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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我也是偏向者

小说:较量人生 作者:心若雨汐 更新时间:2023/8/29 21:53:16

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瑞霖翻出了祎坤球手年轻时的照片,那时的他正举着金手套站在筑梦队球手中间,对着闪烁的镁光傲然的笑着,那身雪白的棒球服折射着微妙的银光,而跟其他球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他的容貌过于稚嫩,棒球帽大得似乎轻轻一推,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但这夸张的造型依然难以抵挡祎坤球手那令人难以忽略的独特魅力。现在想来拿着金手套或是被球手们举高高的他应该很开心吧,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将在不久的将来遭遇什么。

翻阅页数不多的筑梦队队史,瑞霖发现在祎坤球手为筑梦队争取到辉煌战绩的时候,棒球运动依然处于发展阶段,并没有进一步普及,虽然根据当时的情势领导们对这项运动充满了无尽的期待,但对于没有大力发掘这片土壤的我们来说,这个迫切的疑问始终找不到真正的答案。正因如此,祎坤球手的存在就像转瞬即逝的流星,并没有留下像庄雪松顾问那样独特的历史意义,更没有后来的明星球手郑昊乾那样灼热的吸引力。

看到这里,瑞霖感觉到心脏处弥漫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但并非完全无法承受。

就在瑞霖一筹莫展的时候,金华翰漠不关心的从瑞霖身后经过,进入休息室。瑞霖在网络里搜集了更多关于祎坤球手的资料,并开始慢慢观察那些尘封已久的视频。斜射在百叶窗上的阳光逐渐扩散,又重新聚拢而来。直到透明玻璃窗上倒映起一片绯红的晚霞。瑞霖依然静静的查看着那些影像,像是打算把失散在各个角落里的所有资料一张不落的读完。

当慧娜表情怪异的递过一份打印资料时,瑞霖像是正在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轻咬着嘴唇。

训练场上,主教练徐致远正在暴晒的阳光下寻找阴凉,走了很久,他依然感觉这里炙热得就像世界某处的沙漠。又是一阵云聚云散,但除了衣服里馥郁的汗水,似乎只有秒表在真切的展示着她所熟悉的球场里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六点,全体职员依然在一线奋斗,面容疲惫不堪。赛季签约截止日期近在眼前,因而一种特有的紧张气氛便充斥在整个办公区域内。为了缓解压力而打开的电视机播放着老牌歌手的演唱会,但办公区里的人们对此毫无兴趣。首席教练金华翰唉声叹气的盯着眼前的文件看了一个多小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如果仅有徐主教练给出的这等结论,显然会在训练中心招来全体球手的怒视。

“看来今年的签约风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猛烈啊。”

正在查看一组赛事数据的教练C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个月之前球手们都是病猫,现在猛虎的爪牙就快露出来了。”

“猫也好,虎也好,肚子饿了会叫,累了会吵闹,都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徐主教练,饲养水平到底怎么样?”

教练组的成员们听到宣传部长的话后,不以为然的笑了出来。

坦白的说,不仅是筑梦队的球手与教练,就连老朋友安慧娜也无法以致远的角度欣赏那片他眼中的风景,不过,聪明如她,或许可以略微想象到致远所看到的世界大抵是怎样的轮廓。想到这里她看向胜燮,歪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六点一刻,徐致远主教练已经在办公室安静的坐下了,瑞霖背对着主教练办公室的大门,正望着漆黑无垠的训练场。在经过短暂的一番思想斗争后,他依然考虑着要不要跟致远开口。就在他默默转过头的瞬间,致远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瑞霖连忙下意识的弯腰问好,致远微微点了点头,重新把视线对准整个办公区。瑞霖正感到不知所措时,宣传组组员说话了。

“主教练,消失一天的裴勇球手刚刚跟我们联系过了,说想马上见到您。”

致远眨了眨眼,抬起手从挎包里拿起一袋豆浆,和善的微笑道。

“他现在在哪?”

