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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为什么刺激,无所畏惧的倾倒小说:较量人生 作者:心若雨汐 更新时间:2023/8/10 23:15:04 从黎明到午后,从午后到黄昏,再从黄昏到深夜。球手们总是忙碌的向前奔跑着,不知疲倦的挥动手中的球杆,突然停下来遥望彼此时,那笃定的眼神里充满了从未蹉跎岁月的美好。 曾经致远也是那样无所畏惧的朝同伴勾起手指、信誓旦旦的许下纯真的约定。那时的“我们”恰如此刻的他们,彼此对明天总是抱有无限的信任与遐想。 “徐主教练慌了吗?看来我说了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啊。”、“球手的年薪削减40%,您是叫我用这笔钱跟球手们签订合约对吗?” 坐在“人去楼空”的运动场看台里,致远无数次的回忆着那天在办公室主任说过的那些话。不知是惆怅还是愤怒,同样也有一团火涌在致远的眼睛与喉咙里。但与被气得暴跳如雷的吴晟勋不同,致远暴露在夜幕下的手臂和脖颈感到丝丝凉意。 “要我给你理由吗?好几年了!筑梦队棒球打得非常糟糕、筑梦队出现了赤字,区区一次成功根本无法取得14亿人的信服,更无法弥补筑梦队自建队以来出现的赤字!” “所以球手们就要拿着最低的年薪…” “我现在说的不是提议或意见,而是你必须照我说的去做!我传达给你的就是集团的意志!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没想到早晚温差会如此之大,白天阳光明明还是那么炽热。怎么到了晚上就起风了呢?一阵无法遏制的扪心自问后,致远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现在的他就像是夫妻吵架后离开出走的那种情况,为了拿外套而回家,无异于向吴晟勋举手投降。想到这里,致远双手抱着肩膀,有条不紊的朝看台下走去。一路上致远都在想自己从小到大遗失了的事物。小到手帕、文具。大到钱夹,书包,再仔细想想,“遗失最多的东西好像是时间与理想。” 致远几乎是用凄凉的语调对自己感慨道。就在他犹犹豫豫的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他仿佛看到了被迫离开筑梦队时那个心情和表情难以言喻的自己。哪怕只有一个人为我点亮一盏灯也好啊。可是,让他恍然大悟的是,环顾四周,真的没有一个路灯是亮着的。 “筑梦队必胜!”、“筑梦队是全世界、全宇宙最棒的球队!”如此复杂的心境与情景下,这样的字眼仿若阳光下的肥皂泡,虚幻而渺小。致远轻易感觉到,那些青涩懵懂又无比怀念的时光,仿佛是别人指尖簌簌流淌的砂砾。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时间去聆听“我们”内心真实的声音,他们更没有心思去窥探“我们”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而“我们”甚至连自己正在或是随时遗失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兢兢业业,却也浑浑噩噩的过着看似光鲜亮丽,实则碌碌无为的每一天。 或许是越走越冷的缘故,从前那个失落的主力投手徐致远,不断的用手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必站在对面的那个孤单弱小的自己还不知道吧。以主教练之名回家的自己,也总是对那些鸡毛蒜皮的人与事,表现出异常的敏感和烦躁。 几乎是与此同时,教练们纷纷围坐在灯火通明的酒店包间里,令人诧异的是,徐致远提名的新任投球教练金胜燮也在局座的邀请名录中。因为战正豪的离开,金胜燮自然而然的代替他给局座、各位干事们敬酒,但大家并没有正眼看过金胜燮,而是边喝酒边用诙谐幽默的职场玩笑打发起无聊的时间。 “局座我就是…您好!”、“坦白的说姜理事…额您好!”、“我其实我…您好王秘书!”、“主任我就是新任投球…哦,荣幸,荣幸…” 对于金胜燮而言,这是他第一次不知所措的看着太多同僚围在一起的情景。人们就像紧实的篱笆一样紧紧的拥护着局座和主任。至于那些人说了什么,胜燮听不懂,他只能茫然的站在开成入口的篱笆缝隙里,一会儿看看围在一起的人们的脸,一会儿愣愣的看着主任,再傻呵呵的笑一笑。当局座将目光转向金胜燮时,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就在金胜燮终于鼓起勇气朝局座走来的瞬间,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轻轻推了一把他的后背。 感觉到强烈的孤独感,安慧娜披好防晒服来到街上。肚子虽然有点饿,但是空腹也挺好的。人一旦开始空腹,就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脑有多清醒。 同一片寂寥无垠的夜空下,致远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车窗外,听着自己低沉而带些困倦的呼吸。透过疏疏密密的雨线,致远看见球手们打着雨伞,匆匆忙忙的奔赴运动场的某个角落。只是不知道这座运动场、这座城市是不是被雨水浇透了的缘故,目光所及宛若寂静而毫无生气的废墟之都。 比起从前,现在的自己话的确变多了,心思也更深沉了,就连城府那种东西也有了。但致远依然记得重新回到筑梦队时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过的话。“我想做的,我能做的,就是替我们的后辈描绘心灵的风景。”