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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剑南镇重修邛崃关 长安城尽带黄金甲

小说:沙陀!沙陀! 作者:历史的形影 更新时间:2023/8/15 16:28:12

咸通十四年正月,唐懿宗下诏迎奉佛骨,言官多有谏阻,懿宗一概不纳。群臣谏阻不绝,懿宗不悦,对诸臣道:“朕自崇佛,于国事无碍,卿等奈何如此多言?”

宰相高璩道:“天子无私事——陛下一言一行,关乎国事,皆需思虑周全。岂不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陛下崇佛,则举国若何?况昔日胡太后建寺百丈,不敌尔朱而溺于黄水;梁武帝舍身三番,见惑侯景而囚于台城——佞佛招此祸端,此诚为后人之警!本朝宪宗尝不顾众议而迎佛骨,次年即驾崩,窃以为陛下前车之鉴。”

唐懿宗闻言大怒,喝道:“朕得见佛骨,虽死何憾!你等不需多言!”

春末近夏,佛骨自法门寺入京师,懿宗自是顶礼膜拜。入夏,懿宗染疾,七月,唐懿宗驾崩,未及遗诏立太子。北司神策军左军中尉韩文约与右军中尉刘行深计议道:“今皇上驾崩,遗有八子,长子魏王李俏年长,为人沉毅有谋,人皆惧怕——不若立第五子普王李偐为帝。”

刘行深道:“此事应否知会南司?”

韩文约道:“我朝自代宗以降,天子废立,俱由我北司执掌,何须理会南司那干腐儒?”

刘行深道:“普王宠信之马坊使田令孜,为人奸狡诡诈——普王若为帝,只恐其日后得志,不利我等。”

韩文约笑道:“天子废立,权在你我,奈何惧一马奴?”

二人遂矫诏拥立懿宗第五子李偐即位,更名李儇,是为唐僖宗。僖宗下诏,次年改元乾符,其生母王贵妃已薨,追尊为皇太后,韩文约、刘行深皆封国公。

僖宗即位时年只十二,唯宠信宦官马坊使田令孜,擢升为枢密使、神策军中尉,政事一并委之,田令孜居中用事,时日未久,韩刘二**柄尽失,田令孜一人把持北司,自将天子操于股掌之间。

僖宗即位之初,南诏复寇西川,攻城掠民,蜀中士民大恐。朝廷乃以天平节度使高骈为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加成都尹,往拒南诏。

高骈奉诏,启程赴西川,途中听闻成都惧兵祸,诸门紧闭,内外无通。此时驿车行至剑门,高骈立遣快骑往成都,晓谕大开城门,任凭军民随意出入。亲随王殷谏道:“蛮寇便近成都,万一乘隙攻略,我军尚远,救之不及。”

高骈道:“昔日我在交趾破南诏二十万众,蛮寇闻我之名,避之惟恐不及,何敢进犯?今已立春,阳升气暖,百万人蕴积城中,生死共处,污秽郁蒸,若不交通,必酿成大疫,不可迟缓!”

成都闻高骈之令,打开各门,任凭百姓出入。时南诏正自围攻雅州,听闻高骈将至,兵将心胆皆裂,解围惶惶而逃。高骈进成都,军民夹道拜迎。又精选五千铁骑,星夜追蹑,至大渡河追及,大败南诏军,斩首万余,擒杀酋长数十人。南诏王旋即修书与高骈,言辞恭谨,立誓永不犯边;又质子入长安,与唐廷再行修好。高骈遂又修复邛崃关诸城栅,筑城于戎州马湖镇,置兵戍守,防南诏再犯。一时高骈威名传于天下。

昔日南诏初犯西川之时,西川节度使卢耽曾招募勇士数千,号为“突将”,守卫成都颇得其力。高骈继任,令突将皆交出任职官牒;又停发突将粮饷。四月初,突将哗变,攻入节度使府廷,天平兵将与哗变突将激战,难分胜负。次日,高骈向突将谢罪,归还诸将职名、衣粮。此后,令天平随从赴任将士轮番入值府中,严防突将。

六月廿日夜,风雨大作,高骈密令天平亲随兵将数千,夜袭造乱突将营宅,捕杀造乱之人并其亲眷,老幼孕病皆不免,婴儿尽被夺于母怀,扑杀庭柱。一时间流血成渠,号哭震天,死数千人。用车载尸投于江中。有一妇人,雨中厉声骂道:“高骈,你无故褫夺有功将士功名财帛,激起众怒,侥幸捡得一命,不知反省自躬,反阴谋杀戮无辜万人。天地鬼神,岂容你如此!我死之后,必状告于上天,必使他日你举家屠灭,备极惨毒,更甚于我等今日!”言毕,引颈受戮。

边患轻除,田令孜早将捷迅告于僖宗,僖宗自以为天下尚安,恣意游嬉无度。倏忽数载,僖宗年齿渐及青壮,于骑射、投槊、法算、音律、蒱博等技艺无不精通,尤善击球。偶日僖宗击球正在兴处,田令孜奏称西川节度使之职出缺,僖宗道:“阿父欲荐何人?”

