸡下蛋

第6章借鸡下蛋

　丙子虽然在工地上干过可那是在单位，但是自己要单独干一项工程，那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里没底，晚上，丙子找到云龙。让他看了合同，丙子焦急的问：“咱们拿得下来吗？”“毛毛雨啦。”“云龙，这可不能开玩笑。”云龙问：“你现在的资金有多少？”“我不敢说怕你笑话，只有两万。”“笑话什么谁一开始不是这样，钱不够可以借，我们要借船出海，借鸡下蛋，借米下锅，只要你有项目，什么都可以借。更何况钱了。”

云龙说：“用不了那么多，只要一万就足够了。”丙子有点怀疑：“光材料费大概就得二十万。”你看：“地砖一平方米十六块钱，三合土垫层光白灰就是一块五，水泥按七毛，机械费三毛，人工费用六块一平方，一共二十四块五毛钱。我就出一万块钱能做下来不？”

云龙说；“你这是算高了。”“还能再低？”“能，不过还有招待费、关系费，没算上。”丙子问：“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能花多少钱呀？”“招待费百分之三左右。关系费百分之六，这是这个行业里的潜规则。”“是吗？对这个我不懂。”丙子沉吟片刻，又问：“把钱都花在关系上了，那材料费怎么办？”云龙蛮有把握的说：“你当好老板，工地上不要来。我现场操作，给点定金，让他们送货上门。等咱们钱到账了再给他们结算，这也是潜规则，不对这叫行规。”

丙子有点害怕：“这么干能行吗？”“这个不用你操心。”丙子问：“最后一点，给你怎么算？”“我帮忙。你觉得过意不去就给发一份工资。”“好吧我不会亏待你。”丙子站起来说，“我就喜欢你这个牛气劲。要是我就不行，还没干呢就害怕，给双份！”“爽快，就这么定啦。还有十天的准备时间，五月五号开工没问题。”

一个项目干起来很容易，难就难在前期的找工程和后期要工程款。工程从开始到结束我只到工地上去过两次，第一次是五月五号开工那一天，第二次是七月二十号教育局胡局长、赖校长等一行对工程初验那一天。从炎热的夏末到逐渐凉爽的初秋，我终于完成了一项这么大的工程。

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落地了，一开始，担心因费用不足工程干不下去，整夜睡不着，操心工人的工资发不下没人给干活，云龙那个人，管理苛刻工资给的少，质量要求的严，他要是验收通不过你别想要钱，有时候还要扣你的材料钱，这都是事儿，哪出一点问题也完不成。

工程快完工了，已经有人开始要欠的材料钱，丙子找到云龙：“有人要帳了，”“要欠款呀，有我当着。你只管拉关系，尽快把钱要回来”丙子说：“云龙，我做梦都想着把钱赶紧要回来，材料费、人工费。尤其是咱们厂的那些穷兄难弟。”“钱，是个硬货。说来就来啦？我们也不是变魔术的。工程做完了，往回要工程款往往需要一段时间。你尽管让那些当官的吃好玩好，钱就回来的快，关系就是金钱。晓得不？”丙子还是觉得没底：“好吧，按你说办。”云龙说：“这就对了嘛。”

那个年代在建筑领域出来个怪胎，先垫资，也就是施工单位先拿自己的钱，去买各种建筑材料，先垫付工人工资等一切费用，工程完工了，才结算工程款，有的单位根本就没有钱，也就是说，上级部门根本就没批准他的建设项目，工程款全靠自己拿，一个单位的财政能有多少钱？最后给施工单位赖账，他们的办法之多，让人防不胜防，换领导是常用的手段。举报领导**，把领导隔离审查，让你连人都见不着。

施工单位要不回来钱，就还不了欠下的各种债，所有的债权人，天天堵着门子要帳，人们急了，把工地上值钱的工具拉走，还有去法院打官要钱的，那个年代所有建设单位都是老公家的，你在有胆量也不敢占着建筑物不让人家用，施工的是你不错，房子是国家的，是我们单位的。虽然是你们施工建设的，你没有权利不离开让我使用。当时有个很好听的名词：【三角债】他逼的人跳楼，他逼的人跑路，他逼的人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

丙子找到在一建时同事的老婆红岩，约好出去吃顿饭，顺便打听一下，教育局到底有没有钱？她说：“国家这么重视教育，还能没钱？”她给我倒了一点茶水，说：“黄校长是个非常能干的人，别看是个女流之辈，但在她的身上潜藏着一般人根本无法达到的能力。比如说，她可以用哭诉的方法向领导要各种福利。别人谁能做到？”

丙子好像想起来什么：“对了。上次她说我没带着账，决算不了大过年的，蹲在大门口哭，是你给她说的吧？”红岩说：“人家那是为了你吗，要帮你，作为老同事的爱人我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只能‘投其所好’，先把你着急的事情办好了，商场如战场嘛，不能贻误战机对吧。”丙子说：“惭愧惭愧。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起来这在大单位呆的时间久了不光眼界宽，办法也多呀。不像我这样的乡下人，只知道井底观天，没见过大世面。”

红岩说：“不要奉承了，你去找一个人，叫钱鑫。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在**组织部是个副部长，有实权。事情打点好了，就你那点钱，一个电话的事。”丙子觉得奇怪，干了活儿，要钱是在正当不过的事，为什么还要惊动**呢？不过还是问：“在哪？”“市委，是个副部。你就叫他钱部长。约一下，大家见个面，不会花你多少钱的。”

红岩继续说着官场上的交际，这让丙子大开脑洞。她说：“上次在省里开会，我提到过你。你去找他看他怎么说，不行再找我。我中午正好和财政局长有点事，顺便把你的工程款打听打听。”丙子说：“那就先谢谢，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顺便把一千块钱掏出来给她。红岩半推半就：“你这是干什么，咱们用不着这个，你赶紧装去，等把钱要回来了，我有啥事需要你再说。”

?钱鑫四十来岁，待人亲切。他很喜欢字画，丙子笑嘻嘻的说：“我这里有副画还请你鉴赏一下看看是不是真品，我是一平尺一万掏回来的。”他用放大镜反复的在宣纸上看着，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奸笑：“人呀到了这个年龄，已经没什么奔头了。玩一下字画，苦度余生吧。”看来这事有门儿，我看他作为部局级，可能在无竞争的动力。也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