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倭寇头目松浦隆昌在廉州探听消息

却说松浦隆昌率领船队通过琼州海峡，进入北部湾东北部海域，松浦隆昌从海图上找到一个标注着“廉州”的小圆圈，于是决定到廉州去碰碰运气。松浦隆昌率领船队到了一个海域，远远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里有一大片的建筑，看起来几乎无边无际。松浦隆昌怀疑那里应该是一个大都市。松浦隆昌还隐隐约约看到，在海域的另一边，有三四个小岛屿。现在松浦隆昌深感大明水很深，什么事情都不可预知，行动得相当小心。松浦隆昌决定带几个人，以商人身份去那里看看。为了缩小目标，松浦隆昌命令船队分散在几个小岛附近停靠，自己改乘一艘商船，带着松浦剑姬和松浦元久等二十多个人，向着那一片陆地靠近。

随着距离的逐渐接近，松浦隆昌已经看得很清楚，这里果然是一个很大的都市，在日本几乎看不到这样大的城市。松浦隆昌知道，大明的地方的最高行政机关是府，在这座城池的中部那一座城池很可能是这里的府城。还有右边相隔五六里的地方也有一座城堡，它是一座什么性质的城堡，松浦隆昌不知道。

已经很近岸了，松浦隆昌看到，河岸五六个个宽大码头把海面与陆地连接起来，码头上的人上上下下络绎不绝，这场面令松浦隆昌震撼，在大明的海滨，居然有这样热闹的地方。

船只在一个码头靠岸，松浦隆昌留下十多个人在船上等候，自己带着松浦剑姬和松浦元久等8个会说中国话的人下船，一行人夹杂在人流中踩着石阶而上。松浦隆昌一行人夹在人流中默不作声，听着明人的说话。其中两个人的说话引起了松浦隆昌的注意：

“你也是去府城？”

“不是，我去白龙珍珠城有点事情办。”

“那你为什么不从西门古渡上去呢？”

“我还要到廉州千夫所去办个手续。”

“我听说廉州千夫所最近调来个新的千夫？”

“这个我倒不太清楚，军事方面的人事调动一般人也不知道。”

“你不是……”

松浦隆昌从这两个人的对话得到三个信息，一个是府城就在这个地方，另一个就是这里附近有个什么珍珠城，再一个就是这里还有个千夫所。不过松浦隆昌最感兴趣的是珍珠城。于是松浦隆昌加紧几步赶上那个人，很客气地跟那个人打招呼：

“看先生是生意人？”

“做些小生意，先生也是生意人？”

“不是同行没有共同语言，刚才我听先生说，有个什么珍珠城？”

“白龙珍珠城，怎么？先生也对珍珠感兴趣？”

“珍珠生意好赚钱，只是需要很大的成本，随便买一颗珍珠，都需要上百两的银子，我哪里有那么多成本啊。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那珍珠城就在附近吗？”

“离这里还有六十多里，不过坐马车也快，两三个时辰也到了。先生是直接去珍珠城吗？”

“今天先到这廉州看看，据说廉州城周围有许多商行？”

“商行是不少，还有几处大型市场，由于这些商行和市场，所以这里商贾云集，客栈总是满满的，买个房间过夜也不容易啊。如果先生需要在这里住，建议先生先去买了房间，然后再去办事。”

“谢谢提醒，我们这就先去买房间，然后再办事。”

松浦隆昌心想，去你的吧，我需要买什么铺？此时松浦隆昌已经有了一个冒险的计划，于是一行人向不远处一个地方走去。松浦隆昌早就从那个地方人数云集知道那个地方是一个市场，松浦隆昌还从来没有到过大明的市场，今天有机会，就想去市场看看热闹。

一行人向着市场走来，听到嘈杂声越来越大，松浦隆昌知道市场就在前面。前面出现了一个横牌，写着“阜民圩”三个字，松浦隆昌心想，稀奇事啊，市场还有牌子？看来这大明就是新鲜事情多。

松浦隆昌一行人走进市场，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跃入眼帘。松浦隆昌一边看一边向当地人询问：

“大嫂，你这小个头的水果叫什么果子？”

大嫂笑笑说：“先生是外地的生意老板吧？这个不是水果，它是一种药材，叫‘山药’，它可以治疗腹泻，治疗女人流白……先生知道我说的意思吗？”

旁边一个男人说：“大嫂说的女人流白带，吃这种山药治疗很特效。”

大嫂又接着说：“如果男人那活控制不了流水……”大嫂又笑了：“先生明白我说的意思吧，就是不跟女人做那事也出水，这也是一种病啊，吃这种山药有特效。先生买一点吧？”

“好，好药材，买点回去试试。”于是大嫂给他用牛皮纸包了几个，松浦隆昌给了大嫂一粒比一粒小米略大的白花花的小颗粒，大嫂不知道那个小颗粒是多少钱，问

“这个就是买药材的钱？”

