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联合调查组在矿场的尴尬处境

菊池得知卧龙山义军行动起来了，自己也行动起来。菊池要求自己属下全部换上广东当地人服装，不再使用日本战刀，而换上中国的马刀。同时要求属下努力学习广东话，尽快把日本队伍中国化，以便于在广东长期隐蔽。

菊池还把队伍分散驻扎，把2600人分散为十多个中队，以中国当地商队的面貌活动在广东沿海的揭阳县、惠来县、惠东县、紫金县，南海县、汕尾港等地。汕尾港外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岛屿，菊池把船队分散停伯在这些岛屿，派少量人守船，绝大部分都化装成广东当地人，在广东沿海四处活动。

接下来，罗州石城县的塘蓬金矿矿场和凡口、庞西洞的银矿矿场和瓷窑，和南部的莲花山铁矿矿场和小江盐场都发生了矿工和盐民闹事的事件，甚至引起暴力事件，如小江盐场有盐民拒缴盐税砸烂盐灶和铁锅的事件；塘蓬金矿矿场发生暴力冲突打伤矿场管理人员的事件；凡口银矿矿场发生放火烧房屋的事件；庞西洞银矿因矿工拒缴矿税打死税收人的事件，莲花山铁矿矿场发生砸烂炼铁炉的事件。

这一系列的恶**件让官府应接不暇，这里的事件还找不到肇事者，新的事件又发生了。新的事件还没有上报到官府，又有接二连三的事件发生。一时间，各县衙大堂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大叠大叠的文书，县衙的官员都被搞得焦头烂额，几乎要逃跑回老家了。

关于恶**件的报告，地方报到县衙，县衙处理不及，不得不上报到州府。州府收到的上报文书太多，州府官员不得不对县衙施加压力，限期破案，务必把肇事者绳之以法，但是县府官员不得不带着一班公人赶赴出事现场，问问肇事者是不是有线索，什么线索也没有。所有的被调查者都一律缄口不言，只是摇摇头作为回答。县衙调查组空手而回，把调查情况向州府报告，州府官员看看报告，气得把报告摔在地上。然后把情况上报到省府，省府首先按照州府官员的意见，宣布有关责任人暂时停止等候朝廷处理，经上报朝廷，说某某县某某官员办事不力，导致县内矿场盐场秩序混乱，无法正常生产，建议罢免某某职务，另调陈某某去某某县任知县，同时被罢免的还有县丞某某，主簿某某。

新任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带着新任县丞、主播、县尉等一班县府官员浩浩荡荡赶往出事地点，分头开展工作，深入到矿场棚户区，对出事情况进行深入调查，但是就是深入不下去，所有的矿民都远远避之。想跟矿民说说话也没有机会。新任知县、县丞、主簿和县尉只得扫兴而回。无奈之余，新任知县不得不把到出事地点调查的情况向上级汇报。

州府官员收到新任知县的报告，摇摇头，不耐烦地说：“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算了，乱就乱吧，反正只乱得了老百姓，乱不到官府。”州府官员这样一想，就把那事情放在一边不管了。

但是出事报告仍然不断地送来，一些地方官居然结队来到潮州府城，说着很不礼貌的话，诸如：

“你们府城的官员都死光了？县内几座矿场和盐场都无法开工了，找县里当官的，县里官员说他们没有办法，已经把情况报到州府了，州府官员不来处理，他们也没有办法，你们自己去找州府官员吧。现在我们来了，看你们州府官员动不动！”

州府官员说：“你们知道处理事件要一级一级地来吗？你们乡官一级，只能去县衙说，怎么闹到州府来呢？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按照法律，我可以把你们抓起来问罪，态度不好还要坐牢，劝你们不要在这里闹了，赶快回去吧。”

乡官被州府官员这样一顿吓唬，哪里还敢多嘴，只得忍气吞声回去了。

矿场和盐场因为秩序混乱而无法生产的情况终于上报到朝廷，皇帝听了大怒，严令省府官员务必迅速解决问题，迅速恢复矿场和盐场的正常生产。省府官员们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解决方案，方案很快拿出来了，由省府与卫所联合组织调查组赶赴潮州组织破案。

联合调查组到了潮州，潮州知府陈智与司狱司、府堂、经历司、照磨所的典史、经历、知事、照磨、司狱、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铺长房、承发房等各房的**经承和各房典吏都忙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省府官员和卫所官员都来了，看来要出动卫所部队去出事地点弹压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府城官员们既万分紧张又忧心忡忡。如果问题不能**，导致大规模的**，那潮州一带又要战火纷飞了，作为潮州的官员如何不忧心忡忡呢？

省府官员毕竟是省府官员，他们一到潮州，立即调动潮州境内的卫所部队六百多人，在潮州卫指挥王祯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向着石城县的矿场而来。消息很快传到矿场和盐场。