“哦,裴勇说他在医院,但我今天还得跟进球手签约…”

瑞霖回答得吞吞吐吐,又微微眯着眼睛,皱着鼻子,令人难以捉摸。致远短暂的陷入沉思,瑞霖也将视线再次转向玻璃窗。呼噜噜,袋装豆浆即将见底,吸吮声打破了寂静。致远用手晃了晃空荡荡的袋子,把它扔在旁边首席教练金华翰的私人垃圾桶里。

“主教练,我陪你去吧。”

慧娜以轻快的语调,主动请缨道。

“好。”

短暂的寂静之后,致远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冷冽的微笑。

“那,那位祎坤球手…我能不能单独见他一次?”

瑞霖忙拦住随时准备动身的致远,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这句话,或许他觉得此刻是说出这句话的最佳时机,不过致远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瑞霖有些尴尬,只好不停的摩挲着后颈,致远只是半闭着眼睛,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没问题。”便迅速转移了视线。“慧娜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盛和医院的理疗室里:裴勇球手小心翼翼的扭过头、扒开眼睛,发现医生已经停止了“攻击”。筋膜刀停留在半空,熠熠闪着光。每次遇到那个东西,裴勇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因为恐惧产生了幻觉。他连忙将头转向医生,医生的视线也转向了裴勇。拥有着湿润的灰色皮肤与灰色眼眶的裴勇不断抽搐着嘴角,不难看出裴勇的无助。医生笑了笑又一个个掏出了“武器”。那“武器”移动速度飞快,裴勇脸逃离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医生又朝裴勇挥起了筋膜刀,裴勇紧紧闭上了眼睛。

“裴勇!”

一双幽黑又长的眼睛紧紧注视着裴勇,那种眼神实在太**,裴勇突然有种即将为自己的错误决定买单的想法。

“致远,原来你在…”

慧娜的声音传到了裴勇的耳朵里。他警戒又惊恐的转过头瞪着慧娜。那双眼睛就像干涸的江河层层围绕着一个层层凿出的漆黑洞穴。

致远闻声停下了朝裴勇走去的脚步,短暂的转过头意外环顾般的凝视着姗姗来迟的慧娜。而在那段错开的距离里,慧娜清楚的看见了裴勇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脸庞。此时的裴勇,兽皮般灰色的腿肌全然裸露在雪白的被单外,身姿扭曲、背脊高耸、脖子上的纹路里布满细密或硕大的汗珠。慧娜顿时一惊,双颊的红晕犹如野火一般蔓延开来。

“喂!真要命!理疗室这种地方怎么能带女同事进来啊!”

裴勇以十分轻微的力气扯着被单,忙碌的医生默默的注视着裴勇。裴勇的手臂和腿上布满了各种治疗的软管,因此他的身体艰难的鼓起来又迅速瘪下去,就像结实的轮胎被强行充着气似的,看上去滑稽不已。

身高勉强够到致远肩膀的慧娜一改满脸的羞怯,她向前跨了一步,漠然又豪横的看着裴勇,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的对象。

“女同事怎么了?我可是队医,你不知道在队医面前是不分性别的吗?”

裴勇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的手死死的扯住床单,手背上呈现出一片淡淡的淤青。

“知道了,求您快出去吧!”

致远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除了歇斯底里的喊叫,什么也做不了的裴勇。裴勇再次僵硬而又艰难的转过头,这次他看向致远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不论是面向致远的视线、表情里都带着慧娜读不懂的情愫。

致远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于是在和裴勇相视一笑后便朝慧娜挥了挥手。慧娜转身离开,致远泰然自若的打量起四周。

“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致远的微笑和缓又飘忽,语调就像是在回想今天中午的菜单。真是不可理喻,裴勇不由得在心底一遍遍的嘟囔着。

此刻,黑暗笼罩的安城天空,晕染着微妙的淡蓝色。远处如静止一般的星星,也紧紧的浸染于这片冷清的空气中,像是在迫切的呼唤着什么似的。或许是为了回避裴勇尖刻犀利的目光,致远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背着手站在窗口。裴勇的视线始终紧紧的追随着致远,明知对方故意视若无睹,又明知现在与致远对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裴勇还是气呼呼的说道。

“别多心,不是为了掏您的钱包。我就是想让您亲眼看看,做了这么多年的球队领导,您好像忘记了自己从前的身份。”

就像担心枪会走火,裴勇的表情十分紧张。致远看着他,淡定的笑了笑。裴勇有些慌张,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他只好重新温驯的躺在床上,任由医生摆布,看着他这副吃痛的样子,似乎连站立也让他筋疲力尽了吧。致远舒了口气,凑到裴勇的身旁。不过,不同于致远这种不屑一顾的反应,裴勇的表情非常严肃甚至隐隐透着憎恶。

“还一直看啊?看个不停了是吧?”

