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汤和与方鸣谦修筑抗倭城堡

金乡卫城于三年之后如期完工。城内以八卦乾坤布局，具有严密的科学性和鲜明的军事特色。东迎旭门、南靖海门、西来爽门、北望京门四座城门均为拱形砖砌，各门均有瓮城。东门内建上下二校场和一演武厅。卫城内卫厅前面有广济大仓和小仓，收支卫所俸粮。卫厅充设在金乡狮山上，配备了瞭望台。金乡卫共设有11寨、15堠、14烟墩。金乡卫中心处是大、小仓桥，为部队囤积军粮之所。围绕城墙的护城河至今保存完好。整个金乡卫城体现了设计者严密布防的心思。

金乡卫建成之后，中国的东南沿海浙闽省际有了一座捍卫大明海疆的城池，有了一道保护居民安居乐业的屏障。

方鸣谦作为建筑学专家，对八卦学有深入的研究。曾经与明朝开国丞相刘伯温共同设计建筑南京宫殿。刘伯温精通天文、兵法、数理等，尤其对八卦学有深入的研究。至正二十六年九月五日，刘伯温为南京新宫占卜位置，确定了南京新城的地址。当时参与占卜的除了刘伯温，还有刘伯温80岁师傅九江道士黄楚望和张铁冠道人。

跟历史上所有的皇帝一样，洪武皇帝对历史上的占卜大家都怀有敬意。创制《易经》的周文王，《乾坤万年歌》的作者姜子牙，《鬼谷子》的作者王禅，《推背图》的作者李淳风与袁天罡，《马前神课》的作者诸葛亮，《烧饼歌》的作者刘伯温，都是洪武皇帝崇拜的占卜大师。

洪武皇帝身边的占卜大师除了刘伯温，还有有“半仙”朱升、九江道士黄楚望、铁冠道人张中。其中铁冠道人张中资格最老，因为他是刘伯温的师傅；其次是朱升，被洪武皇帝称为“半仙”；九江道士黄楚望、铁冠道人张中都被洪武皇帝称为“神算子”。

“半仙”朱升是占卜学方面的大师，有多部著作传世。二十四岁时，他搜集民间传说和轶闻轶事，编写了第一本专著《墨庄率意录》；二十六岁时，他将自己观察、研究的星象变化、占卜的方术，整理成《星卦提纲》一书；三十五岁时，将为亲朋好友看风水的实践经验写成《龙穴阴阳之诀》一书；三十九岁时，将历年研究的战国时《魏文征集》各国刑书，以及由他的老师李悝编就的《德经》，经过考证，辑订为《刑统赋解》一书，并自刻问世；元末至正癸末年，他伙同好友赵东山投奔九江湓浦，拜读在理学家黄楚望老先生门下，后讲学于郡城紫阳词。朱升归顺洪武皇帝后，洪武皇帝曾经对朱升说：“烦访山中有精天文术数者，邀请同来，必以嘉宾右之。”这说明了洪武皇帝对术数大师的向往，想让朱升多给他找来几个高手。不久，洪武皇帝周围就聚集了不少术数高手，他们的擅长或算命占测，或风水，或天文。

洪武皇帝为了京城选址做到万无一失，分别交代刘伯温、张仲、黄楚望三人各自为京城皇宫选址。等他们三人分别选好地址后，把结果告诉了洪武皇帝。等皇帝朱元璋看到他们三个选的地址后，大惊，居然一模一样！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作为大学者的方鸣谦深受影响，主动拜刘伯温做老师，学习五行八卦之术。刘伯温还让方鸣谦参与南京城皇宫设计，从中领悟到八卦的奥秘。

说起方鸣谦的来历，还得从他的出身说起。方鸣谦是元末降明大将军方国珍的侄子，自幼随方国珍学习海上的知识，胸藏文韬武略。明朝初年，沿海倭寇侵扰频繁，洪武皇帝与信国公汤和商量御倭之策，汤和就荐举方鸣谦上殿献策，方鸣谦提出在沿海筑城设置卫所，征集当地兵丁常年守卫。洪武皇帝很为赞赏，就派汤和领方鸣谦去江浙沿海量地筑城。从洪武十七年起，方鸣谦指挥湖州、嘉兴、苏州、松江四府几万民众先后共督造了宝山、南汇、奉贤、金山、乍浦等七座城，其中数金山卫城设计得最好。它四周见方各三里，卫指挥所设在城内，可以左右策应各城抗倭。他在乍浦、柘林筑的是圆城、长城，由此民众称他为“方圆长”。