却说省府和府城官员们率领卫所部队到了矿场，王祯把部队分成几个组，每个组去一个矿场或者盐场，把矿场和盐场都包围起来，那架势真是杀气腾腾。矿工们和盐民都吓得躲起来，卫所部队以为暴民就在矿场和盐场里，于是在矿场和盐场展开大搜捕，把数千矿民和盐民都抓起来，集中到一个开阔地对矿民和盐民进行审问。

但是所有的矿民和盐民都趴在地上直打哆嗦，王祯抓住一个矿工问：“肇事者是谁？不说出来你就是肇事者，肇事者是要砍头的，你说不说？”

“我实在不知道，要我指认谁？”

“你要抵赖是不是？啊？”王祯对那个人就是几脚：“我让你抵赖！我让你抵赖！”

这时候一个矿民站起来，大家看那人，原来是他？只见那人说：“不要打他，炼铁炉是我砸的，盐场的工棚是我烧的，那个收盐税的狗官也是我杀的，你把我怎么样？”

王祯把那人仔细一打量：略显胖墩的身材显得很结实，手中拿一根狼牙棒，心想，看来这人有点武功，胆量也大得惊人，面对这么多军人，居然敢公开承认是自己干的。看来肇事者是此人无疑。于是伸手就要去抓那人，那人把狼牙棒一个横档，王祯的手被挡住，说：“慢，说说理由，为什么要抓我？”

潮州知府陈智说：“为什么要抓你？还要杀你呢。你砸烂炼铁炉，烧毁盐场工棚，严重破坏矿场和盐场的设备，已经是罪大恶极；你杀死盐场收税人员，已经构成杀入罪，按照《大明律》，杀入罪该处凌迟，你还有理由拘捕？到了这种场合，你还能够逃跑吗？”

“看穿着这位官员应该是潮州知府吧，你们这些狗官，平日拿着国家的钱过着奢侈腐化的生活，你们拿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不都是从矿场和盐场收取的？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我们这些矿民、盐民都穿着什么？都过着怎样的生活？整天累死累活，弄得面黄肌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我们的劳动成果都哪里去了？都是你们这些寄生虫……”

“把他拿下！不要让他在这里煽动民心！”

王祯伸手来抓那人，被那人用狼牙棒一档，随即狼牙棒直向王祯脖颈捣去，王祯吃了一惊，心想这矿民中还有这等武功之人，为什么不投军求功名呢？但是此时由不得王祯多想，抓住此人是最要紧的事，于是大声命令道：“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把这罪犯给我拿下？”

王祯这一命令发出，属下数百人一拥而上，要把那人包围起来捉住，想不到那人周围数百人一齐亮出家伙，大砍刀、马刀、柳叶刀、朴刀、雁翎刀、大环刀、虎牙刀、蝴蝶双刀、合掌刀、苗刀、少林鱼头刀等等等等，真是五花八门，什么刀都有。在另一边，数千矿民和盐民都拿着铁锤、钢钎、铁棒等大声吆喝着，声浪排山倒海。王祯看到这种情景，胆怯起来，心想，民间习武之人不少，这些矿民和盐民都来自四面八方，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一旦双方大打起来，我们五六百人如何应对？还不知道能不能冲出去。再说这些矿民和盐民地位低下，性命也不值钱，我们跟这群人拼死拼活，有必要吗？万一失手死在他们的刀下，只怕会被他们剁成肉泥，那也是很划不来的。王祯想到这里，大声命令道：

“明军都给我后退，我们是国家正规军，我们的刀不能砍老百姓，为了避免流血事件发生，部队撤出矿场！”

一场流血事件避免了，看着卫所明军撤出矿场和盐场，矿场上数千矿民和盐民一齐欢呼起来。夹在队伍中的菊池伸出拇指称赞道：“大王英明！军师足智多谋！我们取得了跟官府斗争的首次伟大胜利，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潮州知府陈智回到府衙后，心中还有余悸，心想，看来矿税收不到了，看这局面，如果强行**暴民，必然激起民变，那样后果将更严重。矿税和盐税收不到就不收，问题是如何向朝廷交代。于是与省府官员商量，这事情如何向朝廷汇报。省府官员更加担心，如果向朝廷如实汇报，省府和州府的主要官员都有可能丢乌纱帽。怎么办呢？州府官员和省府官员都在苦思冥想着对策。

潮州府官员倪府堂试探着问：“这事情一定要向朝廷如实汇报吗？”

倪府堂这一问，倒提醒了知府陈智，陈知府说：“各位省府官员，说起来我们都是为皇上效命，不应该对朝廷不如实汇报情况。但是如果把这种情况如实向朝廷汇报，我们府城官员丢乌纱帽事小，只是你们省府大员因这事情丢官，实在太委屈，因为这事情也不能怪你们，避免流血事件发生有什么不对呢？下官实在想不清楚。”

“还是在向朝廷汇报的措辞上做点文章。”一位省府秘书说了这么一句。省府吴督导立即表态说：“这样吧，还是要向朝廷如实汇报情况，不过在措辞上要好好斟酌，这个工作就交给李秘书去办。好了，现在大家安心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