田令孜道:“老奴未敢偏私——左神策军将军陈敬瑄、杨师立、牛勖、罗元杲皆堪为任。”

僖宗笑道:“便教他四人击球——胜者即授西川节度使!”

四人遂跃马下场争逐,陈敬瑄得胜——他正是田令孜之兄——彼时田令孜知天下已乱,有意着其兄经营川蜀,以备危难。

僖宗另授杨师立东川节度使、牛勖山南西道节度使,既罢,笑对身旁优伶石野猪道:“朕若应试击球进士,必得状元。”石野猪道:“若遇尧舜为礼部侍郎,恐陛下亦不免驳放。”僖宗一笑而罢。

石野猪乘机言道:“听闻近年山东盗贼猖獗,王仙芝、黄巢作乱,已席卷无数州县,天下震惊。”

僖宗急召南北司诸重臣询问,才知石野猪所言不虚。僖宗问道:“王仙芝、黄巢何时开始作乱?”

中书令王铎答道:“乾符元年,先是王仙芝在濮州聚众首逆,而后黄巢在冤句应和,加之庞勋败死后,其溃兵余众散游于兖、郓、青、齐之间,此番又皆聚于王黄旗下,助其声势,遂成大患。”

僖宗黯然道:“自朕即位次年祸乱便生,朕今始得知,卿等瞒得朕好苦!”诸臣惶恐谢罪。

僖宗又问:“王仙芝、黄巢何许人?”

王铎答道:“王仙芝是濮州人,出身寒微,弓马娴熟;黄巢是冤句人,家资颇丰,也曾读书应举,屡试不第。”

兵部尚书卢携道:“黄巢自幼才思颇敏,五岁时,其祖父与其父作诗咏菊,得前两句‘一叶秋落两节季,万紫千红难得齐’,尚思后两句,黄巢联道‘堪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赭黄衣’。其祖父二人深以为异。其成年后还题过一首**诗‘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僖宗道:“此诗戾气尽显。”

田令孜道:“王黄造逆以来,攻掠数十州,用兵诡谲,飘忽不定。今已遣曽元裕为招讨使,追剿贼兵。”

僖宗道:“更以杨复光为监军,与曽元裕一同掌军。”

不数日,竟传来捷迅:言招讨使曾元裕在申州大破王仙芝,斩首三万余人,王仙芝窜逃洪州,曽元裕率诸军蹑后紧追,于黄梅追及,斩杀王仙芝,其部众尽数死散。僖宗闻奏大悦,下诏嘉勉,并饬令乘胜追剿黄巢。

不日朝廷得报,言王仙芝余党尚让等俱归于黄巢麾下,拥立黄巢号称“冲天大将军”,改元“王霸”,攻克沂州、濮州,众至十余万,兵锋直指淮南。宰相李蔚言道:“淮南乃国家钱粮要枢,断不可沦于贼手。”

卢携奏道:“黄贼猖獗,非良将不能剿灭——高骈用兵如神,声誉海内,命其剿贼,必不负圣望。”僖宗遂下诏,以高骈为淮南节度使并充江淮盐铁转运使、诸道兵马都统,抵御黄巢。

高骈接诏,准备移镇淮南。西川故吏送行时极尽奉承,俱言“高公乃国之柱石,天子股肱。但天下有事,高公一至,则无往而不利”云云。高骈闻之,亦自矜喜。

黄巢闻高骈将至,整军迎战,与高骈交兵于越州,义军战败,折兵大半,黄巢冲出重围,其麾下秦彦、毕师铎、李罕之、许勍等尽率部投降,高骈将此数部皆收于麾下。

黄巢自浙东入闽,时山岭间无路,黄巢乃命部下劈山凿石,开辟山路七百余里,循路南下,及出闽地,势气又盛,旋即攻陷广州。

黄巢入广州,部下骁将朱存攻城阵亡,其弟朱温领其兄所部。

黄巢逗留广州数月,又逢岭南大疫,军士近半数染疾而死,黄巢乃于桂州编筏,复北上攻潭州。湖南观察使李系乃李晟曾孙,未接一阵,其城而逃。黄巢军再攻襄阳,却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所败,黄巢折兵十之七八,与尚让等人渡江东走,山南东道诸将请命亟追,刘巨容道:“国家多负人——于我等将士,有事则恩恤有加,事毕则弃如弊履,更有甚者引得猜忌而获罪——不若留贼以为富贵之资。”众将乃止。

黄巢残兵屯于信州,又逢高骈部下骁将张粼,黄巢军力疲惫,只在城内固守不出,张粼令兵将日夜围攻,黄巢万分窘急。彼时昭义、感化、义武各镇精兵皆集于淮南,并高骈之军,数十万众。高骈恐他人与己分功,便密告中书令卢携,言黄巢已入瓮笼,断无脱逃之望,请遣散诸道援军。卢携不疑,以朝廷之名撤回各镇兵马。

