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倭寇打下六鳌岛，武田氏竹屿抢盐

永乐年间，朝廷仍然把蒙古作为最大的威胁，为了稳定北方边境，永乐大帝朱棣先后五次远征蒙古。永乐二十二年，永乐大帝在北征回师途中的榆木川患病去世，葬于长陵，庙号太宗。谥号启天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简称文皇帝。

洪武13年，因为宰相胡惟庸勾结日本人谋杀洪武皇帝的事件，明朝与日本的外交关系中断，直到建文元年才被足利义满主动恢复。足利义满急于恢复与大明的外交关系，派一个使团带了一封颂扬的信件和贡品到建文帝的朝廷朝贡，使团受到明朝的热情接待。永乐元年，足利义满又派出使团到达南京，在随带的信中，足利义满自称日本国王。这是永乐朝来朝贡新皇帝的第一个外国使团。

为了显示大明国威，使东南亚和西亚的众多国家臣服大明，永乐大帝于永乐三年派遣三保太监郑和为正使，王景弘为副使，率水手、官兵共27800余人，乘“宝船”六十二艘远航西洋。明朝巨大船队从苏州刘家港出发，到占城、马六甲、爪哇、苏门答腊及锡兰等地，经印度西岸折回返国。以后又于1407年至1433年的二十多年间先后七次出海远航，经过三十多个国家，最远曾达非洲东岸、红海和**教圣地麦加。这就是伟大的郑和下西洋。永乐大帝在位期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受朝命入贡者殆三十国，幅员之广，远迈汉唐”。

当时的明朝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上，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因此吸引了众多海外国家，出现了各国争相来朝的盛况。当时与明朝发生外交关系的国家多达近百个。前来朝贡者可分为三类：一类是臣服于明朝，希望得到明朝承认、封赐与支持的国家或地区贡使；一类是仰慕中国文化，想亲眼目睹中国风采的各国君主贵族；一类是以贡使身份来华贸易的商人。

永乐三年，由于贡使一天天增多，永乐大帝朱棣下令新设置市舶司。于是在福建、浙江、广东分别设置了来远、安远、怀远三个市舶司，负责接待各国来使，而于京师设会同馆以招待外国来宾。为了与各国来人交流，同时还设置了了四夷馆，专门掌管翻译各国及少数民族语言文字。

永乐二十一年，郑和第六次下西洋回航的时候，船上载有16国1200多名使臣及其家属。到永乐晚期，来朝贡的国家超过60多个。

永乐年间，尽管出现过一些倭寇侵扰沿海的情况，但是由于明军取得过望海埚歼灭倭寇两千多人的巨大胜利，极大地震慑了日本各大名，所以倭寇的侵扰虽然时有发生，但是规模都不是很大，没有对大明沿海造成太大的危害。进入宣德年间，仍然存在稀疏的倭寇入侵事件。

宣德四年四月，一支拥有四十多艘船的巨大船队在宁波港停泊，从船上走出一群人，都穿着日本人服装，宁波府海关人员上前盘问，日本人自称是“小野妹子”。小野妹子是日本古代的外交大臣，隋朝时候，小野妹子作为第一次遣隋使携带国书来中国，受到隋炀帝接见。以后，“小野妹子”成为日本外交官的代称。

日本人自称外交使节，是来向朝廷进贡的。海关人员看到日本人带着许多礼物，也相信日本人是来进贡的。倭寇趁明军不备，突然发动袭击，大肆进攻宁波、台州、定海，连破台州桃渚、宁波大嵩二千户所，又攻陷昌国卫，登陆后肆意焚掠，“官庾民舍，焚劫一空；驱逐少壮，发掘冢墓”，无恶不作。尤为令人发指的是，这一伙倭寇把婴儿用竿子挑着，在婴儿身上泼开水，看着婴儿大声嚎哭，倭寇们则拍着手大笑。倭寇每当抓到孕妇，就三五成群，互相打赌，孕妇腹中是男孩还是女孩，然后用刀剖开孕妇肚子，看是谁猜得对，以此为戏耍，饮酒取乐。真可谓“荒淫秽恶，至有不可言者。积骸如陵，流血成川，城野萧条，过者陨涕”。皇上得到报告后，极为震惊，急忙下诏，命令沿海卫所部队奋勇出击。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倭寇呢？原来这股倭寇来自于日本东海道的甲斐国。甲斐国出产贫乏，尤其是不产食盐。日本与中国关系正常，甲斐国可以从中国进口食盐，现在中国与日本断绝了外交关系，甲斐国的食盐断绝了来路，甲斐国面临重大危机，于是甲斐国守护武田信元不得不决定派巨大船队去大明沿海抢盐。

倭寇从宁波登陆，先后在宁波、台州、定海等地大肆烧杀抢掠，连破台州的桃渚、宁波大嵩二千户所，又攻陷昌国卫，最后来到福建漳州海域，从漳州境内的漳浦古雷头登岸，围困攻打漳浦县城，又攻打铜山水寨，抢掠西土楼、月港，又杀入云霄镇，烧毁一千多家民房，杀戮军民不计其数。

在福建南部海岸有一个古雷半岛，向南伸入东山湾与浮头湾之间，东部面对**的菜屿列岛，西部与东山岛对峙，北部以林仓、新厝一线与杜浔相连，南面是大洋。古雷以岛上有古雷山得名，原为近岸孤岛，因泥砂淤积而成陆连岛，岛礁主体为花岗岩。地势由南向北倾斜。南部以台地、丘陵为主，最高峰古雷山海拔八十多丈。古雷半岛附近除菜屿列岛外，还有大礵岛、小礵岛、鼠屿、丰屿、壁仔屿、虎屿、大坪屿、圣杯屿、鸭母屿等小岛。

