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炎亭寨明军抗倭

福建沿海虽然修筑了16座抗倭城堡和5座水寨，还在55个巡检司所在地修筑了巡检司城，但是来大明沿海发财的欲望促使倭寇冒着生命危险来大明沿海从事抢掠活动。洪武26年三月，金乡卫首任指挥使张侯麒得到前方观察敌情的探马送来的情报，说有数十艘倭寇船团团包围了城前的炎亭寨，企图攻打卫城。指挥使张侯麒听了报告，当即派出指挥佥事察罕帖木儿率兵前去抗击。

说起炎亭寨，还得从信国公汤和奉命在沿海修筑抗倭城堡说起。洪武17年，信国公汤和率部在苍南及附近筑金乡卫、蒲城所、壮士所以及寨台烽堠等军事设施，用以抵御倭寇入侵。其中金乡卫下辖十一寨：庙背、屿门、舥艚、大岙、炎亭、大濩、石塘、石坪、小鱼埜、大鱼埜，十五座烽火台：半塘、尖山、白崎、马迹、凤凰、猫头、上洋、毕湾、东岗、岭门、东山、蒙湾、蘭头、把艚门、奠山。可谓是在崇山峻岭海滩上寨台烽堠星罗棋布，互为犄角，形若一道长城捍卫海疆。

在浙江省苍南县境内有炎亭寨、马迹烽堠、凤凰烽堠三处抗倭军事设施。史料记载，五代后梁时已经在此设所征收盐税，因建有供盐工歇息的凉亭而得名盐亭，元陈高《竹西楼记》载：“温之平阳有地，曰炎亭。在大海之滨，东临海，西南北三面都是山，山势的形状很像筲箕，两边是山峰，中间是一条四五里路长的山麓，所以被人们称为“筲箕湾”。有地方志记载：“金乡卫城修筑设名金乡寨……凰凤山台离炎亭海口七里即大洋，守兵五名，八里至舥艚山台。”

炎亭寨地处海滨，军事地理位置重要，故曾是海岸设备之一。《两浙海防类考继编》载：“海岸设备……炎亭寨：在海滨，贼若登犯突入腹里，从本卫城外可至平阳县荪湖地方见拔旗军防守。”

洪武二十六年三月，倭寇数十艘船包围攻打金乡炎亭寨，金乡卫指挥佥事帖木儿调善射弓兵埋伏卫城上，自己率数十名兵赴炎亭，假装惧敌退却。倭寇误认为官兵胆怯，大举追击。帖木儿且战且退，诱敌深入，至还迎旭门下，城上伏兵齐出猛射，帖木儿率兵回头反击，倭寇大溃而逃，擒斩甚多。

帖木儿本来是蒙古人，他是察汗帖木儿的外孙。察汗帖木儿字廷瑞，元末将领。祖籍北庭。祖父是乃蛮台、父亲是阿鲁温，都居住在颖州，所以变为颖州沈丘人，汉姓李氏。察汗帖木儿自幼攻读儒书，曾应进士举，名闻乡里。至正十一年红巾军反元起义之后，至正十二年，察汗帖木儿组织地方武装，与李思齐破罗山红巾军，升汝宁府达鲁花赤。在河北、河南地区屡败红巾军，以功升为河北行枢密院事。至正十七年，援陕西，败红巾军于凤翔，收复关中。次年，率军入援大都，并分兵屯晋南、太行诸隘。升任陕西行省右丞，兼陕西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至正十九年，攻占大宋红巾军都城汴梁，回师与孛罗帖木儿争夺晋、冀。至正二十一年六月，乘山东红巾军内讧，分兵五路，水陆并进，招降田丰、王士诚，攻陷济南等地。至正二十二年六月，围益都时被田丰、王士诚刺死。后来他的养子帖木儿承继了他的地位和兵马。

帖木儿，蒙古伯也台部人，生于光州固始县，汉名王保保。元朝末年将领。他的父亲是元翰林学士、太尉赛因赤答忽，母亲是元末将领察罕帖木儿的姐姐，后为舅舅察罕帖木儿收为养子。元末农民起义时，扩廓帖木儿跟从察罕帖木儿组织地方武装，**红巾军。至正二十二年察罕帖木儿遇刺身亡后，他独当一面，并卷入元廷党争及军阀混战，曾被封为河南王、中书左丞相。至正二十八年明朝攻占大都，帖木儿自山西退至甘肃，在沈儿峪被明军击败后于至正三十年北奔和林，辅佐北元昭宗爱猷识理达腊，力图光复大元江山，在宣光二年大破明军于漠北，被明太祖朱元璋誉为“天下奇男子“。

帖木儿的家族和他的母族察罕帖木儿家族一样，都是久居中原、受汉文化影响较深的家庭。生父赛因赤答忽喜读书，习吏事，有远略，能骑射，才力过人“，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在元末农民起义中，他组织义兵，与妻舅察罕帖木儿并肩作战，**红巾军。

