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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历史架空>沙陀!沙陀!>第五回 后羿弯弓横攒孤雁 单于把酒纵论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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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后羿弯弓横攒孤雁 单于把酒纵论群王

小说:沙陀!沙陀! 作者:历史的形影 更新时间:2023/8/14 20:00:21

李琢、李可举、崔季康、赫连铎联兵等大败李国昌父子,李氏父子收败兵集于蔚州,商议行止。李克用道:“我军新败,战心萎靡,难与遽争,不若暂归直北,以待时机。”李国昌道:“也只得如此。”遂引军返归直北。

直北之地,历来多部杂居,此时契丹、鞑靼等部犬牙交错,盘踞于此。李氏父子归于故地,诸部多为故人,自是欢迎,诸酋长杀牛置酒,竞相延请,部属亦互交通,好不融洽。有人问李氏父子是否复朱邪之姓,李国昌道:“我父子世受国恩,今不幸为奸人谗害,无法在中原立足,然心属唐室,仍用天子所赐姓名。”自此,李国昌父子便安居塞北,整日与诸豪酋饮酒骑射,倒也逍遥快活。

李国昌父子既走,李琢将捷报申奏长安。不日有诏旨下,以李琢为河阳节度使,加封李可举兼为侍中,以赫连铎为大同防御使、云州刺史,白义诚为蔚州刺史,米海万为朔州刺史。赫连铎道:“代北一战,赖李河阳运筹帷幄,大败朱邪父子。今其逃往直北,力穷势孤,此正苍天亡他之时——宜乘胜北进,尽锄奸凶,以图久安。”

李琢道:“各军疲惫,今只宜休整。”

赫连铎急道:“朱邪父子尚在,不可不除。迁延日久,待其元气恢复,后患无穷!”

李琢未得天子明诏,且进兵恐惹动与胡人诸部之争战,遂不复进兵。

荏苒数年,赫连铎终是顾忌李氏父子,遂阴使人往契丹、鞑靼部游说诸酋长道:“朱邪父子桀骜不羁——沐皇恩不图忠效,蒙圣赐反生仇雠;威逼僚属,袴斩藩司——此诚乃豺虎之徒,不可收留,收则伤人矣。况其造逆国家,结怨天下——莫若杀之,修好朝廷,以图久安。”

诸酋长闻言相聚密议,蒲古只道:“赫连铎所言甚是,朱邪父子狼子野心,久后必图我等,不若今乘其初返,党羽未集,杀之以绝日后之患!”

老酋长释鲁道:“沙陀部与我直北各部世代交好,我等亦曾多受其恩惠,岂可凭赫连铎一言而与反目?”

释鲁长子滑哥道:“唐室夙来畏惧我等各部并力为强,对我等各部一贯分化离间,欲令我内斗自耗,其坐收渔利。李国昌父子名满天下,勇力绝伦,今获罪唐室,返归直北,正可为我等各部之强援,若杀之,正如兄弟阋墙,不仅亲痛仇快,尚且贻笑天下。”众人一时争执不下。

李克用亦察觉,只作不知。一日,契丹、鞑靼诸豪酋大宴,专使人请李克用往赴。李存璋道:“赫连铎阴使人谗言于诸酋,恐筵无好筵,不如休去!”

盖寓道:“外人之言,未可轻信。若不去,恐诸酋反生疑。”

李克用笑道:“吾于千枪万刃之中,匹马纵横,如入无人之境;岂惧此辈!”只携了数个亲随,轻装结束,纵马前往。

时值暮春,暖意融融,诸豪酋设宴洒金川,依山席草,备了生羊美酒,极尽盛大。蒲古只却背了诸酋长,在四周自布下刀兵。李克用来到,与诸酋长甚是亲融。胡人于礼仪座次也不甚究,只以契丹于越释鲁年长,便坐首席。各部酋长觥筹交错,大快朵颐。酒至半酣,计议道:“筵中无可为乐,我等胡人不学那汉人点筹射覆,但只雕弓铁蹄,最是惬意!”遂设了箭垛,划了界线,众豪酋尽谙熟骑射,纷纷下场竞逐,多中红心。李克用但只饮酒谈笑,充作不见。

忽听一人高声喝叫:“看我射来!”见场中驰下一少年,生得甚是健硕,其跃马弯弓,驰骋间倏忽一射,前后十二箭,尽中红心。众人又细看,那十二箭箭尾朝外,竟成一环,如满月般浑圆,众人大声喝彩。李克用也不禁颔首,因问道:“这少年是谁?好般神射!”

释鲁笑道:“是小侄阿保机。些许微技,将军谬赞。”

蒲古只道:“久闻飞虎将军长于骑射,可令我等有幸一觇。”

李克用笑道:“我艺愚微,不值一哂。今日却也少不得献丑!”说罢,挽起袍袖,离座上马。

众人见李克用下场,立时屏息凝神观看,场内外一片肃静。是时黄花遍地,野草茵茵,战马铁蹄踏处,特特作响。晴空**,天蓝草碧之间,只见英雄弯弓驰骋。奔至一株杨树之下,李克用随手将马鞭掷出,那鞭便悬于杨树枝叶层间。李克用放马跃出百五十步,并不凝目,翻身射去,箭断悬鞭。诸人喝彩。有酋长道:“可射更细者否?”命人悬了银针,隐于层叶之间,李克用拈弓搭箭,一声射去,正中银针。诸人喝彩益烈。有酋长道:“飞虎将军神射,但不射箭垛,终是不美。”李克用遂行至离箭垛百五十步处,抬头见空中正飞一雁,遂扯满弓,搭上二箭,先一箭射去,射中雁腹,大雁翻转落下,李克用窥得真切,复一箭射去,那支箭射穿雁颈,带了雁,正中箭垛红心,那死雁犹在箭上颤动。场内外众人一时寂静无语,无片时,欢声雷动。连那所伏兵将亦忘形跃出伏坳,喝起彩来。李克用掷了弓,下马回席复饮。众豪酋纷纷赞道:“将军神技,我等终身莫及。”

李克用饮了一大皝,抚髀叹道:“我父子为奸佞谗害,欲为皇室尽忠而不得。若能有幸得天子赦宥,诏赴国难,定与君等南下中原,挽狂澜于既倒,为国家除凶去秽——大丈夫之快事无逾此也!人生如白驹过隙,光阴箭逝,转瞬即老。功业未建,岂能终郁于黄沙荒处?”