或许是裴勇那令人窒息的情绪感染到了致远,致远没有说话,却也不像裴勇想象的那样躲避裴勇追逐的目光。他带着那抹雅痞的笑容退到角落,身体依然微微前倾的望着裴勇的身后,裴勇感觉致远的持续沉默简直像是一种**。

“够了别看了!”

裴勇快要爆裂的心脏勉强镇定下来,致远却依然占据着最佳视角,并不时露出和缓或动容的微笑。裴勇已经预料到致远可能就是个怪人,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一个如此偏激的怪人。裴勇闭上嘴,陷入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又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裴勇红着眼睛,声音大到了令走廊里的人们也难以忽视的程度。

“徐致远!都叫你别看了,还不停的看!大夫你也是就不能先停手吗?帮我盖上,先盖上!!!”

可能是裴勇的表情看起来太傻,致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关于祎坤的视频资料已经淡出至黑屏,只留下了解说的声音。瑞霖决定亲自去一趟祎坤的家。到达祎坤家门口之前,瑞霖打了好几通电话又有好几次想要掉头回去,直到一份退役球手的签名信传到聊天框里,瑞霖的嗓子更是突然开始发干,他强压着微微抽搐的手指按下了门铃。

片刻之后,门开了。一个比平日里更加年长、鱼尾纹更深的男人看着瑞霖。家里(资料没有修改,这是祎坤的母亲家)又窄又黑,祎坤只好带着瑞霖去了客厅。

在那个稍显敞亮的地方,瑞霖翻看了几百张照片,读了祎坤刚刚成为球手以及逐渐崭露头角时写下的日记和信件,还翻看了整齐且泛黄的一摞报纸。移库出神的看了看瑞霖,片刻之后他去厨房端了一杯茶包冲泡的茶水出来。祎坤俯身将茶杯慢慢放在瑞霖面前的瞬间,身旁隐约出现了奖杯熠熠发亮的一角,瑞霖快步走进祎坤的房间,一整面墙的烫红奖状中间挂着精修过的领奖照片,还有占据半面柜子的奖杯,这些想必就是祎坤球手最为珍惜的全部了。重新坐到沙发上,两个人一直在保持着沉默,直到马克杯升腾的热气消失,祎坤感觉嗓子发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瑞霖立刻放下马克杯,先开口说道。

“待遇是糟糕了些,但筑梦队依然需要你。”

祎坤本打算说点什么,却又闭上了嘴。瑞霖只好咬了咬嘴唇。

“说实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好,隐退的话太可惜了。”

与瑞霖的担忧相反,祎坤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如此反应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曾是一位著名球手。

“天底下哪有不带伤的运动员啊,棒球也好、其他运动也是这样。喊疼的话不给上场机会,只好咬着牙拼一次了,一次一次又一次,我们就是那么咬紧牙关坚持到今天的。”

说到这里,祎坤停顿了一下,目光有些微妙。短暂的寂静过后,祎坤再次拿起马克杯。瑞霖感觉到祎坤平静的面容背后隐藏着复杂的情愫,他再次开口,但在和祎坤对视的一瞬间,瑞霖语塞了起来,祎坤的目光刚开始更像是一种冲动,但得知有些东西注定要遗失后,他的目光就变得落寞惆怅起来了。又沉默了片刻,瑞霖以低沉的嗓音说道。

“对不起,我了解棒球和筑梦队太晚了。只能将时间更多的投放在学习筑梦队队史上。我发现当年筑梦队第一次拿到冠军,筑梦队的全盛时期都是你的功劳。”

祎坤眉头紧蹙,闭上了嘴,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表现出慌乱。

尽管眼前的祎坤、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祎坤并不像一个好队员,但瑞霖依然认为他不应该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无踪。祎坤再次带着瑞霖去了自己的房间,那个破旧的小床格子里存放着自己更久远的回忆。或许祎坤本以为自己可能已经能狠下心抹去自己的那些痕迹了,没想到那里还保留着祎坤与棒球最初的邂逅。祎坤的第一顶棒球帽、第一套棒球服、第一支球棒、第一只球、像奖杯一样的毛绒玩具、以及一本破旧的育儿日记。虽然大多数一些界限模糊、很难称之为回忆的物品。但在瑞霖翻看了几页祎坤爸爸的育儿日记后,他发现祎坤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金手套梦。看到这里,瑞霖的嘴里发苦,他抬起头看祎坤,祎坤只是面无表情的默默站在那里看着瑞霖认真的翻找东西。

