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讨债

“我不要加班费！我要把20年没用的力气给用完！”尧二宝对哥哥尧大宝说着，又扛起一个包裹走上物流车。

尧大宝摇摇头，觉得弟弟肯定是脑子坏了，这年头加班不要加班费，不是傻吗？

“大哥，说好的我送饭，你咋又送呢？”庄慕容提着饭盒走了过来，老远就闻着一股香椿炒鸡蛋的浓香味。

“毕竟是我亲弟啊，20年没管过他。”尧大宝说着，鼻子**着，“真香！我弟傻人有傻福。”

庄慕容佯怒道：“大哥说啥呢？说他傻不等于说我也傻吗？”

尧大宝摆摆手说：“大哥说错了！你们啥时候结婚？”

“他刚刚好，过两天再说吧！”她说道。

尧大宝说：“大哥等着喝你们喜酒，还要生个大胖侄儿呢。”

“大哥瞎说啥呢？再说不理你了。”

她的脸倏地红了，头一扭进去找尧二宝了。

……

尧二宝吃完饭，叹了一口气，沉默着。

“我做得不好吃吗？”庄慕容低声问道。

尧二宝摇摇头说：“好吃，我没胃口。”

“咋地了？生病了。”她用手摸了一下尧二宝的额头。

“没有，就是没胃口！”尧二宝再次摇摇头。

庄慕容急了，“到底咋了？不要憋在心里，我也难受啊。”说着抽泣起来。

“容容，别哭！我就是忘不了三宝和饶树姐。”尧二宝用袖子帮她擦眼泪，袖子上的脏灰，把她的眼睛迷住了。

尧二宝用嘴帮她吹眼睛，“都是我不好，吹吹就好了！”

“二宝，那你打算咋办？”她眯缝着眼睛问道。

“我打算去县里告王胖子这个王八蛋，为自己讨还青春债，为三宝、饶树姐讨还血债！”尧二宝咬牙切齿地说道。

“二宝，我支持你！”

下午，尧二宝请了假，在庄慕容的陪同下，到县信访办反映当年的真相，要求将王胖子绳之以法。

……

与此同时，王胖子坐火车到了北京。

为了省钱，他又玩起了逃票钻厕所的伎俩，但是十几个小时与列车员捉迷藏，搞得他腰酸背痛的。

王胖子把一塑料袋鸡蛋递给贺栓柱，“大哥，自己家养的土鸡蛋，你炖鸡蛋，养胃！”

他把手指放在嘴里**了一下，“路上破了两个。”

闻着鸡蛋腥味，贺栓柱有些反胃，但马上平静下来，白了他一眼，“你还自己养鸡了，新鲜事啊！”

贺栓柱叫了一声：“刘秘书，把鸡蛋收起来，给王总拿盒好茶叶。”

刘秘书走进来，把鸡蛋提走，递给王胖子一盒西湖龙井，笑着走了出去。

王胖子摆摆手说：“不能要，大哥！鸡蛋是专门送你的。”

“我俩谁跟谁啊？有啥事吗？”贺栓柱眼睛盯着报纸问道。

“我儿子——你侄子——猪娃腿断了，得马上住院，问你借点儿钱。”王胖子怯怯地说道。

贺栓柱头也不抬问道：“要多少？”

“先给我拿个30万，这次是大手术，搞不好会没命的！”王胖子嗫嚅道。

贺栓柱抽出屉子，拿出两沓钱来，“你知道我从不借钱，这2万你拿着，不用还了！”

王胖子火了，霍地站起身来，“啪”地一拍桌子，“打发叫花子哩，把合资的1000万还回来，老子不承你人情！”

听到声音不对劲，刘秘书跑了进来，贺栓柱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跟王总谈点儿事，你通知下去，不叫你们，谁也不许进来！”