即使过了今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也要用我的这双眼睛,记录下筑梦队,确确实实存在过的一切蛛丝马迹,记录那些如剥茧一般在坚硬的外壳下发生的,细微又起着决定性作用的瞬间。 阴沉的天空中,浮云就像冷却后的咖啡泡沫一样散落在天空的各个角落。在玫瑰色的夕阳尚未从肩膀落下之前,致远不停的用相机拍着窗外的风景。 和致远脾气相投的队医安慧娜,也紧贴在玻璃窗前,俯瞰着安城的全貌。如果是晴天,就能清楚的看到金黄色的圣光笼罩在苍翠欲滴的山顶,但可能因为今天是阴天,几乎找不到山顶的踪影。“好可惜啊!”守着像下雪一样阴冷的天空,降落伞李瑞霖(名义上的宣传组新秀、第二大财团星耀集团会长独生公子)也反复在心里嘀咕着。 “今年的年薪协商会议请各位务必准备得激烈一些。” 即便对面坐着的都是最信赖的下属,致远的脸色仍旧像硬邦邦的鱼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热乎。 “嗨!老传统了,每一年的明天都很让人难忘。” 胜燮和致远没有什么共同点,虽然说话的语气相似。但顶着一头乱蓬蓬中长发的他,在致远面前总是习惯于将黏成股状的发丝撩到耳后,恰好就是在这样一个微妙的瞬间,大家会看到他脸红耳热的样子。 “这一次,我们的辐射层面比较大。” 致远的口吻急迫淡漠得可以用“好可怕”来形容,大家顿时感到错愕。瑞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反复绞动着手指,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胜燮悄悄抬起头看了看致远的脸色,然后继续默不作声的用手摆动着衬衫的一角。慧娜同样是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是多少?” “40%!我们要用这笔数目把球手签约全部完成。我知道,肯定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有可能会主张棒球手需要花钱购买装备,他们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掌握冷静的现实。只是陷入过去的野心中,对着前辈们的辉煌战绩树立自尊心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三年前的明天,棒球手的年薪已经是面向社会公开的秘密。” 在和下属交流工作期间,致远表现出的一些态度让人极其厌烦。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自己不想要孩子,就会追在别人身后说那样的念头是多么不懂人生真谛。又比如别人想按时下班去参加健身俱乐部,逛街美容,但他却以事业至上为理由,指责别人的行径是浪费是挥霍。总之,他的这些态度让大家感觉到,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正因如此,坐在面前的同事们只好以空调屋太冷为借口,紧紧依偎在彼此的身边。 但和一脸茫然的瑞霖与慧娜不同,作为投球教练(和首席教练并肩的第二把椅子)金胜燮必须硬着头皮咀嚼这张难吃的鱼饼。想到这一点,胜燮静静的看着同伴,用略带狰狞的神色开了口,他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就像正在和癌症作斗争似的。 “主教练,我提议能不能稍微…” “年薪降低的理由怕是有很多吧。筑梦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垫底了不是吗?” 致远索性逼近到胜燮眼睛前,不怒自威的提醒道。那一瞬间,胜燮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就好像受到了难以容忍的侮辱。反观其他两个同事,他们也俨然变成了两座毗邻的无人岛矗立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慧娜又率先开口了,只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致远的眼睛,说话时,带着强势女人特有的语气和微笑。 “所以这个,就是局座说服您的理由吗?!” 胜燮不明白在如此瞬息万变的时刻,作为知己的慧娜为什么要对致远说出那么剑拔弩张的一句话。尽管自己也有很多不满想要对致远说,但又不想吵架,索性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后,再次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瑞霖与胜燮相反,作为降落伞的他不假思索的替慧娜打圆场道。 “成绩不好的球手再减少40%年薪,训练气氛应该会更紧张吧!这样一来,不单单是金胜燮、金华翰教练,就连主教练您也会骑虎难下。” 胜燮应声低下头,脸上的皮肤皱得就像一张老人脸,尤其是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就像在冥冥之中参悟了生死轮回一般。 因为瑞霖的出现而沉默了一会儿的慧娜,再次义愤填膺的开口道。 “历年来的年薪协商会议都会有争执,这个我能理解。因为彼此的利害关系不同,互相心怀不满,推迟集训,被动退役,这些我都经历过。但以这样的金额签约,通知球手,我做不到!” “安慧娜,筑梦队连续五年的垫底成绩,你同样经历过吧!” 致远话中带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慧娜继续补充道。 “五年,五年的垫底成绩已经让14亿人被动接受了。