就在帖木儿与各路军阀混战之际，朱元璋派徐达、常遇春率25万大军北伐元朝，并于至正二十四年正月初四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大明。明军北伐过程中，帖木儿之弟脱因帖木儿被明军击败于洛水，身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的察罕帖木儿之父、帖木儿外祖梁王阿鲁温投降明朝。在这种情况下，帖木儿也跟着外祖父阿鲁温投降了明朝。洪武皇帝对帖木儿十分重视，他曾大会诸将，问道：“天下奇男子谁也？”诸将都说：“常遇春将不过万人，横行无敌，真奇男子。”明太祖笑着说：“遇春虽人杰，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王保保，其人奇男子也。”

洪武皇帝一直想招降帖木儿，早在帖木儿接掌察罕帖木儿的军队时，洪武皇帝就曾经派遣使者通好，但帖木儿扣押了朱元璋的使者汪河等人，朱元璋对此无可奈何，说：“元臣依违者十八九，假恢复为名，惟帖木儿耳。”不仅如此，朱元璋还先后派帖木儿旧部李老保与元朝降将李思齐招降帖木儿，结果前者被帖木儿毒死，后者礼送出境，临行时被帖木儿强迫自断手臂。朱元璋反而对帖木儿愈发尊重。洪武四年又把帖木儿的妹妹王氏许配给秦王朱樉，都是为了招抚帖木儿。

帖木儿投降明朝后，被派往福建担任金乡卫指挥佥事。指挥佥事是卫一级的武官，职位次于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管理本卫屯田、练兵、巡捕、军器等等事务，可能去管理一个千户所，也可能在某个营头里担任把总、操守等中低级军官。

帖木儿熟识兵法，且英勇善战，日常训练军士要求严格，军中每个人都是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在战术上特别注重速度，常常势如破竹。

帖木儿带领旗军赶到抵达炎亭寨，见守寨将士正在坚壁清野、等待后援。他并未马上出战，而是先冷静地对战场形势作了全面分析，认为可以以小博大、用计取胜。于是，他下令探马传达军情，请指挥使调善射的弓兵埋伏在卫城迎旭门上，随后亲率数千兵士与倭寇作战。

倭寇虽然有数十艘船载着上千人，但是他们还没有碰到过明朝军队的抵抗，没有与明军作战的经验，当倭寇看到明军不敢出城门迎战，认为明军是胆怯，于是向城门口蜂拥而来。突然帖木儿射出三支响箭，城墙顶上的数千军士一齐向倭寇射箭。要知道，帖木儿的部队是按照蒙古骑兵的战术训练的，而蒙古骑兵最厉害的杀着就是“鸣镝”。关于“鸣镝”，司马迁的《史记》的《匈奴列传》有记载：“秦末汉初，冒顿做了匈奴太子后，其父又和所爱的女人生了一个弟弟，于是他失宠，并且，父亲想废掉他，把他送到月氏国做人质。刚到了月氏国，他的父亲就向月氏国发动了攻击。明摆着父亲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偷了匹月氏国王的千里马侥幸逃回。回来后父亲明里没有摊牌，让他做了万骑之首。于是冒顿乃作鸣镝，鸣为响声，镝为箭头，鸣镝就是响箭。它射出时箭头能发出响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于是又射其马，射其爱妻，左右皆跟其发射。最后冒顿和父亲打猎，用鸣镝射杀之，左右跟从射杀之，遂尽诛其后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自立为单于。”

当帖木儿射出三支响箭后，城墙上数千官兵一齐向倭寇发射。倭寇也是善于射箭的，但是现在倭寇在城墙底下，明军在城墙顶上，居高临下，数千支弓箭一齐猛射，倭寇躲闪不及，城墙底下早已倒下了一大片。残余倭寇只得反身逃跑。帖木儿看到倭寇逃跑，命令打开城门追击。数千明军第一次跟倭寇打仗，士气高涨，涌出城门向倭寇追去。可怜这些从日本远道而来的倭寇，本想在大明沿海大发一笔，然后回国好好享受，想不到碰上了这样能打的明军，真是晦气。此时看到明军铺天盖地地追来，只得没命地逃跑。一些跑得不够快的倭寇早已腿软，趴在地上喊爹叫娘，明军可不会可怜这些倭寇，被赶上来的明军一刀砍了。

战斗结束了，明军官兵打扫战场，搜集倭寇的尸体，被射死在城墙底下的倭寇123人，在追击中砍死的倭寇156人，一共打死倭寇279人。

战后，金乡卫指挥使张侯麒把这场战斗的情况向浙江都司作了汇报，浙江都司奏请皇上，给帖木儿官升一级，为从三品指挥同知，从此作为张侯麒的副手共同守护浙闽海疆。

这一战后，金乡卫及所辖海域在八年中没有出现倭寇侵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