见刘秘书走了，王胖子语气缓和下来：“大哥，你与我合资大尧山旅游项目公司，我投1000万，你投1000万，利润对半分。公司出事前，你把1000万转走了，说是急用，五年也没归还，你这不是坑兄弟我吗？”

贺栓柱说：“你若不违法被冻结资产，我肯定会给你资金的。”

王胖子一听又火了，“我违法？炸山建别墅不是你让我干的吗？好多违法事不都是你让我干的吗？”

贺栓柱平静地说：“别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别以为我啥不知道！你炸山面上是建别墅，其实不就是为了寻找龙宝石吗？”

王胖子听到“龙宝石”3个字，大吃一惊，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大哥，原来你早知道龙宝石的事了。”

贺栓柱淡淡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胖子望着他，似乎想起了小时候两人互帮互助的情景，万分惋惜地说：“大哥，我俩同岁，一起光屁股长大。6岁结拜兄弟，相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个馍两人吃，一碗粥两人喝。”

贺栓柱终于抬起头来，睁大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他，鼻子动了一下说：“哼！兄弟？有福同享？自从你撇开我、以拉建筑队的名义独自一人找龙宝石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王胖子有些惊慌失措，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大哥那么早就知道我在找龙宝石了？”

他拿起面巾纸擦干面前的水渍，瞬间恢复了平静，继续说：“大哥！你要是早提出来，我们一起干，说不定早找到龙宝石，你也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贺栓柱嘴角轻轻咧了一下，“你爹叫王宝，王家命里有宝，你家三代寻宝。我贺家祖坟没冒青烟，命里没宝，只有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大脑！”

王胖子十分尴尬地说：“大哥数落得对！”

他忽然眼放精光，身体前倾，低声说道：“大哥，我找到龙宝石了。借我点儿钱，龙宝石矿分你一半利润。”

贺栓柱摆摆手说：“我没那个命要！”

王胖子走到他面前，靠近他说：“四六分？”他大腿一拍，“谁让我俩是兄弟呢？三七分，哥哥七，弟弟三，咋样？”

贺栓柱身子向后倾斜着，以距离他更远点儿，“全送我都不要！”

王胖子像泄气的皮球，身子一下子瘪了下去。

忽然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复印件出来，递到贺栓柱面前。

贺栓柱没有看，抬头问道：“这是啥？”

王胖子将复印件摊开说：“这是我俩就尧峰8号煤窑签的协议。协议规定，煤窑是你的，我是承包人，保底交给你10万，再五五分成。按照约定，利润分一半，成本也摊一半！”

贺栓柱坐在老板椅上，一听尧峰8号，浑身颤抖了一下，险些跌下椅子来。他像见了瘟神一样，把协议复印件扔在地上，“这么多年了，你提它干嘛？”

“干嘛？”王胖子站起身来，“尧峰8号煤窑是你的，我只是个承包人。煤窑出事，你撒手不管，所有人都找我，赔偿的钱全是我出的！尧二宝、尧三宝，我每个给了30万，总共60万，这么多年，我只找你要30万，总行吧？”

贺栓柱终于愤怒了，忽地站起身来，“不行！有一个人你没给，就是小敏的妈妈饶树，你赔1个亿都不够，你个杀人犯！”

听到“杀人犯”四个字，王胖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哥，我也不知道她下到井里去了，要知道她在井下，打死我也不会封井啊！再说封井的事，给你报告过，你说让我看着办。如果你反对，我肯定不会封井！”

贺栓柱背过身去，擦了一下眼泪，挥挥手说：“你起来，人都死了，别再扯这些没用的了。”

王胖子没有起身，哭着说：“大哥，我们是好兄弟，你就一点儿不念旧情吗？”

“念旧情？”贺栓柱霍地转过身来说，“自从你把饶树封在矿井的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有恨没有情了！”

王胖子头点地，磕头如捣蒜，“大哥，求你救救我儿子吧，要不然我就要断子绝孙了。”

“你这号人活该断子绝孙！”

贺栓柱吼着冲出办公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