古雷半岛形如一条露出水面游动的大鱼，古雷头在半岛末端，像鱼头。半岛南北走向呈条带状向大海延伸，南北长35里，东西宽6到8里，最窄处仅90丈。东山湾有漳江注入，是漳浦、云霄、东山3县共有水域。漳江出海处主航道以东属漳浦。浮头湾介于六鳌与古雷半岛之间，湾南部岛礁遍布，并有形似利剑的暗礁名剑礁，海底地形复杂，给船只进出海湾造成不便。湾东部水域开阔，水深在2丈多到3丈多，水底地形平缓，是船只进出的良好通道。鹿溪入海处的旧镇港有六鳌、古雷半岛为屏障，是避风良港。湾内有广阔的滩涂，湾北部的竹屿为漳浦盐场是古老的盐场。

正是这里的盐场成为倭寇入侵的目标。前面已经说到，甲斐国是日本东海道的一个古老的山地国家，土地贫瘠，出产贫乏，许多物品都是依靠从外国买进。最严重的问题是，甲斐国不出产食盐，吃盐完全靠从从外国买进，主要是从中国买进。自从日本与大明断绝外交关系后，甲斐国的食盐断绝了来路，整个甲斐国的吃盐问题成了最严重的问题。于是甲斐国的守护武田信满不得不考虑吃盐问题。洪武三十四年，武田信满曾经派出甲斐国第一武士武田三郎率领1200人进入大明浙江沿海，在金乡海域一个叫着“炎亭寨”的地方登陆，顺利打下了炎亭寨城，把大量的食盐、粮食、布匹、丝绸等物资装上船，一路顺风回到了甲斐国。

眨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大明已经换了几朝皇帝，在大明历史上，已经进入宣德4年。由于明朝国力强盛，甲斐国不敢轻易出动，但是现在不动不行了，甲斐国全国已经闹了三四年的盐荒，不再去大明沿海冒一次险，看来局面难以控制了。于是甲斐国守护武田信元派遣武田信重为主将，武田信昌为副将，率领3200人乘坐52艘战船进入大明沿海，找机会搞一批食盐。武田信重率领船队来到福建漳州沿海的浮头湾，把船队分散停泊在六鳌与古雷半岛附近的几个小岛附近，然后派出会说中国话的武田久夫带着明人王老六、李三儿、张发才去侦察。武田久夫、王老六、李三儿、张发才四人化装成为渔民，在漳浦沿海各地东扬西荡，终于让他们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在湾北部的竹屿有一个规模很大的盐场。

武田久夫还向武田信重汇报了盐场周围明军的驻防分布情况。漳浦县海岸线漫长而曲折，向大海伸出3个半岛，由北向南依次是整尾、六鳌和古雷。六鳌半岛自古就是海防要地。半岛上有青山、罗绮山、鸟嘴山、鸡心山，此外都是海滨沙地。

六鳌岛上在元代设青山巡检司，属于镇海卫管辖。六鳌岛上有一座城堡，是洪武二十一年所设六鳌守御千户所而建。六鳌城环绕在青山半腰，状如“巨鳌载岳”，于是被命名为六鳌城。从此青山改称六鳌山。六鳌半岛缺水，农耕困难，当地居民大多以渔业为生，海滨渔船云集，帆桅林立，甚是壮观。六鳌城是漳州境内四座海防城堡之一。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兴在漳州沿海由北而南修建了4座临海城堡，分别是镇海、六鳌、铜山、悬钟，其中镇海为卫，其他三城分别设立千户所。

听了武田久夫的汇报，武田信重既然高兴又有点发愁，高兴的是找到了盐场，发愁的是明军驻军城堡密集，在漳州境内数百里地方，就有四座大型驻军城堡，还有数十座较小城堡和水寨。这些城堡和水寨有各地烽火台联系，互相呼应，形成严密的军事防御体系。在这样的环境里，要虎口夺食是多么难啊。但是武田信重不能退缩，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唯一的路是拼将一死，虎口夺食，到盐场去抢掠食盐，成功了，满载而归；不成功，与明军拼一死，以报效家主。武田信重最终决定去盐场抢盐。

武田信重与武田信昌商量，武田信昌说，据说离盐场五里的地方就是六鳌城，这个六鳌城控制着盐场的出海航路，如果不先打下这座城堡，我们无法顺利抢盐。只有首先打下六鳌城，控制了出海要道，我们才能顺利把盐运出海，到了海上，明军也没有办法了。

于是二人决定首先攻打六鳌城。在当地人王老六、李三儿、张发才三人引带下，率领船队来到一个地方，三个明人告诉武田信昌，这个地方叫古雷头，从这个地方上岸，走三里路就到了六鳌城。于是武田信昌命令船队停下来，等到天黑，倭寇留下一部分人守船，大部分人登岸攻打六鳌城。

倭寇大队人马悄悄靠近六鳌城，武田信重派武田久夫带着王老六、李三儿、张发才三个明人各挑着箩筐来到城门口，送给守门军士每人一条大鱼，说是要给城内厨房送鱼，要守门军士把城门打开。守门军士不知是计，刚刚把城门打开，从城门侧面闪出几条黑影，两个守门人早已被砍死。倭寇大队人马涌入城内，一阵大砍大杀，明军一百多人被杀，其余一百多明军从后面侧门逃出。倭寇在城内所有财物抢掠一空，然后来到浮头湾北部的竹屿盐场，把所有的船只都装满了盐，然后迅速起航运回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