金山卫城中，有座非常雄伟的城隍庙，庙中供养的城隍，人们尊称他为“方大老爷”。这方大老爷就是筑金山卫城的方鸣谦。

汤和与方鸣谦设计的卫城有两大特点：一是军卫化；二是按刘基建南京紫禁城设计的“八卦乾坤布局。”八卦中有“一卦六爻”，从北而南东西方向平行排列。金乡卫城第八巷为六爻中之初爻，第三巷为六爻中之上爻。爻有连续或断开。连为阳爻，断为阴爻。巷的建筑有续有断，阴阳相间，与卦中之阴爻阳爻对应。六爻组成了六十四卦中的一卦。根据《易经》取象比类手法，可以了解到刘基设卫的宗旨。譬如，如是《晋》卦，讲的是战备战术的问题。按六爻巷：金乡该只有六条巷，为何有八条呢？事实上是六爻巷加马巷、牛巷。这两巷是建城以后的事，牛巷为戍卒进卫后，屠宰牛羊之处；马巷是将士砺兵秣马之场所，或为马厩之所在。牛巷与横街头平行，自鲤河街至天灯巷；马巷地址在文昌阁西首。

四城门的命名也是按照文王后天八卦设置：如震为东、为春，五行属木，日出东南隅，所以东城门为迎旭门。兑为西，为悦、为秋五行属金，所以西城门为来爽门。

卫城除四门外，分别在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设四水门，构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卦八门九宫格局。如西南方为死门，是古代沙场遗址。此处是置敌于死地的最佳位置。如倭寇从大渔、小渔方向来犯金乡，守城将士从南门出击，必将倭寇直逼到甘溪沙场。此处两面环山别无它路，必将敌置于死地；如倭寇往西逃窜，那就将其诱入腹地，成了瓮中之鳖。

卫城东北、西北，八卦中属生门与开门，正北为休门。因金乡北门外至巴艚、麦城，当时是一马平川，正是我军将士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以此看来，当时在金乡置卫，选择如此符合八门九宫格局的地理位置，不能不说是匠心独俱。

洪武皇帝建国后的定国方针是刘基的“高筑墙、广积粮、稳称霸”九字战略国策，也是朱元璋命令汤和“并海置卫”，在全国沿海置五十九卫的历史背景。南京紫禁城的布城格局与金乡的格局如出一辙，也就是刘基的八卦城格局。南京有“玄武门”、“玄武湖”，就是采用八卦中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作为城门称谓的命名方式。

与其说金乡卫城的布城格局是出乎阴阳风水的需要，还不如说是出于刘基的军事防卫之必要。六爻巷，严格地说，当时是六排军营，不为居民而设。阴阳爻，间隔断续，是军营的内部通道，便于相互接应，巷阔仅二、三米，两匹马不能并行而驰。这种布局最适合于巷战，可攻易守。一旦城门失守，还可利用自己熟悉地形与敌人展开搏斗，使敌人进入迷魂阵中。金乡卫的最中心为大仓桥和小仓桥。是部队屯积军粮之所在。三国曹操皆将粮草屯积在重兵把守之中。大仓桥、小仓桥的屯粮方式正是借鉴于这种军事策略。出于刘基的用兵之道，建城前为了运输储粮的需要，早于洪武20年就把南运河从河头延伸到金乡的大仓桥，大仓桥的桥石、西水门的魁星阁，以及其他建筑都可作历史的见证。

鲤河的设计不是为了排污，而是出于运粮的需要。当时四城门的吊桥在军事危急时是吊起不通的。粮草主要是通过水门运到卫城腹地屯积。

七水井也是出于军需。不单是解决平时饮水，主要是防止在被围困的紧急情况下军民没有断水之虞，所以水井的挖掘都选于狮山之阳，便于城墙上守卫战士的饮用。诸多方面的考虑皆出于军事需要。汤和设卫于金乡可见刘基之用心。

苍南蒲壮所城也是汤和与方鸣谦修筑的抗倭城堡之一。蒲城地处温州苍南县，唐宋以来素为戌守要地。洪武初年为防倭寇而建城，更名为“蒲城所”。后来雾城“壮士所”并入，合称“蒲壮所城”。所城城堡依山面海，南方正，北弧圆，平面呈“天圆地方”形状。城墙周长四里，高2丈1尺，城墙底宽2丈4尺，顶宽2丈1尺。用条石和块石分内外各三层包砌，中间填以夯土。城堡筑有东、西、南三座城门，各门都筑有瓮城和城楼。城内街巷排列成“四”字形。街街贯通，巷巷相通。城内建有城隍庙、文昌阁、东林寺、西竺寺、守武真官墓。民谣称：“一亭二阁三牌坊，三门四巷七庵堂，东西南北十字街，二十四井八戏台”。是对城堡结构的形象写照。

汤和与方鸣谦还设计修筑了桃渚千户所所城。桃渚千户所所城位于台州临海东南82里的桃渚，东南距海仅二十多里。城墙周长两里多，高1丈3尺5寸。城墙上修筑有垛口、敌台与大炮炮台。

至洪武二十一年，汤和在从山东半岛到苏浙闽沿海地带构筑起59座卫所城。后经不断增修，增设堡、寨、墩，总计达1622处，在海岸线上构成一条长长的防倭海防线。一座座城墙屹立海疆，形成东南沿海牢不可破的抗倭屏障，有力地抵御了倭寇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