“是啊，我们在海外跟外国人做生意，都是用金银，我们都是按照唐朝的单位用金银的。金银的单位一般是用两，1两是24铢，一铢等于十圭。1两就是240圭，这个颗粒就是1圭银子，大嫂，你们大明一两银子可以买一担稻米，我给你1圭银子，你已经卖了好价钱啊。”

大嫂拿着白花花的小颗粒反复端详，说：“这就是银子？是啊，白花花的，银子就是这样的。”

松浦隆昌心中有点急，开始匆匆忙忙在市场上穿行，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买桂平黄沙鳖啊！”

“买桂平西山茶啊，好香的茶啊！”

“买龙眼啊！廉州龙眼啊！”

“买廉州大月饼啊！又甜又香的月饼啊！”

“买廉州鹅啊！”

“买廉州豇豆啊！”

“买廉州牛角雕啊！好手艺的牛角雕啊！”

“买莲南萝卜干啊！”

……

松浦隆昌走出“阜民圩”，想到府城去看看。在日本国内，人们常常说起大明的府城，把大明府城说得如何大气派，如今大明的一座府城就在面前，何不去看看呢？于是松浦隆昌一行人向着廉州府城走来。

廉州府城就在面前，松浦隆昌看到，这座城池果然好大，估计城池周长在七八里以上，而日本古代的都城藤原京的周长只有四里多，比起这座城池还小得多，真是大国气派啊。松浦隆昌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城门口左侧挂着一块比人高的匾额，匾额刻写着一篇文章，松浦隆昌学习过中国文化，能够看懂中国的文章，这种刻写在匾额里面的文章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认真看起来，只见刻写着：

“《廉州府记》：

天顺三年夏，秉鉴自肇庆升守是郡。视政之初，已有志于修葺。值盗贼四出，兼有采珠之命，遂不果。越明年，珠乃停采，又明年贼息。於是鸩工集材，次地而修理之。郡之厅堂暨仪门、鼓楼皆前太守朱公勤所建，制度犹新。惟补其门壁，易其朽坏，增其从舍而已。经历、照磨二厅及东西司房，则倾圯着多矣，皆撤而新之，郡之万益。架阁二库，旧建于仪门之西边，因其地浅窄，四惟皆未立墙垣以故，寇窃其所藏。今则迁于治之东廨焉。龙亭仪仗未有库，惟贮之郡厅之东房，深失敬上之礼，今则迁其库于串堂之东。其西又建退省轩以配之。仪门之外立厢房，左右各六间。鼓楼之前立榜房，东西凡三十二间。又前为平政门，门外置旌，善申明二堂，规模制度，颇胜於前。

夫为政之道，惟在乎正己以正乎人而已。郡治之修，兴否固不足为轻重也，然政令之所繇出，礼法之所自行，苟失其置，则何以为斯民之瞻仰，而启其敬畏之心也哉。此为政者所以必加乎修饰，餙亦由其未之意也。秉鉴自来廉盖已三载余矣，正己正人之道固未能尽然，其心未尝忘也。郡署之修，又不过其旧而更新之而已，又岂舍本而遂其末哉。斯举也，经始於天顺五年七月，落成于明年十一月，又明年正月甲寅记。”

松浦隆昌看着，似懂非懂，但是他注意到城门口许多人都看着他，他也频频点头，做出赞许的样子。城门口一个人问：

“先生，看你穿着，你应该是客商？”

“对，我是一个商人，听说廉州地方有好生意做，特意来看看，如果有好生意，当然要做的。不过有些问题想来府城问问清楚，不知道可以进城吗？”

“办有进城办事的公文吗？”

“那倒是没有，我本来事前没有准备来府城，只是我在城外的市场上转了转，看到这里果然是各种商品的集散地，于是我就萌生了做点生意的想法，是不是对我一个例外，让我进城跟有关部门交涉一下，然后决定采购什么货物？”

“这个问题是原则问题，进城是一定要有办事公文的，如果先生一定要进城办事，还请先生回去把手续办好，再进城内办事。”

松浦隆昌知道进城没有希望了，问：“听说你们廉州有个珍珠城在什么地方？”

“先生要做珍珠生意？”

“珍珠生意好赚钱，有生意当然要做啊。如果能够采购得一批珍珠，赚的就不是一笔小钱。只是不知道那个珍珠城在什么地方？”

“就在廉州西边六十多里，坐马车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听说你们廉州常常有海盗和倭寇抢掠，去那珍珠城采购珍珠安全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海盗与倭寇是常常有的，但是我们在安全防卫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倭寇他敢来，叫他们有来无回！告诉你吧，就在我们廉州周围百里以内，就有正规明军廉州卫所辖的一万五千多卫所部队在各个关键地方把守，就像那个白龙珍珠城附近就驻扎有廉州千夫所一千五百多人，还有地方武装两三千人，一旦出现倭寇抢掠，这些明军部队和地方武装在一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出事地点。因为到处都有烽火台报警。”

“哟，原来这里的海防系统这样严密？难怪这里的生意非常非常的兴旺，原来有保护神保护着。”

“先生说得对，强大的明军就是廉州人民的保护神！”

松浦隆昌听了，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于是决定率领船队往回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