黄巢闻知各路兵退,便挥军夜袭高骈营寨,杀散围城唐兵,张粼也死于乱军之中,黄巢声势复振。高骈经此挫败,心生惧意,听信道士吕用之之言,不复出战,但勒兵自守。黄巢竟得从容渡过长江,之后折而西北,乘胜一战攻陷洛阳。时洛阳留守刘允章归顺,黄巢笑道:“先生于懿宗朝曾上直谏书,言食禄八入、国有九破、民有八苦,痛陈时弊,可惜天子未纳——今先生当为我再进良策。”

刘允章道:“败降之人,无颜献言,但存我骸骨足矣。”

洛阳失守,长安震惊。田令孜举荐左军马将军张承范、右军马将军王师会、左军马使赵珂统神策军潼关守将齐克让共同御敌。三军临行,僖宗送至灞桥,张承范含泪道:“神策三军,不过数千,潼关齐克让兵不及万,以此与黄巢对决,无异肉投馁虎,臣等自当一死以报国家,只是潼关一失,长安无险可恃,陛下宜早作计议。”僖宗亦垂泪。

张承范等到得潼关,未及修饬,黄巢大军已至,从城上望去,白旗遍野,不见边际。守城兵将尽皆胆裂。黄巢命攻城,义军铺天盖地,顷刻间过了壕堑,向关楼内投掷火把,关楼顿时焚毁,义军乘势一拥而上,潼关失守。

早有人飞报长安,田令孜闻知潼关一战而陷,自知长安不保,遂向僖宗泣道:“去岁黄巢势孤,困于信州,彼时剿除,无异利刃摧枯、滚汤蹈雪,然高骈纵寇邀资,卢携轻敌钓誉,坐失良机,遂致贼人坐大,不复为制。今潼关已陷,长安门户洞开,陛下唯驾幸西蜀,再遍檄天下,整兵勤王,复振社稷。”僖宗思忖道:“便依阿父之言,只是卢携举荐高骈,剿寇不力,自当免去相职。”是日下诏,罢斥卢携。卢携叹道:“我一心为国,今为奸佞所陷,谓贼势猖獗,皆由我致,我百口莫辩,何颜以对天下!”竟饮药而亡。僖宗亦不顾。田令孜择选五百精壮禁军,保了僖宗,止带数个王子嫔妃,连夜自金光门仓惶而出。僖宗回望金光门,欲言又止,催马西逃而去。昔天宝年间,安史肇乱,玄宗帝便自金光们逃离长安而幸西蜀,此后,兵祸连绵,代宗、德宗等帝亦多弃离长安以避锋芒,唐室威风不再,后人感怀,寄调《鹧鸪天》叹云:

向日长安隳万邦,奈何煊赫作流觞。玄武挥光归梦杳,紫宸沁露溢书香。天宝恨,广德惶,建中辙迹一行行。今夜金光门复启,宫人晨醒觅君王。

僖宗一行,饥餐渴饮,惶惶奔逃。因事出仓促,诸多亲王不及乘马,皆徒步奔跑。匆匆行了半日,跑入一山谷中。僖宗七弟寿王李杰疲劳脱力,便伏卧在一山石上歇息。田令孜在后督队,见状上前喝道:“此处离长安尚近,若贼军掩至,如之奈何?速速起身前行!”

寿王道:“奔跑一夜,足痛难忍,望军容使见怜,与我一匹马作脚力。”

田令孜断喝道:“此深山荒野,何处寻马?只管行走,再勿多言!”竟以鞭扑打寿王。寿王忍气吞声,不再言语,起身忍痛行进。

僖宗清晨遁去,傍晚时分,黄巢前锋已入长安。次日,唐金吾大将军张直方率文武于灞上迎接黄巢。黄巢乘金装肩舆,身后甲骑如流,千里不绝。入城但见百姓箪食壶浆,拜于道侧,尽佩黄帛**,一时举城尽黄。黄巢顾左右道:“昔日我在长安应举,屡试不第,不得入仕,心中郁懑,曾作《不第后赋菊》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今竟应之!”

左右齐拜。黄巢微笑颔首。

是年腊月十三,黄巢即位于含元殿,国号大齐,年号金统。以尚让为太尉并领中书令,赵璋为侍中,崔和、杨希古并同平章事,孟楷﹑盖洪为尚书左﹑右仆射,并领军容使,皮日休充翰林学士。

黄巢称帝,遂向天下各州府发下诏旨,敦促归附新朝;彼时僖宗于避难途中,亦降敕天下诸道,命出兵灭贼勤王。

黄巢闻知僖宗一行已逃至凤翔,遂命尚让、王播率精兵五万,星夜自后追赶。尚让轻敌,只顾飞奔,不料在龙尾坡被凤翔节度使郑畋部将宋文通邀击,义军折兵近半,尚让等撤回长安。僖宗闻捷报,喜形于色,便以郑畋为京城四面诸军行营都统,授宋文通神策军指挥使,赐名李茂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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