释鲁道:“以将军之神勇,建功业如反掌,何必郁郁?近闻王仙芝、黄巢等贼起事,甚是猖獗,国家迟早必倚将军之力。”李克用道:“我恨不即时便可南下,蹈迹河洛,饮马孟津。”契丹、鞑靼诸豪酋闻言,知其无意长留于此,遂不复生疑,相待亲厚如故。

后人读此,有言语感叹李克用塞外暮春骑射云:

塞外暮春草亦碧,群豪会聚杯盘意。

椎牛酾酒未为足,跃马弯弓飞虎事。

龙驹铁蹄践黄花,英雄快意无逾此。

地上只见双龙飞,天将忌恨白云里。

翻身射的再射的,长空但见流星矢。

矢尽中的不虚发,后羿由基皆叹止。

豪酋瞠目复张舌,公之神技世罕匹。

射毕归座饮甘醇,长膺太息而抚髀。

功业倏忽不待人,空把醇酒引为醉。

人世光阴如驹驰,曷能终老阴山碛?

会当铁骑逾长城,荡涤中原枭并鸷。

座中与闻皆竦容,初始不知天下志。

待看紫绶复神京,斯时英雄未而立。

席罢,阿保机私拜李克用道:“将军神射,天下无双,只愿得暇教我。”

李克用道:“小将军少年便有如此身手,已是难得;日后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阿保机道:“将军席上之言,我听得爽彻:大丈夫自当心有天下,不可隅于一处,否则日久自成夜郎矣。”

李克用奇道:“小将军生长于北荒,竟能胸怀天下,益是难能可贵!”

李克用与阿保机攀谈,见其虽年少,见识气度却颇是不凡;阿保机久闻李克用大名,更是相见恨晚——二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意,遂成至交,阿保机拜李克用为兄。

李克用与阿保机结拜,李国昌部与释鲁部遂联合设宴大庆。李国昌、释鲁共莅,两部诸人尽数列席,席间无拘,各人尽诉胸中之志,好不畅快!

饮至酣处,阿保机道:“我北地虽属荒蹟,然自古便多有部族游牧于此,只惜无班马之人编简集册以记述。各部族长幼尚武,民风刚健,历来南向傲视,中原之主,亦多畏北如虎:周封建百国,犹筑骊台为警;秦统合六霸,犹连长城作屏;隆准公携灭西楚之威,犹困于白登;贞观帝仗摧山东之勇,犹盟于渭水;至若中原疲敝之时,我北人南下,更如滚汤泼雪,无往不利。今唐室内外交困,此正是我等建功之时,如昔日五胡入中原之故事。”

释鲁道:“我胡人弯弓走马,心性旷直,世代慕中原之繁盛,仰汉土之富饶,但有缘故辄不忘兵逾燕岭,马度阴山,然乏于修为,短于圣化,临天下武功有余而文治不足——此也在昔日五胡入中原诸帝王之中多见。”

李国昌道:“愿闻其详。”

释鲁道:“元海知兵而无远略;季龙善战而秉凶心;姚秦亡于佞执;慕容衰于轻狡;坚头宏阔,伏景略而纵豺狼;佛狸果毅,破元嘉而惑奸小;高贺六浑捭阖六军、鞭笞铜雀,然逐弱君而至国裂;宇文黑獭封建八柱、马踏未央,然复旧制而至蛮生——此终是美中不足。”

李国昌又道:“然则魏高祖、周武帝,世称贤君,亦有瑕疵否?”

释鲁饮了一口酒道:“拓跋宏聪敏勤爱,但其驾驭臣下,多以阴谋,实不堪为后世帝王效法;至于宇文邕,神武沉毅,内除权患,外灭强邻,然一生穷兵黩武,耗费国力,积得民怨,使北周外强中干,后杨坚篡周,一统华夏,只历二世而失天下,与秦扫六国而遽亡何异?”

李国昌执杯敬酒道:“兄纵论古之胡人帝王,见地着实精深。然我胡南向,不独垂涎中土之富饶,亦益仰慕汉人之圣化——胡汉本无岭,礼义共趋之——我胡人更多节士,足令汉人敛容:段匹磾心托晋廷,执孤节而临斧钺;独孤信忠系魏主,逆万骑而赴荆棘——其节义殊不逊于汉人”

释鲁笑道:“弟身在塞外,心属朝廷,此志自明。今权且蛰居韬晦一时,他日一有时机,定可再建伟业,更立殊勋。”

说罢,李国昌、释鲁相视大笑。李克用、阿保机等亦举酒相和。

酒宴尽欢而散。

此后,李国昌亦自觉年事渐高,遂将本部诸事,多委于李克用勾当打理。

(史载,有李克用与鞑靼诸部席间比箭之事,与契丹阿保机结兄弟乃是其后盘踞河东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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