难道球手的钱还要拿得和别人一样吗?” 越是反复琢磨致远看向慧娜的目光,胜燮和瑞霖的脑袋就越混乱。一想到在争吵之后自己和致远会以各自的方式独自悲伤,然后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自己又会后悔今天在争吵中所说的一切,慧娜索性直起腰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哥特式造型的建筑总是容易积水,积蓄了一整天的雨在屋檐两边来回穿梭,慧娜轻轻的把额头贴在玻璃窗上,靠在玻璃窗上的背影就像头濒临灭绝的海豹。致远并没有停顿,反而更加坚定,甚至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除了安慧娜,在座的二位都是专业人士。仅以前辈的立场,我觉得有足够的名义与理由降低年薪。” 由于空间所限,胜燮和瑞霖之间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以及呼吸带来的气流波动。那些犹豫不决的小动作几乎都停滞在眼睛里。 “看来您是同意了!难道您接下来要做的,真的只是减薪吗?” “难以接受的不过就是价值观的差异,我这里当然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致远眼见拗不过已经发火的慧娜,他只能转身走到办公桌边,拿出了那份预谋已久的杀手锏。 “这个难道是?” 双手接过文件的瑞霖,眼睛里早已是小鹿到处乱撞的样子。而致远再次单手扶着西装纽扣坐回到沙发上,一脸波澜不惊的啜着早已失去色泽与味道的茶水。 “对,是开除球手名单。” 每当身后响起慧娜粗重的呼吸声,瑞霖和胜燮都会停止对视,仔细看慧娜是不是在给自己什么特别提示,判断出不是后,瑞霖又开始硬着头皮想对策。 “今年已经启动过一次开除球手程序了,您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对您的职业生涯造成怎样的影响?” 几乎和胜燮当初第一次与致远见面的场景如出一辙,虽然胜燮在极力表达自己的观点,但使用的尽是些生疏且不熟练的词汇。 而致远似乎并不知道胜燮的“良苦用心”,继续固执的强调道。 “但这的确是节省年薪最简单的方法。” “天哪9个人,已经不是小范围了!” 胜燮望着自言自语的瑞霖,眼睛里露出诧异的神情。慧娜始终马不停蹄的用鞋子踏着被打湿的地板,这些致远都看在眼里。 “通知下去明天下午开年薪协商会议。不管气氛怎么样,瑞霖宣传员和金胜燮教练都拿着这个发表意见吧。” 既然无话可说,致远索性背起那个与西装革履并不相符的硕大帆布背包,打开办公室的门,径直向没有人的走廊尽头悠闲的走去。 从主教练办公室走出来,透过走廊昏暗的光线望向窗外,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如闪电般从慧娜眼前掠过。无论是坐在队医室接受治疗的致远、站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的致远,还是那个习惯了独行侠的生活却唯独对自己敞开心扉的致远,都让慧娜切身感受到自己真的陪伴他走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光。然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慧娜能感觉到自己和致远的关系正在从棱角边,一点一点的快速瓦解。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坚固,但让这坚固的关系分崩瓦解的裂缝到底在哪里呢?慧娜真的无从所知。 因为是下班时间,道路上挤满了下班的打工者,胜燮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再看看驾驶位后靠在靠背上假装打瞌睡的瑞霖,不禁觉得可能不止自己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落差。 慧娜与把心事明显备注在脸上的瑞霖、胜燮不同。此时的她并没有什么想说或是非说不可的话,她只是随着人们移动的方向像个观光客一样一起走着。微微昂起头还可以看到亮如白昼的安城塔。不知不觉,慧娜已经转到了瑞霖的胜燮的正前方。 “慧娜姐,主教练这么做像话吗?这可是9个人哪,要怎么开除啊?” 见慧娜没有马上回复,胜燮看着瑞霖的眼色再次打探道。 “年初那次我们要开除的球手,可都是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 刚刚咬了两口炸串,慧娜便迫不及待的进行了垃圾清理。她一边恶狠狠的撕碎包装纸袋、捏扁易拉罐,一边看着胜燮的眼睛回答他的问题。 “金胜燮教练,难道我们一直以来只做过像话的事吗?” “可那也没有这么无语过吧!” 从胜燮与慧娜的搭话中,瑞霖能感觉到在座三个人之间的友谊,就好像车子在高速路上突然遇到冒出的减速带一样,让他们一直保持匀速前进的关系,突然强烈的颠簸起来。 “慧娜,你我同事多年,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想想您好不容易坐到战教练的位置上,还是安静点吧。” 因为怀着激动的心情,慧娜说话的声调不自觉提高了许多。凝视着她不屑一顾的眼神,胜燮好像再次变回了曾经那个受尽白眼的自己。想到这一层,他像只性格憨厚温和的棕熊,点了点头,慢吞吞的笑了起来。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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