“我觉得,只闪耀一瞬就转身离开,未免太可惜了。我希望你能…”

祎坤的呼吸逐渐变轻,最终沉静下来。

“其实,现在想想,当年赢了之后隐退应该会更好一些。”

“什么?”

瑞霖干咽了口唾液,等待着祎坤的后续故事。祎坤耸了耸肩,继续讲下去。

“我,当年想了很久…但现在我觉得已经够了,谢谢你为我走这一趟,我还是很想为棒球生涯画上句号。”

祎坤的语气依然平静,瑞霖却可以猜想到他当时的绝望。瑞霖只好慢慢站起身,用手拍了拍不带一丝灰晶的奖杯,祎坤微笑着目送瑞霖,瑞霖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他总感觉嗓子干涩异常。

“啊?!”

裴勇在医生挤压膝盖积液的剧烈疼痛压力中瞪圆眼睛,高粘度液体遮挡了视野,什么也看不见,汗水沿着轮廓向眼睛、鼻子与嘴唇流去,在眨了五六次眼睛,深吸了两口气后,他才勉强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但伴随着严重的眩晕,周围的风景,慧娜和致远的身影也在不断旋转着。

“可以了,记得一周后再来治疗手腕。”

医生一边整理随身物品,一边淡淡的说道。

“好,谢谢。”

裴勇注意到致远的神情,那神情令人捉摸不透。裴勇便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与致远并肩而站的慧娜,慧娜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诊断结果。见慧娜的表情渐渐黯淡下来,裴勇开口说道。

“赛季结束就开始治疗,为了不耽误来年出赛,我们经常带着顽疾一样的余伤恢复训练。为了不被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棒球界除名,哪怕是更糟糕的伤也要强忍着疼痛坚持下去,所以我才要60万。徐主教练您重新拟定合同书吧。”

准备转身离开的致远打了一个激灵,动作僵硬的停下了脚步。

“裴勇,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咖啡厅坐下来谈谈。”

一阵沉默,裴勇看不到致远的表情。如果死死盯着他的侧脸与后脑勺,会知道他的想法吗?又过了很久,裴勇低沉的嗓子打破了沉默。

“不好意思,我有家庭聚会。您实在想喝一杯的话,就一起去吧。”

“不行,你在治疗,不能喝酒。”

看到慧娜开口说话,裴勇再次转移视线。

“我知道但心情实在太压抑了。”

“可是…”

慧娜有些焦躁,视线牢牢的盯住裴勇的眼睛。而后又呆呆的看向致远。致远正打算移开视线,但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他点了点头。

“主教练,回头见。”

裴勇摇摇晃晃的抓住走廊里的扶手带,扶着墙壁走向电梯口。致远面向窗外看到了星星和分散在星星周围的灰白云层。慧娜的视野比较局限,她始终凝视着致远脸上那股无法读懂的表情。

“喂!瑞霖啊…”

听了电话另一端瑞霖的声音,慧娜皱了皱眉。此时,致远和慧娜的视线每一接触,慧娜都像是在苦恼如何才能让致远接受这种情况,所以她的言辞非常谨慎。

“那好吧…你也辛苦了。回家时注意安全。”

致远耐心的等待着,慧娜紧握着手机,双唇紧闭,致远看着她面露难色,便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

“那个…祎坤球手…说要隐退。”

致远无言以对,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慧娜。慧娜摇摇头移开了视线。

“瑞霖入职不久,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还是换我去…”

“哦,知道了,走吧。”

从医院出来,慧娜和致远彼此沉默着,喝着冰块融化后变淡的阔乐,慧娜再次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向致远。

“无论派谁去,过程都是大同小异,结束也会索然无味。”随后又是致远专属的结束语“不要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并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

慧娜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知道怎样才能使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她强压着心中的失落,用游离的视线看向致远。而致远已经陷入了一种更加空虚的情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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